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x巴,我觉得我对她俩是真爱(x开头这句狗血的话是昨天听一段mixtape时看到的shownote,于是就有了这个脑洞……
“爱情两个字,好辛苦。”绫里千寻如是感叹。
彼时正值深秋,她身着一件单衣,坐在校园人造湖旁的木头台阶上,用手支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这是她们相识半年以来,宝月巴头一次见到她这样分神。但比起这罕见的走神,宝月巴更关心她单薄的身体。她心情复杂地瞥了两眼绫里千寻细长白皙却光溜溜的脖子,下意识地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裹得更紧。她低下头,一边翻阅膝盖上的的笔记,一边假装云淡风轻地八卦:“怎么忽然说出这样的话?你爱上谁了?”
“……不是我。”绫里千寻顿了几秒,“你听说北原学姐的事情了吗?”
宝月巴直起身体,好奇地看向绫里千寻的眼睛:“北原?哪位?”
“你会不会太不关心你的同学了。跟你同班的北原杏奈,我都知道。”绫里千寻微微侧过头,两人的目光刚好交错,没有对上。
宝月巴诚实地交代:“我到现在也没有把人认全。”她那超凡的记忆力都拿来背六法全书了,人脸—人名连线题从来就不是她的强项。
绫里千寻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近乎恶作剧得逞的笑容:“总之,为爱割腕了。可真不值得。”
宝月巴没有做出评论。她快速地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最近听闻的各种消息,没有一条符合绫里千寻的描述。这种事情对她来说很新鲜,她平时极少接触相关的新闻,此刻却忍不住猜测起北原同学割腕的原因——不知道她和恋人之间究竟产生了什么样的矛盾。
绫里千寻打了个哈欠,转过头,伸出两根手指,像个小孩子似的,来回绞动宝月巴围巾上的流苏。到湖边来讨论问题是她的提议,很不怎么样的提议,她承认,理由是冷风可以使人保持清醒的头脑。但更深层的原因是,她想知道怕冷的宝月巴会不会因为寒冷而更加亲近她。结果原来是不会,宝月巴丝毫不为所动,她这才忍不住发出感叹。至于那位北原杏奈,不过是绫里千寻某项特长的体现,她这位聪明的学姐只需要花上两秒,多看一眼名录就能知道,她的班级里根本没有这号人。
“困了吗?”宝月巴啪的一声合上笔记本,“要不要早点回去休息?养好精神,明天考试的时候头脑才会清醒。”她轻轻戳了一下绫里千寻的额头,冷冰冰的手指骤然触到一丝暖意。她愣了一下,身体里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却不知道要往哪里冲,又该怎么动。
绫里千寻点点头,收拾起自己的课本和笔记。和宝月巴的交流让她对明天的考试感到信心十足,但今晚发生的一切却并不能叫她完全满意。
宝月巴的家在学校外面,而绫里千寻住在学生宿舍里,在分别以前,她们只能同行十五分钟。就在这短短的一刻钟里,有好几对情侣和她们擦身而过。有的十指相缠,有的围着同一条围巾,有的女生把手插进男朋友的口袋,有的男生把女朋友裹在自己的风衣里——以绫里千寻当时的程度来说,这就是她想对宝月巴做的一切,是她除了学习以外唯一的想法,罕见的分神。
“千寻,你一直盯着那对情侣,怎么了?是认识的人吗?”宝月巴艰难地从温暖的口袋里伸出手,在绫里千寻眼前晃了两晃。
“不,完全不认识。”
“那么,看来是冬天到了,有人想要恋爱了。”宝月巴笑着打趣。
绫里千寻侧过头,有些疑惑:“为什么冬天到了会想恋爱呢?”
“嗯……”宝月巴沉吟了一会儿,从她在这方面极其贫乏的认知出发,说出了一个自己认为还算合理的答案,“或许是因为怕冷,所以想要双人份的温暖吧。”但绫里千寻的脖子和身上的单衣却在提醒她,这个想法还有很大的漏洞:“这个说法对你可能不成立……”
绫里千寻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直视着前方:“不怕冷的人有时候也会想要更多温暖啊。”
宝月巴看着绫里千寻微笑的侧脸,忽然又感受到了之前那股莫名的冲动,这一次要来得具体一些,她几乎脱口而出:“那么你呢,想不想要更多温暖?”几乎下一秒就要解开自己的围巾,不讲道理地裹上绫里千寻光秃秃的脖子,但她们恰好走到了分别的路口,于是挥手作别,她只说了一句“明天考试加油”。转身之后,那股冲动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第二天下午,身为助教,负责考场巡视工作的宝月巴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学长。绫里千寻有一瞬间慌神,但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情。仔细检查了两遍答题纸以后,她成了考场里第一个交卷的人,一出校门就直奔宝月巴的家。看到来开门的宝月巴,绫里千寻证实了心中的猜想——因为昨天吹了一晚的冷风,她生病了,面色潮红,嘴唇发干,很有可能正在发烧。
“……你怎么来了?这时候——”宝月巴早上向教授请过假以后吃了退烧药,一口气睡到了下午。她扫了一眼座钟:“已经考完了?”
