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澄看着马场靠在阳台的栏杆上吐着烟圈,她可以明确感受得到高野岛的突然离世带给马场的冲击,也能想象得到接下去的问题对她而言会是怎样的残酷。可是尸体的第一发现人的证词对于UDI后续的研究实在太过重要,更何况马场她还是对死者生前状况很了解的人。
“请问马场小姐案发当晚在哪里?又没有不在场证明?”久部的语速着实是够快,在三澄跳起来捂住他嘴巴之前已经连珠炮一般问完了所有的问题。
“那天做完报告很累就直接回家睡了,”马场又吐了个烟圈面对这种质问竟没有动怒的意思,“我一个人住,没有人能作证明,”她似笑非笑地看了久部一眼,“你不会在怀疑我是凶手吧?”
“UDI也不过如此嘛。”马场吸了口烟,看着客厅里的景观番茄,才刚刚燃起的一点点希望就像番茄的枝叶一样打折卷儿枯萎了下去。
“很抱歉新来的实习生不会说话。”三澄推着久部把他从阳台上赶了出去,她鞠着躬向马场道歉。但她也知道说出口的伤人的话就像插在人心口的刀子,哪怕刀子又被拔了出去可是创口和疤痕却永远地留了下来。
“也是,都怪这些年流行的侦探悬疑小说,越来越多的人自称是草根侦探。”马场说着又从烟盒里磕出来一根烟咬在嘴里,三澄分不清她到底是真的接受了自己的道歉还是单纯地借此来讥讽久部而已。
讪讪地低头笑了一下向马场表示礼貌性的认同,三澄嗅着她身上愈发浓重起来的烟草味从口袋里掏出了块独立包装的外郎饼,“心情不好的话吃点东西试试,效果可能一般但至少不像烟草伤身。”
马场停下摸出火机的动作看着她,三澄的外郎饼一时没有送出去手掌僵在那里收也不是递也不是,她感到有些尴尬开始后悔自己方才话语的唐突。和她一样在实验室工作更从事着药剂研究的马场怎么可能会不晓得烟草对身体的危害呢?
“她这样厉害得吸烟相比已经是苦恼到极点了,”三澄这样想着干脆厚了脸皮又把手上的外郎饼向前一送,“马场小姐——”
“多谢。”劝说的话尚未出口手上的点心已被马场接了过去。
把未点燃的香烟被丢进垃圾篓,马场不知道为什么从高野岛到金平糖女再到今日初次谋面的三澄医生都接连向自己推荐甜食,“难道我看起来状态真的有那么差劲吗?”马场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她剥开外郎饼的包装把小块的糕点放进嘴中,糯米制成的甜食有些粘牙,但也是因此它便可以在口中被细细咀嚼。
红豆香,米香和甜味在口中一点点扩散开,马场的心情竟然真的好起来了不少。
“三澄美琴?似乎还是个不错的名字呢。”马场小心地把三澄的名片收好,把小白菊和刚刚下楼买上来的外郎饼摆在客厅的小几上。
“渡,UDI的人来过了,他们一定能调查出事情的真相。”
“最近不知怎的有好多人都在给我推荐甜食,当然还是你的小马饼干最好吃。不过三澄医生今天带来的外郎饼味道也好的出奇,我给你买了一些,虽然不是正宗的大阪出品但还是希望你能喜欢。”
“对了,今天有个蹩脚的草根侦探在问我怎么会有胆子回到死过人的房子里过夜呢。”
“拜托,如果是你的我怎么可能会怕呢,哪怕是鬼魂的话能让我在看一眼也是好的啊。”
……
马场跪坐在小几前向着空气碎碎地念叨着,仿佛高野岛就在面前倾听着她的声音。
夜深了,房间里所有的食材都在早些时候被UDI的人带走进行进一步的化验,马场只好捡出来几块外郎糕拆了包装放进嘴里慢慢地嚼着。
狭小的空间里散发着和果子香甜的气味,她就这客厅中柔软的地毯躺下,合上眼,一觉直至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