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名為愛的永劫

作者:妖之喚
更新时间:2018-02-24 08:19
点击:1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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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死。


繁華熱鬧的大街,絡繹不絕的人群,震耳欲聾的聲音,世界的一切壓住了我,強硬的掐斷我的渴望。


不行,還不行……為什麼不行?


不知道為什麼不行,只是死亡是不好的。為什麼是不好的也不曉得,只是父親母親與老師都這麼說,叔叔阿姨外公外婆爺爺奶奶都是這麼說的,所以我不行去死。


「轟!」


巨大的聲音從附近大樓頂端傾瀉而下,貫穿我的耳朵,沖走我一切的想法與回憶,只留下抬頭仰望那棟大樓的滿臉空白。


尖叫聲喇叭聲混雜在一起,推擠與憤怒的聲音向我襲來,我卻無法動彈,連隨波逐流都做不到。那聲灌溉使我的雙腳生了根,紮根在此處,固定了我的視線,讓我只能盯著那劇烈搖晃的樓頂。


飲水思源,落葉歸根,一股莫名的衝動驅使了我,我邁開腳步,腳步漸快,跨步向前,近而奔跑,拋下一切的狂奔。


狂奔的同時,手臂隱隱作痛,小腹開始抽痛,大腿逐漸無力,口乾舌燥,今天下來只吃過午餐的身體沒辦法支撐我前進的想法,被父親痛打過的軀體負荷不了我前進的渴望,我的慾望只剩下前進,卻連這點都做不好。


「不、不要!」


恐懼的聲音脫口而出,做不好的念頭在腦海中浮現的瞬間身體就反射性縮成一團──


「碰!」


額頭去撞上柏油路地板,劇痛讓我的思緒變得空白,腦袋像是美術課把所有顏料混在一起般怪異,緊接著疼痛蔓延向手肘與膝蓋,使我倒抽一口氣,眼淚──


不,不能哭,哭了只會被打得更慘,不能哭。


不,不對,我現在不是在家裡。我在哪裡?我要去哪裡?啊啊,對了,我要去那棟大樓的頂樓。為什麼?我不知道,但我覺得去了就會知道。


我勉強自己站起身,驅動打顫的雙腿,一步也好,兩步也好,慢慢的前進,向著大樓。


早上經過便利商店時看到的報紙頭條上斗大的跳樓自殺四個字在腦海中閃過,接著是飢餓的肚子在聞到微波食品香味時發出的聲音,跟著浮現的是膩在母親身旁撒嬌的同學身影──


以及玻璃門關上後,自己那骨瘦如柴的不堪模樣與臉上的希冀。


不知道走了多久,週遭的一切都安靜下來,蹣跚的腳步踏在樓梯上的聲音被無限放大,但我耳中流進的卻是一股更加龐大的聲音。


噗通……噗通……


仔細分辨了一下,我才曉得那是來自於我嬌小心臟的巨大聲響。它為了我的渴望而奮力工作,用力跳動著將血液輸入我的四肢百骸,使我能繼續向上爬。


就算母親離開了我,就算父親把我當作垃圾,就算沒有人願意接近我,唯有我的心臟還陪伴在我的身旁,把我的願望當成她的願望。


這個事實讓我稍微安心下來,將不再那麼劇烈顫抖的雙手放到金屬的門把上,無視那幾乎要燙傷手掌的冰冷,用力壓下把手。


「喀。」


門開了。


一道狂風颳來,遮蔽我的視線,彷彿述說著我不該繼續下去,再往前一步就會是無法回頭的深淵。但我依然瞪大雙眼,忍著頭髮扎到眼球裡的疼痛,想要看清楚站在樓頂的那人。


那人緩緩回過頭來,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


「妳好,我是從未來前來拯救妳的魔女姊姊。」




「鈴鈴鈴──喀。」


我按停響起的鬧鐘,睜開雙眼。


早上六點,該是起床準備早餐的時間了。


我掀開棉被起身,先將柔軟乾淨的純白枕頭與棉被整理好,才來到衣櫃前換上高中的制服,對著鏡子打理了下自己的服裝,同時上點淡淡的妝。


一切弄好,鏡中出現的是一個面黃肌瘦的小鬼──不,不對,那已經過去了。


遺傳母親的柔順黑髮綁成簡單的馬尾,偏瘦的瓜子臉上是平凡的五官,屬於那種丟到人海中就會被遺忘的類型。往下是穿著純白夏季高中制服與黑色百褶裙的苗條身軀,袖子與裙下伸出的四肢非常纖細,看起來就像減肥過度的女裝模特。


