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波零x明日香(。魔术师设定的番外。因为太喜欢破镜重圆的桥段,正篇里没有写过瘾,忍不住搞出个番外(x开了没有开过的新车。补充一句,偷偷把正篇的标题改掉了。因为感觉“由头来过”像是指回到过去再来一遍,“重新开始”就是把过去放下了,两句话还是有点区别的wwww
绫波零向来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工作日她是不苟言笑的心理医生,节假日她是热心公益的孤儿院义工。旁人眼中貌似不搭界的职业选择和兴趣爱好背后实际有着深刻的联系。对她而言,这不是在为社会做贡献,而只是一种赎罪的方式。因为她知道,她没有机会弥补自己真正想要治愈关怀的那个人。不过她倒也乐在其中,少年时代刻苦修习的精神魔术在工作上给她带来了不可估量的便利,也在她与小朋友相处时提供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助力。同事佩服她,病人感激她,孩子们都喜欢她。除去感情生活一片空白之外,她的人生似乎没有遗憾。
孤儿院里最让大人头疼的小男孩叫做Oscar,金发碧眼,干干瘦瘦,爱闹爱笑,是个十足的捣蛋鬼。没有人治得住他,除了零。对他来说,零的存在就像妈妈一样,只要呆在她的身旁,精神就能得到抚慰。不知道为什么,他偶尔会觉得零并不是一个真正喜欢笑的人,她不像他,笑的时候总是发自真心,她的笑容里有他不能理解的成分。一遇上零,他就显得格外乖巧,甚至还曾一脸认真地对她说过:“我想分担Rei姐姐的烦恼。”零只是揉揉他的小脑瓜,温声细语地告诉他:“大人的烦恼你是不明白的。”小家伙为此苦恼了好久,每次见到她都闷着张脸。这时候读心术就现出了作用。零耐心地向他解释:“大人的烦恼都是大人自己造成的,小孩子只要烦恼小孩子的事就好。”他虽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但也没有其他办法,只是希望自己可以快点长大。
逢年过节零总是会出现在孤儿院。起初院长十分惊奇,道谢的同时也对她的家人朋友表示了歉意。但她坦言自己在德国并没有家人朋友,在孤儿院反而更能感受到人气和亲情。她们两人在多年前曾经有过一面之缘,院长笑说她和名叫Oscar的人总是很合得来。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镜片后的红瞳目光闪烁,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她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是啊。Oscar是个很好的名字。叫这个名字的人,应该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她的生活既简单又平静,只是时不时地需要应付热情的追求者。像她这样性格冷淡疏离的女人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然而她自己并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对她感兴趣。仅有的娱乐活动是看书和听歌剧,每个周日的晚上她都会去剧院看演出。在医院以外,这是她唯一有可能遇见陌生人的场合——会让人生出好感的那种。可惜一直没人能让她生出足够的好感——年少时的恋爱经历太过刻骨铭心的结果,实在不足为奇。
她原以为自己已经看到了生活的全貌——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很难再遇上什么变数。只是如果。对她而言,有人一直都是变数。在过新年时与明日香重逢是她以前根本不敢想象的事情,可它就是发生了。如果不是因为家中没有电视屏幕,平时也从不关注商业类新闻,她不至于对明日香在德国一事一无所知。她们一别就是十数年,在她不曾察觉的情况下,明日香长成了身材高挑,四肢修长,模样沉稳冷静,气质优雅大方的女人;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表面张扬跋扈,不可一世,实际却腼腆羞涩,自负而又自卑的少女。不知道明日香这些年里都经历了什么,看样子过得并不坏,身体健康头脑清醒,还从真嗣那里得知了当年她被迫参加比赛的真相。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明日香想要和她重新开始。“你不肯解释,我可以理解。当时的我一定不愿意听,但你是不是应该补偿一下我?或者,让我把错过的时间都找回来。”虽然恨过是真的,可爱过也是真的。得知明日香曾经四处探访她的下落,一直认为自己不可能被原谅的零找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
