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第一次的……
“yoshiko……你到底在想什么。”
麻乃安安静静的坐在咖啡馆的沙发上,眼皮轻挑,睨着坐在对面颇为无奈的大姐。她端起桌上已经冷却了的咖啡,小口的呡了一口,未加奶糖的冰凉苦涩液体沁入心喉,给予了她与家人对峙的勇气。
“大姐,”麻乃开口,宁静的嗓音没有岁月静好,只有寂然的坚定,“麻烦您给父亲说清楚,不要再给我安排相亲了。我……没有想嫁人的心情。”
“唉……”大姐无奈的扶额,捏捏鼻梁,她这声扼腕长叹,蕴含了诸多的无可奈何、怒其不争以及对妹妹的心如刀割,“还是因为她……对吧。”
麻乃沉默不语,继续安安静静的饮着冷透了的咖啡。佐藤家的长女,对于她家这位幺女再了解不过,通常她的缄默,就是默认,也是无声的反抗和坚持。
“yoshiko,我老实告诉你,我们家中,或许就我和你二姐可以不介意天海祐希是个女人,我也支持如果你们两情相悦在一起也无妨。”大姐与麻乃相似的眉眼里透着对妹妹满满的心疼,“可是……可是天海祐希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啊……看起来还蛮恩爱的……还谈婚论嫁了呢……人、人家都有自己的新生活了,你也该走出来了。不要就这样自顾自的把自己锁在回忆的囚笼里呀。”
大姐说到“男朋友”“谈婚论嫁”这俩词时,麻乃握着咖啡的手下意识的用了狠劲摁着杯子,原本泛着健康血色的指甲随着麻乃的这一小动作,血色迅速倒退,徒留惨白的底色。
“姐……我知道的……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的……”麻乃的声音跟她的手一样有些发颤了,“我知道……这简直就是在自虐……傻得要死……但是除了硬钻牛角尖,把自己钻的血肉模糊心如死灰的放弃外……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曾经她真的天真的以为,她可以像她演的《时光倒流七十年》里的爱丽丝一样,为了理查德,从一个亭亭玉立的窈窕淑女等到需要人推着轮椅的白发苍苍的暮景残光。
但是,当天海的第一个男朋友曝出来后,仿佛一盆冰冷刺骨的水,至上而下的把她泼回了现实:她不是爱丽丝,天海也不是跟理查德一样是男人。她们的感情不需要跨越时空,但却跨越不了时代的阻碍。
虽然天海急忙忙的打电话过来跟她解释这是工作需要实乃权宜之计,麻乃还是把话给挑明了:我们之间,到此为止了。因为工作需要会给你塞一个男朋友,将来就会再塞第二个第三个;有一次对外界的层层阻碍选择了妥协,就会低第二次头、俯第三次身。既然她们真的没有这个本事同暴风雪对抗,那就赶紧悬崖勒马吧,免得互相伤害损人损己了。
麻乃本以为,这样的话,她很快就会放弃了吧?对于她们来说,跟男人结婚生子才是最好的归宿吧。但是,经过了时间的层层刷洗,麻乃对于天海的情感,倔强的没有被洗濯掉一丝一毫。
这还能怎么办呢?麻乃对此束手无策,最后,她也只能想到这个蠢的要死的自虐方法:既然天海已经如一根锐刺版扎入了她的心底,那她就用她的心,包裹住她这跟刺吧。直到刺将她的心彻底的大卸八块,让她再也流不出一滴血,那么,麻乃这颗心,便再也不会为天海祐希心动了吧。
“哎呀……你不是很聪明的嘛……”大姐哀其不幸地戳了戳麻乃的额,“怎么偏偏在感情上跟个木鱼脑袋似得……当年我就说你们俩有猫腻你还不承认,你……”
大姐真的要被麻乃这倔脾气烦死了,看她清丽可人的外貌任谁都想不到这家伙心里住着一只驴啊。这家伙一直都是这么个倔脾气,几年前她就见识过了。遥想当年,还是佐藤佳子的麻乃佳世要考宝冢,父母却以“别说这样的傻话要是考不上大学怎么办”为由不同意。于是乎,为了争取可以考宝冢的机会,当时的嫩豆腐一边准备宝冢的考试一边努力复习大学的入学考试,努力所结出来的果子也是很甜美,最终佐藤佳子被麻布大学环境保健科录取了。
有了大学这一层保障,佳子本以为父母就会放手让她如愿以偿的去考宝冢,结果被父母以“都考上大学了还去考什么音乐学院”为由拒绝,并把佳子的麻布大学的学费给交了,嘱咐她开学了就去麻布报道。