這副總是被同學羨慕的身材我卻不怎麼欣賞,不僅沒什麼力量也很容易受傷,稍微運動一下就會頭暈無力,讓我非常困擾。我覺得身材還是要像魔女姊姊那樣前凸後翹,體態豐滿而不失美感,充滿母性的光輝才好。


不過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很骨感。不管我再怎麼吃,營養都好像直接穿透我這筷子身軀流失掉一樣,怎麼樣都胖不起來。魔女姊姊說這是還在調養中,等到身體的虧空補足之後身材就會慢慢好起來。


看著魔女姊姊宏偉的胸前,對比自己貧瘠的小胸部,我覺得就算補足虧空也沒辦法發育成那樣,不知道魔女姊姊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


將上課要用的東西準備了一下,我拿起書包來到客廳,把書包放在沙發上,到廚房開始準備我與魔女姊姊的早餐。


等到料理完成,我才去敲魔女姊姊的房門,喊了幾聲一如往常的沒有得到回應,於是我直接轉動門把推門而入,混雜各種氣味的詭異味道撲鼻而來,讓我微微皺了皺眉。


魔女姊姊的房間充滿各種稀奇古怪的事物,與我那過於單調的白色房間不一樣,非常的豐富,彷彿象徵著魔女姊姊那猶如海洋般的知識存量與魔女的身份。


房間中最多的是書籍,各種語言的書籍在與天花板同高的櫃子上按照名稱與集數排列整齊,但有時會出現第一集是中文,第二集是德文,第三集變成法文這樣奇怪的現象,也許這些語言對於魔女姊姊來說都和同一種語言差不多吧。


書籍涵蓋的知識也相當廣泛,有些甚至非常深僻。據魔女姊姊介紹有一本書是記載現今只剩下九人的亞馬遜小村落的當地文化。不過比起能買到這本書的魔女姊姊我更好奇是誰那麼閒出版這種書,就不怕賣不出去嗎?


除了書籍以外,最多的是符合魔女形象的各種瓶瓶罐罐,裡頭裝著眾多動植物的部份,有四肢、身體、內臟甚至排泄物或嘔吐物。剩下的就是些奇妙的儀器──或者該說是魔法道具?


這麼多的東西堆滿了整個房間,僅留下一張兩人擠一擠剛好能容納得下的沙發,沙發上便是我那總是熬到半夜才睡覺,時常睡眠不足的魔女姊姊。


魔女姊姊披散著豔紅的長髮,赤身裸體只蓋著一條薄薄的被單,將那美好的身體曲線呈現在我的眼前,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膚在窗外陽光的照射下變得比香甜的蜂蜜還要誘人,似乎在引誘我去咬上一口。


「魔女姊姊,吃早餐了。」


我吞了口口水,強行壓抑住心裡奇怪的衝動,推了推魔女姊姊露在外頭的白皙肩膀,彈性的觸感吸附住我的手指,讓我忍不住把整個手掌貼上魔女姊姊的手臂上。


有些冰涼的觸感讓我本能的想縮回手,但比本能更加大聲咆嘯的衝動正在驅使我去擁抱魔女姊姊,用自己的體溫溫暖魔女姊姊的身體,讓她能夠讚美自己,說我做得很好。


「早安,我的可人兒。」


就在我即將壓抑不住自己的衝動時,魔女姊姊緩緩睜開美麗的雙眼,用那湛藍如大海的瞳孔凝視著我,眼底是無限的深邃,彷彿要吸引我墜入那片廣闊的海洋中。


「早、早安。」


我在心底不斷唸著魔女姊姊教我的摩訶般若波羅蜜多心經來清除心中的雜念,雙眼避開魔女姊姊的眼睛,往下滑過秀挺的鼻與殷紅的雙唇,刮過優美的脖子與纖美的鎖骨,掠過那對微微起伏的飽滿與薄被單所遮掩住的一切,停在地板上。


「怎麼了?我臉上有哪裡不對嗎?」


吐氣如蘭,莫名的香氣擴散開來將我壟罩,隔絕房間其他味道,只留下魔女姊姊身上玫瑰般的香氣。魔女姊姊的手輕碰上我的下巴,臉貼了上來,在我耳邊輕聲細語,讓我的心臟一陣發麻,慢了幾拍。


「沒、沒事,快出來吃早餐啦!」


我瘋狂默念心經來抑制心中的渴望與想法,逃走般的退後,轉身離開魔女姊姊的房間並關上房門。關上房門前,還能聽到魔女姊姊嘆息般的說著叛逆期到了嗎之類的話。




魔女姊姊從來不告訴我她的名字,也從來不喊我的名字。她以可人兒稱呼我,我以魔女姊姊稱呼她,六年下來一直如此,我也逐漸習慣這種奇怪的相處方式。


回想起來,時間過得很快,自從小學四年級碰上魔女姊姊開始,我的人生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轉得快要忘記十一歲以前的自己到底是怎麼過的了。


