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挑女子揽着教会医生的肩,缓步向教堂外走去。
好不容易止住啜泣的莲恩始终一言不发,瘦削的肩仍在打颤,可当她看到教堂外的倾盆大雨时,她停住了……
“你的伤口刚刚愈合,不能淋雨。我们回实验大楼。”女医生的声音细若蚊呐。
“实验大楼只能洗冷水澡。我带你回我住所,给你烧水。”银发女子收紧了手臂,低头对怀中女子说。
只听褐发美人轻叹了一声:“你不听医嘱的吗?”
玛利亚闻言怔了怔,苦笑着亲吻着莲恩的头顶:“容我任性一次。”
说完,她揽着莲恩走进了雨中。
闪电撕裂了漆黑的夜空,莲恩搂紧了玛利亚的腰,不久一声炸雷响彻天际。银发女子揽着医生肩膀的手向上挪了挪,将对方的头按进自己怀中护住。
两人相互依偎着走在教会镇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骤雨冲淡了医生白衣上的鲜血,也很快打湿了玛利亚的长裙。
这条路,莲恩只身走过很多次。那时的她每周都会从这条路去身旁女子的住所。
唯有这次,她不是“去”,而是“回”。
这间房藏着太多她们的秘密,不堪回首的,羞于启齿的。当房门被关上的时候,这间房就变成了一个阴暗扭曲的避难所,纵容她们在这个被兽疫、血污侵染的末世里放肆地相互慰藉。
莲恩站在门口,浸着血的浅红雨水不断滴在地上。
湿漉漉的银发贴着玛利亚清瘦的双颊,她忽然捧起了莲恩的脸,在对方惊讶的目光中轻柔地吻了上去。
莲恩的头脑依然被死里逃生的惊惧浸没无法思考,只能凭借本能回吻着对方。
高挑女子加深了这个吻,扶着医生的双肩将她瘦削的背抵在了木门上。
玛利亚的唇冰凉冰凉的,可莲恩的眼角却在发热……
医生抓住一丝飘回身体的意识,轻轻推了推玛利亚的肩,直视着那双满溢着忧虑的碧眸,含着泪嗔怪道:“还闹,快把衣服脱了,我得赶紧给你擦伤口上药。”
玛利亚闻言愣住了,她松开对方肩膀的瞬间,医生就三步并作两步去拿毛巾和伤药,忙前忙后,回来看到玛利亚还穿着那身湿到紧贴在身上的长裙,顿时蹙起了秀气的眉……
银发女子闭了闭眼,叹了一口气,只得在对方轻颦薄怒中褪下了长裙。
裙子垂落在高挑女子的足边,累累伤痕覆在她苍白的身体上,莲恩心中痛到无暇欣赏女猎人颀长绝美的体态。她红着眼睛去帮玛利亚擦干身上的水迹,小心翼翼地为对方抹上药膏,全然不顾自己也十分狼狈,连鬓边的发丝都在滴水。
玛利亚很少见到这么认真的莲恩。
烟灰色的美眸在顾盼她的时候,或带着羞赧,或带着迷恋,终归是炽热的。可此刻,银发女子只能在那双眼睛里捕捉到阴郁的心怜。
接着,正在擦拭她后背的莲恩主动解开了她的胸衣。玛利亚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而医生也只是为了给被胸衣遮挡的部分上药,并无绮念,末了戳了戳女猎人的腰:“快去穿衣服啦,别着凉了。”
玛利亚闻言转过身,捧着莲恩微凉的俏脸低头轻吻了她一下:“换你了,我去给你拿衣服。等我回来可不希望看到你还穿着它们。”
莲恩似乎终于从医生的状态转了回来,顿时红着脸点了点头。
高挑女子从卧室衣柜中挑了件银色的丝绸睡袍穿上,又找了件厚些的棉质长袍挂在臂弯一边系上腰带一边走回厅里,而褐发美人正赤着身子,羞赧地将手臂横在丰腴的胸前。
玛利亚微勾唇角,抖开长袍披在对方肩上……丝绸睡袍领口很低,莲恩看到了她弧度迷人的胸缘。
“我去烧水,你先休息一下。”玛利亚弯腰抵着莲恩的额头,宠溺地抚了抚她的面颊,转身去准备浴桶和热水。
褐发美人百无聊赖地在厅里踱着,最后站定在女猎人的书架前,上面整齐地陈列着自己从来不怎么看的文史哲学类书籍,而书架旁的书桌上则摆放着羽毛笔与墨水和一本诗集。作为一名猎人而言,何时需要舞文弄墨?
女医生眨了眨眼,鬼使神差地翻开了桌上那本诗集。
……蔷薇与春风,生命与爱情,上帝的仁慈,人性的善良。
一切都与这个泥泞的世界格格不入。可莲恩一想到这些浪漫都是属于玛利亚小姐的,就会感到莫可名状得心动。
不知过了多久,站累了的褐发美人坐回了沙发上。她敛着对自己来说过于宽大的长袍,纤细素指从长长的袖口伸出绕到脑后去解辫子,末了双手拢着湿漉漉的长发甩到一侧,偏着头用葱指梳开,全然不知自己这些自然而然的小动作在倚着浴室门边的银发女子眼中何等风情万种。
“来,洗澡。”玛利亚富有磁性的柔和嗓音响起。
莲恩侧首望向高挑女子,撑起身子快步走到对方身旁,步伐愉悦轻快。
温暖的浴室雾气氤氲,玛利亚径直走向了木质浴桶背后摆着的凳子坐下,伏在浴桶边缘一边欣赏着对方一边说:“进来吧,水温帮你试好了。”
莲恩赧然垂下眼微微勾起唇角,她娉娉婷婷走到玛利亚身旁的浴桶台阶旁,乖乖宽衣解带。长袍坠在木阶上,露出她凹凸有致的迷人胴体,白皙光洁的皮肤被浴室里温热的水汽蒸得泛起薄红,这般美丽的色泽令人心神为之一荡。
褐发女子弯下腰与玛利亚近距离对视着,扶着她的脸颊轻柔地一推,带些嗔怪地说:“玛利亚小姐快转过去……我害羞。”
“好,都依你。”想来要错过美人入浴这般绝妙光景,银发女子眉宇间带着些许无奈,直起腰转过身去。
待身后没了水声,玛利亚便回身从背后拥住了莲恩的裸肩。
褐发女子轻呼了一声,旋即向后靠了靠,贴着身后女子的脸颊轻轻蹭了一下,而玛利亚正垂着银色的长睫,若有所思。
浴室安静如画,唯有温暖而厚重的蒸汽缓缓漂浮着,像一层纱幔半遮半掩这画作,两个美人的身影若隐若现。
半晌,玛利亚终于听到怀中女子问出了那个即便自己早有心理准备,也依然不情愿谈及的问题……
“玛利亚小姐是该隐赫斯特城堡的人吗?”烟灰色的眼眸心不在焉地看着平静的水面,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