这下,佳子的驴脾气和逆反心理都华丽丽上来了:好,好你们不让我去考宝冢是吧?我偏去!于是乎,佐藤佳子这位娇滴滴的东京白富美亲自“下凡”去打工,还跟各位一起打工的小姐姐打下了革命友谊。
打工虽然挣来了不少钱,但是离要去宝冢考第二轮的试还是差的远的。怎么办呢?佳子第一个想到了姐姐,想到那个隔三差五就会带她去看一次宝冢的演出把她拉入宝冢坑的大姐。
佐藤佳子还未被雕琢为麻乃佳世的时间,已经是钟灵毓秀了。这位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存心撒起娇来,那水灵灵的柳叶眼可怜巴巴的望着大姐,一句一句软儒的要死的“求你了~姐姐~~求你了~带我去考宝冢吧~~我都通过第一轮考试了~~求求你啦~姐姐~~”可把大姐给萌的受不了了,第二天立马把她给扔去宝冢考试了。
当年她能为了考宝冢握紧手中的执着,现在她就可以为了天海祐希固执的用脆弱的心脏裹住她那根利刺。
“我先回去了,我还要排练。”
“诶——我送你吧。”
“不用,我想一个人静静。”已经一只手搭在玻璃门上的麻乃回头望向大姐,礼节性的笑容里残留着回忆带给她的哀凉,另外,请大姐务必转达父亲,我目前是真的不想嫁人。如果有一天,我有想结婚的心了,我会主动跟父亲大人说的。”
“佳子……”
“贵安。”
麻乃佳世,佐藤佳子,最喜欢的,是天海祐希;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也是天海祐希。但是想真的彻底看不到她人实在是太困难了,就算故意与时代脱节不看电视,出门买个菜逛个街一抬头,嚯~总有好几个天海祐希在巨大的广告平台上跟她say hello呢。
现在也是,麻乃眼皮一抬,便能看到对面的高楼大厦的广告牌上,颇具女人味的长发飘飘的天海祐希正拿着一款护肤品对着她笑得千娇百媚呢。
麻乃在心里小小声的“切”着,并默默的把那个护肤品划入了黑名单中,带上口罩和墨镜,静静的走回车里。刚发动了车子,习惯性的打开广播,果不其然的又是有关天海祐希的报道。心烦意乱的麻乃本想换台,但是广播的内容让她倏地沉下心仔细听着里头的内容:“……本日,在日本东京艺术剧场的正在演出舞台剧的女优天海佑希因轻度心肌梗塞将退出此次的舞台剧演出。由于天海佑希的退出,8日晚和9日白天的公演也将取消。天海佑希的代演将由宫泽理惠担任……”
一瞬间,惊慌失措和兵荒马乱不约而同的攀上了麻乃的眼角眉梢。旋即,她愤愤地摇头,把想去见她的冲动甩出脑海。
上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了……是07年了吧……她的父亲,中野重义仙逝了。那时,麻乃实在是放心不下,通过在宝冢时期的深闺密友,潜入了天海父亲的葬礼上,趁着场上只剩下信得过的亲人好友,麻乃躲在角落里,大老远的偷偷看着她。
她瘦了好多,天海祐希身材高挑,与骨骼紧密相连的似乎不是肉,而只是一层薄薄的皮。看的麻乃的心头与她的眉头一样,皱成一块疙瘩。
帮助麻乃潜入葬礼的凉风,很识时务的将大家遣走了,自己也离了场,就算知道麻乃没有露面的打算,凉风还是为她们创造了独属的空间。
“爸爸……对不起……让您失望了……”天海祐希平日里英姿飒爽成熟稳重的声音,徒留沉甸甸的愧疚,“因为……我喜欢yoshiko……不是……爸爸您心中的好孩子……对不起……我试着跟男人交往……发现我还是喜欢她……怎么办啊……爸爸……对比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获得幸福的资格啊……呜呜——”
断断续续的呜咽不仅在偌大的葬礼上旋绕,同时也旋进了麻乃的心里。旋转的啜泣化为了一根绳索,紧紧地勒着麻乃的心,勒的她生疼,疼的眼泪……不受控。
“谁?!……yo酱?是你吗?!”回应音量忽然拔高的天海的,是一连串急促惊慌的脚步声。
“ポーニョ ポーニョ ポニョ さかなの子,青い海からやってきた。”富有童趣的手机铃声,将麻乃扯回了现实。麻乃头痛地用手掌心揉揉额头,拿起手机,定眼一看:凉风sama。
偶像的电话,麻乃不敢耽搁,“凉风,怎么了?”
