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香x绫波零（脑洞来自my little airport的一首歌，名字叫做my little k and j，写的是两个女孩子在一场婚礼上相遇然后相爱的故事，太可爱了，忍不住偷偷借来了情节wwww

这是零平生第一次受邀参加婚礼。非常难得。是朋友的婚礼。她的朋友不多，一只手就数得过来，有固定交往对象的大概不到一半。除去和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真嗣，其余的人恐怕都是不婚主义者。谁也做不到像真嗣和薰那样持久稳定。他们从国中时期就开始交往了，到了要结婚的年纪，人生恰好有一半时间都在彼此身边。如果他们最终没有走进教堂，零不知道还有什么人会结婚。她衷心为真嗣感到高兴。尽管从小就无法适应人多热闹的场合，真嗣也对她可能的缺席表示充分理解，但她仍旧接受了婚礼的邀请，想要亲自到场为他送上祝福。

婚礼非常简单，先在教堂举行仪式，接着就是赶赴婚宴。观礼时零认出了几张模糊的面孔。有中学时代的同学，有真嗣的启蒙老师，有著名的大提琴演奏家，不过更多的是乐团里的同事。她只认得其中四五个人。基本上都是年轻的男性。她自然而然地感觉有些局促不安。不知道稍后的婚宴是如何安排座位的。但愿真嗣把她和不爱说话的人放在了一起。因为焦虑的情绪不断蔓延扩散，去往酒店的路上她甚至有些后悔，觉得观礼之后就应该先行离开。

真嗣的女性朋友不多，不过勉强能凑成一桌。零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又慢慢落回了肚子里。可她还是紧张。但这不能怪她。谁叫坐在她隔壁的是一个耀眼的红发女人。耀眼。她一点也没有夸大。女人耀眼得让她不敢多看，只能小心翼翼地扫上一眼。是个长了张异国面孔的年轻女人，红发似火，眼珠碧蓝，穿了一身一看就价格不菲的名贵礼裙。整个人像是在发光一样。毫不夸张地说，零觉得她是这场婚宴上最漂亮的女性，真该庆幸这是场没有新娘的婚礼，否则她一定会夺走本属于新娘的风头。

她应该也是真嗣的同事，零想，否则以真嗣的个性和交友倾向，绝不可能认识这么漂亮的年轻女性。就在零屏住呼吸偷偷打量着她时，她也抬眼看向了零。四目相交之后女人冲零扬起嘴角，没有向她做自我介绍，但主动帮她拉开了座位。零低低地道了一声谢，女人把手掌张在耳边，稍稍伸长脖子表示没有听见。婚礼上确实嘈杂得过分。落座之后，零偏过头附在女人耳旁，重新说了一遍感谢的话。女人又冲她笑了笑，笑得眉眼弯弯，好看极了，但却始终一言不发。

这是零初次对陌生人生出强烈的好奇。在此之前她想先感谢真嗣听见了她的心声，真的把她和不爱讲话的人放在了一起。可紧接着她又觉得有些怅然若失，原来世界上还有比她更沉默的人。她好不容易想要去了解一个人，可那个人却比她还要不爱说话。她终于稍稍懂得了其他人面对自己时感受到的无奈。婚宴上她一直安安静静的，既没有喝酒也不是祝词人，只是目光时不时地扫过两位新人，偶尔也瞥向自己身旁的年轻女人。凑巧的是，她们的视线每次都能拐着弯撞在一起，害得她每次都要低下头假装整理鬓发。她注意到女人总是在笑，可不知道女人在笑什么。大概是笑她的严肃和拘谨吧，毕竟她始终都没有放松下来。既因为不适应这种场合，也因为身旁的这个女人。

觉得女人惹人注目的不止她一个。好几位年轻的男宾客都忍不住在她们身旁驻足，可还没有开口就神色黯然地纷纷离去。零大致猜到了原因。这几位男宾一定不是真嗣的同事。女人的下颌线附近有一枚相当显眼的“吻痕”。她虽然并不从事音乐方面的工作，但曾经听真嗣说过，拉小提琴的人脖子左侧多少都有一点痕迹。指的恐怕就是这个。她依稀记得这种痕迹有个好听的名字，只是一时间什么也想不起来。她盯着那枚“吻痕”努力地回忆，但却一无所获。

或许是因为感受到了零的视线，女人略显不自然地扭动了一下上身，抬手摸着脖子上留有“吻痕”的地方。她的红发看上去蓬松柔软，妥帖地垂在肩头和背上，零有些好奇它的实际触感。摸脖子时女人顺手撩起了肩上的一绺长发，反手把头发从肩膀统统拂到身后。接着她偏过头看向了零，目光里满是询问的意味。零立刻睁大了双眼，转而看向圆桌上所剩无几的菜肴。她垂着头，听见了女人低低的笑声。看来女人虽然不爱说话，但却非常非常非常爱笑。那副热情洋溢的笑容总让她感觉手足无措。

