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節

作者:池底的茶梗
更新时间:2019-03-17 00:43
点击:1564
章节字数:67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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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的時候,那東西只是待在原地。


用手掌就能輕鬆抓住的,黑色的球。


不知從何時醒來的自己,也不知道它會出現的理由。或許,這其中根本沒有差別也說不定。


不過,


──那東西,「擁有」他所沒有的某物


理所當然的存在,虛無縹緲的妄念。

讓人不經意地受它吸引。


──存在本身,意義本身。


不論哪一個,自己都不曾真正擁有過。


明明不需要呼吸,卻開始覺得喘不過氣。

失重的平衡感使人暈眩。

瞬間的困惑讓他踩了個空。


瞳孔本能地擴散,向前飛越的虛空讓他失了焦。

內心似乎寄望著,有誰可以向自己伸出援手。


──不,他想,是不會有的吧!


「那東西」,只是沉默地注視自己。


彷彿要陷進黑色的沼。越來越深,越來越沉。

感官逐漸曖昧起來,記憶也變得模糊不清。


自己,正在墜落嗎?

如果是,那為什麼「它」並沒有變得遙遠?


思考這件事,開始變得困難。


──你,我?


是一起墜落呢?

還是,早就同時靜止了?





***



刮下的毒液在手臂被劃成扭曲的弧線。原本就稱不上紅潤的膚色,如今只能稱之為慘白。


──遠遠不夠。


她不斷地刨挖、不停地抹去。將那些鑽入皮下的毒,以魔力誘導出來。但是,湧出的異色仍源源不絕,彷彿沒有盡頭。


咬著唇的牙崁進肉中,沿著齒痕滲出血絲。緊握在手中的劍,如今也被隨意地斜倚一旁。


頭很暈,肺也因為虛脫感而覺得呼吸困難。就算從者已跳脫生死的規則,然而在受創時仍會感到疼痛這點仍沒有改變。


傷口還在滲著血,但她一點也不在意。

身上的魔力正在散失。


假若,時間可以回溯的話。



──這不正是與另一個自己相同嗎?


心裡有一個聲音在訴說著。


──不,這不一樣!


用力擠壓著太陽穴的雙手,像是想要阻止這道聲音侵入似的。


她不承認,也不會接受。

就算是自己的半身,也不可能相同。


不會犯下過去的錯,因為她早知道了結果。

就算無法改變終局,走的路也不可能重複。


──彷彿刺穿身體般的痛楚,代替自己而流著血的人是......


她彎下了腰,雙手捧著的是那人的睡顏。陶瓷般的溫潤肌膚,如今卻在她眼前,如同碎了形的瓦片,逐漸變成她所無法辨認的模樣。


她本來還試著去抓取,從自己手中溜了的機會。


為什麼不走……

為什麼要回來......


她不敢去深想那背後的原因。

若是妄加揣測,便像是抹殺了可能性般。


夜裡的風仍未止息。

擁有爐心的她,竟然也會感到一絲寒冷。


──我想相信


四周早已沒有敵人的聲息。阿爾托莉亞伏在她的身側,靜靜地聽。


握住的手還有著搏動。或許,需要的是等待。

她的眼皮逐漸沉重,卻不想休息。

撐著地面的手臂還在不住發抖,目光也固執地不願移開。


從手邊擴散開來血色變得模糊,宛如聖杯流洩而出的黑泥一般。她與她的界線,彷彿隨著這暗赭色的液體交融而曖昧起來。


──或許已經......


身體的感覺慢慢被抽離,就像被麻痹般遲鈍。

眼裡有的不是憤怒,而是不可得的絕望。


原本熒光閃爍的劍似乎也暗了下來。

這是把好劍,能感受主人意念的古老神器。


「……什麼嘛,冷血女。原來妳也會有這樣的表情。」


訕笑的語調傳來,她還以為是自己晃了神,沒有聽清那是在對誰說的話。

輕觸自己的手指順著唇邊,而後上移到臉頰。摸索著她的輪廓,力氣弱的像拂過側臉的微風。


「妳個蠢蛋,要我說幾次!」


阿爾托莉亞對著她吼叫,或許內心還在冀望這樣就能從這場惡夢中醒來。


「哼……會聽話就不會被喚做魔女了啊!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眼前的她笑了。

──但,究竟有什麼好笑的?


