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香x绫波零(有人想看丽香重逢的时候零发现明日香失去一只眼睛而且性格大变是什么体验,脑补了一个类似《黑街二人组》的杀手设定,杀手可是正当职业(x
“小姐,这么晚了还在外面玩呢?”
“也陪我们玩玩怎么样呀?”
“一个人走夜路可是很不安全的唷!”
“谁说她是一个人。滚。”
一副低沉阴郁的嗓音在零耳边响起,一只温热潮湿的手掌搭在她的腰间,这个忽然凭空冒出来的年轻女人身体紧贴着她,腰腹部传来的湿热感觉让她四肢僵硬动弹不得。正打算对她图谋不轨的混混仓皇逃跑,眨眼就被夜色吞没。在微弱的月光映照下,她低头看向女人的腰——血迹吓跑了混混们,也沾湿了她的衣服。左腰上似乎有一枚弹孔,她看得不真切,右手握着的手枪却非常显眼。怪不得那些混混会招架不住落荒而逃。她也同样招架不住。哪怕她是见过无数血腥场面的外科医生,也从来不曾像这样遇上受到枪击的伤者。
看样子女人恐怕是不能去医院的。因为知道她是医生,所以特意来求救吗?她还没来得及细细思量,女人就推开了她的肩膀,跌跌撞撞地朝远处走去。看来不是。她立刻追上前架起了女人的手臂。女人没有挣扎抵抗,垂着头任由她摆弄自己。这是个几乎完全未经大脑的决定。她说不清究竟是因为救死扶伤的职业理想,还是因为感激女人替自己化解了危机,所以才会心甘情愿地被卷入危险之中。总而言之,等她的大脑又能重新运转的时候,她已经架着女人走到了自家门口。
她的家是一幢独栋的房子,一楼被改造成了家庭诊所,是父母留下的遗产。从医学院毕业后她就一直在家里工作。家门前的感应式门灯亮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抬眼去看女人的脸。心脏像是骤然被什么攥紧,她差点失去意识无法呼吸。女人的身体忽然变得像有千斤重。她感觉自己就要被她压垮了。颤抖着刷开了房门,她把女人搀扶到病床上,打开了客厅里最亮的灯。女人因为失血过多已经陷入昏迷。幸好这里是家庭诊所。她剪下了女人的衣衫,壮着胆子替她取出子弹,仔仔细细地包扎了伤口。替女人治疗的时候,除去伤口以外,其他任何部位她都不敢多看,尤其是那张脸。
那张脸属于一个她认识的人。不对,那张脸明明不是现在这样的。她呆坐在女人身旁,默默地反复打量她。女人先前戴着的黑色猫耳帽已经被她摘下来了,帽子下是一头夜色都无法掩盖的耀眼红发。但是,和貌似健康的红发相对,女人脸颊消瘦,嘴唇泛白,眉头紧锁,眼眶深陷。眼眶,右眼眼眶,一只眼眶,只有一只眼眶。左眼被一副眼罩遮住了。她下意识地紧握女人的左手,既想揭开眼罩一探究竟,又害怕见识到眼罩下的真相。明日香失去了一只眼睛,是这样吗?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她不是离开日本去欧洲念书了吗?现在分明应该在德国好好生活着,为什么却会在这里受到枪击?而且她还一直握着那把手枪不放。左手的肌肉摸上去也和常人不同。她是做什么的?杀手还是特工?不可能是警察。她的心里乱得就像一团毛线。如果不和明日香交流,独自胡思乱想也没用。她叹息着替明日香盖上一条绒毯,处理了周围的血迹和带血的衣物,洗过澡后披上睡衣在病床边睁着眼睛坐了一夜。
她必须时刻盯着明日香。否则,她不知道明日香会不会又和十四岁的时候一样,忽然从她身边消失。那时候她们才开始交往不久,甚至连初吻都来不及和对方分享,明日香就一声不响地离开了日本。身为明日香的恋人,这个消息她是从同学那里听来的,接着又在老师那里得到了残酷的证实。十四年间她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日香要不告而别,这一点也不像明日香,倒更像她才会做的事情。
她就读的国中环境非常优美,时常有漂亮的小鸟飞进课堂,惹得大家没有心思听课,视线一路追随小鸟,直到它从窗户飞走。对她来说,二年级时忽然转来的明日香就是闯进她人生的小鸟。一只红色的,叽叽喳喳的,活泼可爱的,抓不住的鸟,给她单调的中学生活带来了非凡的生机和活力。但是,明日香没有给她目送自己离开的机会,只是静悄悄地飞走,连一根羽毛也没有留下。一年之后她国中毕业的时候,大家甚至不记得有过这么一个转学生。仿佛一切都只是她一个人的回忆。像这样无疾而终的初恋总是容易让人耿耿于怀。她望向明日香的目光充满了委屈。
“嘶——”
明日香缓缓睁开眼,仅剩的一只蓝眼睛对上了零彻夜未眠的红眼睛。令人窒息的沉默笼罩着整间诊所。零盯着明日香几乎不敢眨眼,于是她清楚地捕捉到了明日香的动作——明日香捂着腰企图翻身下床——及时把一切逃跑的可能都扼杀在了摇篮里。她用力按住明日香的肩,温声细语地说:“你的伤很严重,需要休息。”