等等，真的存在笑起来热情开朗，却又不声不响的人吗？

答案是不。

认识明日香的人都会说，明日香无论如何也和“沉默寡言”四个字挨不上边。她之所以在婚宴上表现得和平时判若两人，纯粹是因为零。不过在此之前真嗣也做出了一些贡献——真嗣曾经屡次冒着挨揍的风险这样评价明日香：叽叽喳喳，吵吵闹闹，聒噪得就像早上窗外扰人清梦的小鸟。为了增强对比，他总要提到零，溢美之词从不间断。日久天长，明日香不仅把零的性格牢记在心，而且既觉得好奇又暗地里不服气，总盼着有机会能和本人见上一面。

她收到婚礼请柬后，真嗣曾经一本正经地叮嘱她：“婚宴的座位我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明日香是和零坐在一起的。零真的是个非常安静内向的女孩，所以明日香你千万不要去戏弄她，千万不要和她开过分的玩笑，千万不要逼她开口谈论自己。如果遇上有人向她搭讪，她又应付不来的话，请明日香务必帮她一把，因为我实在照顾不到她。这种事情明日香应该是很擅长的。我是说拒绝人。”这样的嘱托实在是太偏心了，明日香想，她也是个女孩子啊，凭什么要她去照顾另一个女孩子。爱说话的人难道有什么地方比不上不爱说话的人吗？这种事情明明是各有优劣的！

可真正在婚礼上见过零以后她就自觉吞掉了先前的抱怨。这都要怪真嗣。他从来没有向她提起过零的相貌。任谁看到零那副纤细柔弱的模样，恐怕都会下意识地压低嗓音，不敢大声说话，仿佛她是一件在真空中保存已久的珍贵文物，一旦接触到过高的声音就可能变得支离破碎。好吧，明日香想，看来她得收回之前的话了。她愿意主动保持安静，这和真嗣的请求无关。她甚至不打算出声。平时她总是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假如她在婚宴上说了话，某些脱口而出的调侃一定会让零感到不安。只是这样一来她就无法向零当面表达自己心里的想法了。天知道她有多想称赞零，称赞零的头发，称赞零的眼睛，称赞零的礼裙，称赞零的声音。但她不能，因为知道零会感觉不知所措。所以她用笑容取代了真正想要说的话。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笑总不会出错。

果然有男宾客想要和零搭讪。在明日香看来，这个笨嘴拙舌的男人根本就毫无指望。他讲话磕磕巴巴断断续续的，半天都没能表达清楚自己的来意，零已经够不会说话的了，不能和一个更不会说话的人交往。整个晚上都没出过声的明日香忽然开口了：“她有交往对象。”男人顿时窘迫不已地愣在原地，摸着后脑勺神情尴尬地转身离开了。

零惊讶地看着明日香。这副清脆活泼的嗓音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令她意外的是那句话。明日香转过头看着零，指尖在白色的桌布上画圆。

“我叫明日香，你是零，对吧？我早就知道你。”

零越发不知道该如何掩饰目光中的惊讶了。原来明日香不和她做自我介绍是因为一早就认识她？或许真嗣曾经对明日香提起过她。这是唯一有可能的答案。她犹豫着点了点头。

“婚宴结束后我送你回家。”明日香画出的圆不太正。

“啊……太麻烦你了。”变成了椭圆形。

“不麻烦的。”又扁了一点点。

“那……谢谢你。”指尖忽然离开桌面。

“不客气！”整只手掌盖在了桌布上。明日香终于长舒一口气。

真嗣没有要求明日香这样做，这完全是出于明日香自己的意愿。既然想要照顾人家，那就照顾到底才对。她比刚刚那个连要电话号码都说不利索的男人高出了不知道多少水准。她可是第一次见面就能得知零的家庭住址。多亏了零一直盯着她看，她简直一滴酒也不敢沾，这才能有底气说出送她回家的话。

婚宴结束后明日香跑去洗手间换下了礼裙。穿着这种华而不实的衣服坐上三个小时是她的极限。如果不是因为遇上了零，她事后一定会向真嗣疯狂地抱怨。零在酒店门口再次见到明日香时，明日香已经换上了普通的白衬衫和牛仔裤。不知道为什么，零觉得明日香仍旧格外耀眼。或许人靠衣装这句话确实有道理，但明日香是个例外，她不需要这些外部装饰，本身就在闪闪发光。

