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
─のぞみ─
飛機到達了成田機場。
在大廳拿起了手機，在確認這個時間點不會打擾到真姬後撥出了電話，和她聊了一會兒後掛掉，唉─並非故意要隱埋自己提早班機回國的消息，當初就沒想過讓真姬來接機，讓她好好休息。
原打算招一台計程車回家的，卻怎樣也沒想到一出機場大門便看見了えりち，正開心地對著咱揮手，隨後走了過來。
大概是表情太過驚訝，えりち開懷笑說：「穗乃果和我說妳今天回日本，所以就來接機囉。」
拖著行李箱跟在她的身後，「原來是穗乃果啊…」想到回國前是這個隊長送她到機場的。
えりち打開了後車箱，將咱的行李箱放了進去，走到了副駕駛座旁打開了車門，「上車吧！」
雙手放在方向盤目光專注在前方交通的えりち突然說：「不過穗乃果說她挺意外，我怎麼會不知道妳回國時間，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解釋，只好說記錯日子了。」
這樣說起來…原以為小鳥和海未會和穗乃果說的，所以咱也沒有特意提過那一年自己與繪里和真姬之間發生的事情，沒想到竟是海未和小鳥都沒和穗乃果提起過，怪不得她會打給えりち了。
不難理解為何海未和小鳥會沒和穗乃果說，畢竟感情世界並非旁人能干涉的，也或許是不知道要如何向穗乃果說明吧？於是就這樣閉口不談。
「原來是這樣啊…謝謝えりち來接機。」
「不用謝，請我吃個飯就當作接機的謝禮。」我到現在都還沒吃東西呢，帶著委屈的語調。
「那是當然的。」
えりち就將車開到常去的速食店，將車停位置後兩人一同進入，點完餐點後，えりち在原地等，而咱先到上頭找好位置。
看了一下時間，不知道真姬的情況如何了？擔心的輸入一些訊息傳送，交代會晚點回家之後，將手機放置餐桌面上微微嘆息。希望她真的有乖乖聽話的躺在床上休息。
「那麼不情願和我吃飯？」
聞言抬起了頭看見えりち一手一杯飲料的走了過來，將右手邊的那一杯遞給了咱。
接過飲料的咱說聲謝謝並回應剛剛的問題：「妳誤會了，咱只是在想…」
「真姬？」
「嗯？嗯…。」
咳…
えりち不自然地拉開了椅子坐了下來，輕啜手中的咖啡沉澱下心情後又十足好奇地的眼神開口詢問，「話說回來妳沒和她說今天回國嗎？不對…」沉思了一會兒低語，要是真姬事先知道她一定不會讓我接機的…，所以？蒼穹色眼眸帶著一絲玩味望了過來。
上揚的嘴角帶點苦澀，えりち還真是了解…是因為同類型的人嗎？「真姬知道…但被咱拒絕了她來接機。」雙手握著飲料杯，感受溫和不燙手的溫度，補充說明。
「她前陣子都是在執行手術及營運報告之類的，睡眠時間已經不夠了，與其來接機倒不如讓她多休息一些，所以和她說咱希望回去時見到的是神精氣爽的真姬。」
剛剛的對話中她的語氣也有氣無力的，不知道是不是感冒的跡象，還是早點回去看看吧。
「講得今天接機的我超──級悠閒的。」放下手中的飲料杯，えりち手肘放置桌面單手托腮的望著咱，嘴角漾起了熟悉的角度。
懶散調整姿勢將後背靠在椅背上雙手一攤，「好吧，我的確比某位醫師還來的悠閒許多，所以才能搶先一步接送東條大人回國。」
輕笑配合えりち的舉動雙手在餐桌面上三指點地，低頭感謝道：「那還真是謝謝絢瀨大人，讓您犧牲了休假美好時光，專程接送小女子回國。」
「不不不─在下能擔任接機人員，尤其是東條大人的班機是莫大的榮幸。」えりち手肘撐在桌面，臉頰用手掌心拖著，蒼穹色的眼眸溫和地望著咱，另一手掌伸向咱，感覺到她的指腹輕戳臉頰。
「這是什麼意義不明的展開呢。」笑笑地握住她伸出來摸著臉頰的手。
那一日的下午茶時光就這樣與えりち兩人在談笑間度過。
只是自己並不知道…也沒想到……