握住她撫在臉頰上的手,果然是冰冷不已。喉嚨深處的黏膩血塊讓貞德咳了起來。阿爾托莉亞皺著眉,試著想要理解她的痛苦所在,但最終什麼都沒有做到,只是徒增焦慮。


逞強,這是弱者才會有的行為。但貞德alter再怎麼樣,都不該被歸在弱者的群裡。


受傷或死亡,是早晚會發生的必然。強大並非無敵的同義詞,而是在逆境中仍能毅力不搖的堅韌。


阿爾托莉亞認可了她。而這樣的事實,不會因為她處於意外的弱勢有所改變。

但她想不明白的是,有什麼理由需要去假裝沒事?


──她只會捨棄真正的弱者


貞德還在喘著,那汲取氧氣的渴望,宛如不小心落入網中的魚。那掙扎著、仰望自己的神態,意外地惹人憐愛。


──啊......該怎麼辦才好


從來沒有過的情感充盈胸中,連呼吸都跟著逐漸紊亂起來。


「妳那耿直的腦袋,果然還是無法理解。」


從她嘴裡吐出的話語,帶著挑釁意味的蔑視。


「我的想法不需由妳鑑定。」


若還會在意他人的評定,那就不會是反轉之後的「她」了。


她將臉埋進貞德的頸間。

溫度,脈動,氣息。


一切是如此真實。


想到那個將她毀壞至此的對象,從咽喉吞進胸膛的恨意,就足以讓自己狂燥不息。

獠牙在口中生根,那股惡意從齒間落在她的肩,一點點地刻劃著那條曲線。


鬢髮被她輕握掌心,順著手腕的曲線貼附著。

她是在安撫自己嗎?但已經釋放的火焰,早就難以止息。


從耳際傳來的,傾訴著宛如催眠的輕哼。

高高舉起的手,被漫佈著赤紅光芒的黑影染上。



──阿爾......我......



她等待著。


聖劍落下,在那聲破碎沉寂之後的平靜。




***



貞德在鋪著石板的地面醒來。


全身痠痛不說。夜裡的水氣滲進肌膚,深入骨子裡的冰冷,讓她不想醒來也不行。


才剛意識到周圍的低溫,隨即感覺到指尖在自己臉上比劃的觸感。在即將開口之餘,下巴卻被用力的箝住,拉近的金色眼眸少了冷漠,透進眼裡的視線,像是在搜尋什麼。


「妳……」


「閉嘴,不准用魔力,也不許妳發問。」


──這是什麼道理?


