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领导的办公室里出来，范敏拿起东西便慢慢走出了警局，打的去了医院。坐在车里，她一路回想第一次见到万家铃的情景，那是扫黄组在查酒店的时候，遇到刑事案件找她帮忙。

万家铃很漂亮，是酒店的服务员，经常收到入住的客人给她留电话。她一般都是不理的。那天晚上有一个客户打电话找小姐，可是来的那位不得他喜欢，两个人就吵了起来。万家铃只是接到总台电话，上前协调，以免过于吵闹影响别的客人。

她怎么也没想到，醉醺醺的客人会拉着她进门，把那小姐丢在门外。谁也想不到正儿八经的酒店会发生这种事，好在仅是未遂。

范敏知道自己是一个很容易对弱小的人产生保护欲的人，但独独对万家铃，她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不只是想要保护，还想要一直看到这个人在身边。

病房前面果然有两个人在守着，看到范敏就自动让出路来。她走进门，就看到万家铃侧躺在床上玩手机。

她看到范敏，有些吃惊，随即低下头来，说了一声“对不起”。她应该是为藏的那张照片被发现，给范敏有可能引来麻烦才道歉。

“你有几个男人，我不想管，但是不如现在和我解释一下照片的事情。”

万家铃看着范敏，客客气气，和她们刚认识的时候一模一样。她们的相处一下子恢复到从前的样子了，她忽然有点不习惯，开始怀念对着她宠溺温柔的那个范敏。

“到底为什么闹得这么厉害？你不是和李老板在一起的吗，为什么现在又搅和到这里头来？”范敏知道自己应该例行公事问案子，但她做不到那么刻板的走流程，毕竟眼前的人是万家铃。

她不按照规章走，本来也不打算狡猾如万家铃会说出什么。到最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来这里一趟有什么意义。

“你为什么要藏我的照片？”这么简单一句话，她居然问不出口，害怕听到任何答案。不管万家铃说的是喜欢才留着，还是忘记扔掉，哪一种都不好，哪一种都可以让她范敏再一次万劫不复。

“我……是一个随便的女人。那个照片，是我本来想留着威胁你的，谁知道会这么暴露出去。”她的言下之意，对她实在是没有一丝感情可言。

范敏忽然想笑，这算她的自作多情吗？为什么明明玲珑剔透可以把她瞒成那样的人，一旦揭开面纱，会这么坦率，坦率到一字一句都如利刃，刺穿她的心？

“你现在倒是诚实。你和我的同事好好交代案情吧，我该回去了，抱歉打扰你休息。”

她憋了半天，终究只剩下这样的话，不再见她才是最明知的做法。万家铃眼见她转身要关门，却忽然扯掉手上的输液，任由鲜血直流，从背后紧紧抱着她。

范敏想推开，却觉得身后的人在发抖，慢慢的就感觉脖子那里湿了一大块。她从来没有见过万家铃哭泣，她们最相似的地方就是天生眼泪不足。

果然只要万家铃想，那么她就永远被她玩弄在股掌之间。

想起那时候，她发现自己对万家铃有感觉，时时刻刻想要抱她，便不再亲近安安。安安善解人意的离开了，而她甚至于不知道怎么去碰万家铃，因为觉得那是直女。

不管她有过多少男人，始终和她们拉拉不是一回事。范敏记得自己独自喝了很多酒，醉得不省人事，等醒来就发现万家铃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正在照顾自己。

“我喜欢你，就好像男人喜欢女人的那种喜欢，你明白吗？”

万家铃回应她的是深情的吻，以至于她什么都没有顾及，就被卷进旋涡里来。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讽刺，推开了对自己一心一意的人，反倒对万家铃这种三心二意的人不能放手。

“你不该抱着我哭，眼泪落在我身上，脏得很呢。”范敏终究找到一句狠话，撂下就把人睁开，落荒而逃了。

舒月影一整天都显得兴致很高，巴不得把所有事情都做完，马上回家，等着某人回来。她没有发现自己的表情如此明显，以至于整个办公室都开始八卦。

“甜甜，接下来还有什么工作，没的话，我就走了哦。”

窦甜甜看着自家老板画风突变，心情非常复杂，这是恋爱了吗？但是到底哪位美女能得到老板垂青，上次公司和一流女星谈合作，老板都没有一点心动。她还以为得是天上仙女下凡呢，怎么忽然就这样了？

“没有了，您今天的事情都已经交代处理完，需要我开车送您回去吗？”

“不用。”

舒月影干脆的丢下这句话，便开车急奔回去，本以为某人下班会比较晚，没想到她已经回来。范敏看起来很正常，穿着浴衣正在做晚饭，看到她回来，竟然微微一笑。

她们认识这么久，几乎没有见过她好声好气的模样，尤其是这样简单的笑容，也很少出现在她面前。

舒月影坐在餐桌上，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虽然不知道范敏怎么了，但可以肯定是有事情发生。她默默无语的看着眼前的女人，这是要唱哪出？

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吃饭，吃完以后，范敏站了起来，拉着她到沙发上。现在天还没黑，但是因为整个房间的窗帘都拉上了，不得不点灯。

范敏把浴衣一扯，曼妙的胴体就这样出现在她面前。她整个人都叠在舒月影身上，凑到她耳边说道：“不是玩假装情侣吗？那我们来做吧！”

“你心情不好，但不想告诉我，只想做/爱发泄。这不要紧。”

“那你等什么？”

“我不介意做你的人肉按摩器，但是我想知道，什么人让你这么难过？”

“我觉得假装情侣是一个好办法，以后大家都不用真心换真心，就这样最好不过。不然换来换去的，心会很累的。”

舒月影想起那天晚上，在街头看到范敏的时候，她仿佛受伤的野兽。现在怀里的人，状态比那时候更糟糕的样子，这要怎么办好呢？

静谧的房间里，时不时的传来几声怪异的声音，仔细听去，竟好像是呢喃私语。只是简单的呼吸不均，已经听得舒月影几乎情不自禁。

好容易伺候人睡着，舒月影打开台灯，便见她眼角有泪。她低头吻了吻，知道现如今虽然美女在怀，却是道路艰难。

桌上的离职证明静静的躺着，仿佛一张藏宝图，藏了天大的秘密。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考警校不容易，怎么出来这么简单。她勾起范敏的头发，绕着手指卷了几圈，轻轻说道：“以后，我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