“抱歉，耽误了几分钟。我得换了衣服才能开车。说真的，那种衣服穿着也太不舒服了，其他人都是怎么忍受的。你不难受吗？”明日香说着把礼裙塞进SUV的后座。

零咬着下嘴唇，差一点笑出声。明日香开口之前和开口之后简直判若两人。先前明日香一直不吭声，她心里又急又痒又紧张，觉得明日香就像一座坚固的堡垒，而她找不到入门的通道。现在明日香终于对她说话了，她赶忙推翻所有既定的第一印象，迫切地想要重新认识明日香。刚才明日香放衣服的动作和对礼服的评价充分说明了她根本不是一个难以亲近的人。零低着头拉开车门，藏起了实在没能忍住的笑脸。

起初她们在路上并没有什么交流。零感觉万分遗憾，双手一直紧捏裙摆，盼着明日香率先开口。可明日香只是目不斜视地握着方向盘，虽然心里想过各种打破沉默的话，但是最终一句也没能说出口。真是奇怪。要知道她原本可是一个非常健谈的人。健谈得以至于真嗣总是把她和零相比。

“对了！”明日香终于想到了话题，“笨蛋真嗣总说你和我是两个极端。”

“笨蛋……真嗣？”零咀嚼着这个称呼。好亲密的称呼。她有些嫉妒今天才刚刚结婚的好友了。

“老是在我面前夸你安静。我还不信，原来是真的啊。你真的好不爱说话。你觉得我吵吗？我也可以很安静的！”

零无声地翘起嘴角。确实，明日香安静时充满了吸引力，眼角眉梢一举一动都像在引诱她。可她更喜欢现在这个明日香。她已经安静了太久，真心希望生活里可以多一点声音。哪怕是吵闹的声音也没关系。有的人就是吵闹得可爱。真想不到她有朝一日会产生这种想法。

“好啦，你到家啦。”明日香扭头小声嘀咕了一句，“太快了啊。”零的住所距离酒店很近，只有十五分钟车程，她都不好意思绕路，只能老老实实地把车开到绫波家门口。

“嗯？什么？”

“没什么。”

明日香替零拉开车门，托着她的手把她扶了下来。零和明日香先前一样也穿着礼裙，一条暗红色的礼裙，非常衬她的红眼睛。

“我就说，这种衣服实在太不方便了。”明日香盯着零裸露的肩头，不自觉地握紧了零的双手，“不过你穿着很好看。”

零顿时心跳一滞，竟然忘了抽回手——平日里她总是生怕和人发生肢体接触。明日香不仅没有松开手，而且还在上下打量着她。她想起在婚宴上自己也曾久久地凝视明日香的脖子，也想起了明日香撩拨头发时的神情和动作，又一次低下头假装想要整理鬓发。女孩子害羞的时候就是喜欢靠这招来掩饰自己。

“真嗣叮嘱我不可以和你乱开玩笑，所以我现在要说的话不是玩笑话。”

零惊讶地抬起头。明日香的眼睛正闪闪发亮。

“你是今天婚礼上最漂亮的女孩子。幸好你参加的是两个男人的婚礼。”

零不出明日香所料地红了脸。但明日香不知道的是，零之所以会脸红，不仅是因为这句直白的赞美，更是因为她也有同样的想法。

“但愿我们还会见面？”明日香忍不住扬起尾音，“假如你肯给我你的电话号码？”

零习惯性地想要从口袋里摸出记事本，却忽然想起自己现在正身穿礼服。脸上的红晕还来不及退去就又加深了。明日香笑着把手机递给她，她认认真真地输入了手机号码，明日香毫不掩饰地在她面前写下了给她的备注——“mein Schatz”。她不认得这两个词。明日香长着一副外国人的脸，或许这是她的母语里的词汇。她打算回家查一查这是什么意思。

“那么——再见？”明日香的声音里透着明目张胆的犹豫，天知道她有多不想说出这个词语。

“等——等一下！”眼看明日香就要上车离开，零忽然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怎么了吗？”

“我没有……交往的对象。”

明日香先是微微一怔，随即捂着嘴笑出了声。

“那时候我是乱说的，那是最有用的借口。不过顺便说一声，我也没有交往的对象。”明日香撩开脖子上的头发，指着“吻痕”向零解释说：“我是拉小提琴的，这个叫做‘琴吻’，可别当成吻痕了。你一直盯着我看，我猜是在想这个？”

零摇着头说：“真嗣和我说过，可我想不起来它的名字。我是在想这个。”

明日香点点头：“现在我真的要走了。”

“路上小心？”零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被明日香的说话方式感染了。

“多谢？”

明日香笑着坐进车里，却又忍不住摇下车窗，喊住了正准备开门的零。没有办法，谁让她是一个有什么就说什么的人呢。心里从来就藏不住秘密。

“Mein Schatz是德语，意思是亲爱的。”

后来，在婚礼上，有人分别问起两位新娘，性格截然不同的她们究竟是如何相识的，她们坦率地给出了同样的答案。

“我们是在一场婚礼上认识的。她是婚礼上最漂亮的女孩子。”

“比新娘还漂亮？”

“比新娘还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