“不必了,多谢你。”明日香的嗓音既低沉又阴郁,和零昨晚听到的如出一辙,完全不复往日的轻快活泼。零简直不敢想象这些年间明日香都经历了什么。
“不行,躺下。”零执意不肯松手,仍按着明日香的肩膀。假如明日香和她一样执着,下定了决心非要离开的话,她说不准会狠下心去碰明日香的伤口。
“我可没钱付医药费。”明日香冷不丁冒出一句看似玩笑的话。“你不想因此送命吧?”她猛地坐起身,枪口抵住零的额头。
这真的是明日香吗?零忽然感觉头晕目眩浑身发麻,强烈的睡意竟然盖过了对死亡的终极恐惧,毕竟她二十四小时没合过眼了。可是,假如这时候她睡过去了,明日香一定会从她眼前溜走。她强忍着颤抖握住枪管,把它从自己的额前挪开。明日香持枪的力气实际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大,手枪重重砸在瓷砖地板上,磕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零紧张得几乎窒息。她虽然从未接触过枪械,但多少也听过擦枪走火这种说法。万一刚才这支手枪真的走了火,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明日香先是瞟了一眼地上的手枪,接着紧紧盯住零的双眼:“你不怕死?”
没有人不怕死。零想。但她更怕明日香会离开。“除……除了医药费,你还要赔我的地板。”
从三岁起就被纳入NERV组织,十四岁就能够独力完成任务,目前已是世界级顶尖杀手之一的明日香第三次遇到了无解的难题。
初次遇上这种情况,是在她十四岁那年。那时候她被派遣到日本分部执行任务。以现在的眼光看来,那与其说是任务,倒不如说是历练。她在日本的导师美里小姐是个相当负责的前辈——十四岁的女孩白天在街头游荡可是会被警察叫住盘问的,为了不引起其他组织的注意,美里安排她进入了一所中学就读。就是在这所中学里,她遇上了人生的第一个难题。
因为身体素质过人,学习成绩优异,加上来自国外见多识广,她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男女同学的注意,只有一个女孩对她毫不在意。一向喜欢争强好胜的她于是暗自决定,除去组织下达的日常任务以外,她还要给自己布置一项作业,就是得到那个女孩的关注。好不容易如愿以偿之后她才发现,原来零的漠不关心只是伪装。她的小冰山早就在心中把她看作一只小鸟——自由自在的,无拘无束的,无论飞到哪里都能吸引众人目光的鸟。自小生活在组织里的她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样的评价。她尤其喜欢这个比喻,恨不能天天挂在嘴边。
可惜好景不长,她在一次任务中遭遇了意外,左眼不幸受伤,从此只剩下了一只眼睛。虽然后来无数事实都能证明这对她的能力并未造成任何实质影响,但她当时状态极为消沉,一度无法重新拿起武器。美里当机立断,把她送回了位于欧洲的总部。离开日本的时候她就已经戴上了眼罩。执意不和零告别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她是一个极度好强的人,绝不可能在恋人面前暴露自己的残缺。她希望零心目中的小鸟是双目健全的。但难以抑制的思念和无处宣泄的感情一直都是她十四年来无法克服的难题。
她在德国浑浑噩噩过了一年,肉体上的创伤是痊愈了,但精神上的打击却没有消失。作为一个杀手,她当然知道受伤是在所难免,可眼睛这么重要的器官,一旦失去就无法复原了。她始终提不起精神,接受了无数心理疏导也未能重拾自信。直到导师加持先生告知她,组织决定放弃对她的培养,她才重又燃起斗志。其实那并不是斗志,她只是害怕被抛弃。这就是她遇到的第二个难题,每天夜里都像毒蛇一样噬咬着她,持续不断地暗示她,不能杀人她就一无是处。
好在她对自己选择的职业没有丝毫心理负担,仅在这一点上她就胜过了不少同行,何况她的业务水平又确非常人所能及,NERV十分庆幸当年没有草率做出决定。这次她回到日本完完全全是为了执行任务。故地重游原本就让她有点分心,又在清除目标的时候见到有鸟飞过——过去常常闯入教室的那种鸟——以致她没有把目标一枪毙命。目标倒地垂死挣扎之际哆哆嗦嗦地给了她一枪。
她不知道自己捂着腰踉踉跄跄走了多久,却能清楚感觉到意识正在慢慢离她而去。她原本打算根据记忆中的路线向美里寻求帮助,却在穿过一条小巷时听见有混混在骚扰夜行的路人。反正无论如何她都会从他们身边经过,顺手帮一把那个无助的女人也不碍事。当时她是这样想的。但却没料到自己已经虚弱得非得倚靠在那女人身上才能勉强站立。那一瞬间她不知道感觉有多后悔——光是不幸沾染血迹就可能给那女人造成挥之不去的阴影。
