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发情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完完全全屈服于兽-性的感觉很不好，对于Omega来说，承受的痛苦更甚alpha。科学家们也曾研究过基因改造之法，在alpha和Omega很小的时候就植入了beta基因，可最后结果存活率极低，唯一的样本最后也遭受反噬变得更为痛苦。从目前的技术来看，让发情期完完全全消失是不可能的，靠着抑制剂也只是短期内压制。生为alpha或者Omega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但是其他呢？

于澹之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将房间中的换气装置打开。随着时间的流逝，那原先被掩盖的信息素气息立马就释放出来，浓度堪比上一次在学院宿舍时。于澹之想问沈云珂的情况，可是话到了唇边又咽了下去。不是不关心，而是没必要问了，沈云珂的情况一看就不会太好，身上的衣服已经在她不耐的动作下被扯落，面色潮红汗水淋漓，迷离的视线中已经不见任何清明。

她们之前难道要再发生一次么？这是对沈云珂的亵渎也是对她自己的侮辱，于澹之不想委屈自己，更不想委屈沈云珂，在这种情况下，她是绝对不愿意做什么的。细密的汗水顺着额头下淌，心脏的跳动声在安静的空间中清晰可闻。于澹之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她甚至不敢太大声的呼吸。零碎的一幕幕如同迅疾的电光，握紧了双拳压在了身后，血腥味传来的时候，她才发觉自己已经咬破了嘴唇。

细细的呻吟声挑动着于澹之的神经，脑海中甚至还浮现了一走了之的念头，可最后还是作罢。

“于澹之——”

骤然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于澹之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从床上坐起的沈云珂开始整理自己的凌乱的衣服，她的脸上依旧是一片绯色，可是呼吸显然平静很多。难道是熬过了发情期？这样的变化让于澹之有些愣神，半晌后她才起身缓步走向沈云珂，哑声问道：“你怎么样？”

沈云珂没有答话，她眼中的光芒乍现，整个人像是忽然间化作了一匹饿狼，将于澹之扑倒在床上。刚才的画面都是装出来的？发情期的Omega有着诱惑人的本能？于澹之蹙了蹙眉，在与那个男人一战时，过度的消耗力量，使她不能够挣开一个发情期Omega的钳制。对一切无能为力时很容易产生一种挫败感，而这挫败感，骤然间让于澹之升上一种毁灭一切的恶念。凝神静气，于澹之强压着自己的心思，试图唤醒沈云珂的一丝理智。

“于澹之——”

这三个字再次从沈云珂的牙缝间挤出，然而却是破碎的，在空气中颤动半晌最后消散。

“你清醒一点。”

“如果Omega咬破Omega的腺体会怎么样呢？”能说出这样话语的，会是沉浸在发情期中的沈云珂么？于澹之不敢确定。在那个男人做出这种事情后，她无法肯定沈云珂身上还被下了什么药物。温热的触感从脸颊一直滑向了脖颈，于澹之很快便反应过来，抗拒的本能让她体力陡然多了一股力量，推开沈云珂，将她牢牢地压制在身下。而失去了神志的人自然是无所谓一切的，在吃吃的媚笑中，她的双腿缠上了于澹之的腰。

沈云珂三个字是不是等于倒霉？没有人会给于澹之答案。身下的人喘息加重，浓郁的信息素在房间中聚集，是一种极为天然的催情药。于澹之双手撑在了沈云珂的身侧，豆大的汗水滴落在沈云珂的脸上，发颤的双手和沉重的呼吸意味着她撑不住太长的时间。痛觉会不会让身下的人有片刻的清醒？能够从这状态挣扎出来呢？于澹之定下心，她俯身避开了沈云珂的腺体，在她的脖颈上狠狠地咬下去，直到血腥味遍布口腔。

“嘶——”一声痛呼后，迷蒙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清明，“你——”字还没有说完，便因此时的状况而感到万分羞窘。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有意无意的研磨中带来的爽快刺激着她的神经，在还没有遏制的时候，已经开始下一轮动作。

