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界線

作者:22026123
更新时间:2018-03-12 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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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海未睜開眼睛時,已是上午十點一刻,似乎是睡得晚的關係,她起的比平時都來得晚,但身子卻沒有不適的感覺。


——沒有酸痛或疲憊,精神好的不可思議。


大概是睡得不錯的關係吧。


海未撐起身子,伸了個懶腰,這時她才注意坐在床邊的父親。海未的父親坐在椅子上,腰桿挺的筆直,眼皮卻是閉上的,但那繃緊而嚴肅的臉看上去又不像是睡著……


海未倒是對她父親這副模樣很是熟悉,知道父親只是在閉目養神的她,也不敢去拉對方,只能出聲輕喚:「父親?」


聞聲,男子睜開了雙眼,黝黑的雙眸緩緩看向海未:「妳醒了。」這句似陳述又是嘆息的話,讓海未有些不習慣。


她從未聽過父親以這樣的語氣說話。


海未的父親站起身,將剛剛收拾好的行李放到海未的身旁,交代道:「醫生說可以出院了,妳收拾一下,我先去繳費等等來接妳。」


「好的,父親。」目送父親走出病房後,海未才爬下床更衣梳洗。將換下的病患服疊好、洗漱用品收好,海未每一個步驟都透出了良好的生活習慣,有條有理的個性。


來巡房的護士看到這麼小的孩子,竟然將自己的物品打點得這麼整齊,不禁嘖嘖稱奇,「海未醬好厲害啊!」蹲下身對海未笑道,「是今天要出院嗎?」


「是的。」海未恭敬地朝護士鞠躬,有禮貌地說道,「謝謝您這些日子的照顧。」


「哪的話。」護士擺著手笑道,「海未醬這麼懂事,從沒給我們造成麻煩呢,照顧什麼的,才沒有那樣的事,如果都是像海未醬一樣的患者就好了呢。」


此言倒不假,一般來說像海未這種身子健康的患者,的確是不需要護士密切留意,但是通常真的健康的人也不會住院了。這種極可能會有內心創傷的病患,最讓護士們擔心的是,這類病人通常會又吵又鬧,搞得上下不得安寧,有時甚至得動用鎮定藥物才得以控制。


所以像海未這種身體健康,半夜也不怎麼會吵鬧的類型,的確是讓護士省心不少。


將海未脖子上的繃帶取下,護士檢查了一會兒後,開口:「這樣就沒問題了。」她摸了摸海未的頭,讚賞道,「海未醬有好好聽醫生的話,確實地做好熱敷呢!」


「熱敷?」海未有點困惑。


因父親的交代,這幾天她從未把脖子上的繃帶取下來過,更別說是熱敷了,在病院的這幾天,他只是按照平常的時間排程,該複習的時候課業的時候複習,該休息的時候休息。


若硬要說有什麼不同的話,大概休息的時候變多了,她總會在吃過午餐後吃藥,接著就會睡上一整個下午。至於頸子上的刺痛感,也在不知不覺的時候就這麼消失了。


──簡直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樣。


不會是AE還有『痛痛飛走了』這樣的魔法吧?


海未天真地想到。


但她隨即就想到自己似乎還忘了件事,於是她從整理好的行李中拿出了紙和筆,在紙上寫上一句話後,把紙撕下,整齊的摺好,放入自己的口袋。


這時,海未的父親也回到了病房,「海未,走了。」揹起海未的行李後,他便率先走出了病房,海未只得趕緊追上父親的腳步。


這間醫院相當的大,一路上海未都緊緊地跟著父親的步伐,深怕再次迷路,但與此同時她也著急的張望著,畢竟她還有件答應別人的事情尚未完成。


注意到女兒的舉動,海未的父親停下了腳步,回頭問道:「怎麼了?走路心不在焉的。」


來不及停下腳步的海未就這麼撞到了父親的腿,她掩著撞疼的鼻子,支支吾吾地:「我……那個……」


「有什麼事就好好說出來,我應該教過妳才對。」


父親嚴厲的話語令海未下意識地縮起了肩膀,但只這行為在園田家是不被允許的,因此她抿了抿唇,鼓起勇氣、挺起了胸膛,抬起雙眼與父親直視:「我想去找一下西木野醫生,可以嗎?」


見女兒褪去了那畏首畏尾的模樣,男子滿意的點點頭:「去吧,我在大門等妳。」說完他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海未一個人在原地。


有了上次的教訓,海未再也不敢漫無目標的亂走了,幸運的是她父親正巧帶她走到了某個大型的醫院路線圖的牌子前面,海未在牌子前面看了許久,確認記好位置後,便朝著急救科跑去。