醒来后看到零的红眼睛,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跑。她从来没有只用右眼看过零。以往零的身影总是同时出现在她的两只眼睛里。零一定是认出了她,哪怕她和过去已经判若两人。然而她一刻也不想在零身边多待。像她这样来路不明、浑身是血、携枪带械的人,不知道会给零的平静生活带来多大的麻烦。可零执意不肯让她离开。哪怕她把枪口对准零,零也没有表现出丝毫惧色。其实她的枪里根本没有子弹。中枪之后她情绪失控地对目标补了好几枪——毕竟她受伤的次数实在屈指可数。不知道这些年里零都经历了什么,居然能在被枪指着的情况下依旧保持镇定,而且还敢开口问她讨要砸坏地板的赔偿金。
“别开玩笑了……”明日香窘迫得无话可说。善后这种事情她可一点都不擅长。
“不是开玩笑。”为避开和明日香的目光接触,零蹲下身摸了摸瓷砖上的小坑,否则她恐怕掩饰不住声音里的颤抖,“要……要先赔给我你才能走。”
“我——咳——没钱。”这不是开玩笑。作为世界级的顶尖杀手,明日香日常所需的一切物资都由组织提供,执行任务期间最多只会随身携带一些零钱。日本的医药费可不便宜,而且她又没有保险。
“那就留下来吧,一点点还给我。”零半蹲在地上,仰起头看着明日香,目光既清澈又纯粹。她不知道明日香究竟是什么身份,只想用尽一切办法把明日香留下,哪怕理由听上去滑稽得要命,可她实在是没有其他主意了。
“都说了我没钱!”明日香的语气相当暴躁,“你当我是路边捡来的野猫吗?想治就治?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你也看到我的枪了吧?你就不怕惹麻烦?”提出问题之前明日香心里已经预设了答案。她知道自己正在绫波家的诊所里,身上的伤只可能是零帮忙处理的。也就是说,零现在是一个医生。救死扶伤的医生和杀人不眨眼的杀手怎么可能兼容?唬人的恶劣情绪只有一半出自真心,另一半完全是伪装出来的。
零站起身,把手枪递给明日香,摇着头说:“我只是觉得你长得像我一位朋友。假如她在某个地方遇到同样的事,我希望有人可以像我一样帮助她。”语气笃定,不容置疑。
明日香觉得刚刚不该用野猫比喻自己。零的话让她感觉自己像是翻过身被人挠了肚皮。整颗心忽然就软了下来。原来零也一直记挂着她。她时常觉得十四岁那年的经历只是一场梦,或许某日一觉醒来就能发现,她还是有两只眼睛,而且也没有离开零。可惜每次她从梦中惊醒都得重新接受一遍现实。
“你的朋友一定比我幸运。”明日香捂着腰上的伤口跳下病床,“我就惨了,还要被追讨医药费。我记住这里了,回头我把钱寄给你。”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尽早离开这里,零如今的生活安然顺遂,她可不想来搞破坏。
零神色黯然地垂下眼,几乎把睡裙拧成麻花。看来明日香是铁了心要和她撇清关系。还不等零想出更多挽留的话,明日香就发出了微弱的呻吟——她扶着一张病床慢慢坐到了地上。恐怕是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扯到了伤口。零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把明日香搀起:“不要勉强自己,我会照顾你的。”
因为实在伤痛难耐,明日香最终放弃了挣扎,认命地闭上眼睛倚靠在零怀中:“别以为我是向你屈服。”
“嗯,我知道。”
绫波家的医院挂出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下午明日香致电给加持,告知他任务已完成,但自己受了伤,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必要时她希望调休年假——杀手也是有工作制度的。加持表示会向上级报告,并且嘱咐她记得有空去看望美里。尽管NERV的保密工作世界一流,组织成员的身份绝不可能轻易泄漏,但明日香仍旧觉得留在绫波家的决定不够明智。她实在不想把零牵扯到自己危险的生活里。在这个世界上,她最不愿意伤害的人就是零。可理智和情感总是难以协调。
晚些时候零在二楼收拾出了一间空房,用做明日香养伤期间的临时住所。她特意从书房拖来一张沙发摆在并不宽敞的房间里。明日香没有过问原因,直到晚上才明白缘由。原来零打算睡在这张沙发上。她一时间无法理解。睡沙发难受得要命,零为什么非要自找罪受?
