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話　貴族宴（上）

１

丹尼爾：「我們不在的這幾天，就拜託你們了。」

海明：「喔！」

陸明：「沒問題！」

蘿洛：「知道了，請慢走。」

相較其他人乾脆的回答，月蓮倒停頓了下。

月蓮：「嗯…雖然說，該想的藉口跟法子都有了，可是要做到完美挺有難度的啊…」

蘿洛：「只要爺爺問到她人去哪的時候，都將問題推給我就行，這份任務我自信十足喔。」她從容說道。

月蓮：「好吧…」她無奈地搔了搔紅髮。「那麼你們路上小心。記住千萬別太勉強。」

菲肯：「安心吧，這次可不是只有我們而已，自由黨的人也會協助我們。」

魅凱：「時間差不多了，上路吧。」她看著懷錶說。

魅凱、莎莎等人坐上車之後，其他人同時大喊道：

「莎莎，下星期見啦！」

她也探出車窗，和替他們送行的人揮手道：

莎莎：「下星期見──！」

２

（奇怪…之前這裡空氣有這麼混濁嗎?）

溫暖、潮濕的空氣摻雜著水溝味。和昨日所聞到的清新氣味大相逕庭。

不僅僅是空氣，連周遭的氛圍都變了。

較來得明亮的街道清楚映照每個人的臉，卻也照出他們冷漠神情。

混亂的暗巷、出路複雜的人，令她想起剛來這裡時的不安。

夜空如被墨水波過般漆黑，一個星星也見不著。

只剩朦朧的月亮孤單杵在那兒。

這些，都和昨天才離開的芭德不同。

「哈啊…」

莎莎呆望著天空，沒一會兒，帽簷突然被人拉下，壓低頭。

魅凱：「當心點，別讓人認出來。」

莎莎：「喔、好…」她趕緊拉起圍巾遮住臉。

菲肯悄悄描了眼身後的她們，嘴角隨即勾起一道微笑。

菲肯：「想想當時相遇的情景，和現在差很多呀。那時候某人正被追捕著，而現在卻和我們悠悠哉哉地走在後街小巷。」

丹尼爾：「說得也是，」他笑了笑，又說，「那時候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樣。」

＊ 　　　　＊　　　　　＊

丹尼爾：「晚上好。」他脫下禮帽和酒保打聲招呼。

酒保：「晚上好。直接進去吧，他們都在裡面。」他溫和地回答道。

菲肯：「對了。南多先生和我說，他人暫時不在幾天，不過留了樣東西要給我。」

酒保：「沒錯，我把那東西和辦好的＂道具＂都放一塊，妳等會兒去確認一下。」

菲肯：「了解。」

莎莎緊緊跟著他們的腳步，一路走過廚房來到樓梯間的暗房。

在暗房門打開瞬間，莎莎吃驚地看著裡頭熟悉的身影，大喊那兩人的名字：

莎莎：「小蔻、巴特！」

小蔻：「莎莎小姐！」

三人一碰面，小蔻立刻過去抱住她，彷彿像見到許久沒聯絡的姊妹。

小蔻：「在佛洛克那邊過得怎麼樣、還好嗎？有被人欺負嗎？」

莎莎搖搖頭，回答她：

莎莎：「沒有，大家都很照顧我。」

巴特：「這看得出來。」他看了看魅凱等人，揉揉鼻子。「能見到莎莎小姐平安真是太好了。」

小蔻：「之前得知她受你們照顧時候真安了不少心，這段時間真的非常感謝你們。」

她與魅凱等人說著，便和巴特一起低下頭鞠了躬。

看見這光景，莎莎也趕緊鞠了一躬。

丹尼爾：「別這麼說，小蔻小姐。我們也受了你們很多幫助。」

菲肯：「其實也只是緣分，如果那天沒為了跟南多先生約好的事和收集材料，我們也不會出現在那裡。」

小蔻：「也是啊…好像都註定好的一樣。」她感嘆道。

丹尼爾：「不好意思，彼此的寒暄就先到此吧。時間有限，我們必須趕緊了解會場內部與位置。」

小蔻點了點，說道：

小蔻：「是，東西都準備好在樓上，請跟我來。」

＊ 　　　　＊　　　　　＊

來到閣樓，小蔻攤開木桌上的建築結構圖。

那張圖以漂白的牛皮紙繪製。繪製程度不及藍圖精緻，較簡陋的多，旁邊空白處卻充滿密麻註腳。

小蔻：「今年的貴族宴地點和之前相同，一樣是位於郊區的皇室莊園。從我們這裡到諾柏區得花上些時間，而且以目前狀況沒有辦法搭乘列車，所以只能提前開車出發。中途休息點也已經事先安排好。」

