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流歌外出的那個晚上,我用「家裡有事情」的理由告訴她隔天沒辦法過去神社那邊,她雖然因此露出了不太開心的表情,但還是小聲地回應著「知道了」。
我和她約好,夏祭那天下午我會先去神社那裡接她,然後再回到我家,和爸爸一起出發。到時候再趁爸爸不注意的時候甩開他,兩個人一起去逛攤位。
聽到我的計劃,流歌輕笑著揉了揉我的頭,說:「這樣對爸爸桑好過分啊。」
雖然聽到流歌這麼說,我心裡突然感到有點愧疚,但念頭一轉,又想到爸爸在這座村莊裡似乎也有不少朋友,之後讓他隨便找一個人一起逛夏祭,應該也沒什麼大問題吧?
然後,之所以要空下一天不去和流歌見面,是因為我有自己的計劃。
就流歌所言,她的家族歷代都掌管著宮司的職位,稍微向爸爸打聽了一點有關於過去巡音家的事,再加上這座村莊本身就不算太大,我很容易就找到了現在已經無人居住的巡音大宅。
大概是因為已經廢棄的緣故,宅邸目前處於開放的狀態,是可以隨意進出的。就爸爸所言,巡音家在幾年前也搬到城市去居住了,主社宮司的職位已經讓給了其他願意長期定居在村裡的家族。據說巡音家本來是要將宅邸拆除的,但是裡頭畢竟也留下了許多有關村莊的歷史,有關於神社的文物好像也都封存在裡頭了,所以才將它保留下來、採取半開放的狀態。但廢棄的大宅很快地就變成了小孩子探險的天堂,大人們也沒有餘力去多作管轄,漸漸的進出就不怎麼受限了。
多虧了這一點,我不費什麼功夫就進入了宅邸,雖然在尋找的過程中花了不少時間,但最後還是讓我給找到了。
──流歌那天所說的、她最珍惜的「寶貝」。
昨天已經順利的拿到印章了,現在要做的就是去到神社將流歌的「本體」拿到家裡,然後稍微準備一下、換上浴衣,就可以和爸爸(當然還有流歌)一起出門了。
「是木質的啊……」
走在前往神社的路上,河堤邊送來了清涼的夏風。我將印章拿在手中觀察著,上頭刻著「巡音」兩個字,重量比想像中來的輕了很多,本以為會是玉製的呢……
把這個交還到流歌手中的話,她會很開心的吧?
我在腦中稍微模擬了一下流歌收到印章後的表情,自己也跟著偷偷笑了起來。
大概是因為太認真地沉浸於自己的幻想之中,以至於我完全沒有注意到腳邊那塊體積挺大的石頭,來不及反應過來的下場理所當然的就是被絆倒,然後完美的以面部著地。
「啊……好痛……」
膝蓋和手肘都擦破皮了,還好河堤邊是草地,所以只受了一點皮肉傷。
「話說……印章……」
我打開了自己握拳的右掌。
──是空的。
「欸、不、不會吧??掉去哪了??」
我焦急地撥開腳邊的草叢,在裡頭摸索著流歌的木質印章。但心裡越是焦急就越是做不好事,手指一連又被雜草劃出了幾道傷口,卻仍然一無所獲。
我轉頭往河裡一看,發現自己尋覓之物就漂浮在河面上。還停留在離岸邊很近的地方,伸手去搆的話應該可以拿到。
我不做多想,趕快跑到只離自己幾步之遙的河流邊,蹲下身來,努力朝河面伸出手。
「還差一點……」
伸出的手指距離印章應該不到1公分的距離,只要再稍微前進一點就可以碰到它了,再稍微前進一點……
我一邊這麼想著,一邊將自己的重心壓到身體前方。此時踩在河岸邊的腳步卻突然滑了一下,失去平衡的我就這樣直接摔進河流之中。
開玩笑的吧……我可不會游泳啊!?