─真姬─
將手邊的工作都告一段落時抬起頭望著桌面的小時鐘，二月XX日。
算算時間，のぞみ的班機應該快到了日本了吧，該去機場了。
整理好資料及病歷等準備開車去接のぞみ時，口袋中的手機鈴聲響起，伸手到口袋將手機拿出看見了來電顯示是のぞみ當下微怔。
接起電話的第一句話：「のぞみ妳到機場了？抱歉我現在才要出發…」帶著深深歉意，我怎麼會記錯のぞみ的回國時間呢？
のぞみ解釋：「沒事的，是咱提早先回來日本的，等等就回去，只是妳的聲音聽起來沒什麼元氣，感冒了嗎？那…不用來接咱…回家好好休息。」
為何のぞみ聽得出來？上班上了整天都沒有人發現，為何妳用聽的就能察覺？關於這一點我百思不得其解。
「可是…」我很想見妳…真的…。
のぞみ沉默了一會，語氣更加柔和說：「咱呢…想看到健康的真姬、想見到充滿元氣的真姬，所以…乖乖聽話好嗎？」
明明透過電話傳來的話，卻好像有什麼也跟著傳達過來，感到胸口一陣暖意。
「唔…好。」我會聽話等妳回來。
掛掉了電話聽從のぞみ的叮嚀，先去掛號，隨後等待拿了一些感冒藥放進口袋，整理好公事包後回家，經過商店時停下了腳步思考著家中的物品，有些似乎要購買了，便踏了進去，口袋內的手機的提示音響起，伸手探進口袋拿出了手機看見到了のぞみ訊息。
〈和朋友在喝著下午茶聊天講是非，等等就回家了，真姬要乖乖休息唷。〉
〈現在在商店內買一些東西，のぞみ要順便買些什麼嗎？〉
〈嗯…能買真姬抱枕一個嗎？〉
我是在跟妳說認真的！還沒打完のぞみ又傳了訊息，〈說笑的，買完要乖乖回家唷。〉
購買了一些快用完的日常用品後繼續邁步往住家的方向前進，在經過一個十字路口時，無意間的抬起頭──
「欸？」
在不遠處的熟悉的速食店的二樓顧客區的落地窗內，清楚看見のぞみ握住繪里貼在臉頰上的手掌，伸出另一隻手想戳繪里，卻被繪里抓住，兩人打鬧的笑著。
撲通──突然的疼痛使得右手手掌緊抓住左胸口前的衣料。
為什麼─？妳寧願讓繪里去接機卻──難道、不、不對，我暗自搖頭否認。
のぞみ說過是因為我的聲音聽起來沒什麼元氣，又加上前陣子她不知道從哪打聽到說我都在忙於醫院的營運作業，希望我能多休息，並不是因為──
視線開始模糊了起來，我閉上了雙眼輕輕左右搖晃著頭想將神智拉回，身旁的一位小姐突然拍了我的肩膀詢問：「小姐？請問妳還好嗎？妳的臉色很蒼白，需要幫忙嗎？」
感覺情況好多後，向那名小姐致謝：「謝、謝謝…我可以的。」打起精神的，小姐雖然有所遲疑但還是沒說什麼的離去。
抬頭再看一次那個方向卻已經沒有人了，於是快步離去自我安慰，那個不是のぞみ，一定是我看錯了。
好不容易走到了公寓，將鑰匙插進了鑰匙孔中向右轉開後進屋內，將東西放進儲藏室後吃藥，跑到了房間躺好。
嗯！那一定只是和のぞみ相似和跟繪里相似的人，並不是她們倆，我要好好養病，等のぞみ回家。
像個孩童般的逃避卻沒想到…。
─のぞみ─
「えりち今天謝謝了，路上小心。」
目送えりち的車離去，拖著行李箱回到了公寓，將鑰匙插入專屬的鑰匙孔中，將門開啟。
「咱回來了。」看見的是昏暗的走道，以及室內鞋的存在，不禁疑惑了起來，是還沒回到家嗎？在玄關脫下了鞋子換上了室內鞋。
開啟了電燈，「欸？」看見了購物袋，裏頭的啤酒瓶身還帶著水珠，「真姬，妳在嗎？」
拿出手機撥打了真姬的電話，寧靜的空間內那手機鈴聲顯得響亮，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回到家就直接鞋都沒換的回房睡覺？
擔憂的往真姬的房間走去，在床頭櫃上頭看見了一杯水還有耳溫槍，拿起了耳溫槍往真姬的耳朵探去，看了耳溫槍所顯示的溫度在正常範圍鬆了一口氣。
