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萱和唐姝再次到来又是两天后的事情了，看着正坐在沙发上一起阅读书本的顾玥二人，凌萱寒了许久的脸终于再次绽放出笑颜，快步朝她们的方向走去，直到还剩下些距离时蹲下轻拥了一会秦未晞：“未晞好呀。”

“凌阿姨好。”秦未晞的眼睛噌地一下亮了起来，笑意十足地道。

并不见之前的紧张惊慌之色。

唐姝倚着门框，双臂交错环抱，面色依旧是那般冷冷淡淡的，但嘴角却勾起了一个微不可闻的弧度，看起来还像愉悦。

“那未晞想凌阿姨了没？”凌萱松开怀抱着未晞的手，对她问道。

“想。”秦未晞点了点头，应道。见此，凌萱轻轻瞥了一眼唐姝，然后又回了一句，“凌阿姨也想未晞了。”

话中的怜爱，与刚刚眼神里的得意，恰成对比。

唐姝仍靠在那，没有说些什么。

顾玥将一切看在眼里，也同样没有说些什么。

待唐姝带着秦未晞出去散步后，顾玥方才开口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你们这是吵架了？”

她上次见到凌萱这般小孩子气的举动，也只是学生时代偶尔出现的次把，更不用说毕业了许多年后的她们了。

而且她与凌萱虽然看上去像是性格不合经常闹别扭的友人，实则不然，她们吵架的次数几乎屈指可数，所以她这样的举动，可以说是从未用在她身上过。

但并不代表她会不了解。

凌萱冷哼了一声，答道：“谁会和她吵架？”

“我一个辰悦小小的助理怎么争得过唐姝那么厉害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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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助理难道没有成功地争过唐医生的吗？#

可这次却是真的吵起来了。

顾玥嘴角抽了抽，只觉得她仿佛又套上了学生时代和事佬的光圈：“吵架这种东西总是难免的，注意沟通啊，沟通……”

凌萱突然很想一巴掌拍死她，如果不是因为你那点破事，至于和那个毒舌翻来覆去绕着一个问题吵个不停吗，这不是明显的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吗。

但她最后还是忍住了：“最近过的好吗？”这样子看着可比八年前来的舒服多了，不至于那么颓废。

顾玥突然一怔，眼神明显有些闪躲：“蛮好的，未晞出去走走都蛮活泼的了……”如果没有她在游乐园闹那的码子事，该是更愉快的。

“我问的是你，”凌萱眼神锋利的就像一把剑，瞬间刺破了她所有的伪装和防线，“你呢，你过得好吗？”

顾玥沉静的面庞终于有了一丝茫然，她微靠着沙发，头向上仰视着天花板，本还拿着书本的手瞬间无力地松开，任其翻倒在凌萱身旁。

而凌萱同样无心去理会。

“阿萱……”顾玥开口，带着一丝无助和惶然，“我昨天…又梦到她了……”

“她在病房里……苍白苍白的样子……所有的东西…都好像是没有颜色一样……”

“就连我和她的感情…看起来都是无色的……”

“只有未晞是彩色的。”

“那像是所有虚无色调中的一抹艳丽，是一个新的小生命，”顾玥的脸庞突然有了一抹微笑，淡淡的、透着一种清朗，凌萱明白，这是她对未晞的喜爱，“她很高兴，我也很欢喜。”

“可是心又很疼，”顾玥哽咽道，“那个时候她一定特别需要我啊，我却不在她的身边……”

“没有在她的身边…好好地陪着她……陪着她见证这个新生命的诞生……”

“阿萱……我是不是很**……”

顾玥再次看向凌萱，脸庞突然有了一丝凉意，用手轻轻一触，湿的。

似乎…又泪流满面了呢。

“阿玥……”凌萱想要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却惊异地发现她已不知该用些什么词汇和言语来形容此刻的心了。于是只得沉默。

顾玥笑着摇了摇头，眼中带着一抹凌萱看不懂的神色，“这几天，我也想的很清楚了。”

“感情这种东西，多爱一点，多给予一点，也没有什么得多得少的道理，既然都相爱了，还计较这个干什么。”

“还计较什么不够了解彼此不够坦诚之类云云。”

“都不是这些原因。”

“只是不够爱罢了，”顾玥坦然自若，“只是我不够爱她罢了。”

“可以量深浅的爱，注定是贫乏的。”

“是我自己的问题，无关于她。”

“她是真的，爱极了我。”顾玥只觉得自己有千言万语堵在心头，积成疴，化了疾。

但若是秦子期现在站在她的面前，她一定会冲到她的身前拥住她，告诉她她爱她，很爱很爱她。

她们都不是不会言语的人，却又在彼此的面前不善于言语，不会表达。最熟悉的陌生人，最爱的陌生人，大抵是如此了。

凌萱一直安静地听她诉说，看着她逐渐从迷茫变为坚定，面上的笑容平和而欣慰：“阿玥，就这样一直爱下去吧。”

“别躲了。”

“嗯，不躲了。”

待到凌萱稳定好顾玥的情绪，起身走出门下楼后，方才发现了正坐在花坛前的长椅上发呆的唐姝。

同样瞧见了她，唐姝挑了挑眉，问道：“聊完了？”

凌萱淡淡回道：“聊完了。”

“未晞呢？”瞥了一眼她身旁空出的座位，凌萱眯了眯眼，“你不会把她扔在哪儿不管然后自己先走了吧？”

唐姝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先不说自己待她好几次有了不少经验，若是真敢这样对待未晞，怕是秦子期到了天涯海角也会冲过来教训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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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话说的…很不切实际，”唐姝说着，还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滑梯，“喏，在那呢。”

那儿有不少儿童娱乐器械，因此也有不少小孩子聚集在那嬉戏玩耍，这其中也同样包括了秦未晞。

凌萱顺着她的手指指向望去，一眼便瞧见了正玩得不亦乐乎的秦未晞，心下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不然我可能真的会以为你把她给弄丢了。”

“要是真弄丢了她，我现在就不会坐在这悠哉游哉了。”唐姝罕见的给了凌萱一个白眼，让她自己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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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就是这么说嘛，”凌萱也笑了，然后往她边上一坐，老神在在，“毕竟我知道我们都这么喜欢那个孩子。”

“……如果有想夸我的意思请先将你的那份去掉，谢谢合作。”这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行为一点都不厚道。

“啧，”凌萱感叹道，“那我下次注意一点，尽量不夸你了。”夸自己多好，高尚道德还不会被拒绝，不像这种人，别人夸她还不领情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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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唐姝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转回之前的话题，“她还好吧？”言下之意说的顾玥。

凌萱点了点头，“比之前好多了。”

“那就好，”唐姝轻叹一声，似是懊恼似是自责，“股东大会的通知已经下来了。”

“过几天…她也就会回来了……”虽然说是不得不回来。

“嗯。”凌萱应道，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可唐姝又突然来了一句，“气…消了吧？”

闻言，凌萱又气又好笑，这人不仅毒舌而且毁气氛也是一流的吧？

于是她没好气地说道：“没消。你想怎地？”

唐姝果真皱起了眉，良久方才松开，道：“那…请你吃个饭好吗？”

“当作赔礼。”

凌萱转头看向她，看着她颇为认真的模样，点了点头，应道：“准了。”

唐姝忽地笑了出来，凉薄的眉眼微弯，又蒙上一层淡淡的笑意，竟是让凌萱忍不住有些心动。

紧接着，心就跟着怦怦地加快跳动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