她放任明日香对自己展开追求。办公桌上每天都有专人送来的鲜花;周日晚上的歌剧门票总是最佳位置;信箱里时有匿名的空白明信片,上头盖着来自世界各地的邮戳;假期两人常常一同到孤儿院做义工;只要一有时间,明日香就会接送她上下班,在她的公寓里亲自下厨。她只是默许这些事情发生,始终都没有主动的表示。人类的记忆总是很短暂。她的同事已经忘记当年的风波,更没有认出她们,反而一个个都和她打趣:“Frau Langley都已经那么努力了,为什么你还不答应她?我都动心了。”
说老实话,零只是不知道应该如何表现才好。从来没有人对她做过这样的事。这些年来,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这是她给自己的惩罚。何况她发现自己仍然难以心平气和地面对过去。明日香被她伤得体无完肤,尊严尽失,她能求得谅解就已经是万幸,怎么还敢奢望更多。一见到明日香她就深感罪恶不安,自我厌弃,负面情绪久久挥之不去。她虽然是心理医生,可惜医者不能自医。真的就如她之前所说的那样,她需要“想办法”才能爱上明日香。更准确地说,是想办法“无障碍地”爱上明日香。
“零,今天晚上你有空吗?”午休时间零接到了明日香的来电。
“嗯。有什么事吗?”她耐心地问。对一个掌握读心术的人来说,这样的问话本不应该出现。
“到我家去好吗?”这是明日香第一次向她发出到家里去的邀请。大概是已经忍耐到极限了吧。
“有什么事吗?”她在明日香面前无法使用读心术,因而总要反复确认明日香的意图。
“没有什么事,只是,今天是周五,我想要和我的女朋友共度周末。”明日香的语气非常轻松,电话里传来一阵沙沙声,像是翻阅文件的声音。午休时间也没有停下工作,真是个工作狂啊。
好吧。零在心里做出答复,自顾自地点点头,挂断了电话,没有意识到她们只是在通语音电话,明日香根本不知道她已经表示了同意。
走出医院时,她发现明日香的车正停在路边。同事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后快步走开,给她们留出了独处的空间。看到明日香略显焦躁的神情,她差点不敢走上前去。年少的时候明日香总是对她小心翼翼,现在情况完全掉转了过来,裹足不前的人变成了她。
“零。”一看见她明日香就迎了上来,“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吗?”
“为什么会这样问?”她惊讶地看着明日香。
“你没有答应我的邀约,又挂断了我的电话。”声音里的委屈简直溢出了嗓子眼,明日香望着她,表情仿佛一只被人抛弃的小野猫。
零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点了头,以为就算答应了,忘记了你看不见。”可眼见明日香表情凝滞,她又立刻绷紧身体,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
“零,你这样笑起来很好看。”明日香顿了顿,“除夕夜见到你这样笑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不知道今后有没有机会看你对我这样笑。”
零敛起笑容,抿住了嘴唇。明日香叹息着握住她的手腕:“你不用这么拘谨的,你明白吗?”
“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她坦白地承认。
“我可以吻你吗?”明日香笑着说。
“嗯。”她的声音很轻,但足以让明日香听见。由于紧张,她的双手都握成了拳头。十七岁就已经体验过一切的她此刻在面对简单的嘴唇触碰时,反应完全不像一个将近三十岁的成年人。
“你好害羞。”明日香剥开她的右手,在掌心又落下一个吻。
她用左手捂住了脸。明日香附在她耳边低声笑说:“好甜。”
“什么?”
“我说你好甜。”
零满面通红地坐进车里,一路都没有吭声。她算是明白了,没有心理负担的那一方在交往中总能占据上风。过去如此,现在亦然,唯一的变化是她们的立场颠倒了过来。
明日香的住所距离医院很远。辛苦工作了一天之后,没过多久零就在车上睡着了。醒来时她身上披着一条厚重的绒毯,抬眼就能看见繁星闪烁的夜空。原来明日香收起了车顶。她扭头看向驾驶座,发现明日香正支着脑袋侧身凝视着她。眼前这一幕真是像极了当年的流星之夜。
“醒啦?”
“嗯。”
“那下车吧。”
“到你家了?”