身子微微向前傾歪腰，握住被主人踢到一旁的無辜棉被拉過覆蓋到真姬的肩頭處，隨後撫平皺痕。
床沿的地板看見了真姬的皮鞋，拿起皮鞋放回了玄關那放好，隨後才開始整理自己的行李。
─真姬─
猛然睜開了雙眼，呼吸急促地吸著氧氣，模糊的視線內是のぞみ擔憂的模樣，擦拭額頭的冷汗，做了幾次深呼吸吐氣等穩定下來。
のぞみ詢問：『真姬妳還好嗎？』
『我…還好。』疑惑地望著四周，機場？我剛剛不是…？
『剛剛妳突然昏了過去，咱嚇了一大跳呢，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のぞみ我們走吧。』繪里突然出現，自然而然地接過了のぞみ的行李，牽起了のぞみ的手。
のぞみ也握住了繪里的手，『那麼咱們就先走了。』
『妳、妳們要去哪？』錯愕地望著兩人相疊的雙手。
繪里和のぞみ都疑惑地望著我，不解為何我會這樣詢問，最終繪里回答：『當然是回家，不然還能去哪？』
繪里牽著のぞみ準備要離開，『等等！』我抓住了のぞみ的手腕。
『放開！』
─のぞみ─
側坐在床沿，手指輕柔的撫過她稍微凌亂的瀏海，將那艷紅髮絲撥向一旁，指腹輕點她攏起的眉心。
是做了惡夢了嗎？
「のぞみ…のぞみ…どこに、いるの？」
「ここにいるよ。」
雙手掌心輕輕貼在真姬的臉頰上，傾身向前將自己的額頭輕靠在真姬的額頭上喃喃：「咱哪都不會去唷，會待在真姬的身邊的。」
─真姬─
隱約感受到臉頰上熟悉溫暖又柔軟的觸感，額頭被誰輕靠著，嗅覺內充滿了のぞみ的氣息。
緩緩清醒了過來，手掌心壓在柔軟的床鋪，撐起了上半身，右手掌心摸著身旁的床鋪時，感受到溫熱的觸感於是開啟了小燈，看見了のぞみ。
她側躺在床的最外圍，面向我這一方枕著自己的手臂熟睡著。
雖然現在氣溫不冷不熱，但是睡覺沒蓋被還是有感冒的可能性，又加上她身旁的我目前就是最強的傳染者，不怕明天換她感冒嗎？真是的。
苦笑地伸手想搖晃のぞみ的肩膀，讓她清醒先讓她回到她的房間睡，不然會被傳染感冒的。
看不清的景象，使懸在空中的手指在觸碰のぞみ的前一刻止住。
模糊的空間，卻讓我突然懷疑起，我…真的清醒了嗎？のぞみ真的在這嗎？其實自己還在作夢吧？會不會又是場撲空的夢呢？充滿腦海的想法讓自己的頭再次作疼。
「のぞみ…」輕聲呼喊著眼前的人，一定感冒還沒好，所以才會如此軟弱，才會…怕其實她並不在這裡。
のぞみ輕揉著眼皮，睡眼惺忪的帶著睡醒時慵懶又微低啞呼喊：「真姬─？」
呆愣地望著のぞみ許久，感受到臉頰上確實的溫度、確實的觸感，讓自己清醒了過來，「のぞみ…抱歉、我…」連忙伸手想將小燈關閉，のぞみ握著我滯留在空中的手掌搖頭。
她坐起了身子，額頭靠在我的額面上，「似乎退燒了呢─」
確認正常溫度後後離去，帶著些微責怪的語氣捏了我的臉頰說：「真是的…身為醫師還不懂得照顧自己的身體。」
「醫師也有感冒的權利…」醫師也是人類好嗎…只要是人類都有感冒的時候！
「意義不明呢…」のぞみ輕笑地捏捏我的鼻翼。
隨後她準備起身，看著她的背部。
「真姬…？」
のぞみ的呼喊讓我回神了過來，看見了自己的手正捏著のぞみ的衣服，連忙鬆開，我到底是在做什麼？那麼想把感冒傳染給のぞみ嗎？可是…
のぞみ沒多說什麼、沒多問什麼，拉開了棉被鑽了進來，展開了雙手擁抱住我往床鋪倒去，拉起了棉被到肩頭處掖好：「咱就在這裡唷──。」
窩在妳的懷中，感受妳的溫度，如此貼近的距離，在充滿妳的氣息下我緩緩閉上了雙眼。
妳明明就在我身邊，明明能感受到妳，為什麼、我卻無法──？
到底哪一邊成是夢呢？是那個推開我的？還是現在被所愛的人擁抱的？
啊啊─不管哪個都如此真實的痛徹心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