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戏如行云流水，不似世间人，可惜一切最后都只是为她人做嫁衣裳。

对于一个导演来说，最见不得的事情中有一项便是好苗子的埋没，在这部戏上无能为力，只不过通过了自己的人脉，给凤瑶介绍了另外一个导演。明明暗暗的灯火间，熟悉的、不熟悉的面容都是带着笑容的。火辣的酒下肚，一双狭长的凤眸顿时便染上了一层酒色。

赵瑾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出现在了场中对凤瑶赞不绝口，甚至还提出了送她回家的建议。

“不用，我朋友来接我。”凤瑶淡的就像一缕即将融入夜色中的风，恬淡的口吻间是一种毫不留情的拒绝。

池镜接到电话的时候，正与敌对的帮会打架，眼见着一个人头就要到手，却因为震动的手机颤动而导致了神思的游离，最后让那家伙侥幸逃脱。“有事情就快说，我现在很忙。”抱怨与不耐烦通过手机传达到了另一边，出乎意料的是那头只轻轻一笑，一下子便烫红了她的耳垂。

“来接我，在长安大街最东头的辉煌酒店里。”

“你自己不会回来吗？你怕是酒喝多了吗？我怎么可能去接你？就这样，我挂了！”如果顺着凤瑶的意思，那么她就不是池镜了，火急火燎地挂了电话，看着游戏角色却没有任何操控的欲望。骂了一句该死，卸下了所有的装备，她披上了外衣便匆匆忙忙往外赶。她当然知道凤瑶有个聚会，没有过问不代表一点都不在意，要不然哪里需要打游戏来排遣内心的情绪？

“怎么，你的朋友来不了的么？”赵瑾的殷勤在看到凤瑶微微蹙眉的时候便开始显现的淋漓尽致，眸中是那毫不掩饰的盎然兴趣。一见钟情，用这四个字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只不过面前的人显然与他当初遇到的那些主动献身的女人不同，可越是这样越有挑战性，不是么？虽然没有到达影帝的地步，可是赵瑾靠着近些年来的剧拢了一大片的粉丝，而他和华映也被绑在了一起，成了国民cp。只不过在媒体嗅到了一丝与众不同的气味时，他们便已经分了手，只留下了cp粉们遗憾的叹息。

“她会来。”凤瑶往后退了一步，与赵瑾保持距离。凡间的娱乐圈比她们天宫复杂很多，诡谲的心思和各种肮脏的交易让这一处污秽丛生。要不然怎么戏魔会恋上这一处？轻笑了一声，她的语气中充满了笃定。

池镜——

默念着这两个字，模糊的记忆碎片从脑海深处溢出，她收拢了手掌，仿佛抓住了一束月光。

“你就在外面等？不知道进去吗？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拍到了怎么办？要是遇到了用心险恶的人怎么办？”才从车中钻出来的池镜，在看到了凤瑶的身影时候，一连串的话语已经从口中传出。等到她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就像是一个关心女朋友的人，责备中满含着亲昵和担忧，她已经将所有的话都倾诉出。

“你、你们——”赵瑾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惊讶，毕竟在不久之前池镜还告诉他与凤瑶不熟，如今已经摆明了她在说谎。就算有人前来，那也不过是两个弱女子，大献殷勤的必要性依旧没有降低，自以为是的他笑容里是一种自信，然而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冷淡的声音给打断，随即留给他的是一辆绝尘而去的小轿车。

他突然间想到了对戏时池镜身上张狂与自信的气息，那不仅仅是属于凤凰这个剧中角色的，还属于池镜她自己。他皱了皱眉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看着草丛中一闪而过的身影无动于衷，整了整自己的领子，一转身又回到了酒店中去。

*

人间的一切悉数落在了天宫那群闲着无事的家伙眼中。

对于她们久久没有寻找到戏魔，天帝的态度亦是不紧不慢。

幻境中泛开一道又一道涟漪如同被扔入一颗石子的水面。

“大事不妙！”原本还拥在前方一脸戏谑的月老忽然间双眉紧皱，他掐了掐手指，猛地将缠着红线的拐子往地面上狠狠一敲，“池镜神君的情树开花结果。”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众仙瞥了月老一脸。

“先不说池镜神君的定情果与众仙凝成实质不同，属无形无质的幻果，便是数千年前的事情，难不成你们都忘记了？”月老苦着脸，雪白的须发开始打颤，天界中的安逸使得他们忘记了以前的浩荡和波折，说什么池镜神君的情树万年不开，可事实上它曾经结过一次果——而那一次的造成的偏偏是恶果，谁也不知道她的定情果是如何与妖皇的相融。

后来，上神凤瑶出世，妖皇陨落。

那位上神一拂袖，封印的不只是池镜的情树和情根，谁都不知道她为何连着自己的过往一同封印。

再无人称其为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