“yoshiko,”凉风的嗓音煞是严肃,还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威严,“我给你发了医院的地址了,你现在过来一趟。”
“诶?”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心下的想法似乎在准备化为现实了。现在仍是舞台剧演员的麻乃开启了装傻模式,“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电话那头答得倒是干脆,“不是我,是yuri。”
“……”一个名字,斩断了所有的话题。
电话那头的凉风,好似颇为疲惫,“这家伙刚刚昏迷的时候都念叨着你的名字……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沟通一下,不要再这么互相伤害了好么。”
“凉风,我……”
“刚刚某人已经遣走了所有人了,你要是不来某只哈士奇就要变成空巢老海了。我挺忙的,早点过来跟我接班吧。就这样,一会见。”
“啊?凉风——”回应麻乃的,只剩无尽的忙音了。
“哎呀——”麻乃的这声咬牙切齿的怒喊,蜷着莫名的娇嗔,与曾经被白瑞德调戏的斯嘉丽一模一样,“谁要去管那个傻子啊——”
我麻乃佳世,就算是死,死外边,从这里跳下去,也绝对不会去看天海祐希一眼的!!
“凉风,我到了,你们在哪个房间?”
“920号,快进来吧,某人等你很久了。”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啊!”
电话里的某个背景音,刚好也从面前的那扇门响起。麻乃的手搭在门把手上,扭动,开门,进去,没有犹豫,一气呵成。来都来了,脸也打疼了,还那么扭扭捏捏的话,未免太不像麻乃佳世了。
“yoshiko,来了啊。”
“凉风前辈——”麻乃每次见到偶像都会喜笑颜开,本就可爱的莺声燕语会渲染的更加软萌。但是,眼神一触碰到病床上那只蔫了吧唧病病殃殃却依旧那么英气逼人的大二哈,麻乃的笑颜瞬间垮掉,声音也降为了冷若冰霜,甚有横眉冷对千夫指之意,“天海桑,好久不见。”
这强烈的差别对待激的天海的心脏又痛了,她甚至怀疑凉风这个时候叫麻乃来是不是就是想要她命?居然还把所有人都给遣走了!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会“看脸色”!我究竟是发了什么神经打电话叫你来陪一下我的?把自己给赔进去啦!
大二哈抿唇,拉高被子罩住自己,掩饰脸色的委屈,“你来干什么!赶紧回去!”
麻乃的声音寒风砭骨的让天海不敢相信在宝冢时期里的她那位娇小可爱的相手役与眼前这个冰山美人是不是同一个人,“我是来见凉风前辈的,顺便来看看你。你只是顺便的。”
顺便!还顺便!我只是顺便的!做我的相手役是顺便的!那当初说喜欢我说会等我是不是也只是顺便的啊!
噗通——
心脏迅速的收缩了一下,缩的天海从心口扩散着揪心的疼痛,“拜托你们……都离开吧……凉风真世……你把她叫来就是想要我命是不是……我真是看错你了……”
海锅刚在心里生完闷气,我们豆总这边很快就跟上了她的步伐:她?她!你连个姓都懒得说么?啊?