木質的印章被我緊緊的握在手裡,我憋住了氣息,努力想游出水面上。
印章拿是拿到了,但我現在該怎麼回去岸上才好。
每當我才剛浮出水面一些,又隨即被另一股漂來的水花給打進水裡。河流比想像中的還要深,腳踩不到底的我心裡一慌,只得拼命的扭動身軀想辦法不讓自己沉入水中。但越是這樣激烈掙扎,身體就變得越加沉重,心臟的部分僅僅的糾在一起,好像快喘不過氣。
連救命的聲音也呼喊不出來。
快要沒有氧氣了。
會死在這裡嗎。
流歌……
【要是真的想我想的不得了、非常想見我的話,就將它握在手中,在心裡專心的默念我的名字三遍,我就會出現在妳身邊了。】
腦袋中突然浮現前天流歌所說的那句話,我下意識的握緊了放在口袋中的那個白色御守,在心裡呼喚了她的名字3次。
流歌、流歌、流歌……
好想見妳……
失去意識前我所看見的是,本來晴朗無雲的蔚藍天空在一瞬間降下了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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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未來!!妳終於醒過來了!!」
剛恢復意識的時候,便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熟悉的粗糙手掌給摟進了懷裡。鼻腔裡充盈著淡淡的菸草味,男人在我耳邊哭著,音量大的讓我耳朵生疼。
「……爸爸?」
視野逐漸變得清晰,我這才看清了眼前人的臉孔。青綠色頭髮的男人露出了一副相當擔心的表情,那雙紅腫的眼睛說明了它們的主人才剛剛大哭一場。
「我、怎麼會……」
我扶著還有些發昏的腦袋坐起身來,稍微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自己身處於老家的房間之中。周圍的人除了爸爸之外,還有池田先生,跟一個戴著聽診器、看起來像是醫生的男人。
啊、我……在河堤邊溺水了……然後……
「妳可真是嚇死我了!!我在家裡久久不見妳回來,本想出門去找,才看見池田抱著渾身濕透的妳朝家裡跑來。他說妳似乎是在河邊溺水,但看到妳的時候妳已經被救起來放在岸上了。突然下起這麼大的雨、河流也變的很湍急,不知道是哪個好心人把妳救起來的……不然……」
爸爸說到這裡,又再次哽咽起來。我回抱了他寬大的身軀,想藉此給他一些安慰。
「我經過河堤,看到渾身濕透的妳躺在岸邊,旁邊也有幾個人不知所措的守在妳身邊,我才趕緊將妳抱回阿和的家裡,順便叫了醫生來給妳看看。」
「那個,謝謝妳了,池田先生。」
聽見池田先生用焦急的語氣這麼補充著,我頓時為自己所造成的驚險對他感到非常不好意思。
「還好小妹妹妳命大,除了輕微的嗆水之外,身體並沒有什麼大礙。河流這麼湍急、加上妳又溺水了很久,這簡直就是奇蹟啊……」
聽到醫生在在一旁這麼說之後,我才猛然想起最重要的事情。
我趕緊伸手摸了摸口袋裡頭──
還在,都還在。御守和印章都好端端地待在裡頭。
「池、池田先生!!請問您有在河堤邊看到紙傘嗎?一把純白色的紙傘!!」
「啊、對啊,那是妳的東西吧?妳去牧場的時候也帶著呢……因為當時情況太緊急了,所以就沒有替妳拿回來了,抱歉啊。」
「爸爸!!我出門一下,馬上就回來了!!」
聽完池田先生的回答,我趕緊從床上爬了起來,頭也不回的朝門外狂奔。
「未來!!??妳要去哪裡啊?」
身後傳來爸爸急切的呼喚,但是現在我不能停下腳步去回應那道聲音。
對不起,爸爸。我現在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確認。
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流歌、流歌……
我使盡全力的朝河堤狂奔。外頭的暴雨已經停歇了,天空又恢復萬里無雲的狀態。
「啊、啊……為什麼……」
在我終於抵達河堤邊,拿起那把白色紙傘的時候,卻發現。
──手中的紙傘,斷成兩截了。
「喂、流歌……妳在的話就快出來啊……」
流歌說過,她只能存在於本體的附近。可她的本體明明就在我的手裡,我不斷地環顧著四周,卻沒有看見她的身影。
「流歌……別開玩笑了……妳在這裡對吧……快出來啊……」
視線變得模糊的同時,手中的紙傘上頭染上了一點一點的深色水滴,那個好像是來自我的眼睛。
「啊啊、未來,抱歉,別哭了。」
聽到那副熟悉的溫柔嗓音,我趕緊抬起頭來,看見了突然出現在眼前的櫻髮美人露出了複雜的表情。
「流歌……!!」
我連忙想伸手去擁抱她,卻發現我的雙手穿過了她的身體。
不,不只是這樣。仔細一瞧的話可以發現,與初見時不同,流歌的身體變成半透明的了。
「流歌……妳的身體……為什麼?」
我試著朝她伸手、想碰觸她的臉頰,卻又再次穿透過去。