當時魔女姊姊以我無法理解的方法將我帶離我父親身邊,為我塑造了一個新的身份,在新的地方有一個全新的開始。對此我非常感謝魔女姊姊,是她給了我一個重生的機會,讓我不用過著沒事就被痛毆,有一餐沒一餐的日子。


魔女姊姊細心的培養我長大,在我恐懼得無法停止顫抖的時候她會緊緊抱著我,作惡夢的時候耐心陪伴在我身邊,一遍又一遍輕撫我的頭,讓我能安心的睡去。


偶爾,非常偶爾。我也會想起印象模糊的父親,不知道他在失去了母親後又失去了我會是什麼樣子,對於那樣的父親有些在意的我都會隨即想起父親的拳頭,大聲的咆嘯……以及酒醉時看著我幾乎要將我剝光的眼神,我就會將他的一切拋在腦後,不再回想。


如果沒有魔女姊姊,我可能也活不到能回想的這一天。對我來說,魔女姊姊比起姊姊更像一位真正的母親,呵護著我保護著我,讓我有個真正的家可以回去,而不是像隻狗一樣匍匐在地等待主人偶發的憐憫。


不過隨著年紀漸長,有件事一直困擾著我,讓我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麼解決,也不知道如何找人求助,只能悶在心裡不斷燉著等它燒乾。


「嗯?」


魔女姊姊像是察覺了我的心思,叼著吃到一半的培根,歪著頭看我。而我的視線被魔女姊姊沾了油脂彷彿抹上花蜜一般的嘴唇奪走,那燒之不盡的慾望翻騰著滾上心頭,佔據了我的心。


「我、我上學去了。」


幸好我的理智與心經還維持著一點點的作用,我連忙收拾吃到一半的早餐,匆匆離開廚房拐到客廳沙發拿起書包前往玄關,慌忙的穿上鞋子就準備出門,逃到看不見魔女姊姊的地方。


然而事情沒有我想得那麼順利,幾乎是在我的手快觸摸到門把的時候,魔女姊姊那慵懶令人酥麻的聲音就跟著傳入我的耳裡。


「我的可人兒,妳還沒給姊姊一個擁抱呢。」


「我、我……」


我僵在原地無法動彈,心臟不受控制的瘋狂跳動,聲音大得像是要穿透我的身體傳達給魔女姊姊知道。


「呵呵,不用害怕,沒有人會再傷害妳了。」


或許是誤會了什麼,魔女姊姊沒等我的回應,直接將我擁入懷中,輕撫著我的頭。


隨著魔女姊姊的動作,我的心情也跟著平復起來,那股熊熊大火般燃燒的慾望迅速消退,留下無比祥和的心靈,對我輕聲訴說魔女姊姊的美好。


離開了家,祥和的心靈馬上被罪惡感所佔據。


我竟然對於亦母亦姐抱有那樣……污穢的想法。她的微笑是那麼溫柔,擁抱是那麼小心翼翼又滿懷愛意,為什麼我卻只想著魔女姊姊身體的溫度與彈性?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我總有一天會受不了,對著魔女姊姊做出那些想像中的事情,被魔女姊姊用厭惡的眼神看著──


我蹲下身,用力按住腹部與嘴巴,讓自己不要在街上吐出來。


也許,也許交個男朋友就會好了吧……




「你冷血你殘酷你無理取鬧!你這負心漢!」


我抱著雙腳,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陰暗的環境中唯有電視的光芒亮著,上面正在上演一齣八點檔連續劇裡男女主角分手的情節。


我看著電視,卻又沒有看著電視,裡頭的劇情進入不了我的腦海,我的心拒絕接受任何聲音進入,層層疊疊將自己包圍起來。


我是愛他的……對吧?我不知道。


交往四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愛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歡他……或許有那麼一點,因為他的眼角有些像魔女姊姊,仰角四十五度俯瞰的角度只取眼睛的話和魔女姊姊一模一樣。


其實他也不是有什麼問題,既沒有什麼不良嗜好也沒有劈腿花心,想的只不過是男人都會想的東西,無比的正常。四年的時間已經足夠很多人跨越那條界線直奔結婚,我卻遲遲跨不過心裡的那道檻。