“这张沙发有什么特别之处吗?睡着很舒服吗?”鉴于零的态度始终温温柔柔,明日香也藏起了身上的暴戾。失去左眼的事故导致她性情大变,在人际交往方面常常表现得暴躁冷漠缺乏耐性,从未有人听过她这样温和地问话。
而零完全能够理解明日香的暴躁。谁失去一只眼睛都不会觉得好过。但是,这时候突然听见这么轻柔的语气,她却感觉受宠若惊,差点忘记怎么说话。“不是,我只是想……我想看着你睡。”
“为什么?”明日香耐心地追问。
“我怕你逃跑。”零的表情极为真诚。她是真的害怕醒来见不到明日香,就像当年某天明日香没有来学校。
明日香没能理解这层含义,只当零还在拿医药费说事:“可我要是真的逃跑了,你就能拿到医药费了。”
“我不是真的想要你的医药费。我只是……我不擅长……你不告而别。”零一边磕磕巴巴地说,一边用手指绞着睡裙。这是她当年最爱做的小动作之一。一见到这个动作明日香就知道零在害羞,在犹豫,在迟疑,在不知所措。
果然,明日香僵住了。又是一阵能让人窒息的沉默。她们对于彼此的身份分明心照不宣,但却一直没有喊出对方的名字。零泛红的眼眶让明日香感觉自己罪大恶极——当然,她不知道这只是睡眠不足的自然结果。以前她从来没有让零伤心过,但现在是怎么回事?她得补救一下才行。
“那……你要不要到这里来睡?”明日香轻轻拍打自己身旁的空位。
“明日香?”零的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嗯?”
“你身上还有伤……”
“你睡在我右边。过来。”
零顺从地抱起毯子,在明日香身旁躺下,气息紊乱,心跳急促,眼前一片漆黑,大脑一片空白。在交往期间她们都没有这样亲密地相处过。她能闻见明日香身上淡淡的药味。明日香用握惯了枪的右手牵住了零的左手。冰冰凉凉的,柔软细嫩的,医生的手。而她的手却是温暖潮湿的,布满茧子的,杀手的手。想到这里,她心慌意乱地松开了手。
就在同一瞬间,零忽然向她发问,声音里难掩困倦:“明日香这些年都在哪里?”
“世界各地。”
“旅行?”
“杀人。”
“从什么时——”
“从小。”
“当年也是——”
“是。”
“所以才不告而——”
“是。”
“那现在是——”
“一样。”
“明日香是特意回来看我的吗?”
