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尽管如此，身体还是在发烫。

借着窗口透出的灯光，一片片雪花闪烁着。

她就在屋子里，只要敲门就能见到她了。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

最后还是没能敲下去，手还没触到房门便停了下来。

明明只要去做就好了，没什么好犹豫的。

一放学就冲出了校门，搭上了地铁，几经辗转来到了这个地方——然后一直等到了现在。

看了看手机，已经是凌晨了。回程的地铁早已停运，现在连出租车也叫不到了吧。

屏幕上显示的温度比之前还低了些，本应刺骨的寒风如今却觉得非常凉爽。

虽然只喝了一小瓶样酒，却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上，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我坐到了地上，背靠着房门，揉了揉脑袋。

明明没什么可犹豫的，即便是被拒绝入内，也不会比现在的处境更糟。

“怎么样了，今晚还回得来吗？”

屏幕里显示出小雅的消息。已经是半个小时前发来的了，却一直没有注意到。

每次都想着再做一下心理准备，一定没问题的，想不到拖了这么久。

“不回去了，你记得锁门。”

“难道说你们俩已经在床上躺着了吗？”

她马上回复了我。

“我还在屋子外面。”

“没让你进去？”

“我还没敲门……”

“你是这么怂的人吗？”

“偶尔怂一次……”

“偏偏是这种时候……”

仿佛隔着屏幕看到她无奈的表情。

“没办法，第一次嘛。再等等我就会找她了。”

“下次请用正常点的方法搭讪。”

“知道的知道的。”

“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没有，除了有点喝醉了。”

“你平常不喝酒的吧，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感觉还好。”

手机里的字晃动着，但是还是不要告诉她比较好。

“有什么事的话，一定要通知我。”

“不用太担心我，我没问题的。”

大概吧。

“我这边下雪了。”

“我这也是。”

“冷吗？”

“酒劲还在，挺暖和的。”

“要注意保暖。”

“嗯。”

谢谢。我又回了一句。

“不用客气呀。”

“你明天还要上课吧，早点休息比较好。”

“不要勉强哦。”

“我知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那晚安。”

“晚安。”

手机的电量已经变红了，接下来还是少用手机比较好。

我关闭了手机，周遭又回归了寂静。

这样安静下来的时候，才觉得身体的状况的确有点不妙。

“说两句话吧，跟自己聊两句。”

我是疯掉了吧。

不过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还是觉得有点安心。明明那是自己的声音。

屋子里的灯熄灭了，她大概要睡了吧。

不如就这么在外面睡一晚算了，明天早上再找她，这样才比较自然吧。

脑子变得越发昏沉。

不知道是因为喝醉了还是因为困了，有点想睡。

据说喝酒之后，虽然感觉身体在发热，实际上体温并不会上升，反而会影响到正常的新陈代谢，导致身体产热不足。

就这么睡着的话，说不定会冻死吧。

开始胡思乱想了。肯定不会的吧。

没想到最后会演变成这样。

连自己都觉得这样的结局有些滑稽，却一点都不好笑。

如果真的要冻死的话——

如果真要这样的话，我还是想在这之前试一试。

起码让我试试去追逐一下自己生命中的浪漫啊。

我挣扎着爬起身，敲响了房门，然后等待着。

好难受。

黑暗宛如巨浪，不断地击打着我的思绪。已经连连贯地思考都做不到了，眼中的景色忽明忽暗。

起码多坚持一会啊。

我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