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完会,章澍最后一个走出肖阳她们的房间。空荡荡的走廊,柔软的咖啡色地毯吃掉了脚步。
今天发生了太多意料之外的事情,那颗小心脏在空中跌宕起伏就没下来过。
章澍伸了伸胳膊,想想那个躺在楼下房间里,总喜欢搞突然袭击的家伙,一会儿睡前还是去看看她吧。
走近自己和虞若蓝的房间时,章澍听到了一阵闷闷地笑声,心里隐隐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会吧,林青这个家伙不会都找上门了吧?
赶忙掏出房卡一刷开,眼前的景象还是惊到了她。
许梦舟在她的床上四仰八叉,床的四角还分别坐着四个队友。虞若蓝则在自己的床上盘腿发呆。
“各位,是在布什么阵吗?”请滚回自己房间布!好!吗!章澍保持微笑。
“阿澍啊,大鱼今天帮我出了气,我超级感动的,所以我决定和她睡一屋,报答她。”许梦舟舒舒服服地伸展着自己,看都没看章澍一眼。
“哈?”若蓝今天其实也不是帮你一个人出气你不用这么感动的而且感动关我什么事这是我的床你决定睡就睡吗?再说你和若蓝睡一屋哪是报答她明明是报复她!
“……那这四个呢?”章澍努力控制着表情。
“因为我今儿受伤了,她们好心帮我换药按摩来的~”
“那你要按多久?按完差不多就回去不行吗?”
“嗯,我看看啊,”许梦舟极其欠扁地打量了坐镇四角的队友,“大概一二三四个小时吧?”
你们是给她按摩还是在她身上通宵打麻将啊?
“若蓝,你是不是也觉得这样不太妥。”章澍抱着最后的希望看向盘腿坐在床上的虞若蓝,其他人爱闹,若蓝总不至于也跟着闹吧。
“嗯……你也不是没地方睡啦。”虞若蓝先前被许梦舟苦心教导一番,得多为阿澍这个死傲娇操点儿心,这时候自然也不会松口了。
……
若蓝,请不要用这么慈祥的表情看着我。我走,我走。
林青在房门被叩响的时候,心情不知道有多好,面上还是维持着波澜不惊。
“怎么了?忘东西啦?”
章澍杵在门口,有些尴尬,“被白痴队友赶出去了。”
“so?”林青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倚在门边,笑眯眯地望着章澍的眼睛。
林青你这个该死的家伙还在这儿装模作样!当我是傻子吗!好玩儿吗!
“……蹭你房间行不行。”章澍说的又快又轻,羽毛一样撩过心尖尖。
“说什么呢?”林青憋着不崩。
“我说,蹭你房间,行,不,行,啊。”
林青本想再浪一把,骗个撒娇福利什么的。但瞄了瞄阿澍的脸,自己被揍的几率显然已经提升到了百分之八十,于是见好就收。
“行,行行行~快进来,快进来~”
不知是语调的问题还是表情的问题,林青最终还是被突进房间的章澍抡起枕头砸了一顿。
抡完枕头之后,章澍心中的尴尬显然消失不少,走进卫生间准备洗漱。
嗯?洗手台上怎么摆了我的牙刷牙膏洗面奶毛巾……她这才记起,林青一开始就把她的行李全骗上来了。
林青这个人,草蛇灰线伏脉千里,还有不知从何而来的莫名其妙的自信哦。
章澍有些愤愤,悄悄、悄悄探出半个脑袋,瞧一眼床上。呵,林青抄手靠着床头,敏锐地捉到了她的目光,这嘴脸,那叫一个美滋滋。
被逮到的小仓鼠飞快地缩了回去,耷拉着脑袋挤牙膏,口齿不清地骂骂咧咧。
可爱死了,林青捂了眼睛。
洗漱完的章澍虽然一千个不情愿,但困得够呛,只能磨磨蹭蹭往床边挪。
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什么大不了的,暑假不是天天这么躺吗?章澍开启心理暗示。
一本正经地坐进被子里,章澍把枕头立起来靠着,装模作样地刷手机,一边开腔。
“老金让我问你一下,要不要来场边看。”
林青挑了挑眉,“那你让不让我去啊?”