“你能清醒多久？我能怎么办？”就算沦落到最无助的境地，于澹之还是希望得沈云珂一句话。

“一次两次有什么不同？”这样的话到底藏着什么样的心绪呢？因为情潮而变调的声音不同于以往，绵软中带着几分诱惑。就算是故作平静，于澹之还是读出了一丝无奈、不甘和恨意。她沈云珂如果是一个alpha，她的境地与如今的肯定是截然不同的，她一定是恨极了这具让她无可奈何的身体。

“抱歉，抱歉。”于澹之的声音越来越轻，大滴的泪水落在沈云珂的脸上。她在跟沈云珂道歉，也是在跟内心深处的自己道歉。

很多的事情是渺小的人力无法挽回的，但是还有很多的事情是可以改变的。于澹之的心情是沉重的，她无法从这几乎可以称之为“兽欲”的发情期中找到欢乐，迷失了自我意识的沈云珂在情欲的洗礼下可以感受到无限的欢乐，但是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呢？冰冷的眼神如同贪狼之刃，而一颗心必然像被贪狼重创的人吧？千疮百孔无法修复。

*

沈云珂醒来的时候，房间中浓郁的信息素味道已经消散尽了，她一转头只能够看到一道孤冷的背影，而杀械贪狼正被她压在了掌下。第二次面对这种事情，她比自己想象得还要镇定。

“你说Omega咬破Omega的腺体，会怎么样呢？”

又是这个问题，沈云珂是清醒的么？于澹之骤然转头，对上了那双清明澄澈的眼，她没有再向着床边走去，她的视线也没有停留太长的时间。“沈将军难道让我试一试么？”于澹之尽量让自己用一种平稳的语气应道。

“你觉得呢？”沈云珂将问题抛了回去，见于澹之不搭话，她沉思了一阵，又问道，“厉江皋呢？”

“你是说那个对你下药的男人吗？”今日发生事情的根源，也难为她沈云珂提起的时候，还一脸平静了。于澹之挑了挑眉，淡淡地应答道，“他离开了。”

沈云珂没有失忆，贪狼在于澹之手上发生的变化她自然是记得的。厉江皋跟那群老家伙走得近，难保他知道内阁的“概率计划”，也就是于澹之身上展现出来的异能很可能会被他禀报上层。“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你跟着我，不要轻信任何人。”

于澹之抬头凝视着沈云珂的面容，一句“为什么”在她严肃的神情中最终化为一声长叹。

第十八章

拳来脚往，受制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于澹之还没有反应过来，脊背就与训练室的地板来了一次亲密的接触，巨大的震荡几乎要将她的三魂六婆震飞。下一秒，拳头如同流星，眼见着要往脸上招呼来的时候，姜孟陡然间收了手。

“你今天不在状态。”擦了擦额上如同雨水一般的汗水，姜孟向着于澹之一伸手，将她拉到了一半，又忽然一松。回过神的于澹之已经猜到了她的动作，拉着她一把，两个人并排坐在了地上。不在状态，何止是今天？脑海中有些画面驱逐不去，她很难再集中精神。

“你有心事吗？你恋爱了吗？”姜孟没有等到答案，继续锲而不舍地追问，拍了拍于澹之的肩膀，想到几天前的事情，她又忍不住皱了皱眉，念叨道，“你怎么回事啊，有对象了也不跟我说一说。你知道人家Omega走出塔需要多大的勇气么？你连话都没说几句，转头就走，这态度让人家很伤心。”

听姜孟这么一说，于澹之才想起那件事情，现在她可是连人家的面容都记不清了，斜了姜孟一眼，她应道：“没有必要谢我，你要是早说是谁，我也不会去跟她见面，怎么说都是陌生人，就算短暂的交集，那也是如同烟花绽放，一瞬间的事情。”

“……”姜孟不死心，追问道，“你知道她是谁么？这个秘密我偷偷跟你说吧。人家池罗可是帝国的小公主，来到咱们学院里学习。说起来幸好你救了她，要不然这一届的教官都要被罚。虽然说皇室早已经没落，但怎么说呢，还是代表着帝国的最高荣誉，是人人明面上都要尊崇的对象。大元帅虽然掌握整个帝国地命脉，可是见到皇帝的时候，还是得屈身行礼呀。”