不到十分鐘,海未順利的抵達急救科。但她走了好一會兒都沒有看到真姬,只好挑了個在座位上整理器材的護士詢問。


在護士的說明下,海未得知西木野醫生正在手術室忙碌著,因此她從口袋裡拿出那張折好的紙片,請護士代為轉交給西木野醫生後,她便離開了。



一小時候,疲憊不堪的真姬從手術室裡走了出來,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後,便收到這張代為轉交的紙片。


「西木野醫生什麼時候有這麼可愛的小粉絲了。」將紙條轉交給她的護士如此打趣道。


真姬連回應的力氣都沒有,只是懶懶的應了聲,拿起桌上不熱也不冷的咖啡喝了一口後,將紙片展開。裡面沒有屬名,只有短短的一行字,筆跡看上去工整但稚嫩。


真姬冷眼地注視著那句話,捏著紙片的手卻微微顫抖著,她面無表情地將紙片撕個粉碎,順手丟進了一旁的垃圾筒中。


望著破碎地無法辨識出內容的紙片,真姬自言自語道:「怎麼能放棄呢……」




另一方面,海未的父親正開車載著海未要回家。


握著方向盤目不斜視的他,突然開口:「等等我要去張羅道場,你一個人在家沒問題嗎?」


原本在後座有點昏昏欲睡的海未,聽到這句話瞬間就醒了。


腦袋裡突然又湧現那天被人緊掐住脖子的畫面,令海未不由自主地發抖起來。


久久等不到海未的回覆,海未的父親也就心裡有數了,他沉思片刻,提議道:「還是妳要去學校?現在去還能趕上下午的課程,放學的時候我再去接妳。」


海未低著頭,遲遲沒有回話,父親是不會帶著自己去張羅道場了,不想一個人待在家裡,去學校或許也不錯。


思索至此,海未開口:「我要去學校。」


「嗯。」海未的父親應了聲,不再講話。


海未望著父親嚴肅而剛毅的側臉,再度低下頭,小小的臉上滿是落寞。


不一會兒,銀灰色的小轎車抵達學校。


將海未帶到教職員辦公室,向海未的導師簡單說明了一下始末後,男子輕拍站在他身旁的海未,將她推到老師身前,「放學我會來接海未。」一個欠身,「那就麻煩老師了。」語畢,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留下海未一人站在老師身邊,愣愣地望著父親離去的背影。



老師收拾了一下這節課需要的教材,對海未說道:「我們走吧。」


海未只得依依不捨地收回視線,乖乖地跟著老師前往教室。


待海未到自己的位置坐好後,老師開口佈達這節課的目標:「上次“我的家庭”還沒有完成的同學,今天要完成並繳交上來,完成的同學今天就可以畫一些喜歡的東西。」


將畫紙發還給同學們後,老師便開始批改作業及考卷,讓底下的同學們各自發揮他們的藝術天份。批改到一半,老師這才想起似乎漏了什麼,他抬起頭看向海未的位置,果不其然看到海未拿著鉛筆,埋頭努力地在紙上描繪的模樣。


思索著剛剛海未的父親將海未送過來時,海未連書包都沒拿,老師只好返回教師職員室,拿了一份色鉛筆走回教室,走到海未的桌旁,將色鉛筆放下:「園田,這份色鉛筆妳先用吧,晚點在……」說到一半卻硬生生沒了下文,只因他看到海未在已經著色的區域上,用鉛筆又勾勒了一個窈窕的身影。


海未的這副以我的家庭為主題的圖畫,構圖十分簡單,獨棟的房屋的大門前,站著海未與海未的父親,她的父親站在她右側,手上握有訓練的木刀。畫中海未的左側,本來是空無一人,此時卻以鉛筆淺淺地勾勒出一個人影。


令老師訝異的是,畫中的女子並不像海未與海未的父親一樣,站在家門前的石板,而是彷彿半臥浮於空中般,帶笑的眉眼正看著下方的海未,她纖細的手在海未的頭上,指尖若有似無的碰著海未的髮。


雖然海未的父親並沒有特別說明,但在小朋友的討論中,老師自然也知道海未來自單身家庭,這麼說來畫中那位女子,應該就是……


思索至此,老師不禁指著紙上的人,好奇地問:「這個人是海未的媽媽嗎?」


海未看了眼老師指的位置,回過頭笑著說:「老師,這是死神哦。」


「欸?死神?」怎麼也沒料到會是這樣的回答,老師不禁一臉茫然,他再度看向海未指的死神,「怎麼會畫死神呢?這幅畫的主題是我的家庭吧?」


「不行嗎?」海未似乎沒有因老師的話語而受挫嗎,她望著自己筆下的圖畫,呢喃道,「但是AE她……」


看著海未皺著一張臉糾結著,正當老師苦惱要說些什麼時,海未卻猛地回過頭看向他:「吶,為什麼不能畫死神呢?」


「啊?」海未這一問,老師倒懵了,好一會兒他才解釋道:「因為……」



在學校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沒一會兒便到了放學時間,海未的父親依約地來接她回家,禮貌性地謝過老師後,兩人離開學校。


