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2017年10月20日下午五点，离下班还有三十分钟。

告别了一位常来进行减压治疗的病人，我同往常一样整理好办公桌，打算用神游天外度过这最难熬的半个小时。

易小卉就是在这个时候推开了我诊所的门。

“我……最近经常做梦，”她把手放在并拢的双膝上，十指交握，紧紧捏住自己的大拇指，“已经影响到我平时的生活了。”

第一章

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个星期前，应该是十月十四号。”她很快答了出来，“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天刚好是我姨姥爷的生日。”

我取下笔帽，在摊开的笔记本上记下一行字：“那天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吗？”

她抿抿嘴，似乎有些难以启口：“特别的话……应该是见到了一个以前没怎么见过的人吧。”

我：“是谁？”

“我姨姥爷的女儿。”她低着头摆弄自己的手指，“我也就简单看了一眼，因为我妈好像不是很喜欢她，拉着我很快走了。”

我：“当天晚上就做了梦？”

她点了下头：“对。”

我：“梦的内容是什么？”

她回想了一会儿，拿手指揉了揉左眼眼皮：“过年的时候吧，我们一家人去给姨姥爷家拜年。那天天气不错，我们都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不知道是谁讲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所有人都在笑，我循着讲话人的声音望过去，正好跟她的目光对上了。”

我：“她是谁？”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又飞速低下头去：“我姨姥爷的女儿。”

我：“梦里面的她有什么特别的吗？”

“跟我以前见到的她很不一样，”她咬了咬嘴唇，有些犹豫，似乎是在纠结措辞，“有一种、应该说是对我来说，有一种……难以抵抗的吸引力。”

我：“你以前跟她有过什么接触吗？”

她抠了抠膝上的牛仔布料，过了一会儿才道：“基本上没有，连过年走亲戚的候都很少见她。”

理理关系，她解释说：“我姨姥姥是二婚，她是姨姥爷跟他前妻生的，跟我们家不怎么亲。”

我：“你前面提到你妈好像不是很喜欢她？”

“对。”她深吸了一口气，“我妈以前跟人聊天的时候谈到过，说……说她离过一次婚，现在三十多了，也不嫁人，一点都不替家里老人考虑。”

我：“那之后还梦见了什么？”

她又抬头看了我一眼，继而像是陷入了很久远的回忆，静了一会儿：“我高中的时候，同学过生日，在KTV聚会。我出来上洗手间，在走廊里碰见她在抽烟。她穿了件酒红色的吊带裙，很――很漂亮。我忍不住走了过去。”

她捏了捏大拇指，有些羞怯似的：“她还记得我，把烟踩熄了，笑着跟我打了个招呼。”

我：“后来呢？”

她：“也没什么了。”

我：“这些梦让你觉得困扰吗？”

她：“是的。”

我：“哪方面？”

“都有吧。”她攥紧手指，有些难过，“而且，我有男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