「妳沒事真是太好了。真是擔心死我了,還好妳還記得可以召喚我,不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是、是流歌救了我嗎……?」
「是啊,用盡了全部的力量才讓未來活過來呢。雖說我是神明,但終究只是一種付喪神,光是要將妳搶救回來,代價就失去了全部的力量呢。」
「那是……什麼意思……?」
我茫然地看向流歌,她無奈的笑了一下,伸出手來想摸摸我的頭,卻像是突然意識到我們現在碰不到彼此那樣,又縮回了手。
「我──大概要消失了吧。用盡了身為神明全部的力量,所以要回歸塵土了吧。有點像是佛教的說法裡頭那種『成佛』的概念?但是又好像不太對,畢竟我是神明啊,怎麼會變成佛呢。」
流歌說完便輕笑了一下,相比之下我的表情肯定非常苦澀。我能感覺到斗大的淚珠不斷地溢出眼眶,怎麼樣也無法停止。
「什麼啊、流歌在說什麼嘛……什麼『消失』啊……是騙人的對吧?流歌怎麼會消失呢、不會的……」
「未來,是真的。現在這樣的狀態也只是勉強維持住的,我隨時都有可能會消失。夏祭等等就要開始了對吧?未來和爸爸好好的去玩一玩、替我看看煙火吧?」
「流歌……這都是我的錯對吧……對不起……對不起……」
「不是未來的錯喔,能拯救未來的生命我非常開心呢。雖然跟未來在一起真的很高興,但是對我而言消失也不是壞事啊?我會好好把這份回憶珍藏在心裡的」
「這、這不公平啊……流歌妳不能丟下我一個人啊……這樣太差勁了……」
我這才意識到,最差勁的人是我才對。明明是流歌救了我,還對她說出這種話。
或許就如流歌所言,對她來說「消失」並不是件壞事。她長久以來的孤獨終於能夠得到終結,我應該為她感到高興才對,可是……
啊、如果沒有發生這件事的話,我會在夏祭結束後回到東京,留下流歌一個人在這座小小的村莊裡頭。
丟下她一個人。
立場,反過來了呢。站在顛倒過來的立場我才察覺到,我所說出的那些「不會讓她感到寂寞」、「不會丟下她一個人的」不過只是妄言。要目送著我離開這裡的她的心情,肯定就跟現在的我所感受到的一樣吧。
那種恐懼、折磨,和不安。
自私的人,是我啊。
「明明想和妳永遠在一起的……」
為什麼明明是這麼簡單的願望、卻無法實現呢。
「除了我之外,未來還有其他許多珍視的事物對吧?就算我沒辦法陪在妳身邊了,今後也要好好的生活下去啊,還記得我說過什麼嗎?想我的話,就把我給妳縫的御守拿出來看看吧,它會代替我守護著妳的。」
「對了,流歌,這個……」
我把口袋裡的印章小心翼翼的掏出來,交到流歌的手中。
「這是我的印章?怎麼會在妳那裡?」
收到印章的流歌露出相當驚訝的表情,但眼神中同時也流露出淺淺的笑意。
「特別去給妳找回來的……」
「未來,謝謝妳,真的。」
流歌的身體開始變得越來越透明,漸漸地消融於背景之中。
「……還能夠再見面嗎?」
看著流歌模糊的身影,我哽咽的這麼問著。問了一個,明明自己心裡再清楚不過的問題。
「可以的,總有一天一定還能再相見的。因為我,是這麼的喜歡妳啊。」
那明明是句飽含深刻情感的話語,此刻卻聽起來好輕輕,脆弱的好像隨時都能被涼風吹散的不能成型。
流歌已經在眼前完全消失了,哪裡都找不到了。留下跪坐在河岸邊、手中緊緊抱著紙傘的我。
「嗚、啊……嗚……」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種悲慟,心臟好像停止跳動了一樣,除了自己嘶啞的哭聲之外什麼聲音也聽不見。
仿彿要嘔出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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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和爸爸一起去參加了村裡舉辦的夏祭,雖然是個小村子,祭典倒是辦起來有聲有色的,相當熱鬧。據爸爸所說,這是村莊裡的大活動,幾乎所有村民都會參加。
也許是看出我的心情不好,平常多話的爸爸今天罕見的沈默。但他仍然十分貼心的在一路上不斷詢問我想不想吃什麼、玩什麼,為了不要辜負爸爸的好意,我也會勉強裝出高興的樣子。
「啊、大姊姊!!」
遠遠有個小男孩朝我的方向跑了過來,我仔細一看,原來是前天和流歌在河堤邊遇到的小男孩啊。
「啊,你好啊。跟家人一起來逛夏祭嗎?」
「跟朋友一起來的!!妳看,我還撈到金魚了哦!!」
小男孩炫耀的將手中的水袋拿到我眼前晃了晃,露出了缺了一顆牙的得意笑容。
「哇……好厲害呀。」
「大姊姊,妳心情不好嗎?」
也許是發覺我心不在焉的樣子,小男孩有些擔心的這麼問。
「那個……抱歉,碰上一點不開心的事情。」
我對自己剛才的走心感到抱歉,於是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希望他能夠原諒我。
「這樣吧,大姊姊,我把我的金魚送給妳,要開心起來哦。」
