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波零x明日香(?新剧场版里的对峙戏真的特别有大型分手现场的感觉,想写这种梗,但是又不太会描述吵架的场面。宫村优子、林原惠美和三石琴乃合唱版本的fly me to the moon里有很多句耳语,有一句I love you听起来像是宫村优子念的,感觉就像女朋友附在耳边讲情话一样,我心都酥了。基友说我这样像个痴汉(x
明日香感觉这个冬天比过去任何一年的都要寒冷。原因很简单,她今年十八岁,离开了熟悉的环境和亲爱的父母,独自一人在陌生的城市念书,生活,而她的两个青梅竹马却留在家乡,互相为伴,想想看,她的父母,零和真嗣,全都是成双成对的,只有她,孤零零地窝在一间狭小的公寓里,而且距离他们非常遥远,所以,即使这个城市冬季的平均气温实际高于她的家乡,她也感受不到,反而觉得天气越来越冷,也越来越怀念过去有人做伴的日子。
她躺在床上,手机屏幕在黑夜里发出荧荧的亮光,在这种孤单到无以复加的时刻,她迫切地想要和人交谈,说说自己这一个学期的收获,认识的新朋友,即将迎来的考试,和对寒假的期待,但是,她找不到适合的人。她的通讯录里除了父母、零和真嗣以外,剩下的都是和她交情极其一般的人,面对他们,她通常只能说出一些无关痛痒的废话。其实,她知道自己究竟想给谁打电话——她有一个特别擅长倾听的朋友——但是她很犹豫,她们已经几个月都没有联系过对方,她不知道这一通电话打过去会不会妨碍到她。令人意外的是,她的手机忽然响了,来电显示的号码就是她前一秒心里所想的数字。她惊慌失措地划过屏幕,手机差点砸在脸上。
“……零?”
“嗯。”
“怎么会突然打电话给我?你还没有睡吗?”
“睡不着,而且,今天是你的生日。”
“我自己都忘掉了。那——你要不要陪我说说话?”
“好。”
前往异乡求学,这个决定最初其实包含了不少赌气的成分。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明日香自己心里却非常清楚。这也是她时常感到后悔的原因之一。因为赌气,自从开学以来,她就没有和零讲过一句话,真嗣就更不必说了。如今她突然接到零的电话,听到她的语气和平常没有分别,自己也表现得既淡定又从容,仿佛之前让她负气出走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于是就一股脑儿把所有想说的话都吐了出来,没有给电话那头的零留下任何插嘴的余地,纯粹的倾诉欲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满足。
“……就是这样了。听上去好像特别充实特别丰富多彩,但是我却觉得特别孤单。”
零没有说话。明日香茫然地握着手机,还以为电话被挂断了,但是又没有听见嘟嘟嘟的提示音,她把手机拿远一看,屏幕上确实显示着“正在通话中”,她只好把手机又贴紧耳朵,感受着零隐隐约约的呼吸声。足足过去好几秒,电话那头才传来了说话声。
“……要我来看看你吗?”
“哎?为什么这样说?”
“要吗?”
“……要!”
不要白不要。她从床上跳下来,给手机充上电,放在桌面上,在书桌前站了一会儿。她摸摸屏幕,戳开最近通话记录,傻笑着瞄了几眼“绫波零”这三个字,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床上。但是,一挨着床她就有些后悔。她们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她会去车站接零,却没有安排零的住处,似乎默认了她会留宿在明日香的公寓里,到时候她们恐怕不得不睡在同一张床上。这张床太窄了,明日香想,可是,明天是周五,她一整天都要上课,不能离开学校,后天零就要来了,她没有时间去买一张新床或是添置一张足够长的沙发。真的要睡在一起吗?但愿到时候场面不会太尴尬,不要像上一次那样。
周六的傍晚,她们在车站碰面。和裹得严严实实的明日香不同,零穿得很少,寒冷的天气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她。明日香一见到她细长的脖子暴露在外,就立刻解开自己的围巾给她围了上去。
“你不冷吗?”