想反駁的氣勢立即湧了上來。但不爭氣的身體卻提不起一點力氣。此時她才模模糊糊的記起,自己剛被不明的東西給正面襲擊。


此時,戰場上的煙塵還未完全褪去。

她吞了吞口水,小心地閃過某人視線。


「想做什麼,突襲女。都這樣了還不夠嗎?」


怒氣隨著記憶的浮現清晰起來。腦海中昏迷前的最後一幕,是被濃烈的霧氣籠罩著。


在她探查虛實的時候,從黑幕中射出的刺針紮實的打進她的手臂。與此同時,像是蟲子般向著胸口爬著,彷彿有什麼從血中滲透進來。


她渾身一顫。


「怎麼了?」


「沒有……」



──還不能說。


難得沒繼續追問。阿爾托莉亞收回捏住她臉龐的手指,轉而舉起握在掌中的銀色長針。因為夜色的關係,就算有著金屬光澤,還是顯得暗沉。


「這東西有毒。」


「呃,是妳幫我拿出來的嗎?…...雖然不太甘願。但如果只有我自己的話,的確是沒辦法撐到拿出來。總之,謝謝。」


阿爾托莉亞視線在她的臉上游移。卻沒說任何一句話。



「幹嘛?一臉吃鱉的表情。雖然我也不討厭看到就是了。哼哼。」她笑著說。


「妳認得這個東西嗎?」


貞德看向她,用著不可思議的表情。


「怎麼可能?之前只是細小的銀針,這種大的毒針可是我第一次見到。還是被暗算耶,說到這我就有氣。該死的。」


「那妳該氣的事或許還不只一樁。」


「什麼意思?」


「我還夢見妳死了。」


她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妳只是把內心話說出來而已吧。」貞德冷冷的說。


「我不是在開玩笑。」


「是啊。夢有什麼,我每天都在想要怎麼殺了妳,怎麼就沒個夢個,讓我得逞一下也好。」


貞德用誇張表情演繹著惋惜的感覺。

阿爾托莉亞也笑了,但那眼裡卻充滿諷刺。


「我是不清楚妳的狀況。畢竟妳跟一般的英靈形成的條件不同。在我們沉睡時見到的影像,有一大半是來自過去,也就是在生時的記憶。又或者…...是正在發生的事情。」


「正在發生,怎麼可能?」


「有可能,如果時空扭曲的話。」


那表情不似平常的戲謔,阿爾托莉亞是認真的。


「時空正在扭曲,而且正以我們無法想像的形式進行著。這是我想了很久的可能性,因為英靈不會擁有人類的『夢境』。」


貞德想要笑,笑這荒唐的理論。揭發她的想像是多麼的破綻百出。但話到喉頭卻像黏了糖,怎麼也開不了口。


她沒見過阿爾托莉亞現在的表情。

那是瘋狂?還是痛苦?


然後她想起來了,自己曾在某處見過類似的模樣。


在盡是灰燼與殘火的大地之上,徘徊於戰場的人們。特別是那些失去至親的士兵。


但,那是在奧爾良的時候。


阿爾托莉亞還在讀著她,而那彷彿看進她心裡的眼神。讓她從心裡深處浮現了恐懼。



「知道妳現在在哪裡嗎?貞德。」




***




她緊咬下唇,踏出的腳步因為眼前的事態而遲疑。貞德從虛空中召喚了旗幟,雖然上面的龍形與自己現在的現代裝扮實在不甚搭調。但,誰管他。


赤紅熒光在高速飄移,劃出各種大角度的殘線。她的目標是最大的那隻,因為某人的傷勢用膝蓋想也知道根本撐不了太久。


旗杆的尖端微微下傾,黑化的聖凱撒琳之劍閃爍暗紫色光芒,一抹紫紅色的火焰從尖端竄出。

那是她攻擊前習慣的小測試。


無法使用寶具。原因不明。

那還一個人去單挑,找死嗎?


貞德的表情極度難看,她為自己的遲鈍憤怒,若是能早點想到的話……

她早該想到自己是被支開的那個。


不耐煩地等待阿爾托莉亞與敵方略微分離的時機。但像是料到她會想這麼做一樣,她捨棄遠距離的魔力放出,積極的欺身攻擊成功的干擾敵人的移動範圍。也讓貞德不好施展她的火焰。


該死。


她沒辦法讓火焰轉彎,只能等待。


阿爾托莉亞不讓她參與戰鬥的態度實在太過明顯,已經到了連掩飾都不想的程度。可她難道不知在沒有御主的情況下,靈基被破壞是無法復原的嗎?她到底在想什麼,一起戰鬥不是才能提高勝算嗎?