小男孩說完後,把手中的水袋塞給我,然後像是要逗我開心似的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欸、可是……」
「弘一、快過來啊——來pk射擊吧——?」
在不遠處的射擊攤販前傳來了朝這裡呼喊的聲音,眼前的小男孩大聲的回應了句「馬上過去——」之後便朝射擊攤販跑去了。
「那個、謝謝你——!!」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用盡全身的力量朝小男孩離開的方向大喊。也許是成功傳達到他那裡了,在人潮中我看見一隻小手伸出來朝我的方向揮了揮。
【八月的結束 傍晚的聲音】
【浴衣的溫度 和平時不同】
【人潮擁擠的十字路口 連金魚也感到害怕】
我漫無目的的和爸爸在小販中穿梭著,看著參加夏祭的各式各樣的人們,像是孩子們天真的笑容、情侶間的浪漫、好友們的嬉鬧,每個人的身邊都洋溢著幸福的氛圍……
啊啊,好想和她一起逛夏祭啊,哪怕只有一次也好。
想要和她為了不被人潮沖散而緊緊牽手,想要被她摟在懷裡護著不讓人群碰撞到我,想和她一起吃甜膩的棉花糖和蘋果糖,也想比賽撈金魚,或是讓她為我在射擊攤販上拿到最大隻的玩偶……
流歌,好想見妳。
一想到那抹櫻色的身影,我的心中頓時泛起一陣酸澀。
「未來,煙火開始了!!」
聽到爸爸興奮的大喊,方才還沈浸在感傷情緒中的我才連忙擡起頭看向夜空。
「很漂亮吧?」
「……是呢,很漂亮。」
我呆呆地看著綻放於夜空中的煙火,卻沒有一點雀躍的感覺,我只是在心裡一遍一遍的想像著自己和她一起看煙火的景象。那肯定,很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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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加夏祭過後的隔天,我就和爸爸收拾行李準備回東京去了。從村莊離開時搭的那一個小時的公車已經讓我身心俱疲,搭上新幹線後昨晚失眠整夜的我幾乎要累的直接閉上了眼。
我從口袋中摸出那個流歌送給我的白色禦守,說起來她似乎說過「不能將它隨意拆開來看、否則召喚她的效力會消失」對吧?那既然我已經將召喚她的機會給用掉了,現在總可以打開來看看了吧?
我一邊這麼想著,一邊小心的打開禦守,拿出裡頭放著的紙條。
大概是因為和我一起掉進河裡的緣故,紙條上的墨跡稍微有點暈開了,但我還是能夠很清楚的看出上頭寫的那三個字。
——「好きだ(喜歡妳)」。
看到她娟秀的字跡,我一瞬間又哭了出來,滾燙的眼淚無視於我的意願,只是自顧自地不斷從我發熱的眼眶滿溢而出。坐在旁邊的爸爸顯然被我嚇了一跳,他趕緊放下手中閱讀到一半的小說,摟住我的肩膀讓我可以將頭靠在他厚實的肩上。
「未來啊,昨天逛夏祭的時候就覺得妳的樣子有些奇怪,還以為妳是因為溺水的事情失神。可我現在看起來好像不是這個原因啊?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都可以告訴爸爸哦。」
爸爸溫柔的撫摸著我的頭,試圖安慰崩潰的我。
雖然流歌說過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到過神社的事情,但如今流歌已經消失了,我說出來應該也沒關係吧?
我把和流歌相遇的事情告訴了爸爸,也細細的敘說著有關於她的一切(當然略過了我們戀愛的部分)。爸爸只是靜靜的在一旁聽我說話,沒有擺出絲毫不相信的表情。
「這樣啊,妳遇見那位神明大人了啊。」
「爸爸也知道關於流歌的事情嗎?」
「小時候多少有所耳聞吧,雖然就巡音家來說這段過去並不是件光彩的事情,他們也極力掩蓋、禁止村民在公開場所談論,但嘴巴是長在人的身上,謠言還是漸漸傳播開來了,村民對於那位付喪神大人的事情都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吧。」
「原來如此……」
「說起來,妳之所以能看見那位神明大人,也許是因為我們家族血統的關係。雖然沒有跟妳提過,但我們的家族從前在村子裡也是歷代擔任神職人員的,之後巡音家搬出村莊、宮司的職位易主後,我們家也就跟著淡出了。除此之外,妳的祖母是一名巫女啊,並不是現在所指的神職巫女,而是具有類似靈媒能力的巫女,妳身上也繼承了一部分那樣的血統吧。」
啊、難怪,那時候流歌聽到我的姓名的時候露出了微妙的表情,原來她一直都知道嗎?
所以,她才說,和我相遇是某種「命運」嗎?
想到這裡,我又忍不住開始抽泣起來。身旁的爸爸只是不斷輕拍著我的背部,在我耳邊呢喃著「沒事的」。
在爸爸輕柔的安撫,和電車一定頻率的搖晃下,睡眠不足的我哭累之後便自然而然的靠在爸爸身上睡著了。
【八月的結束 夢似的天空】
【喧囂消失了 那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