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話 計策
1
蘿洛手裡捧著一大疊寄給爺爺的信件前往司令部。
那些大多是爺爺出差時候寄來的。
帳單、私人信件、公事類,她還細心地替信件貼了標籤來分類。
她輕敲司令室的木門,說道:
蘿洛:「爺爺,我把東西送來了。」
門的另一邊沒有任何回應。
她又敲了門一次,杵在外面數秒鐘,裡頭還是沒任何回應。
蘿洛:「奇怪,時間沒有錯啊…」她看了看右手脘錶說。
就在她要再敲一次門時,她察覺門縫並不是關牢的。蘿洛輕輕推開門瞧了瞧,司令室內除了爺爺書桌有盞燈亮著,其餘燈全關著。
蘿洛:「看來年紀大了總會有健忘的時候。」她嘆氣道,「沒辦法了,把東西丟著再打電話給他吧…」
她撥著手機邊走向書桌。這時,司令室外頭陽台傳來講話的聲音。
蘿洛:「…嗯?」
陽台的燈一樣沒打開,在那兒的人似乎是摸黑著說話。
「這些消息百分之百正確嗎?」
說話的人是丹尼爾。另一人的聲音她也立即認出是爺爺。
賽爾瑪:「可以的話我也還真希望是謠言啊…」他沉沉嘆著氣說。
丹尼爾:「這下麻煩大了…他們倆呢?有沒有表示什麼?」
賽爾瑪:「沒有。布魯恩只是愁眉苦臉的揉著太陽穴,尚的眉頭則皺到可以把一隻蚊子夾死。」
丹尼爾輕輕笑了兩聲,又說:
丹尼爾:「別說他們,知道亞伯先生被逮捕後,我也不曉得該拿什麼臉去面對莎莎小姐…」
賽爾瑪:「哼嗯──…現在起,我們的責任將會更重啊…」
(…不好了!)
蘿洛在心裡驚呼一聲,悄悄將手中信件放到書桌,迅速離開司令室。
* * *
魅凱:「發生了什麼事嗎?」
魅凱光看蘿洛那一臉凝重模樣,就知道出了事。更別提她是在半夜十二點把人叫來。
蘿洛:「不好意思,畢竟我花了點時間思考,是不是該把聽到的事情說出來…」
之後,蘿洛原地踱步好一會兒,才將她不經意聽到的重大消息給轉述。
蘿洛:「我將這件事先告訴妳了。之後要不要告訴她,就由妳來決定。」
魅凱:「…嗯。」
目送蘿洛回去後,魅凱並未馬上返回宿舍。她跑到了鐘塔,但是菲肯不在這兒。
她靜靜瞭望著芭德,聽風搖曳的聲音沉思。
(說出來她一定很擔心吧…也許還會很難過。)
(該瞞著她嗎?)她與自己問道。
魅了搖了搖頭。
她並不想對她有所隱瞞。
在與莎莎傾訴心事的那天,她感覺自己對她抱持著不同以往的感情。
又也許,她早已用著不同的心在對待她,只是尚未察覺到。
魅凱:「唉…」
好不容已解開一半心理問題,卻還是唉聲嘆氣了。
2
菲肯雙手環胸,心事重重地望著缺了一邊的月亮。
她不像平時那樣,總是一張笑咪咪的臉。
看著她眉頭緊皺的模樣,丹尼爾明白菲肯也同樣接獲到不好的消息。
丹尼爾:「真罕見啊,看見妳板著張臉的樣子。」
菲肯沒回答他,只是把一個捲成小小圓桶的信紙遞過去。
羊皮紙上佈滿密麻暗號,這是經過加密的訊息。
丹尼爾望著在天上盤旋的信隼,問道:
丹尼爾:「後悔解讀完了?」
菲肯:「為什麼這麼問?」
丹尼爾:「因為我也正後悔去賽爾瑪那裡聽他帶回來的消息。」
菲肯沒有笑,臉龐上的表情仍無變化,彷彿正試圖努力保持平靜,默默接受所有不好的消息。
丹尼爾:「看來他們師徒倆運氣很不好,都雙雙落入君主黨手中…」他緊捏手心的羊皮紙說道。
菲肯:「也許…他們人還活著,對我們而言就是最好的事。」
丹尼爾:「妳有什麼打算?」