「晚餐吃什麼?咖哩飯?」海未的父親邊開著車,邊開口問道。


「嗯,好。」海未心不在焉的應答。


她仍想著課堂時老師說的話,以至於父親將車停下,走去買飯都沒有發現。


這時,不遠處某個熟悉的身影吸引了海未的目光,少女有著一頭淺色的短髮,還帶了一副眼鏡,眼鏡下藏著一雙水亮的薰衣草雙眸,海未馬上就認出了那是高中部的小泉花陽學姐。


小泉花陽是學校的飼育員,性格怯弱不擅與人相處,但卻十分喜歡與動物為伍,經常陪小鳥去看兔子的海未,因而與這位學姊有過幾次接觸。每次遇到花陽時,她總是一個人拿著飼料,被一群兔子圍繞著,臉上綻放著平常絕對看不到的溫柔笑容。


一想到這,海未不自覺有些擔憂,小白的死亡帶給小鳥那麼大的衝擊,那小泉學姐呢?相較於小鳥,小泉學姐與小白相處的時間更長,所受到的衝擊想必……


閃爍著擔憂的琥珀,一路追隨著小泉花陽,看她進了便利商店,沒一會兒就提著一袋物品走出來,左顧右盼了片刻後,一個拐彎匆匆地走上了階梯。


海未困惑的眨了眨眼,這階梯上方有一座神社,但因無人管理且年久失修,一般人是不會過去的。


感到奇怪的同時,手也下意識地握住車門的把手,正當她要拉開車門時,另一邊的車門被打開了。


「……怎麼了?」


一開門便看到自家女兒一邊抓著扶手一邊愣愣地看向自己,海未的父親自然是摸不著頭緒,「飯我買回來了,妳還要買什麼嗎?」


海未瞥了眼階梯,學姐已經不見蹤影了,她在心中糾結了一小會兒,才對父親搖搖頭。


雖覺得女兒的反應有些奇怪,但海未的父親也沒再追問,發動車子往家的方向駛去。



洗過澡後,海未坐在書桌前寫功課,腦子卻不斷的冒出下午時老師說的話,令她心煩地幾乎無法專心,揉了揉發酸的雙眼,海未淺淺地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嗎?」


一片寂靜的房間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嚇的海未差點從椅子上滾下來,驚魂未定的她朝聲音處看去,AE的半身剛穿透窗子,湛藍的雙眼直直地望著她。


海未見AE雙手撐在兩旁,猶如要使勁才能進來的模樣,不由得急急地站起身,「我、我幫妳開窗吧。」


「沒事,不用麻煩。」才說完,AE便順利地進到室內,移動到書桌旁,「海未在寫作業嗎?」


坐回椅子上,海未再次拿起筆,盯著桌上的習題本,「嗯……還剩一些。」目光卻不時往AE那兒飄去。


「先寫吧,不用在意我。」AE離開了桌旁,到床邊坐下。


AE無預警地造訪,讓海未又驚又喜,三兩下將作業完成後,她便急急地跑到AE的身邊,豈知因太匆忙被自己的腳絆了一下,砰的一聲往床上栽去。


待海未從棉被裡探出頭時,AE正漂浮在她的上方,一臉既無奈又好笑地望著她:「急什麼呢……沒受傷吧?」說著的同時也伸出了手,輕輕地撫著海未的頭。


海未久久說不出半句話,好一會兒才垂下臉,有些委屈地呢喃道:「所以為什麼不可以,AE明明就……」


見海未這副心事重重的模樣,AE忍不住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被這麼一問,海未便將下午在學校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說出來。AE聽著聽著很快就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來說,就是海未下午時在已經上色的半成品上又畫上AE,老師好奇的詢問畫中的女子是誰,得知是死神後,露出了遲疑的神色,並讓海未將圖畫裡的AE抹去。


在海未順從地將鉛筆稿擦去後,老師再三告誡海未,不要再跟任何人提起死神,就連最要好的朋友與最敬愛的父親都不行。


海未雖然對老師的要求感到不解,卻再對上老師那雙滿盈擔憂的雙眸後,不自覺的點點頭。

然而她怎麼都想不通,為什麼老師會說出這些話,導致在寫作業時分神。


聽完海未的敘述,AE摸了摸海未的頭髮:「老師說的話也不無道理,我的事情還是別跟任何人提起吧?」


「為什麼?」海未睜著那雙純淨的眼,一臉不解地望著AE。


AE緩慢地勾起嘴角,「海未知道吧?我……並不是人類。」語氣雖然溫柔,卻盡是落寞,「一般人是看不見我的。」


「嗯。」海未點點頭,「穗乃果跟小鳥都看不見妳,爸爸跟護士也是,還有西木野醫生也是……」


「所以……」AE將原先覆在海未頭頂的手往下移,由下而上的將海未的臉捧在手中,臉也順勢靠了上去,相隔不到十公分,天藍的雙眸直直地望進琥珀中,「還是不要跟任何人說吧?不然海未會被當成說謊的孩子的。」


