慵懒的午后，慵懒的猫，慵懒的少女。。。
“今天能和她讨论些什么呢。。”贤猫在柚兰的床上尽情的伸展，又缩成一团，虽然外边是少女，但作态还是很像一只猫，“啊不行不行，我堂堂贤猫的心神怎么能被一个小丫头牵着走。”贤猫摆摆头，“不过话说回来她读的书怎么那么多啊”，望着房间中一个庞大的书柜，里面装满了许多大布头的书，贤猫叹了口气，“最近和她辩论明显有些占下风了，比她白活着200多年了。”窗外的微风卷着黄叶飞过柚兰的窗边，一派萧瑟之景，
“她怎么.....还不回来啊.....”
下午是体育课，柚兰因为生理期请了假，坐在健身器旁的树荫下，望着在操场上跑步的同班同学，女生队的排头，是一个很秀气的女生，长长的马尾辫随着身体左右摇摆，那就是灵均，柚兰的青梅竹马加暗恋对象，
“从那以后再没有说过话了”柚兰惆怅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林柚兰同学。”柚兰寻声回头，原来是班长，一个很要强的女生，学习也很好，此时她扎着一个干练的单马尾辫，向柚兰这边走过来，
“班长？你怎么也在这？”柚兰问道，
“啊...和你一样”
“唉？”
班长看上去有些难为情，“没想到那么要强的人在这些方面到意外的挺少女的。”柚兰心里想到，“这算是一种男权语境下的刚性纵向思维所造成的与生物性本体相异化？”
“....林同学又在想什么非人类的东西？那副表情...”
“唉？啊...没有没有....只是觉得班长挺可爱的”
“.......”
有些脸红的班长轻咳了一下含糊过去了，柚兰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位和平时不太一样的班长，虽然很有意思，心想这次就先不打趣她了，
“说起来，”班长坐在柚兰身边，“上一次你在班里讨论的那个话题...”
“嗯...因果律与决定论的那个？”
“..嗯，虽然你最后含糊过去了，但那些问题还是问题，比如人究竟有没有自由，以及因果律的可靠性。”
“嘛。。”柚兰苦笑到，“那些问题都是很古老的哲学问题，也是一直没有答案的”
“那天回去后我查了一些书”班长从兜里掏出一个记作业用的小本子，“好像然后就查到了一个词，叫休谟难题”
“啊啊”柚兰点头表示明白，“确实关于因果问题的讨论在休谟那里是个极端展现”
“但我没太看懂，”班长苦笑说，“休谟是一个经验主义哲学家是吗？”
“嗯”柚兰捡起树旁的一个小树枝，在地上扒拉起土，“当时唯理派和经验派已经争论了相当长的时间了，唯理派认为经验是偶然的，不具有必然性的，必然性只能通过理性分析得出，而经验派则认为，我们的知识是始于经验的，越普适的经验越具有可靠性，将两派统一应该是到康德了，但之前就先出了休谟，几乎将理性派逼上绝路。”
“哦？他怎么说的呢？”
“休谟是一个经验派的，他对于理性派提出了致命的发问，既然你们怀疑一切经验，怀疑感官性的，那么为什么你们不怀疑理性本身？”
“哦吼”班长点点头，“这还真是致命。”
“休谟说，所谓理性，其得出知识的基础就是因果律，即通过结果找原因，要上溯到一个普遍的最终因，然后用得到的因去分析结果”柚兰停了一下，班长表示明白，示意她继续说，
“但是，对于因果本身我们其实根本一无所知，我们所有的，只是一种时间上的相继。”看到班长露出有些疑惑的神情，柚兰解释道，“比如说，我们先看到太阳晒，然后看到石头变热了，于是我们说，是太阳的晒的因，导致了石头热的果，但休谟会说，那只是一种习惯性的联想，人类的因果，因为这种情况发生多次了，但因果只是人类对于时间上相继的感官经验的一种确信感。”
“好像有点理解了，不过不是太能接受。”
“嗯，确实不太好理解，我们可以再换一种方式，比如说，在一个幽闭的小屋里，你的手中有一把很坚硬的锤子，你把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可以锤碎，但是，唯独有一个东西锤不碎。”
“那就是这个锤子本身？”
“对”柚兰赞许的点点头，“这个锤子就好比理性本身，我们用因果律的锤子去解释和考察世界，但对于理性本身却无法考察，那么，我们又如何去相信理性所带来的结果呢？”
“听起来满让人绝望的”班长笑了笑说，“那就又像那天所说的，人类的所有知识都变得一文不值了。”
“不光是知识的根基被摧毁了”柚兰继续补充道，“这种绝对的怀疑论同样可以贯彻到道德领域，所有的道德法则和道德规范将失去普遍性，失去权威性，所有伦理学和道德哲学的根基也就被摧毁了。”
“这很可怕”
“人类如果没有知识到还好说，如果人类没有可以长久和具有权威的道德，那将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那休谟本人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难道他可以接受没有道德没有知识的人类的现状吗？”班长问道，
“嗯，他提出了著名的道德情感论。”柚兰说道，“他说，既然人类没有普遍的道德，那么人类是如何维系道德和人类社会的呢，他认为是人类的情感。”
“情感？”
“对，特别是同情，所谓同情，是指将他人的生命苦痛和体验在自己身上进行追溯式的感受，人正是因为情感，才会有道德感的。”
“嗯，听上去不错，看了很多哲学家，很少有人去强调和高扬情感的。”
“但是，这里有一个问题，情感的特征是随意的，不可控的，多元的。”
“嗯。。。”
“这样的话，人类的道德法则可能一天一个样，而且我们可以从现实很清楚的看到，如果一个群体被情感所煽动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也...对哦”班长看上去有些沮丧，“我突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好像怎么样都不行啊。”
“这是人类必然会面对的，也是哲学应该担负的职责”柚兰望着土地中爬行的蚂蚁，微微笑道，“或许这样的问题直到人类灭绝都不会有答案，但人类一定会一直追问下去，因为这就是人啊。”
班长愣了一会，随后笑道，“作为人类，还真是麻烦呢。”
远处体育老师吹起了集合号，“该集合了，”班长站起身，“和大哲学家聊这一节课很开心。”
“大哲学家什么的...”柚兰苦笑道，“我倒是觉得和班长聊也很开心啊，毕竟平时和我聊的也不——”
“你...”班长掐住柚兰的脸，“不会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啊。。”柚兰登时脸红了，因为自己不太爱和班里人交际，加上上了高中只关注着灵均一个，因此高中第一学期已经快过半，班里还有很多同学的名字都没记下，“抱。。抱歉”
“没事，我也估计林同学是这样的”班长调侃的揉揉柚兰的脸，“我叫欧阳子惜。”
“欧阳。。。同学”
“回头我把QQ和微信也给你，走吧”
说罢，两人一起向班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