丹尼爾：「嗯，沒問題。」他點頭回。

小蔻：「那麼，我大略說明會場位置、出入口和士兵集中守備的區域，和預備逃脫的路線。」

她說著，邊拿出簽字筆開始在牛皮紙畫起來。

小蔻：「這棟莊園別墅共有三層樓，當日宴會主場地在二樓。一樓東、西、南、北都各有出入口，面向圓形噴泉和花園的就是正門，當天士兵也幾乎都佈署在這個區域。東側與西側的出口雖可以通往正門，不過只有鐵圍籬中的小門能過去。而且外面被一片樹林給包圍，推測到時候樹林裡會有大量機甲兵。」

菲肯：「那這樣就不好從這裡脫逃了呢…」

小蔻：「沒錯，我們也顧慮到這點，所以另外找到了一個方法。」她說完便往圖紙另一角畫了個圈。

魅凱：「…下水道？」她看著圖紙上的字，小聲地唸出來。

小蔻：「這個下水道並不是一般排汙水用的處理系統。那區域原本就有條小溪，為了建地面積而把溪流給加蓋改建，把它埋在底下。」

菲肯：「原來如此。如果有地術者在，應該可以輕易跑到底下溜走吧？」

小蔻：「是沒錯，不過考量到你們當中沒人是地術者，所以只好用別的方式過去。」她繼續在圖紙標註其他記號。「這裡有一個儲藏用地窖，據說逃生用密道也藏在這裡，可是只有皇室的成員與隨扈曉得。我們不曉得的外人則要用粗暴方式過去那條下水道…」

莎莎：「粗暴方式？」

小蔻：「呃嗯…直接把那面牆擊破。」

莎莎：「哎！？」

小蔻：「我想這點對丹尼爾先生來說應該不難。」

丹尼爾：「啊啊，小事一件。」

小蔻：「沿著下水道走就能躲過上面的守備，到時我們都會在附近待命，只要接到撤離消息就會立刻去接你們。」

巴特：「還有啊，這次能送你們過去的只剩我們幾個。所以希望你們需要帶去的東西越簡單越好。」

菲肯：「只剩你們？為什麼？」她吶悶地問。

小蔻：「其餘人得好好控管黨內人員的活動和行蹤。」

聽完小蔻回答，丹尼爾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丹尼爾：「…是擔心黨裡有人擅自策劃革命或暗殺皇族行動嗎？」

小蔻：「暗殺皇族什麼的不必擔心，相反的，我們還挺希望能直接去保護女皇…」

聽聞小蔻這番話，莎莎露出疑惑的神情看著她。

小蔻：「不過…其餘狀況可就難說。」她聳肩說道，「這也只是其中一個因素，另個原因是許多兵團主力也會被調去那裡，很多傻子以為兵團勢力在這時候會變弱，恐怕會趁機鬧事。」