每當準備和他做那種事的時候,他的眼神都會讓我想起父親……想起那好像要將我生剝活吞的噁心眼神。別說繼續了,光是看個半秒我就會想嘔吐,再來半秒我就真的吐了出來。


試了幾次都是這樣,最後只好以分手做結尾。


正常,再正常不過了。


就是因為太正常了,才顯得我那麼的不正常。


「怎麼了?我的可人兒。」


魔女姊姊不知何時已經回到家,坐在我的身旁,伸手環過我的肩膀,將我摟在懷中。才剛與男朋友分手的我,竟然對魔女姊姊身上的香味起了反應。


果然,我還是,深愛著魔女姊姊。


我那亦母亦姐的魔女姊姊,我那溫柔慈祥的魔女姊姊,我那性感妖嬈的魔女姊姊,我那在我心中被我褻瀆過不知道多少遍的魔女姊姊。


「我跟男朋友分手了。」


我狡猾的掉了幾滴眼淚,在魔女姊姊的懷抱中蹭了蹭,儘管我其實並不那麼傷心。但我知道只要我流淚,魔女姊姊就會更加呵護我,把我捧在手心──哪怕我已經是個二十歲的成年人了。


這種利用魔女姊姊母愛的想法,讓我又對自己更加厭惡了。


「竟然能捨得我的可人兒,真是個沒眼光的男人。」


魔女姊姊不疑有他,任我在她的懷中吃豆腐。也許她看來這只是女兒在向母親撒嬌,妹妹在向姊姊討關心的一種行為吧。


我沒有說話,專心的感受著魔女姊姊柔軟而火熱的身軀,趁著魔女姊姊對我絲毫不抱戒心的時候,盡情的用魔女姊姊的身體滿足自己的慾望。


但每一次感到滿足,就會覺得更加空虛,變得更厭惡自己,罪惡感層層疊加,然後會想要索求更多,接著就是無限的惡性循環,最後只留下滿是空洞的自己,看著魔女姊姊離開自己。


「好乖好乖,我的可人兒。」


我躺在魔女姊姊的大腿上,像個嬰兒般蜷縮成一團,用力抱住魔女姊姊的腰,觸摸她那細緻的肌膚,享受她呵護的撫摸。


空洞就空洞,空虛就空虛吧。至少現在魔女姊姊會愛我疼我,將我視為珍寶般對待,這樣就夠了,能過多久是多久……我決定不再去想那些。


抱著魔女姊姊,我沉沉的睡去。




魔女姊姊的年齡像是永遠不會成長般,一直維持在初次相遇時的容貌,這點令我非常羨慕……且苦惱。


魔女姊姊不會變老,不會長皺紋,身材不會走樣,皮膚不會鬆弛,永遠都是我最初遇見的魔女姊姊,所以我那龐大且醜惡的慾望永遠不會得到滿足,甚至隨著年齡成長而逐漸膨脹。


起初只是輕輕的吻,就像母女間平常的交流,就像姊妹間普通的打鬧。但一年一年過去,大學畢業到出了社會,從一份工作換到另一份工作,我的這個交流與打鬧也越來越放肆。


我甚至會從身後抱住魔女姊姊,在那白皙的脖子上種下自己的印記,在那吹彈可破的臉頰上留下晶瑩的液體,輕咬住那嬌嫩欲滴的耳垂,聽著魔女姐姐逐漸沉重的呼吸聲而欣喜若狂。


魔女姊姊不說,我也假裝這樣的舉動就像正常母女姊妹間會出現的行為,裝著不懂這樣的行為代表著什麼意義,只是一個勁的不斷前進,等到那條看不見的線出現為止。


然而那條線從未出現過。


「為什麼?」


一次同事間的聚餐,不小心喝多的我回家就馬上吻了魔女姊姊那惹人憐愛的唇,雙手攀上那令人敬畏的雙峰,在酒力的作用下把魔女姊姊推倒在床上,用自己曾在網路看過卻從來不敢實踐的各種動作使勁折騰魔女姊姊。


隔天早上,酒醒而頭痛欲裂的我看著魔女姊姊雪白的胴體,脫口而出的不是道歉而是疑問。


為什麼,不阻止我?


我曾經看過一次魔女姊姊憑空將找碴的大漢摔出去,顏面著地掉了滿嘴的牙。只要使用那樣的魔法,就能輕鬆阻止我,那麼,為什麼不呢?