“老金问的是你,你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
啧,真是一句好话都捡不着。
“大老远过来,连个请字都听不到喔,惨呐。”林青神不知鬼不觉地凑到章澍脖子边上,贴着她的肩,语气落寞。
章澍身子一僵,良心阵痛,啊啊啊啊林青这种委屈巴巴的样子真的是......
“……好吧好吧,请你来还不行吗……”知道她是故意摆出来的,章澍仍然招架不住。
林青得了便宜,笑得开心,绕着章澍的长发玩儿。后者依旧正儿八经地刷手机。
“阿澍,我今天发现,你在球场上特别勾人。”
章澍被这么一夸,有点高兴,忍不住得意了一下,“怎么个勾人法了,过人帅还是投篮准?”
“我告诉你啊,”林青贴着章澍的耳根子,气息撩人,“勾得我想睡你。”
这也太突然了吧?开车还得先热个发动机呢你倒是给我点心理建设啊!
章澍疯狂上扬的嘴角一下僵住,刷着手机的手也停了。她颤巍巍往床沿挪了挪,又挪了挪,被一爪子按住了。
“我们阿澍这么勾人,一定有很多小姑娘给你弄得五迷三道儿的吧?”
“没,没有!”疯狂摇头。
林青你清醒一点好不好,到底在吃什么莫须有的醋……有哪个正经小姑娘的看球心得是想睡我啊?
“要是哪个小姑娘不能自持,你是不是就顺水推舟,和人家私定终身了啊?”林青面无表情地说着些拷问的话,手在被子下不安分起来。
“我没有……我不会……”章澍意识到事情的严峻,想捞自己一把,“阿青,你会的成语真……真多……”
林青全然不理会章澍白痴一般的扯话,直接吻住了她的嘴唇。
章澍的脑子有点发懵,白天累积的疲乏似乎到这时候全数释放,身体发烫,却软绵绵动弹不得。
啪嗒,章澍的手机从她发颤的手里滑下,落到地毯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啊,手机……”她有些朦胧地推开林青,折过身子伏在床沿,伸手去够那只手机。
然而,历史告诉我们,将后背暴露给敌人,是非常不明智的一件事。
林青很自然很轻松地,就扣住了这个小朋友。
“我反悔了。”她的手在章澍宽松的背心里摩挲,带一点凉,凉得章澍一缩。
“什么?”好像有什么松开的感触,迷迷糊糊也弄不清楚。
“我啊,不想等了。”林青此时的语调慵懒而带有威胁性,嗓子沙沙的。
章澍即使趴着,来自背后的视线亦灼热到无法忽视。怎么说话不算话呢?她想不明白,口不择言。
“阿青……阿青我明天还有,有比赛……”
虚成一团的章澍吐字缥缈,几乎接近撒娇的尾音让林青有些喘不上气。
“那后天呢?”林老师循循善诱。
“后天也要比赛……”
“那,大后天呢?”
“没,没了。”
“好。”林青松开了扣着小仓鼠的手,起身归位。
好什么?为什么林青一副做了什么约定的样子?
身上一轻的章澍终于够到了她的手机,也晃晃悠悠地坐起来,感觉有点不对。
“林青,你这个变态……”清醒过来后,她的耳朵根子都红透了,怎一个咬牙切齿。
“我什么也没干啊?”林青侧卧着,胳膊撑起脑袋,黑亮的头发刚刚好擦过枕面,一副无辜的模样。
“你不是……不是脱……”章澍说不下去,无可奈何地捂了脸。
“脱你内衣啊?那是帮你找到健康的睡眠方式,穿着多不舒服啊。”林青丝毫没有反省的意思,并且十分愉悦。
章澍想,假如有一天给林青写传记,一定要有这么一句话:天下脸皮有一尺,林青独占九寸,天下人共分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