“来了,那我就撤了,”凉风起身,拍了拍麻乃的肩膀,“有什么话趁这个机会挑明吧,不要憋在心里了,会发臭的。”凉风用眼神示意了下麻乃看桌子上的药,“等一下喂她吃那个,等yuri稳定下来了,好好聊聊吧。”
缩在被子里的大个子声音闷闷的,控诉着这位前辈的罪行,“凉风真世你好过分啊——早不叫她来晚不见她来偏偏这个时候叫她来,你就是想要我命吧!”
“如果不是你躺在这里,yoshiko才不会过来。你们俩一个两个都是个倔脾气,玲和白城森奈以前就说过你俩跟头驴一样,我算是见识到了。你们够可以啊,忍了十八年没有见过面,人家鹰悠贵的女儿都已经在做准备打算三年后去考宝冢了,你们俩还在这里闹!还在原地踏步!我真是……皇上不急那啥急啊。”
虽然凉风一直平近易人,但她到底是天海和麻乃的前辈,她一旦拿出上级生的威严,天麻俩都会条件反射的乖乖听从。何况前辈说的……字字珠玑啊。
“……凉风,你那句‘那啥’你退团前也有这么跟我说过。”
凉风不知被子里的那只大二哈是何心态,将憋屈在心里的话吐露出来了,她又恢复为了那个亲切的前辈,“你数落我好过分这一句,我退团前你也有跟我说过啊。生怕yoshiko就跟我退团了……听说你还写了封‘情书’挽留人家呢……”
“别说了……求您别说了……”
凉风听着声音渐渐低下去的天海,眼珠瞥向在一旁的麻乃,她的泪,已经不争气的夺了眶了。
曾经有多美好,现在就有多痛苦。
“唉……”凉风缴械般的叹息着,她知道以天海此时的身体情况来说叫麻乃过来确实是太冒险了。但这是一个可以让她们见面的绝佳机会,凉风无论如何都不想错过。天海祐希和麻乃佳世可以与对方心生情丝,跟凉风离不开干系。
1993年的时候,凉风退团时,在数以万千的摄像头下,她还亲自将天海和麻乃的手搭在一起,好似一位送女儿出嫁的父亲。也许就是从那一刻起,她就将她们的人生,绑在了一起。现在,解铃还须系铃人,无论她俩最终如何,凉风都希望她们可以解开心结。
“你们好好聊聊吧,我走了。无论是在一起……还是放手……都把心里的结解开吧。不要像我……稀里糊涂的就结了婚了……”凉风自嘲的勾起嘴角,“觉得错过了最佳,就一切都能将就了。”
凉风的话,渐渐隐匿在空气中。病房里,再次归于平静。不知过了多久,一只一如当年细细嫩嫩豆腐般的小手掀起躲起来装鸵鸟的天海的被子,麻乃拿着药,面无表情道:“起来,把药吃了。”
保护罩被小个子的女人夺走了,抱着枕头的天海回头看了她一眼,凶巴巴的哪里还有当年那个娇俏可人的小娘役的影子。简直比斯嘉丽还斯嘉丽。
天海撇撇嘴,慢腾腾地爬起来。不知是麻乃担心她的身体还是因为时光都抹不平的习惯了然于心,麻乃手搭在天海的肩膀上,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来。拿过她手上的枕头,为她垫在身后。
“为什么?”喝完药后,天海没头没尾的问出了这么句话。麻乃以为天海是指她为什么会来这里,便如实相告,“凉风叫我来的。……而且我也确实很久没见到你了。”没见到你真人了,假人倒是天天见。
“不是,我是说,几年前,你为什么说结束就结束啊?”
这可怜兮兮的控诉,麻乃听出了几分恶人先告状的意味,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她将手上的玻璃杯搁置于桌子上,桌子与杯子的碰撞发出了较为响亮的一声“碰”。
麻乃双手抱臂,这个小个子的女人身上浮现了强大的威压,“为什么?你还好意思说为什么?是谁先去交男朋友的?交往的沸沸扬扬的整个日本乃至海外都知道了!”
