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有本能的,就好像我本能的对我妈感到恐惧一样,我对齐想也有本能的恐惧。我一个年近三十的人,几乎能在见到齐想的瞬间就调动起自己全身的防备来面对他。
但我也很难确切的说出他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令我恐惧的事情。这使我难以在内心说服自己,更难以把这种害怕说给别人听。
这种恐惧折磨之下,一方面我没有胆量拒绝齐想一起吃个便饭的邀请,另一方面我又在想到要和齐想一起吃饭的时候就觉得坐立不安,这种坐立不安比论文DDL降临之前的坐立不安更加令人痛苦。
顾老师在吃晚饭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我了。
这大概是小半个月以来我们两个第一次正式面对面在家吃饭。虽然之前她也时不时给我送饭,但只是交到我手里,然后转身就走。
我也不是没有喊她跟我一起吃,但她通常都会拒绝我。顾老师仍旧一如既往的让我感觉神秘莫测,虽然她也对我很好,但是我却仍旧不是很确定她到底是不是要跟我当朋友。
“所以你是为什么这么焦虑?”
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突然有一种释然感,既然他们并不认识,那我和顾老师讲这件事情,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吧。
我和齐想是在美国认识的,大概在三年前。他是我打工场所的小boss。
认识他的时候,是我跟何琪唯一一次非正式分手的时候。
“什么叫非正式分手?”顾老师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就是我们都已经默认了分手的事实,但并没有人正式的提出这个提案。”我解释到,“这么讲起来很奇怪,但后来我们重新在一起的时候,也默认了当时已经分手的事实,是以‘我们和好吧’为重新在一起的开端的。”
“啧,你继续。”
接下来的部分有些难以启齿,我去倒了杯酒,也不知道自己在怂个啥。
“然后我和齐想睡了,在员工休息室。”
我对那个场景已经很模糊了,我一贯对自己不想记住的事情很纵容,能不记住的尽量的不让自己记住。
“爽吗?”顾老师挑眉看着我。
“嗨,这有什么爽不爽的。”我大概是脸红的,不过顾老师也没有逼我,我继续说了下去。
“和他一开始算是炮友关系吧,其实我觉得也有点算不上,我们并没有经常的做这种事情。平时他对我表现的也完全不热情,就是有些冷淡的正常上下级的关系。”
“然后呢?”
“然后何琪来找我复合了。何琪是我前男友……”
“恩,我知道。”顾老师说。
我真的完全不想回忆那天。
何琪找到我打工的地方是我没想到的,与其说这一步没想到,不如说我根本没想到他会来美国找我。我都不知道他一个我在国内他都不愿意请年假陪我出去玩的人,是怎么想到请了假过来找我的。
我们复合之后,我才知道他过来是因为齐想的提议。
他和齐想不仅认识,而且他能来也是齐想出了力的。
“何琪那天跟我说,如果结婚,一定记得提醒他喊齐想,我真的是一言难尽。”
“齐想呢?”
“我回国之后和他就没什么联系了,连朋友圈的点赞之交都不算,他爹也从来不提起他,过年好像也没回来。”
“他爹?”
“他爹……是我导师啊。”我捂住脸,十分难以见人。
“啊……齐妙……齐想……厉害了。”顾老师一脸的欲言又止。
“我也一直在想是不是PY交易的结果,但我也不知道,你不要问我了。”
“所以你现在在担心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在担心什么,我就是很恐慌,齐想心思太重了我根本猜不到他在想什么,他做的事情是一个正常人做的出来的吗?。”我躺倒在地上,觉得未来都没有希望了。“他之前因为他爹生病回来了一个月,年前回的美国。我以为他走了就不回来了,结果又来了,简直阴魂不散啊。”
“他知道你分手了?”
“啊对,他上次问过我了。”
顾老师蹲在我身边看着我,“那你就说你又谈恋爱了好了。”
“跟鬼谈恋爱啊?!”
“不是跟鬼,跟我啊。”
……
说真的,还不如跟鬼谈恋爱。
顾老师我真的没想到你这么一个看起来一本正经的人,能出这种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