菲肯:「找時間再去趟後街,然後用盡法子、盡我一切所能找到她們。」
丹尼爾:「"找到"?」他吶悶道,「南多先生他們知道她們兩姊妹在哪嗎?」
菲肯:「只說大概掌握近況,但沒有和說我明白,可能怕打草驚蛇才特別謹慎吧。」她無奈地聳肩說,「那亞伯先生的下落呢,你們知道多少?」
丹尼爾:「目前只曉得他已經被逮捕,就在前陣子。」
她沉默了會,又擔憂地問道:
菲肯:「那要告訴那孩子嗎?」
丹尼爾:「…不,暫時先別讓她知道吧。」
「──那無所謂,反正她已經知道了。」
那聲音隨頂樓的門開啟時傳來,而莎莎人就與魅凱一同站在門口。
丹尼爾:「你們怎麼…?!」
他話還未說完,魅凱便回答道:
魅凱:「…蘿洛不經意聽到,之後告訴我。」
丹尼爾沉沉嘆了口氣,沒轍地搖了搖頭。
菲肯倒與唉聲嘆氣的他相反,她手叉著腰,鬆了一口氣似的笑著。
莎莎:「我知道你們大家一直很關心我,我也很感激你們。但是…關於我家人的消息,不管是好還是壞,我都希望自己也能在第一時間知道。」她眼神堅定說道,「因為他們都是我摯親的人,即使是再壞的消息我都不能逃避。」
丹尼爾:「…我明白了。真是抱歉。」
莎莎:「千萬別這麼說,」她連忙揮手說道,「我知道丹尼爾先生也只是出於好意。」
菲肯:「那麼,接下來緊急召開的小組對策,莎莎也必須在場聽囉,丹尼爾?」她笑瞇瞇問道。
丹尼爾:「是是,當然的。」他投降說。「半小時後到倉庫前面集合。」
* * *
在堆滿物品的倉庫前,四人圍成一圈,商討該如何應對接下來的事。
丹尼爾:「既然現在已經知道這些噩耗,我們總不可能坐視不管。在這裡我可以以老兵的資歷保證,這種事情期望國家機關去處理的話,絕對會等到天荒地老。因此才有被逼急的人不安分地去涉險,想用自己方式改變它。」
這時,魅凱與莎莎十分認真的點了點頭。
菲肯:「我原本打算再直接闖進後街,然後在自由黨據點待個幾天收集情資,不過丹尼爾說他有更好的辦法。」她和其他人解說著。
丹尼爾:「嗯──…」他低著頭,思考了會兒才開口道,「這次事態緊急,能快速掌握情報是再好不過,因此,這次我們恐怕得借助貴族圈內人之手。」
他們三人不約而同的看著莎莎。
莎莎:「…哎、哎哎?!我嗎!?」她吃驚地指著自己問。
丹尼爾嘴角揚起抹微笑,又說道:
丹尼爾:「莎莎小姐,妳父親或母親身邊有沒有一些親信是值得信任的,譬如說朋友或是有受於他們恩惠之類的人?」
她雙手環起胸,開始思考有沒有可能的人選。
莎莎:「他們信賴的人嗎?」她思索著,「這樣說起來確實有一個,而且是個好人,只是有點死腦筋…」
菲肯:「說來聽聽?」
莎莎:「他叫羅密歐二世,是爸爸的學生。羅密歐先生與我們家人關係也不錯,一有空就會來拜訪爸爸和媽媽他們。」
丹尼爾:「羅密歐二世?阿奎瑪林.瑪奎斯家的繼承人嗎!」
菲肯:「他在莫坎諾算是很知名的貴族吧?」
莎莎:「嗯,是的。」
"連佛洛克的你們也都曉得了怎可能還不有名?"莎莎實在很想這麼說。
魅凱:「那能不能在像上次那樣,直接交給他信物,再轉問他話?」
莎莎:「如果能這麼順利就好了。以他的個性,只看見一個飾品大概不會輕易相信,除非我本人用視訊直接和他通話。」
菲肯:「在現在這種時局,這方式的困難度更高,」她拋著手機說,最後又隨口補了句,「恐怕直接把妳帶進去還比較容易吧。」
她自己的一席話像個突然發亮的燈泡,點醒了她。就在菲肯要提出點子時,魅凱斬釘截鐵地答了句:
魅凱:「我反對。」
菲肯:「人家什麼都沒說呢!?」
魅凱:「…憑表情就能猜得到。」她瞇起眼睛說。
菲肯:「那丹尼爾?」
丹尼爾摸著下巴,沉默了好段時間。
丹尼爾:「坦白說,我是站在反對的這邊。不過…」他嘆口氣,「考量到許多因素,還是投同意一票。」
魅凱:「什、什麼!?」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丹尼爾。
丹尼爾:「先聽我把話說完。」他輕拍魅凱肩膀說。「剛才說過了,時間急迫,我們資源又有限。所以最好有個地方能一口氣打探到各方消息,還能順便看看貴族圈內目前的局勢。而現在,就恰巧有個能混進貴族之中的大好機會。」
菲肯:「丹尼爾,你該不會是指…」
(該不會…)莎莎心中也有了個答案。
要想同時在一個場所與許多貴族會面、交談,或聽盡圈內各種八卦與小道,就只有參加貴族間的交際聚會才能辦到。
而此時期,正好有個盛大宴會即將到來。
──"貴族宴"。
丹尼爾:「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最安全"。因此乍看下很冒險,實際上並不然。」
丹尼爾:「莎莎小姐,能請問妳參加宴會幾次,對貴族圈內的人又認識多少嗎?」
莎莎:「貴族宴是每年必會參加的一次,除去平時小聚會只算大宴會的話,少說二十幾次有了。圈內人我只認得幾個位階常排前頭的本家人士,或年紀與我差不多的人,特別是家族排行鄰近的…」她說到這兒,語氣便如滑下坡般,越說越無力。
丹尼爾:「這樣就足夠了,以妳的社交經驗也許還能告訴我們更多細項。那最後再請問一件事。」
莎莎:「是,請說?」
丹尼爾:「妳的參予意願。若莎莎小姐覺得擔心、害怕,我們也不會勉強妳與我們行動。」
莎莎:「……」
她靜靜想了一會兒,接著有些扭捏的望著魅凱問:
莎莎:「萬一…我是說萬一,」她嚥了口口水說,「如果我遇到了危險,妳願意保護我嗎?」
魅凱:「還用問嗎,」她輕拍莎莎額頭一下說道,「這是當然的!」
自己的國家正以虛假的原因通緝自己,萬一遭到逮捕,不知會遭受何種處置。父親又會如何?
心中雖充斥不安,但若有魅凱的陪伴話,她便覺得有勇氣。
莎莎:「嗯,那我就沒問題了。」
丹尼爾:「我了解了。」他微微一笑說。
菲肯:「放心,不只是保護,到時候我會以長官身分命令她無時無刻都黏在妳身邊。」她搭著莎莎肩膀掛保證。
魅凱:「這種事犯不著特別命令。再說妳也才高我一級而已…」她有些不滿說著。
丹尼爾大拍兩下手,說道:
丹尼爾:「專心!現在開始擬定計畫與方法。」他拿起腳邊的黑板與粉筆,邊與莎莎說,「莎莎小姐,首先得請妳告訴我們辨認各階層貴族的方法,以及貴族宴的場所、規模等等…」
莎莎:「這部分有點多,但不複雜,我一個個列出來。」
莫坎諾的貴族共有十八門,與皇室-"高登.金恩"共同組成『君主黨』。
每隔數年便會統計家族財產與勢力重新分配排行順位。位階越高者,持有的權利也越多。
各家族都有一種寶石作為象徵,如莎莎家所屬的拉彼士便是"青金石"。
因此貴族們身上所配戴的飾品,大多會出現自己家族寶石。
家族中只有主家能繼承爵位,姓氏後方會多一個爵位稱謂。
該稱謂也代表整體家族所處的位階。
貴族常會因為交際需要而舉辦各種類型的聚會,規模從數家族間聯合舉辦的大型宴會到私下相聚的小餐會都有。