圣米罗军事学院里不乏有一些贵族，只不过在学院里都没有什么区别，要遵守学院的规定，谨守本分，不会享受到什么特权。有些贵族大摇大摆进了学院，当然也有一些隐姓埋名之辈。帝国的小公主在塔里，应该是一件全校都知道的事情，可是现在消息没有传开，显然是帝国不愿意让人知道此事。姜孟的消息来源很多样，内容一丰富就很难让人判定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就算她是帝国的公主又怎么样？”于澹之反问道。

“那就意味着她是整个帝国最尊贵的Omega啊！”姜孟一脸恨铁不成钢，“虽然皇权时代已经过去了，但是你如果能够成为帝国的驸马，就意味着仕途上，已经开了一道方便之门啊！皇室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用处。”

于澹之眨眼，低声道：“我觉得最尊贵的Omega是沈云珂。”

“……很有道理，但是你怎么敢直呼教官的名字。”姜孟起身，居高临下俯视着盘膝而坐的于澹之，她摸了摸下巴又道，“话说这几天也不见沈教官的身影，训练课程都是由别的教官替代的。虽然说，新教官的身材不错，但是我想看沈教官的盛世美颜。”

“是的，她一连几天都没有出现了。”于澹之点点头，怅叹了一口气。自从那日在旅馆分别后，她就没有再看到沈云珂了。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没有问，而沈云珂也没有多说。明明留话让自己近段时间都跟在她身边吧，可是自己先消失了，又是什么意思呢？只不过是一句戏言？其实这样也不错，省得一照面就勾起那段两人都不愿意回想的事情，不是么？

“你又走神了。”

“抱歉。”于澹之歉疚一笑，她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开口道，“有点累，我先回去了。”以前的于澹之在训练场中可是几个小时都不喊累的，可是今天明明来了没多久啊，姜孟看着于澹之离去的背影一头雾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挠了挠头，便很快找了一个训练的对手，投入到对战中。

于澹之走出训练馆，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在学院的小路上随意漫步，心中一直思忖着沈云珂的事情。这段时间她是离开学院了？还是仅仅说避开了她这一级的学生呢？终端中有沈云珂的联系方式，可是于澹之就是无法发出那一条简讯，只能够任由脑海中的思绪随意放飞。

“话说我有个小道消息，咱们学院里的教官沈云珂，也就是唯一一个当上将军的Omega、沈大元帅的独生女，她找到了自己的alpha了，现在很多娱乐新闻上都是跟她有关的消息呢。”

“真的？是谁采了这朵高岭之花啊？诶，我恨啊，如果我早生几年就好了。”

“醒醒，就算早生几年你也攀不上高枝吧？”

“别扯淡了，是谁啊？一同跟着上将军出生入死的那几位兄弟姐妹中的？还是其他的？”

“厉江皋啊，也是将二代，听说是大元帅钦定的女婿。”

……

路过一群坐在长凳上侃大山的人，于澹之稍稍放慢了脚步，就听到了这样的消息。她皱了皱眉，查了一下相关的信息，还真的是如此。什么两颗将星的会合、男才女貌的最佳典范、国民情侣——目光再一扫，是那张打过一个照面的脸。可不就是那日对沈云珂下药的？他们之间真的是有婚约的？那自己的干涉又是为了什么？像是听了一个好笑的笑话，于澹之弯了弯唇角，可是眸中却泄出了几分的冷意。她也不管沈云珂的事情了，转身朝着学院的大门口走去，手上有一批东西，总要在黑市中交易出去，用它们换取自己需要的材料才是正事。

在帝国的境内有很多的交易所，而其中最大的几家也是最不干净，明面上南来北往招呼帝国境内的各种客人，按照本分做买卖，可是私底下却是开着黑市流通一些禁药。帝国的人难道一无所知么？只不过是因为盘根错节，只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于澹之是黑市中的常客，在交易所中打了个暗号，便被请到了一扇门边，打开进入了另一片天地，于澹之不紧不慢地在黑市中行走，只不过没有想到，会忽然间碰上一个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