“嗯。我是第一个交卷的。”绫里千寻忧心忡忡地看着她,自责得无以复加,她伸手探了一下宝月巴的额头,不是很烫,但依然有些发热。她在心里把自己骂得狗血淋头,干什么不好,非要拉着怕冷的人去吹风!
“应该不难吧,如果是你的话。”宝月巴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她边说边往卧室里走,“我还想再躺一会儿。”
绫里千寻坐到床沿上,替她掖紧被子:“小茜呢?还在学校里?”
“嗯。”
“饿不饿?”
“完全没有胃口。”
“我煮点粥给你。不吃东西可不行。”绫里千寻语气强硬,不等宝月巴表示反对就已经进了厨房。
等她端着碗出来的时候,宝月巴已经坐起来了,倚着枕头正在翻书,表情格外认真。绫里千寻本来想说“都病成这样了你怎么还一心想着学习”,可再一看,却发现那居然是一本儿童漫画。很显然,是宝月茜的东西,大概是怕姐姐一个人在家会很无聊,所以特意留下来的。
“巴。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宝月巴从漫画里抬起头,眨了眨眼睛:“我没有怪你。”
“不……嗯……谢谢你没有怪我,但我想说的是,你怎么会在看漫画的时候还摆出那么严肃的表情?”
两个女孩同时笑了起来。绫里千寻搬来椅子,坐到床边,低头吹了吹手里的粥,把勺子举到宝月巴嘴边,紧张地问:“怎么样?烫不烫?”
“还好。”宝月巴垂下头,竟有些害羞,幸好她的脸色因为生病本就有些发红。
眼前的情景让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他们去世的时候她已经在念中学了,比起当时还完全不能懂事的妹妹来说,父母一词于她而言是很形象生动的。她的父亲对母亲的宠爱简直到了难以形容的地步,明明是结婚近二十年的老夫老妻,却还像新婚夫妇一样黏黏腻腻。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母亲因为意外扭伤了脚踝,严重到无法走动,于是父亲就抱着她走进走出,给她念书,喂她吃饭——而且是他亲自下厨,没让保姆帮忙。那时候父亲也是这样问母亲:“怎么样?烫不烫?会不会太难吃?”而她当时却不能理解:妈妈不是只扭伤了脚吗,手不是还好好的吗?如今情景再现,她忽然明白了——能被人照顾可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这十年来,作为姐姐,从来都是她照顾别人,不知不觉成了习惯,连疲惫都习以为常,只有偶尔在生病的时候才会意识到原来自己也很脆弱。
“……很难吃吗?”绫里千寻对宝月巴的想法一无所知。在她看来,宝月巴的表情有些苦涩。她承认,做饭不是她的强项,可是白粥难道还有好吃和难吃之分吗?
“不是。”看见绫里千寻脸上那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宝月巴笑出了声,“很好吃。我很喜欢。”
“那……那就好。”一向伶牙俐齿的绫里千寻竟然结巴了起来。她趁着低头吹粥的间隙,藏起了自己泛红的脸。
“千寻,你为什么不怕冷?”宝月巴冷不丁地发问。
“不知道,可能是一种天赋,就像你记忆力特别好一样。”
“昨天晚上,我好冷。”
“……都是我不好。”
“不,我不是想怪你……我只是觉得,因为你不怕冷,所以我都没有办法跟你说我好冷。”
“哎?”
“昨天……不是看到了那些情侣吗?”宝月巴渐渐明白了自己昨晚反复感觉到的冲动是什么,“那时候……也想和你像那样……可是你不冷,只有我好冷。”
听到这几句坦白的话,绫里千寻差点把粥给洒了。她犹豫了一会儿,把昨天夜里的心思和盘托出——到湖边去的真正原因、随口胡诌的花边新闻、看到情侣时的心理活动。
宝月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强忍着笑说:“千寻,你的逻辑有问题。”
“什么?”
“如果你想要我主动亲近你,那你首先应该自己多穿一点。”
从那以后,绫里千寻有了戴围巾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