不過每年固定舉辦一次的"貴族宴"卻和這些宴會不同。
首先最大相異之處是由皇室來主辦,地點也由皇室提供。通常會固定選位於郊區的一座莊園。宴會規模也會相當奢華。
主參加者限定皇室成員與貴族們,不過也有開放少數名額讓非皇家貴族的人參予。一般受特別邀約的人士大多也是些名門家族。
特別邀約的名單在貴族宴開始前就會固定,因此想假稱受到邀請混進去是不可能的。
菲肯:「好,大致上都清楚了。」她拍著拳頭說道。
丹尼爾:「之前從自由黨那裡打聽到,今年貴族宴主題是"化妝舞會"。每個入場的人都需要裝扮一個主題或戴上面具,這對想混進去的人來說是天賜良機。」
莎莎:「啊,可以戴面具的話,我就更能將身分偽裝好了!」
丹尼爾:「喔,莎莎小姐有什麼好點子嗎?」
她點了點頭,信心十足說:
莎莎:「我可以藉這機會假冒成別人,不過…一樣都是貴族,也說不上是假冒吧?」
菲肯:「說來聽聽?」
莎莎:「我想,我可以裝成另個貴族、阿普泰特家的千金去參加。」
說到這名阿普泰特家的千金,貴族圈可說每個人都曉得她的事,但在宴會上親眼見過她的人卻用一隻手也數得出來。
艾普羅.阿普泰特,身於貴族圈內卻罹患社交恐懼症的可憐兒。
不過這並不能怪她。
阿普泰特家族從以前到現在都排行在墊底,於是被其餘貴族認為算排名時根本不必再計算他們家族進去,還給了”大墊底”的殊榮封號。
也因為如此,導致原本該算倒數第三的拉彼士家莫名降級成”倒數第二”。
多虧大墊底的存在,每當全貴族齊聚場合時,人們會將嘲笑中心放在阿普泰特家族上。
同處最低階排行,拉彼士家的人常與柯迪瑞德、阿普泰特兩家族的人交流,以減少被數落的窘境。
莎莎曾跟著姊姊參加與阿普泰特家的茶會,也在那時見到艾普羅.阿普泰特。
個子雖比她高些,但同樣瘦小,依舊記在腦中的髮色和髮型,艾普羅無疑是最佳的人選。
莎莎:「但是進去前一定得先經過身分檢驗,這部分有可能辦得到嗎?」
菲肯:「偽造假晶片就行。只是,像貴族這種特殊身分的可要花不少錢…」
丹尼爾:「錢的事不打緊,」他說著,並遞了張黑色晶片卡給菲肯。「重點是時間緊迫,萬一其他人的證件趕不上那該怎辦?」
魅凱:「我看,只好分別扮演其他角色。」
菲肯:「既然有位大小姐在,勢必要有位隨從吧?」她看向丹尼爾說,「那丹尼爾就扮演管家,沒問題吧?」
丹尼爾:「完全不成問題。」他點頭道。「那妳和魅凱呢?」
菲肯:「方法多得是。總之,決定好後我馬上找人處理服裝。裝扮主題也不必擔心,我已經想好了。」
丹尼爾:「衣服不必太講究,能用現成的就盡量用,已經剩沒多少時間了。」他看著手機行事曆說,「另外還有隨身武器需準備,這部分交給我吧。」
莎莎:「還要準備武器嗎…?」她有點不安問。
魅凱:「以防萬一。」
丹尼爾:「好了,就這樣。」他最後又像教官般叮嚀道,「時間很晚了,回去後馬上睡覺,不可以熬通宵。散會!」
* * *
菲肯:「等一下,魅凱。」
魅凱:「怎麼?」
菲肯忽然不說話,從頭到尾仔細觀察她好一陣子。
菲肯:「嗯─…是我多想了?總覺得妳有哪裡不一樣。」她抓著下巴緊緊盯著魅凱說。
魅凱:「什麼不一樣?」
菲肯:「妳對莎莎的態度吧?」
魅凱:「…沒…沒有吧?!」
菲肯:「通常妳從平常冷冷態度變成比較熱血,都是因為忽然有個目標可以追求才會這樣子。也就是說,妳在情感上是屬於要有個因素去牽動才能燃起的類型,而現在那個因素嘛…」她步步逼近她說道。