丹尼爾：「原來是這樣。而以目前情勢來看，你們現在也不宜有太大的動作吧。」

小蔻：「是啊，大致上就是這麼回事。」

丹尼爾點了點頭，轉過身與其他三人說：

丹尼爾：「那麼，菲肯、魅凱，先把隨身武器整備下。」

菲肯和魅凱應答了聲，把一直背著的黑箱子給卸下。

黑色的大箱子裝著三人所需的武器。

有一把軍刀、數支飛刀和握柄部分可伸縮的鐵鎚。

丹尼爾邊檢查邊分別遞給她們。

丹尼爾：「為求方便和隱藏，所以我準備這些做暫時的替代品。」

魅凱接過與她手臂等長的禮儀軍刀，仔細端詳下。

刀刃閃著銀白光輝，不同於她平常慣用的黑刀，刀柄部分卻同樣鑲著能源石。

魅凱：「這上面居然也有能源石？」她略吃驚說。

丹尼爾「對，畢竟只有我們三人，能多一分保險就多一分。」

＂這次行動絕對燒掉他不少錢＂──魅凱不禁偷偷想著。

菲肯動作俐落地把武器藏於身上，魅凱也將刀收回鞘，連同鎚子放入裝有禮服的空酒桶中。

丹尼爾站直身子雙手置在腰後，平常溫和的語氣與眼神突然轉為嚴肅。

丹尼爾：「聽好了，不管發生什麼事，一定要將彼此安危放在第一順位，絕不許製造騷動！」

菲肯、魅凱、莎莎同時敬禮道：「是！遵命！」

３

前方道路管制的警示燈閃爍不斷，轎車速度也越越緩，車輛逐漸塞滿單向車道上。

似乎是為了讓偽裝更全面，坐在前方駕駛座的小蔻挽起頭髮、身穿全套的司機服，連帽子和手套都毫不馬虎。

＂身上裝扮越完整，越不容易被起疑＂──她自信說著。

而事實也如小蔻所言，過管制站時士兵只隨意地撇了眼她的駕照，不像莎莎和丹尼爾還得降下車窗，讓他們看看容貌與後座內。

不過這也是因為只有他們兩人會進入會場，司機卻不會的緣故。

前座的司機、身旁的管家、深黑的轎車，以及這身隆重的打扮…

前年的時候，她也同樣來參加這場盛大的貴族宴，還因為賭氣，一路上什麼話也不說。

當時怎麼樣也沒想到，未來會變成現在這種狀況。

豪華的莊園宅邸映入眼簾，小蔻回過頭，說道：

小蔻：「送你們到會場後我會轉去和其他人會合。這段時間我們會一直在附近待命，需要撤離時候馬上連絡。」

莎莎：「嗯，好的！」

透過照後鏡瞧見莎莎認真回答的樣子，她不禁微微笑了起來。

小蔻：「還有那個…丹尼爾先生。我們的莎莎小姐就拜託你們了。」

丹尼爾：「放心吧，我保證我們一定會盡全力保護她。」

小蔻：「嗯。」

＊　　　 　＊　　　　　＊

抵達盛大宴會場時，不能隨意探頭、不能隨意起身、更不能嬉鬧，要在車內保持優雅，靜待管家或侍者前來開門。

下車時，如果裙子很長，要稍稍提起裙襬。有拿東西時則將手中物品交給管家或女僕。

接著側著身，不慌不忙的將鞋面輕踏於接待的地毯，從容地離開座椅，任何一個動作都要輕巧、優雅不能笨拙。

即使在冷天中穿著單薄禮服也不能瑟縮肩膀。

在別人為自己披上大衣與披肩前必須挺直背脊，不可有任何失禮行為──這是身為一名貴族的基本儀態。

按著母親與兩個姊姊過去嚴格的指導，這些瑣碎禮節已經變成了她的習慣。在貴族學校時如果沒辦法做到那樣，就會被人嘲笑沒教養。

轉到一般階級的校園之後，又被人說做作。

那時她偶爾會想，為什麼當一個人要這麼累？

爸爸常常離開，會不會就是因為過這種生活太累而逃避呢？

莎莎放慢腳步，目光不停掃過門口深嚴的戒備與眾多警備隊士兵。

丹尼爾：「會緊張嗎，莎莎小姐？」

莎莎：「還可以。」她輕拍著胸口說，「就跟之前一樣，只是我今天換了個身分。」

她深呼吸，吐了口氣。

莎莎：「走吧！」

是的，就像過去參加過的各種宴會那樣應對。

只是今天的她，是阿普泰特家神經兮兮的千金。

保全：「呃…阿普泰特家的千金？！」

入口保全張大眼睛盯著螢幕的資料，之後訝異地望了她一眼。

這名保全大概也曉得能見到阿普泰特家千金出沒是很罕見的事吧。

但是以阿普泰特小姐膽小性格，她一定緊張的半句話也說不出口。

莎莎趕緊朝丹尼爾使了眼色。

丹尼爾：「請問你對我們小姐有什麼意見嗎？」他臉色不悅地瞪了眼保安。

保全：「不不、沒有！」他連忙道歉。「真是非常抱歉，兩位可以通過了。」

晶片刷過另台機器，系統燈號仍閃著成功驗證的翠綠色。

兩人順利通過大門安檢，一進到別墅內，她便開心地小聲說：

莎莎：「成功了！」

丹尼爾：「是啊。希望菲肯和魅凱也能同樣順利…」

４

季節步入夏季，莫坎諾也與佛洛克同樣下著綿綿細雨。唯一不同的是，這裡的雨水最好別淋到。

不過在星火都市與最高階級的諾柏區用不著擔心這些問題，有特別需求時候大範圍的屏障系統將會啟動，形成絕佳的遮雨棚與溫室。

魅凱看著雨水沿著無形的圓頂緩緩滑落，彷彿他們正在一個巨型玻璃屋內。

菲肯：「你們的技術還真是不得了啊…！」她吃驚地讚嘆道。

巴特：「是沒錯…但相對的，開啟屏障會耗掉大量電力。那些電如果拿去給路斯區的居民用，大約可用上半年。」

魅凱：「…算是犧牲他們來換取部份人的一時便利嗎？」

巴特沉默著，眼神略哀愁地望向正駛著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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