“局长,您找我来有什么事吗?”范敏有些紧张的坐在办公室里,不知道忽然被领导找来所为何事。最近风平浪静,没有什么特别的,就算有什么大案要案,也都不需要她来负责。
“小敏,最近省局有个案子,需要我们协助调查。”局长喝了一口茶,递过来一个厚厚的资料夹,看起来颇为棘手。
省里的案子,除非是大案要案,否则也不至于要找到他们地方来帮忙。她也不是警队的队长,这种事不找章俊青,怎么反而找上她了?
她翻了几页资料,就看到一张备注,写的是如意美容的企业资料,还附带企业法人舒月影的照片。
“局长,需要我做什么,请您直接吩咐吧。”
既然能直接找到她单独聊,想来这个事情也只能她来做了。范敏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还有案子牵扯到舒月影,这简直是送人头一样的遭遇。只不过,不知这到底是谁送谁人头?
根据卷宗资料,几年前省内破获特大毒品案,其中有一个中间商在警方下手之前,卷款潜逃,并且打死了当时的卧底。这个中间商是个女人,代号霜降,本名黄淑娥,和她有关的唯一线索就是她的侄女,林悦程。三年前,林悦程凭空失踪,不知去向,但是她和如意美妆的法人舒月影曾经关系密切。
“您的意思是,要我接近舒月影,打听林悦程的下落是吗?”
范敏礼貌的鞠躬,随即离开了警队办公室,没有再回到位置上,反而去倒了一杯咖啡,走到楼梯间坐了下来。她有些懵圈,这个任务听起来很有些戏剧意义,翻看手机,找到那个女人的号码,存入了联系人列表。
她又看了一眼舒月影发给她的安安新号码,心里默默叹息,说实在的,连自己都不知道现在回去找安安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在不清楚舒月影和林悦程的关系之前,还是不要牵扯安安比较好。
范敏想了许久,决定给安安打个电话,不管怎么说,最好是能把她推出这件事可能产生的旋涡里。
那边没有响多久,就被接了起来:“小敏,是你吗?”
安安存了自己号码吗?她这个号码明明前几天才办理的,为什么能第一时间认出她呢?
“安安,我们见面聊聊好吗?我有特别重要的事情,想单独和你聊。”她知道以寻常的相处来劝说安安,是没有用的。一时之间只能先选择见面再谈,否则的话,只怕安安更加不会听信自己。
“我觉得和你没有什么好聊的,早在一年前,我们就结束了。”这种冷淡是上次见面的时候所没有的,这是她们分开以后第二次对话,却比上次在舒月影公司楼下还更加疏离冷漠。
范敏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安安会用这样的口气和她说话,一下子接不上话就被挂断了。她捂住头,回想过去在一起的日子。
她读的警校和安安的学校挨着,有一次她去小吃街遇到有人偷钱包,就见义勇为把人撂倒。安安拿回钱包,对她千恩万谢,硬要请她吃饭。两个人慢慢的熟悉了,直到有一次安安撞见她看大尺度的百合电影,范敏干脆坦白自己的性向,谁想到那个时候,安安居然问能不能和她试试。
回想起来,这真是荒唐的经历。她曾经对女人有感觉而迷惘,后来慢慢的接受这样的自己,可是安安的出现,让她从理论走上实际。因为性向,范敏总感觉和所有人都格格不入,深怕被人发现这个秘密。安安对她的包容和喜欢,让她沉溺其中,这样的安全感是她从小不曾有过的。
在遇到万家铃以前,她一直以为自己对安安是爱情,却不想真正的喜欢,根本就不是她和安安那样的。
范敏停止了想象,打开手机给安安发了一条短信:“安安,算我求你,离开如意美妆,远离舒月影。收到的话,请立刻删除这条短信。”
她相信以安安对自己的了解,会明白这条短信的潜台词,只是不知她到底想怎么样。
“拖你的福,我升职加薪,暂时不会离职。还有,请不要再发短信骚扰我。”安安回复得很快,但是内容却让人绝望。
范敏不知道从何说起,甚至于连一点点挽留的方式都没有。所有的错都在她,现在时隔一年,再来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她没有想要和安安重新开始,因为心中明白,她对这个可爱的,一心爱着自己的女人,造成的最大伤害就是她从来也没有爱过她。
她们彼此都已经认清这一点,所以没有任何回头的路可以走。可是哪怕不做爱人,难道她希望安安可以完全安全,这都不可以吗?明明她一定能看出自己的意思,为什么还是这个态度,是舒月影那个女人做了什么吗?
警队同事老陈正好路过,见她有些魂不守舍,一直坐在那里,连忙喊道:“范敏,你在这里偷懒吗?扫黄组抓的人里面有几个小混混,他们刚才打起来了,现在大家正在处理他们呢,你快来一起帮忙!”