魅凱:「………」
菲肯:「嘛、這也只是我的猜測。答案終究還是妳本人才知道。」
菲肯一派輕鬆地聳了聳肩,悠哉的離開。只剩魅凱一人靜靜在月光下杵著。
3
忽然被菲肯莫名其妙叫住,又聽了她那些莫名其妙的話,魅凱心浮氣躁地小跑著。不過煩躁只是其中一個因素,最主要還是因為被耽擱的她沒能陪莎莎一起回宿舍。
莎莎老早就和丹尼爾一起先抵達宿舍。但她並沒有回房間,而是坐在中庭台階,似乎是在等著她。
魅凱:「莎莎?」
莎莎:「妳回來啦。菲肯呢?」
魅凱:「那個夜貓子不用理她,大概又跑到別的地方去溜躂。」她語調有些生氣,但隨後又溫和下來。「妳怎麼還不回房間呢?」
莎莎:「因為…稍微有些話想和妳說。」
魅凱:「…喔。」
莎莎:「雖然妳可能還是會對我說不要這麼見外,但是我還是想和妳道謝。」
魅凱:「謝什麼?」
莎莎:「謝謝妳沒有瞞著我。」
魅凱看著她,微微一笑。
莎莎:「我想說的就這樣了。」她放鬆似乎了口氣,邊站起身,「好了!回房間去吧。」
魅凱:「嗯。」
走廊台階落差比樓梯的還來得高。如果在燈光較微弱的晚上沒去注意腳邊,就會很容易跌倒。
魅凱:「那個,小心台階落差…」
魅凱要提醒莎莎時卻已經太慢了,她踩空了腳步。
莎莎:「啊!」
魅凱:「…!」
"小心!"這句話還未說出口,她身體就先動了起來去接住莎莎。
在身體互相接觸的剎那,魅凱感到心跳不規律地加快,原本平穩的呼吸也跟著變調。
她緊緊摟著她,遲遲沒放開手。
直到被抱著的人疑惑地叫了她名字,魅凱才回過神。
魅凱:「抱歉…!」她慌慌張張地鬆開她,然後迅速別過身。「我先回房去了,晚安。」
她說得很急,腳也走得很快,因為她怕夜色掩不了自己脹紅的臉。
剛才接觸時的體溫、髮香,都還殘留在記憶裡。心中甚至萌生想再感受一次的慾望。
(我…我該不會真的…?!)
右手緊緊掐著心臟位置,它正瘋狂跳動著。
絕對錯不了。
她對她的感覺絕對不再同於以往。
* * *
莎莎倚著床鋪呆坐地上,神情失落地沉沉嘆氣。現在已經是深夜,但憂心忡忡的她一點睡意也沒有。
知道父親被君主黨逮捕後,她努力讓心理保持平靜與樂觀,隱忍著受到打擊的情緒。不過也已抵達極限。
剛才要不是魅凱抱住她,大概就直接往台階摔下去了吧。
(等等,我剛剛被她給抱著了?)
甚至到現在自己才意識到這件事。
(突然…好想跟她撒嬌一下…)
在這種脆弱的時候,格外想找個依靠。可是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不知道媽媽是不是已經知道這件事?
爸爸到底被送去哪裡關。有沒有受到傷害?
一家人什麼時候才能從新團聚?
她悄悄擦去眼角淚水,瞄了眼桌上的焦糖色手札與鐵盒。
剛拿到的時候,曾經想打開來看。後來在想看卻又不大願意的意念中掙扎數次,就還是將東西擱在那兒。
那天,為了理解魅凱的心結,她也訴說了一直以來藏著的心事。也在那剎那明白,不管表面上裝得多成熟,彷彿自己絲毫不在意,她對父親的不諒解和種種矛盾依然像根刺一樣深深扎在心底某處。
(也許,我還需要些時間消化吧…)
她默默想著。靜待內心願意釋懷的那刻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