「我怎麼會捨得傷害我寶貝的可人兒呢?」


魔女姊姊的表情像是在笑又像在哭,快樂至極卻又悲傷至極,矛盾的讓我看不出魔女姊姊的心情,而得到深愛的魔女姊姊允許的我更沒辦法從喜悅中脫身,去細查那表情的意義。


我只是要將自己融入在魔女姊姊體內,兩人化為一人,再也不分開似的盡情揮發自己的慾望。看著魔女姊姊被我弄得癱軟如泥,讓我灼燒得乾枯的渴望得到露水滋潤灌溉。


「我愛妳,魔女姊姊。」


激情過後,我摟著赤裸的魔女姊姊,認真的說出發自內心的誓言。


「一輩子都會愛著妳。」


「嗯,我也是,一輩子,我親愛的可人兒……一輩子。」


魔女姊姊露出一個很美很美的笑容,烙印在我的心中,久久不能散去。




「對……不起,魔女……姊姊。」


身軀已經難以動彈,連移動手指的力氣都欠缺,喉嚨早已無法正常運作,我連魔女姊姊有沒有聽到我的話都不曉得。


「沒關係……沒關係的。」


魔女姊姊將那八十年來從未改變過,溫柔且慈愛的雙手覆蓋在我的手上,那彷彿太陽般和煦的溫暖滲透進我的掌中,為我驅走攀附在這軀體上的些許冰冷。


不過我自己也知道自己身體的情況,這副身體的壽命已經到了盡頭,就連神通廣大的魔女姊姊都不可能將我救回來,更別提現代醫學了。


這八十個年頭,我與魔女姊姊走過無數風雨,始終相依為命,相知相惜。


雖然我依舊不知道她的名,她也固執的從未喊過我的名,但我知道我們是世界上最為親愛的兩人,無論什麼都不能將我們分開。


哪怕是死神的鐮刀,也絕對無法奪走我們之間的愛。


我深深的相信著,相信著魔女姊姊。


「我……愛妳……魔女……姊姊……」


「我也愛妳,我親愛的可人兒。」


魔女姊姊起身探前,在我乾枯的唇上留下溫柔一吻,滋潤了我的世界。


與此同時,死神的鐮刀也毫不留情的揮下,斬斷我所有的迷戀。


再見了,我深愛的魔女姊姊。


我愛妳,好愛好愛妳。


我真的……


很愛……


妳……


……




看著床上毫無生息的老婦身軀,她八十年來從未流過淚的眼眶盈滿淚水。


「這是第幾次看著妳死亡了呢?我親愛的可人兒。」


她愛憐輕柔的撫摸著老婦的頭,彷彿十歲那年,彷彿十六歲那年,彷彿二十歲那年,彷彿二十五歲那年,彷彿這八十年來的那樣,彷彿更之前更多個八十年一直一直重複的那樣。


「我承諾愛妳一輩子,就是一輩子。」


手指輕撫,離開老婦的頭,下個瞬間老婦整個身軀化為塵埃,被她反掌收入一個精美的小玻璃瓶中。


「但我的一輩子,對妳來說卻是無數個一輩子。」


她知道她這麼做是錯的,她不該繼續下去,不該繼續沉淪在與她的愛戀中,不該繼續沉溺在她那灼熱的愛情中。


理智上知曉,感情卻像噴發的火山般無法控制,讓她只能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的與她相愛。


將一切處理好,她輕輕的吻了一下玻璃瓶,小心翼翼的收好。


接著,跨出一步,她踏入時間的長河中。


再跨出一步,她回到八十年前,與她相遇的那個樓頂。


其實,她是可以前往更早一些的時間,阻止她父親的暴行,或是阻止她母親的死亡,讓她擁有平凡人該有的幸福的。


但為什麼不這麼做,她不願去細想。


「喀。」


身後傳來金屬把手轉動的聲音,她迅速抹去臉上的淚水,回憶著與她的點點滴滴,回過頭露出燦爛的笑容。


「妳好,我是從未來前來拯救妳的魔女姊姊。」







在很久很久以前,時間的魔女就已存在。


她肆意行走在時間的長河中,時間對於她來說不過是一條深淺剛過腳踝的小溪罷了。


世間萬物都會被時間所消磨,唯有她是永恆的存在。


某天,她偶然的與一位少女相遇。


她與少女一見如故,但那時的她嚴格遵守著自己的戒律,儘量不影響時間的運行,只能看著被父親強上懷孕的她為了生活而一次又一次出賣自己的身體。


隨著時間流逝,少女成了女人,嫁了個與她父親一樣的垃圾,一生在痛苦中度過,最後在家中被毆打致死。


傷心欲絕的魔女因此打破戒律並立下新的誓言,不管要付出多少代價,都要拯救少女。


改變過去讓魔女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但她不知道的是,名為愛的代價要比改變過去的代價更加慘痛。


不過就算知道,她還是會義無反顧愛上那名少女。


哪怕那是名為愛的永劫也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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