“我查过了,这里的气温要高几度。”
“那也不能穿这么少。”
“下次会注意。”
下次?还有下次吗?明日香摸摸鼻尖,没有问出口,接过零手上的背包,带着她走到电车站。车站离公寓有半小时的车程,她们上了电车,肩并肩坐在一起,明日香把包抱在怀里,下巴搁在上头,闭起了眼睛。她昨天夜里没有睡好,一想到要和零见面,她就感觉既紧张又尴尬,胃都要抽筋了,但是,现在看来,她们都表现得非常自然,她脑袋里绷紧的弦终于放松下来,身体也同样放松——她睡着了。半梦半醒之间,她忽然感觉有人在拨弄她的头发,有一个冰凉又柔软的东西零星落在她的脸颊、额头和耳廓,她被惊醒了,猛地抬起头一瞧,是零。零正望着她,手停在半空中,指尖离她的脸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她的眉眼和嘴角都没有明显的弧度,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日香觉得她的脸上满是笑意。
“醒啦?”
“嗯?”
明日香环顾四周,电车里几乎只剩下她们两个。她往窗外瞥了一眼,大惊失色:“我睡了多久!”
零低头看了一眼明日香的腕表:“四十分钟。”
正好电车到站,明日香当机立断,背上包,抓起零的手跑下了车。
“老天,你为什么不叫我,我难道没有告诉你我们要在哪里下车吗?”
零没有说话。
“我们到对面去,再坐回去。”
零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你是怎么回事!该死,为什么不说话?说话啊!”
“你睡得很香,我不想把你吵醒。”
一句话就把明日香给收服了,逼得她把暴躁的情绪都收敛起来。
“抱歉,又对你发脾气。”
“没关系,已经习惯了。”
“喂喂?一共只有两次而已!这是怎么习惯的啊!”
零抿着嘴唇,低声说:“迟早要习惯的。”
“什么?”明日香没有听清她的话,竖起耳朵向她靠近。
“没什么。上一次,你还没有和我道歉。”
这句话明日香听得一清二楚,她沉默了,她知道自己迟早是要面对这个问题的。虽然她们一直表现得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但是她们曾经互相伤害的事实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抹去的。她始终没能找到适合提出和解的时机,反倒是她口中“不会说话,没有感情,像个该死的人偶一样”的零主动替她解了围。
“我错了,我不该向你发脾气,不该对你大吼大叫,不该说你是个什么也不懂的人偶。”
“我接受你的道歉。”
“我们还是朋友,对吧?”
“嗯。”
“那我可以抱抱你吗?”
“……嗯。”
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但是垂在裙边的双手已经掌心朝前,仿佛随时都可以回应即将到来的拥抱。明日香注意到了这一点,她犹豫着伸出手,把眼前的少女环抱起来,紧紧箍住她的双臂,有意识地拒绝她的回应。
“太紧了……”
“我知道,你不要动。”
零轻声答应,双手不自然地背在身后,没有挣扎,也没有说话。七八秒之后,明日香才松开手。
恰好电车又到站,她们顺势上了车,又并肩坐在一起。
“这回不会再坐过了。”明日香故作轻松地说。
“但愿如此。”零嘴角噙笑。
“之前那是个意外!而且你也有错!”明日香提高了音量——为自己辩解的时候,虚张声势是很重要的技巧。
零顺从地点头附和。
一路上她们都没有再说什么。明日香仍旧替零拿着背包,鼻尖抵住一根背带,嗅着它的主人残留在帆布上的微弱气息。她的右手撑在座位之间的空隙上,食指轻轻敲打着某一首歌的节奏,嘴里哼着相同的曲调。忽然,几不可闻的乐声消失了——零的手掌覆在了她的手背上。她不知所措地抽回手,攥紧了胸前的羊角扣。这两天里让她感觉不知所措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零主动打来电话,主动提出来这里看她,主动跟她和解……这根本一点也不像零!明日香忧心忡忡地看向她,满脑子都是奇怪的想法——是不是外星人已经把真正的零给抓走了,地球上的这个只是一个假人而已?
“怎么了?”