又有一波繞亂似的針雨襲來。她左手揮劍,周邊爆出的火焰與高溫氣流將它們的滑行軌道打偏,順便也溶了不少支過於接近的銀針。


也算是乾淨俐落了。可是,這種程度只能算是暖身。她覺得,自己可以做到更多。


觀察前方一人一獸的戰鬥,貞德實在是看不出這樣拿命拼的戰法有多少勝算。阿爾托莉亞既無法給對方致命一擊,而那魔獸也因揮擊距離過大而抓不住在身旁亂竄的嬌小敵人。


簡言之,僵持不下。


她想,是該有人來打破這個平衡。

如果正面不行,那就換個位置。


估量著縮短距離所需的時間,還有四周建築能夠提供的屏障。規劃著能最快抵達,又不容易被察覺的路線。然後,她跑了起來。


閃身進入一處窄巷。在巷弄之間躲開不少散彈式的攻擊。最後,在離那隻野獸只餘不到兩百公尺的店家停下。


惡臭味更加的濃烈。她雖然不怕血腥,但要喜歡腐爛的東西可就是另一回事。


阿爾托莉亞還沒有發現她。

很好,這樣被干擾的機率也會大大降低。繞到另外一側雖然花了點時間,但結果還算不錯。


看向仍舊難分難解的兩方。很明顯的,在她潛行的過程中,阿爾托莉亞的傷勢有增無減,而巨大的獸身再怎麼受創,巨大傷口也不會血流如注,彷彿在怎麼樣也只能砍到皮毛。


貞德心底還是有一股奇怪的感覺。不過那倒不是擔心她,而是關於自己。


──作為惡之源的曾經,據守在奧爾良城堡之中。


所有的惡意與殺意,像毒藥的癮,流進孕育她的聖杯,賦予了為復仇而生的魔女源源不絕的力量。


現在她身上的魔力來源,與這種感覺很像,但又有微妙的不同。

這次,她沒有聖杯。也沒有得到能夠掌握整個特異點魔力源的感知能力,所以無法召喚龍。


在沒有御主的這裡,理應節省消耗的魔力卻持續地在身體裡穩定增長。她找不到原因,只是好奇,如果引流這股力量,會有多大的殺傷力。


──想要試試看。


她有自信,這一擊就算沒有讓這怪物消失,也必定能造成重創。

轉而看向阿爾托莉亞,那個女人仍舊沒有放棄,發瘋似攻擊毫不退讓。


──她的傷,也一點復原跡象都沒有的樣子。


貞德用力地搖頭,為自己的動搖感到可笑。

天底下最不需要別人擔心的,就是那個冷血女。


她低下頭,集中精神,仔細地將魔力注入劍身。火焰逐漸溢出,也吸引了大氣中的魔力,空間出現如同熱氣密集的扭曲。


「咆哮吧……」


烈焰沿著所指的路徑延伸,鋪滿大地。從腳下竄升,將敵人圍困在火海之中。


「吾之憤怒!」


那獸終於發現不對,但受制於阿爾托莉亞的攻擊下,一時也無法迅速地迴轉身體。


「看哪裡呢!」


阿爾托莉亞趁隙砍下牠的一隻足板,驚惶的吼聲大的震耳。讓她忍不住皺了眉頭。


一個黑影快速地竄進她與獸之間,頃刻間攔住她的腰,並向後衝了出去。


「妳幹什麼!」


「傷者就該做傷者該做的事。」


阿爾托莉亞開始掙扎,但貞德力氣比她想像的還大,方才的惡鬥應該也讓她消了不少體力。一時間竟掙脫不開。


「妳想自爆嗎?這次的新宿跟之前不一樣,魔力源不穩定,可能會把我們都捲進去──」


她們還在跑著,耳邊呼嘯而過的風遮蓋了部分句子,但貞德並沒有漏聽最重要的部分。


「聽清楚了,冷血女!」


在最後的轉角之前,她放開了阿爾托莉亞的手。確定這裡是能夠感知到異變之物範圍的極限,才轉身跳開。臉上的自信像是得了獎章的贏家,光彩奪目。


「我啊!…...才不會害怕自己的火焰呢。」





***





「我說了。那不是去單挑,只是稍微引開牠的注意力。」


「單以誘敵來說,能夠把自己一起炸暈,妳的技術也算夠差的了。」


阿爾托莉亞單手托著下巴,盤著腿的坐姿一點也沒有騎士王的優雅,倒是非常符合她現在的穿著,宛如不良少女般的隨性。


「它是以負面情緒作為食糧的魔獸。妳的攻擊只會激怒對方,而且會增強牠的力量。」


「怎麼,妳就不會?」


「我是以將一切回歸秩序為前提使用力量,所以劍本身不會帶任何情感。你看,雖然我受了點傷,但可沒有被反彈的魔力殺死。」


「原來妳這樣叫作『受了點傷』啊。當我是瞎子呢?離棺材只差一步的人還不知道是誰!」


「這是你對傷者的態度嗎?真讓我傷心。」


「傷心?我還以為妳的靈基從一開始就忘記放進這東西呢,冷血女。」


阿爾托莉亞嘆了口氣。


「我剛剛才說,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貞德。」


「妳很煩欸!再說下去像是再說我記憶力不好似的。」


金髮少女笑得燦爛,那燦爛的甚至有點過頭。


「我的確相信妳不會。」


「那就把噁心的笑收回去,一定又是在想什麼討人厭的事。」


「哼,妳所謂討厭的事,倒都跟妳有關。」


期盼的表情注視著貞德,瞧得她渾身不快。但她並沒有接話。

阿爾托莉亞撫摸著黑色劍身,或許是正在休息中,似乎連紅色刻印也沒有那麼刺眼了。


「不知怎麼,敵人像是會吸取妳的力量似的。從第一次戰鬥開始,出現的敵人就會變得更加強大。我發現之後,便想盡辦法讓妳遠離,但我卻失敗了。而且,這次妳竟主動將魔力吸引過來,那傢伙當然不會放過,直到……」


