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春已至,初夏未临。
静坐在窗边,看着阳光在树枝间流淌,橙红的夕阳染遍绿叶,一阵微风吹过,发出沙沙好听的声响,树影摇曳在窗间,直到好一会,微风渐停,斑驳交错的的树影才定格在了窗上,一派安静祥和,像是颇有年代感的老旧照片。
但南小鸟的内心却不像眼前的景色那么平静。
能在这个临近放学的时间,坐在这里,欣赏这样的景色,对自己来说十分难得——但是这次自己逃了课。
是的,在老师同学眼中一向乖巧温顺的自己逃了课,一逃还是一个下午。
躲进保健室,将门紧闭反锁后,终于可以放松自己,不必再假装。
——不想回去,因为很累。
一整个上午都在海未面前假装自己一切正常,假装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假装海未不会退出μs...整夜未眠,却不是在为绘里赶制服装。
听见海未用冰冷的声音宣告退出μs的决定时,一时间全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了一般,怎么也无法去相信。
内心隐约清楚着答案,却又始终不愿意承认。
离开μs,无非是为了重新回到弓道部。
并不是反对海未练习弓道,也并不是不想让海未去追求自己的目标。而是自己知道,事情的真相——恐怕也远不止是这样。
曾经不止一次在学校见到弓道部里的学妹央求海未重新回到弓道部,虽然自己一直都只是在远远的观望,但非常确定,对方苦苦央求海未的原因绝非是因为弓道部离不开海未——起码不完全是。
也曾经在情人节当天,看见学妹连蹦带跳的迈入放学后的教室,在自己面前,将手制巧克力交给海未。尽管掩饰的很好,可是脸上的微红还是清晰的映入了自己的眼里。这是少女在表达感情时才会浮现的,特有的表情,带着独具魅力的风情。
从那时起,便发现了弓道部的学妹对于海未暗藏的情感,也明白了她为何会三番五次的央求海未回到弓道部。
自己一直想着海未就算不会因为自己,也会为了穗乃果,为了μs的大家而留下。事实上在学妹三番五次的央求前,海未也确实坚持留在了μs,不知为何每看见海未回绝了后辈的请求,心中都会涌起一股愉悦的感觉,并非出于刻意,恐怕也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为何自己心中会有这样的感受。大概是因为海未是因为自己的请求才进入的μs,进入μs,似乎就代表海未认同了自己选择了自己,尽管非常清楚海未会留在μs中并不太可能是完全因为自己,但还是希望能够将她留下。
就像是某种角力?
或许就是某种意义上的角力,毕竟,南小鸟喜欢着园田海未。
虽然说会喜欢上一个人通常是没有什么理由的,但如果要问起自己为什么会喜欢海未,自己绝对会滔滔不绝。
谁让从第一眼,第一句话,自己就开始记住她了呢?
如果最终自己无法和海未在一起,多年之后,被人问起曾经是否喜欢过海未。
自己大概会这样回答吧:「其实也不算是喜欢啦,只是一直都会想着她,怎么也忘不掉。」
真是蠢话,一直都会想着,无论怎么也忘不掉,难道还不算是喜欢吗?
偶尔,也会像这样在心中自问自答,然后再狠狠的吐槽自己,否定自己。越是纠结,越是喜欢你。
并不是没有想过向海未坦白,只是不敢想象海未会如何看待是青梅竹马的自己,一旦被拒绝,自己是否再也无法在练习结束之余,为海未擦去脸上的汗水,借此偷偷注视她的脸庞;自己是否再也无法在校园里的樱树下,故作与她偶遇,借此并肩漫步在校园中;自己是否再也无法在观光水族馆时,依靠在她的身后,借此沉浸在她的味道里?
或许自己对于海未的情感,必将无疾而终。
或许若干年后,两人各自都结婚成家,再度见面时,自己会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出「我曾经喜欢过你呢,海未ちゃん」这时海未听了,付之一笑,不以为意。
——笑容还是那么礼貌标致,但自己的声音却无法从容。
每想到此,就觉得难过的无法呼吸,熟悉的痛感将自己紧紧包围。
不论何时,都是痛彻心扉。
就在昨天,因为绘里打算向希告白的事情大受鼓舞。两人是互相喜欢的——μs中几乎每一位的成员都能看得出来,绘里也对于告白充满了信心,不知为何,这份欣喜和愉悦在不知不觉间就传给了自己。绘里一离开,自己就看见了不远处的海未。海未也听见了自己和绘里的对话吗?内心一时间竟然更有些窃喜,一路上也十分兴奋。终于下定决心,强压住不安,向要借此了解海未对于恋爱的看法。
加油啊南小鸟,不要害怕,一定要好好问出口!你可以的!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内心原本就已经足够忐忑了,在问题脱口的一瞬间,心就已经悬在了半空中。
可海未接的回复却让自己感觉不到心的存在了。
留下了冰冷的话语,大步越过自己,径直离开。愣在了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直到日落后,第一丝微凉的晚风钻进脖颈,这才打了个寒颤。
双腿机械般的摆动在回家路上,回到家后,更是整夜没有合眼。
——内心隐约清楚着答案,却又不愿意承认。
离开μs,无非是为了重新回到弓道部。
那样冰冷的态度,让自己难以想象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无论发生了什么,似乎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海未对自己的态度有了改变。
没有了以往的温柔和关怀,变得冷漠了起来。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更无法接受海未要离开μs。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了一夜,是自己做了什么惹到海未生气了吗?果然是因为自己不该随便问海未这样的问题吗?
「对不起...海未ちゃん...」
带着微弱的哭腔,南小鸟就这样整夜未眠。
直到今晨再次遇见海未时,自己选择了装作无事发生,不敢向海未提起昨天的事情,怕再次惹到海未生气,在海未面前小心翼翼的扮演着寻常的南小鸟,只是眼神上有了刻意的回避。
长叹了一口气,望着平静的窗外,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累,好想在床上好好的睡一觉,睡一觉起来发现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打开书包,掏出一封装饰精美的信封。在与绘里分别后,回到班上,看见了海未桌上的信封,神差鬼使般的就偷偷拿了过来。
还没有看,不知道信里面的内容是什么,大概又是一封情书吧?海未非常的受欢迎——说是全校学妹们仰慕的对象也不为过,因此也很经常收到各种各样的情书。
看着封面海未和又是某位不知名学妹的名字被清秀娟丽的字迹迹并列在一起, 自己突然间又忍不住想要流泪。
什么时候这个名字才会和自己的名字如此紧密的连接呢?
不知道,也许永远也不会。
看着窗上的斑驳树影,终究还是流下了眼泪。
话说这两天去看了电影《我想吃掉你的胰脏》,还蛮好看的,主题曲也特别好听!有空的话也可以看一下的。话说这篇就快完啦,很快就是结尾咯!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