“不是。”
得到了最想了解却最不想听见的答案,零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可真是太好了。明日香不是因为她才受伤的。可也太不好了。明日香还是一只她无论如何也抓不住的鸟。她就知道,明日香不是普通的小鸟。从一开始她就能感觉到明日香的与众不同。她并不是对明日香漠不关心,只是害怕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因为她不是鸟,没有翅膀,只能囿于普通人的生活,窥探不到明日香的世界。
明日香对零的问题没有任何隐瞒。她的回答尽管简略残忍,但却句句都是实话。她们是成年人,说谎毫无意义。可内疚像潮水一样淹没了她——知道这些事情只会扰乱零的生活。忽然,她感觉左眼皮一凉。零揭开了她的眼罩,狠狠倒吸了一口气。她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用力将零推开,重新戴上眼罩,捂着脸瑟缩成一团。最可悲的是她只能朝着零的方向蜷起身子。
那是一处怎样可怕的伤口啊。明日香失去了整颗眼珠,眼罩之下空无一物,眼皮周围还有灼烧过的痕迹。零从未见过这么严重的眼伤。她的小鸟是个多骄傲的女孩子啊,经受了这样沉重的打击,究竟是怎么恢复过来的?不对,她根本就没有恢复,刚才的一连串反应就是最有力的证明。零温柔地托起明日香的脸颊,亲吻在她的眼罩上。
“痛吗?”
“现在当然不痛。”
“害怕吗?”
“怕死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离开日本之前。”
“十四岁的——”
“是,十四岁。”
零忽然陷入了沉默。她再也不想提问了。
“不怕我吗?”
“不怕。”
“我会杀人。”
“不怕。”
“我没有左眼。”
“不怕。”
“我脾气很差。”
“不怕。”
“我可能会伤害到你。”
“不怕。”
“我可能会害得你——唔……”
零终于也打断了一次明日香的话,用一个浅浅的吻止住了她的自白。明日香紧咬牙关,一刻也不敢松懈,始终闭着嘴唇,拒绝回应。而零本来也不打算深入,只是沉默地贴着明日香。明日香的嘴唇很干,却也很软,像小鸟的羽毛一样。接近两天没有合眼的零昏然睡去,而明日香浑然不觉,挣扎了半天才勉强张开双唇,笨拙又迟钝地回应了零。
“什么啊——居然自己睡着了——”明日香抱怨着吻在零的额头,“晚安,好梦。”良久才缓缓给出一句零听不见的承诺。“我不会逃跑的。”
零一觉睡到了中午。醒来时她发现枕边有一把枪。这是明日香身上为数不多可以证明自己存在的物件,她特意把它和弹夹放在床上,向零表明自己没有离开。零于是安心地洗漱穿衣,然后一路走进厨房。明日香听到她的脚步声,头也不回地说:“太过分了,还要伤员给你做饭。”
零面无表情地从明日香手里接过了菜刀和砧板:“我来。”她不相信明日香的厨艺。杀手怎么可能擅长料理。何况还是一个受了伤的杀手。
“做都做完了你才来。”明日香努着嘴示意她把饭菜端到桌上。四个素菜加一碗豆腐味增汤,全都是零喜欢吃的。
她们吃得相当沉默。明日香一直在期待零的反应,而零的评价只是一句还可以。明日香的情绪简直比中枪的时候更加失控,但她拼命压下了想要发火的冲动。昨夜主动亲吻她的人是谁?为什么今天变得这么冷淡?
“有这个水平已经不错了。我可是个伤员。”
“嗯,我知道。所以下次我来。明日香什么也不用担心。”零顿了顿,“离开以后明日香可以尽情吃自己做的饭菜。”说老实话,明日香的手艺相当不错,零简直是大吃一惊,只是丝毫没有流露。明日香既便有伤在身也依旧样样全能,根本不需要她的照顾和看护。她的小鸟太坚强了。只有昨晚偶然暴露的脆弱才能让她勉强充当一个抚慰者,可她不能一直去揭明日香的伤疤。面对着明日香,她感觉前所未有的无力。
明日香从零的话里听出了强烈的赌气意味,瞬间就理解了零的心情。看来她得好好安抚一下零了。
“离开以后?那还有好一段时间。”伤假和调休的假期叠在一起,明日香可以将近一年都不去总部报到。
“但是,伤一好你——”零估算了一下,觉得明日香的伤最多两个月就能彻底痊愈。
“所以,珍惜在那之前的时间怎么样?”
“在那之前——”
“我有一整年的假期。”
“杀手也有假期?”零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没那么多人要杀。”明日香强忍着笑意,“杀手也要休息的。”
“只有一年。”
“所以,一分钟也不要浪费。”
零点着头,环住明日香的脖子,完成了昨天那个没继续下去的吻。
“我可不是要你吻我啊……”
“可我还想要更多……”
“那要等我痊愈才行。”
“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至于一年后明日香申请永久留在日本分部,从加持手下转为由美里负责,常年活跃在东京都地区,并且拥有了专属的私人外科医生,那就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