漫天的銀針穿過空氣,連水泥建築也被溶解的,致命的毒。

那雙在黯夜中浸滿水霧的眼眸,她忘不了。


「所以,我做了一個實驗。」


她的視線像是切開胸膛的刀,心跳因此落了拍。

明明是不應留下印象的畫面,卻在朦朧的霧裡現了一角。

阿爾托莉亞當時帶著血的臉仍清晰的可怕。

在她耳際的呼喊、突然斷了線的意識。

明明在她提及以前,這些是完全沒有的記憶。


「最後......成功了嗎?」語調裡藏著她也不清楚的顫抖。


「我想是的。」


在誓約勝利之劍再次發出共鳴時。她才真正確定,找回了本尊。


眼神避開了與她對視。貞德撥弄著自己的手指,像是怎麼樣都看不順眼似的。

阿爾托莉亞伸出手,接過她低下的面龐,抬起來面向自己。


「雖然我還不知道真正的原因。但我已經決定好要怎麼懲罰妳了。」


「什麼?這,這跟我什麼關係!誘敵失敗就要懲罰也太嚴格了吧?」


「妳還當真忘得一乾二淨?」


阿爾托莉亞用帶著不滿的表情看著她。


「我不記得。如果是要問昏迷時候的記憶,都是空的。當然隨便妳怎麼說。」


她極力否認,反正也沒有辦法證明。


貞德想站起來,反正再爭執下去大概也是白搭。但抬起腳的瞬間,踩空的無力感卻讓她向後跌去。等回神的時候,已經栽在某人懷裡。


這不是寒毛直豎這種程度的言語可以表達的恐怖。


「呃,不好意思。可以、那個,放……」


「我不要。」


阿爾托莉亞雙手牢牢的架住她的肩,金色眸裡的光芒讓人有不好的預感。


「如果要我說,這樣的視角還真是讓我印象深刻。如果妳還是記不得的話,就讓我現在好好的提醒妳一次吧!」


貞德的臉瞬間漲紅,嘴角不小心失守的慌張表情,還有睜大的眼透露著害怕。阿爾托莉亞饒富興味的看著,並隨之靠的越來越近,臉頰彷彿已經感覺得到那呼出來的氣息。


「啊啊啊,說話就說話靠這麼近做什麼!」


阿爾托莉亞的上半身停在空中,露出了笑。

「說過要懲罰妳的,這不就是正在履行我的話嗎?」


「可是哪、哪有人會用親的啊!」


一時間,兩人都愣住了。


對看的眼裡是意料之外的驚訝。很快,貞德就發現這是個陷阱。為了測試她沒有說出口那些可能的圈套。


「喔?這就是妳記得的後續嗎?沒想到妳很準確的說出來了看來有所隱瞞是真的呢。」


貞德還想說什麼的樣子。但是自打嘴巴的回答讓她想不到可以為自己開脫的解釋。

在一陣胡亂地掙扎後,最終放棄地露出從容就義的表情,讓她失笑。


「好吧,我承認,的確沒有全說。但也不是全部記得。」


她扭過臉去。既然都起了個頭,那總該不用這麼咄咄逼人了吧!


阿爾托莉亞沒有如她期望地放開,因為真正最重要的部分,她一定忘了。

否則,不會有如此害怕的表情。


是在那刺進靈核的一劍裡,她承諾給予的祝


──不要消失


那句在耳際的呢喃。

因為相信,所以才能成功。

本人或許遺忘的話,這一刻卻是實現了的現實。


「還是該罰,這是對我有所隱瞞的罪。」她嚴肅的說。


貞德閉上眼,或許是認為自己逃不開了吧!但也可能是沒必要的虧欠心理讓她乖乖就範。

而不管是哪個,都不是她口中那個魔女應該有的形象。


那緊繃又疑惑落空的神情變化,彷彿連心中那早被侵蝕殆盡的靈魂都能揚起些許漣漪。


於是,最後還是忍不住開了一次玩笑。

不是在唇瓣,而是在她的額頭留下輕吻。

部分因素大概是因為,最初的吻並非是基於什麼浪漫的理由。

只是不想在揮劍時,聽到她叫喚自己真名的嗓音會狠不下心罷了。


至於後續,不論是劍,還是那有些令人遺憾的吻。

她想,總還是有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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