見海未仍有些遲疑,AE又補了一句,「會被討厭的唷,這樣也沒關係嗎?」


隨即換來海未猛烈地搖頭。


AE笑著放開手,身子順勢向後仰,望著頂上的日光燈沒再說話。


海未望著AE,她臉上的笑容淺淡,映著光漾出溫暖的色澤。不由得又想起下午老師說的話,忍不住再度開口:「老師說死神是不祥、邪惡的象徵,但AE明明就不是那樣……」見AE瞥過頭,一雙海藍的眼睛直直朝自己看來,海未頓了頓,「AE不是還救了我嗎?在那個時候……在醫院時也總是來看我,還很溫柔……所以AE怎麼可能是壞人……」

說著說著海未又低下了頭,一張小臉脹紅著,像是在強烈地隱忍著什麼般,委屈地幾乎要哭出來。


見海未這模樣,AE下意識又伸出手想摸摸她的頭安慰她,而手卻在即將碰到海未停了下來,她抿了抿唇,悄悄的拉回自己的手,身子向後飄了一點,才開口:「其實妳的老師也沒說錯,在平常人眼裡,死神的確是不祥又邪惡的,畢竟我們代表死亡。」


海未抬起頭,「可是,妳救了我……」


「我只是完成我的工作罷了,與其說是我救了妳,不如說是妳的運氣救了妳。」


AE似笑非笑的聳了聳肩,那雙彷彿凍結了般冷澈的眼眸,看的海未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但她仍不死心,「可是……妳不是來醫院看我嗎?」


AE輕笑了兩聲,「當時,妳對面住個一個婆婆,還記得嗎?」頓了頓,「我是去帶她走的,碰到妳則是預期之外的事。」


海未頓時張口結舌。


AE露出有些苦澀的笑容,開口的語調放的極輕:「海未,妳有沒有想過……也許哪一天我會帶走妳身邊的人,可能是妳的同學、妳的朋友,甚至妳的親人……那時候,妳會怎麼做?」


海未張著嘴,答不出半句話,茫然的表情看上去既無辜又懵懂,AE等了半晌,放棄似地嘆了口氣,「不說這個了,時後也不早了,妳該睡了。」


「AE,我……」海未想說些什麼,卻被AE一個搖頭給拒絕了,「睡吧,海未,妳該睡了。」


於是海未只能順從地躺好,拉上被子。


見海未如此乖巧的模樣,AE忍不住又露出淺笑,伸手輕撫著海未柔細的髮絲:「睡吧,我陪著妳。」


在AE一次又一次的輕撫下,海未漸漸地有了睡意,她迷迷糊糊地似乎聽到了歌聲,沒有歌詞,只是單純哼著旋律的聲音。抬頭一望,只見AE用著非常溫柔的神情,一邊摸著她的頭,一邊哼著歌。


這首歌讓海未感到莫名的熟悉,印象中似乎在那裡聽過,她半瞇著眼睛思索著,卻遲遲想不起來是在哪聽到的。然而就在她要睡著的前一刻,她想起來了,她在夢裡聽過這個旋律。


是那個有著金色長髮的少女所哼的歌。


AE停下了輕撫著海未頭髮的動作,低頭看向海未,海未閉著眼睛,呼吸輕柔而緩慢,似乎已經沉入了夢鄉。


AE又盯著海未的睡顏看了好一會兒,直到確定海未真的睡去後,她才放心似的起身往窗戶飄去。


然而就在她即將飄出窗外的前一秒,卻聽到一聲不大不小、黏膩而模糊的呢喃:「亞里沙……」


AE霎時停下所有動作,脖子一點一點的、以十分僵硬而緩慢的動作轉頭看向床上的人兒。


海未仍是熟睡著,纖長的睫毛睫毛有一下沒一下地輕顫著,呼吸悠長而平緩。


大概是自己聽錯了吧。


AE如釋重負般露出了虛弱地笑容,就在視線要移開的瞬間,她清清楚楚地瞧見,海未那嫣紅的雙唇輕啟,顫抖著吐出了微弱卻異常清晰的話語:「亞里沙……」


「妳的姊姊……是AE嗎?」


大家好,這裡是22~

這陣子會開始回填這部(Death and Regenerate )死亡與重生,或著大家簡稱它為死神與我233。

更新的話,22會盡量維持在一周一更的進度,各位大大有什麼讀後感都可以跟22分享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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