“我都跟你说了,这是权宜之计……我怎么可能会不要你啊……”天海的嗓音被情绪压制的沙哑的不像话,高挺的鼻梁也随着抽泣微微抖动。讲起此事,天海就一阵心塞,当年事务所为了天海可以快速转型,便给她安排了一个男朋友,美名其曰这是为了你好,要想大家改变对你是“宝冢月组的top,麻乃佳世的相手役”的印象,这是最好的方法。
天海当时的下意识反应就是“那yo酱怎么办啊?”,但是在狡诈老练的社长的循循善诱下,天海最终还是接受了。当然,她与麻乃联系过后,很快就后悔了。
“权宜之计?权宜之计!不要跟我讲什么权宜之计!”麻乃气极反笑,她愤愤不平地撩了撩头发,原本甜美的笑容夹杂着易燃易爆的信号,“有一次权宜之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一生二,二生三,三生无限啊懂不懂笨蛋!”
“你说过你会等我的……”
委屈巴巴的小奶音丝毫没有浇灭麻乃的怒火,“是你先与他人交往在先!你都有众人皆知的男朋友了!还谈婚论嫁了!那我算什么?小三?妾室?偏房?还要等着你来翻我牌子宠幸我吗??”
“不是的……yo酱是特别的,yo酱是独一无二的……”
“你知不知道,你与男人交往后,我们的关系,变得有多么尴尬?如果我们再见面,那岂不是跟tou qing一样?我麻乃佳世还是有尊严的,既然我给不了你需要的光明正大,那就放手好了。”
麻乃佳世怎么说都是一位气质绝佳的东京大小姐,她从小的教育所培养的性格,令她断然没有委曲求全的想法。若是在一起,那就紧紧相拥,以相濡以沫的姿态共同对抗世间的风暴洪流;若是真的做不到,也别拖着对方和自己了,放手,相忘于江湖也未尝不是一种好的选择。
“不要……”天海如一只随时会被抛弃的小兽,惊惧地拉住麻乃的衣角,她把脸埋在映着麻乃气味的衬衫上,瑟瑟发抖,“对不起……我好像一直都很没用……作为孩子,我是令父亲失望的;作为…………恋人,我是失败的。对不起……对不起……”
“呵,”麻乃发出了一声不明所以的笑,嘴角的弧度七分嘲讽三分凄凉。她抬头,不让眼里的泪滑落,为了阻止眼泪的出行,麻乃用手背抹干净它们,“有生之年居然能听到你说我们曾经是恋人……”说的还那么犹豫不决的……长得那么高怎么怂成这幅德行,白城说的对,真是白瞎你这么高的个子了。
“……”
趴在自己肚子上拭泪的大二哈忽的失去了动静。麻乃心下暗叫不好,她伸手试探性的推了推天海的脑袋,“天海祐希?你还好吗?天海祐希?”
“呃啊……”沉闷的低吟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般从天海的喉咙里挤出。她艰难地抬起头,苍白的面上毫无血色,额前都被沁出了一层冷汗,“虽然……这么说……很卑鄙……但是……我现在……是病人啊……能不能……稍微……对我好一点?”
“yuri!”麻乃急到连脱口而出的称呼是有多亲密都不管了,不顾上一秒还在吵架,她拼命地摁着病床上的呼叫铃,漂亮的柳叶眼里也布满了枫色,“医生马上就来了,你不要有事……不许有事啊!”
“哈哈……以前好像也有这样的情况……”麻乃陪她在医院排练《罗朱》的时候,看看麻乃这手足无措的样子,还是跟当年的嫩豆腐一模一样啊。
“yo酱……yo酱……”天海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不安地拉住麻乃的手,牢牢地与她十指相扣,“我现在……快要晕过去了……拜托……我醒来后……求求你……还在……好么……”
“我不走,yuri,你不要有事,不要有事啊——”
而后,天海的意识,陷入了一片空白。唉,可惜了,焦头烂额的佳子一定很可爱,都看不到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