“是啊。”
明日香所谓的家竟然是一座占地数顷庄园。她们重逢至今已有一年时间,但零却是第一次知道式波家族在海外还有这样庞大的产业。难怪感觉视野特别开阔。真是观星的好场所。她敢肯定明日香一直都没有放弃这个爱好。
“房间太多,都找不到让你和我共处一室的正当理由。”明日香冷不丁地说。
“需……需要理由吗?”她没有底气地反问。
“正当理由。”明日香强调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好像一直都没有答应我。”
见零低头不语,明日香耸耸肩膀,挽住她的胳膊,把她带到餐厅。看样子,不论零有无在电话中答应邀约,明日香都做好了准备。但是可惜,烛光晚餐因为零的瞌睡功亏一篑。她们没有吃热菜,只用了几样冷餐。
饭后两人沿着庄园里的小路散步,为了避免对视,零不时地抬头望天。
“你在想什么?”明日香牵起她的手,不无好奇地问。
“在想……太快了。”零诚实地回答。
“我觉得已经是时候了,否则,以你现在的状态,恐怕一辈子也不肯和我‘更进一步’。”明日香更加诚实,毫不掩饰地向她抱怨。
“这个逻辑不对。”零找出了明日香话里的漏洞,“应该先有‘更进一步’,之后才有——”
明日香立刻高声打断她:“这可是你说的。”
零瞠目结舌地顿在原地:“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一个安抚性的轻吻落在她的额头:“我吓到你了吗?”
“没有。”
“那么你刚才说——”
零揪住明日香的袖管,仰头吻了上去。她早就该这样做的。要想让明日香闭上嘴巴,没有比这更有效的办法。
“你知不知道,这样只会让我更加想要‘更进一步’?呆在我的地盘上可是很不安全的。”明日香捏住零的下巴,语气既无奈又危险。
零扭头从明日香身旁走开。明日香轻笑一声,跟上她的脚步,重新牵住她的手:“你更喜欢淋浴还是泡澡?”
“淋浴。”
“我去给你安排有淋浴的房间。早点洗漱。”
听到明日香这样说,零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这意味着她们今晚不会共处一室,因而也就不会“更进一步”。可是,她又能明显感受到失落的情绪在心口蔓延。
为什么明日香不再坚持一下?洗澡的时候,脑海中忽然浮现的这个想法让零险些被水呛住。潜意识毫不犹豫地出卖了她。毕竟,这个城市可是一个充满了回忆的地方啊。热气蒸腾的浴室里,她面红耳赤全神贯注地回想着那个不眠之夜。低沉愉悦的呢喃从唇齿间悄然涌出,她伏在冰凉的瓷砖上不住喘息。忽然,一具滚烫柔软的身体猝不及防地从背后贴了上来。同时,一只细嫩光滑的手不讲道理地探进了她温热的两股之间。
“明日香!”零几乎忘记呼吸。明日香是不是背着她偷偷学会了读心术?
“嘘。”明日香含住她的耳垂,“是命令哦。”
“呜……”
持久又温柔的爱欲纠缠过后,明日香半支起身子,拨弄着零潮湿的短发,对上她雾气蒙蒙的双眼,笑着抱怨:“优等生,你怎么可以把老师教给你的东西全部忘记?”零困倦地闭上眼睛,根本无力作答。
第二天醒来时,明日香没有见到零的身影,问过家中的侍者才知道,原来零一大早就离开了。电话一概不接,短讯全是未读,敲门无人应答。明日香驱车赶往孤儿院,直奔院长办公室。
“院长,Dr. Ayanami今天来了吗?”
“Dr. Ayanami?你对自己的fiancée还真是客气。”
“她至今也没有答应我的求婚。”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好消息。”
“她迟早会答应你的,我对你有信心。”
“那坏消息呢?”