“……没什么。”
“可是你盯着我看了好久。”
“……毕竟好久不见了嘛。”
到家以后,明日香把零的背包放在客厅的小沙发上,拿出了准备好的毛巾、牙刷和漱口杯。
“平时没有什么人来做客,我昨天才买的,都是你喜欢的颜色。空调我已经打开了,好冷,我要先去洗个澡。你坐一会儿吧,想吃什么就去冰箱里拿。”
“好。”
明日香从卫生间走出来的时候,零正坐在她卧室里的沙发上,看样子什么也没有吃,只是在四处打量这间公寓。
“一个人住好无聊啊。”明日香擦着头发,倚在门框上说。
“但是,你不会愿意跟别人合住的。”零头也不抬地说。
“没错,所以就陷入了一种两难的境地。”明日香对于自己的处境心知肚明。叔本华不是提出过所谓的刺猬困境吗?她觉得自己就是那样的刺猬,明明并不抗拒和别人亲近,却不懂得如何掌握界限,不知道怎样和其他人保持不至于伤害彼此的距离,就像她和零,即使从小一起长大,自以为已经足够了解对方,却还是会爆发“激烈”的冲突。在那次冲突里,她几乎丧失所有在人际交往方面的信心,一度无法跟自己最亲近的朋友交流。
“我可以用你的浴室吗?”
“当然。”
就在明日香即将把头发吹干的时候,卫生间里忽然传来一声惊叫。她急忙扯下电吹风的插头,跑进浴室拉开浴帘。
“怎么了?”
“好像……没有热水了?”
明日香倒吸一口凉气,从柜子里取出厚重的浴巾,紧紧裹在零的身上,手指滑过她胸前细嫩紧致的肌肤,把浴巾一角塞进皮肤和布料的缝隙之中牢牢固定,又拿出另一条浴巾搭在她湿漉漉的头发上,扶着她的胳膊,示意她穿上拖鞋到卧室里去。
“……我自己可以的。”零红着脸紧紧捏住浴巾的边沿。
“好啦,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没有看过。”明日香忍不住笑出声。
从前在更衣室里,她们不知道有多少次赤裸着四目相对,但是因为大家都是女孩,所以谁也没有多想什么,直到那个决定命运的夜晚。毕业旅行的最后一天,明日香趁着夜深人静在床上偷偷吻了零的脸颊,对着她诉说自己多年来的心事。她知道零没有睡着,她不是那种胆小懦弱只敢在对方听不见的情况下告白的人,但是她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以至于情绪爆发,对着零大发脾气,说出了一大堆伤人又伤己的胡话。在那之后,她不仅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而且还发现零和真嗣的交往越来越亲密,一气之下逃得老远,将近半年都没有理过他们两个。
零换上明日香的睡衣,乖巧地坐在床沿上,明日香跪坐在她身后,举着电吹风给她吹头发。短发比长发干得快,这是不用说明的道理,没过多久,电吹风刺耳的噪声就消失了。明日香恋恋不舍地拨弄着零的头发,手指捻住发梢,托起其中一绺,眼睛失神地黏在上面。
“你和真嗣还好吗?上到几垒了?”
“……什么?什么几垒?”
“上垒啊,你不懂吗?就是牵手、拥抱、接吻,更进一步什么的。”
“我和真嗣?”
“嗯。”
“我们是朋友。”
“好啦,你不用顾虑我的,我早就已经不想那件事了。”
“真的吗?”
“嗯。”
“可是我一直都在想。”
“为……为什么?”
“因为觉得伤害到了明日香。”
“我也说了很多不好的话,就当是扯平了吧。”
“我和真嗣谈了很久,关于那件事。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但是真嗣是无辜的。他希望我们能够恢复以前的关系。”
“啊,我会和他联系的,都是我不对。”
“我的反应比较迟钝,被你说中了,像个‘人偶’一样。”
“……这只是气话,你在我心里绝对不是一个‘人偶’这么简单。”
“那么可以理解我吗?直到现在才终于能够做出回应的我?”
“……零?”
“你在电车上,哼的是这首歌吗?fly me to the moon?”
“嗯。”
“我记得有一句歌词是这样的——in other words——”零顿了顿,没有继续唱下去,而是转过身附在明日香的耳边低声念白,“I love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