范敏连忙站起,就往局里走去,果然见里面乱糟糟的,一个黄头发的嘴角带血,被人拉到一边,而旁边那个杀马特发型的男生也一脸愤怒。
不等她问,已经有同事走过来和她八卦:“那个黄头发的有一米七多,看起来是个男的,没想到是女孩子。那个杀马特说自己一直把她当哥们,没想到居然是个女的。黄头发那姑娘就说,是女的怎么了,就不能做你哥们吗?杀马特就说,骗他的人都不是他的哥们。那黄头发的姑娘就说做你哥们是很好,还能被你请客嫖娼。杀马特说她在警察面前揭他的短,就要动手。两个人就打起来了,警队也有点懵,从来没见过这种事。”
范敏无语,就主动负责审讯黄头发的小姑娘,因为这次从他们去的现场,在她的包里搜出了一小袋冰毒,这事情非常不好办。她审了大半个晚上,小姑娘还是一问三不知,只说东西不是她的,也从来没见过。
好在洗浴中心的监控调出来,也算洗刷她的清白,是被一个人放进去的。不过视频太模糊,也查不出个好歹,至于扫黄这件事,这小姑娘怎么也赶不上这事。不过她居然是个练家子,把杀马特的脚打得骨折,这就有点麻烦。
她也不打电话找人保释,只是干耗,弄得警队也很无奈。为了这伙人,范敏折腾到后半夜,正打算回家洗个澡,就在门口遇到了熟人。
“您好,我是来保释程冰冰的。”舒月影带着秘书,穿着简单,只花了很简单的淡妆,显然是匆忙赶来的。
“请去那边办个手续。”范敏觉得自己倒霉透顶,这样都能遇到她,简直阴魂不散。她还在为安安的事情心烦,猛然看到舒月影,心中涌现无数的想法,但现在真的很疲累,只想把这些放在一边。
“你很累了吧?现在外面叫车不方便,我送你回去?”舒月影给秘书使了一个眼色,竟然就跟着她走了出来。
“你不是要来保释的吗?怎么现在跟着我走?”范敏记得资料有写,程冰冰是孤儿院的孤儿,和她能有什么关系?舒月影的底子也查过,家里是富商,居家迁居美国。她是奶奶养大的,坚持要赡养奶奶去世,而后就在国内白手起家,没有选择移民。
“保释冰冰的事情也不用我来,秘书去做就够了。倒是你,现在这么累,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舒月影脸皮极厚,说出这种话也脸不红心不跳的。
“你想知道我住哪?”范敏叹了一口气,实在没有办法不迁怒安安的事情,可又不能和她发火。
“你不是要搬家了吗?那我知道你现在的住址也没什么吧,反正……”舒月影笑了笑,似乎认定她会接受自己帮她租的房子。
范敏不知道她哪里的自信,但是现在也不能真的和她闹太僵。她不喜欢任何目的不纯的接触,现在却身不由己。眼前的舒月影,少了精致的妆容,没有那份狂野火辣,看着颇为恬淡娴静。
“怎么这么看我?”舒月影注意到她的目光,不免奇怪,这么打量,是要把自己看出一个洞吗?
“你送我回去,你也不能留下,明天我们都要上班,为什么你要浪费这种力气?”范敏问得直接。
“我听安安说,以前她为了公司业务,被人灌酒。当时你刚刚处理帮派火拼的事情,身上带着伤,大半夜杀过去,不但送她回家,还眼看她睡着才肯放心。”她聪明得没有回答问题,却说了这么多暗示的话。
范敏想不明白,安安是以什么心情和她说这些事情?她叹了一口气:“只要你能让安安离开你的公司,我就住在你帮忙租的房子,但是房租我还是要照样给你。”
“你对前女友这么狠的吗?她的工作也要干涉,还强行要她丢饭碗?”
“是,我就是这么狠的女人,所以真的不是什么好人。”范敏莫名的希望这个女人对她没有兴趣,这样她也不用接那种奇怪的任务。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帮你租的房子,我也搬进去和你一起住,还是那个要求,一年时间的假装情侣。你肯的话,我就马上把人开了。”她狮子大开口,三个月变成一年,范敏听在耳里,满心苦笑,那个案子破了以后,只怕你都不想看到我了。
范敏沉默许久,就在舒月影以为她不会答应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好。”
没有提钱的事情,只是简单希望林品安离开如意美妆,这个女人看起来不像那么小心眼。舒月影心下暗暗吃惊,决定在放林品安走之前,还是再问问清楚比较好。
“你今天不用送我了,地址我回头发你,周末搬家你到时候一起帮忙吧。”范敏没有再说,只是慢慢走了出去。她看起来很是疲惫,心事重重,刚才那瞬间的不开心也清清楚楚地落入舒月影的眼里。
这是谜一样的女人啊!不知道为什么,莫名觉得有些心疼,舒月影不知道这种情绪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