“她暂时不想你知道她在这里。”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后,明日香放心地离开了。她并不准备打搅零。昨夜发生的事,她自己也觉得实在过分。不经过零的同意就闯入她的房间,又撞破那种尴尬至极的场面,还用她最害怕的字眼威逼利诱。简直就是犯罪。如果零一时之间无法面对她,那她完全可以理解。不过,一时之间而已,可不能持续太久。她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周日晚上在剧院门口她也没有守到零,思来想去最后只剩下了一个办法。
“O. S. Langley?”周一上午,零端坐在办公室里,难以置信地望着刚走进门的红发女人。
她万万没有想到,明日香会用化名预约她的工作时间,想尽一切办法来见她。其实这两天里,她并不是在生明日香的气,只是陷入了短暂的低落状态,需要时间自我消化。明日香的举动意味着她从身到心都重新接纳了零,可零却不知道自己是否值得受到这样的对待。
周六和周日她都呆在孤儿院。Oscar见她表情烦闷,陪着她坐了很久。Oscar是孤儿院里唯一能把“Asuka”念对的小家伙,始终对明日香抱着极其强烈的敌意。无论明日香怎么努力,他都没有对她笑过。明日香当然不知道,Oscar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把她当成了情敌。在他眼中,自从去年除夕有个不速之客出现在孤儿院,Rei姐姐身边就多了一个讨厌的大人。她好像总能害得Rei姐姐不开心。可恶的是,Rei姐姐居然不让他说她的坏话。如果他也是大人就好了,他不止想要分担Rei姐姐的烦恼,更想把那个可恶的大人赶跑。
“Rei姐姐是因为Asuka才觉得烦恼吗?”Oscar托着下巴,表情天真地看着零。
“不……你怎么会知道?”零恍惚得连读心术也没有用。
“她老是缠着你,你肯定会觉得烦嘛。”
“你也总是缠着我啊。”
“我可不一样,我比她可爱多了。”
零忍俊不禁:“你们都很可爱。”
“但是她特别可恶。”
“为什么要这样说?”
“因为她害得你不开心啊。我就不会让你这么不开心。”
“但是,我曾经让她更不开心。非常非常不开心。不对,不是不开心,是伤心。”
“真的吗?那你们扯平了啦。”
“哪有这么简单。”
“真的就是这么简单!以前我揍过Michael,他特别生我的气,好久都没有理过我,我就让他也揍了我一顿。现在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但是,打过架之后会留下伤疤,很难看哦。”
Oscar捋起衣袖,把胳膊伸到零的眼前:“只有一点点而已。就算留下很大的伤疤,那也是我和他友情的证明嘛!要不然就会忘记我们是怎么变成好朋友的了!”
“是吗?”
“嗯!虽然我不喜欢Asuka,但是你好像很喜欢她。既然你以前欺负过她,那我以后就不生她的气了。”
亏得她还是个心理医生,这段时间一直纠缠她的心结居然被一个八岁的小朋友解开了。她怎么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也想不明白。如果没有过去那段刻骨铭心的经历,她和明日香就不会成为现在的自己。既然误会已经涣然冰释,她又何必反复纠结。明日香想要的绝不是现在这个时常陷入自我厌恶的她。如果她连自己都喜欢不起来,又怎能弥补对明日香犯下的错误?她好不容易想通这件事,还没来得及在下班后告诉明日香,明日香就已经杀到了她的办公室。
“没有想到是我吗?”明日香挑起眉毛,坐到了零的大腿上。
“你是有什么毛病?”真是一句绝妙的双关语。明日香忍不住笑出了声。她第一次见到零这么失态。
“我没有任何问题。”
“那你预约心理医生干什么?”
“因为整整两天都没有看到她,所以想要和她见上一面。”明日香边说边揪住零的衣领。
零强忍笑意,拍掉了明日香的手:“心理医生是不能和病人谈恋爱的。”
“所以我才不是病人啊。我可是你的fiancée。”
“我不记得你有正式求过婚。”
“明明有很多次。”
“正式。”零特意强调,“既没有戒指,也没有鲜花,不可以算数。”
明日香点点头,从桌角的花瓶里抽出自己派人送来的玫瑰花,又从衣袋里摸出一只天鹅绒小盒,在零面前打开,“幸好我们在这里,不然可能找不到花。”
“你一直都随身带着戒指?”
“当然。就怕万一哪天你想不开突然答应了我,如果没有准备戒指,我就完蛋了。”明日香取出戒指戴在零的中指上。
“我现在就很想不开。”零埋头笑说,“想不开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我。”
“那就读一读我的心吧,大魔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