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
W的倒数在一出口之前戛然而止,凛冬的判断让她眯起眼睛,略带怀疑的反问:“你确定?”
“没错,他额角上的伤口看起来似乎没有其他地方那么严重,也不太明显。但那绝对是致命伤。”
“为什么?”
“切尔诺伯格学生社团的入门必修课:打架不过是获取利益的手段,把对方打死除了收获仇恨之外什么都得不到。”
凛冬指了指老师的衣服,虽然脏成一团黑布,但还是能看清,老师的衣服上并没有明显的破口,身下也没什么血污,从这个角度考虑,其实很干净。
“而且,笼子和笼子附近有呕吐物,再加上额头的损伤,基本可以确定是用什么钝器击打过脑袋,考虑到呕吐物看起来已经干成一团,笼子之前又在不透气的地下,那么时间应该更长。被你们这种暴徒打到颅脑损伤不需治疗还能活好几天的人,反正我没见过。”
“精彩的推理。”
W点头赞许,随即举起左手,红色的弧光在她的指尖跳动,她蹲下,将老师的身体半抱在怀中。左手的光芒迅速从老师手上的伤口钻入,不到十秒,又从伤口出来了:弧光依旧是红色,没有一丝杂质。
“他死了。”
这次,是真理下的判断。
“源石和血液完全没有共鸣,他的体内已经不存在生命了。”
“该说你是运气好吗?”
“不,这是我的经验。”
W哦了一声,这好像不是她想听到的答案。她踢了一脚老师的尸体,几个整合运动成员立即会意,七手八脚地将老师抬下去,在过程中凛冬注意到老师的手软软的垂了下来,骨头好像断了。
“打架只打手?”
“不,这是他罪有应得。”
W倚靠在笼子边,切尔诺伯格清晨风很大,凛冬想回头看看真理有没有把衣服扣子扣好,刚刚转头,就听见W的声音。
“你很在意那个蓝头发的?”
“真理?她还只是个孩子。”
W的笑声中有掩饰不住的蔑视:“现在的切尔诺伯格还有孩子吗?”
凛冬的眼神像刀,刮过W的脸庞。W对此只摊手耸耸肩,道:“下一个。”
第二个笼子离老师的稍微有些远,凛冬跟着W移动。在铁笼迷宫的边缘,有个看起来明显比其他小一号的铁笼孤独立在最外侧。W示意凛冬和她拉开足够的距离后,将铁笼打开。
“这是……”
“没错,在切尔诺伯格不常见吧,他是瓦伊凡。”
瓦伊凡和萨卡兹一样,都长着形态各异的角,是个稍不注意就会和萨卡兹弄混的种族。但与走到哪里都受人歧视的萨卡兹相比,瓦伊凡是个被惧怕的种族,因为他们坚韧不拔和战斗到底的精神,实在太适合做士兵了。
而事实上,连年对外征战的乌萨斯帝国,恰好拥有世界上最大的瓦伊凡雇佣军团。他们为乌萨斯帝国的伟大疆域贡献出了自己的一生。但与此同时,能征善战的瓦伊凡也因为战场的惨烈,成了矿石病高发人群。
男孩被整合运动成员拖出铁笼丢到草坪上,由于凛冬的位置距离铁笼较远,她只能看见笼子及四周的血迹。
这不是一般的出血量。
作为远近闻名的学生社团领袖,凛冬的作战风格是出了名的狂野。但即使如此,她也知道下手有轻重。像这个少年般流这么多血,短时间就会昏迷,哪怕是体质优于常人的瓦伊凡,也撑不了多久。
“啊,今天的血好像比昨天流的少些,祝贺你!”
W假模假样地牵起少年的手,在这样的距离,凛冬依然注意到他的手呈现出很不自然的青白色。
失血过度。
但凛冬并没有和瓦伊凡对决过,她的经验在这里完全不适用了。
瓦伊凡啊……
凛冬思索着对策,但W似乎是有意不想让凛冬有思考的时间,开口道:“他的故事还挺有趣的,想听吗?”
“啰嗦,要说直接说。”
如果无法从体表直接看出生命存在的迹象,那通过故事来判断说不定也是个好方法。
但这个W的废话似乎太多了点,凛冬皱眉,刚才W有意提起真理的行为让她心里非常不舒服。
如果说在摇滚,啤酒,斗殴和迷幻的未来中有什么能够救赎凛冬,让她免于走上追求残酷血腥的道路。那一定是捧着书,看起来年纪小却意外有头脑的蓝色少女。
是真理把她从“要做切尔诺伯格地下皇帝”这种无聊的梦想中拯救出来,告诉她还有更宽广的世界。在乌萨斯帝国边陲这小小的移动城市之外,在数万公里辽远的尺度上,还有无垠之海、雪境之巅、奇幻瑰丽的龙门夜景、灰色和白色交错的天空。
她想为了真理去征服整个世界。
“冬将军你,是切尔诺伯格武斗派青年团体领袖中最出名的几位之一,但若和这瓦伊凡少年对上,我个人认为胜负只在五五之间。”
“他的父母只是瓦伊凡雇佣军团中普通的两位,但天生的体质让他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他生于战场,长于战场,乌萨斯帝国扩张的速度和他成长的速度几乎等同。战争很残酷,他亲眼见到父母的战友提着断臂从战场归来,也见过敌方近乎于降神般的源石技艺。但很有趣的是,他并没有被这些塑造成只懂战争和杀戮的工具。温柔,这是所有认识他的人一致的评价。”
“所以,在他父母双双战死之后,瓦伊凡雇佣军团的高层就因为这一点,将他安排来切尔诺伯格读书,希望他能过一个和父母不同的,更幸福些的人生。”
“他从懂事那天起就开始给自己做思想建设,他知道胜利女神永远不会只眷顾瓦伊凡,所以他平静的接受了这个决定。在看过父母被炸药炸的血肉模糊的脸的第二天,他从边境启程,前往切尔诺伯格。”
“他本可以获得幸福。”
W的语气有了微妙的改变。
“少年住在切尔诺伯格西城区,那里鱼龙混杂,抚养他的人虽说收了雇佣军团一笔钱,但并没有对他花多大心力。在抚养者看来,雇佣军团这种组织谁知道会不会在下一场战斗中全军覆灭,不会有人来追责,他的午餐从肉饼煎红肠慢慢变成了土豆泥沙拉,最后只有面包和红菜汤,但他依然平静的接受了。”
“所有外人看来不能接受的事情,他全都接受了,包括自己生于战场,包括父母死于战场,包括自己身为与萨卡兹外表相近的瓦伊凡而倍受惧怕与歧视,这些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但唯独一件事,可称他的梦想。”
“从历史书上他读到了过去的泰拉,那里有森林有草原有连片农田,有自由的飞鸟在天空鸣叫,而幸福的人类在花田中拥抱。但从某一日开始,天灾,源石降临于世,人类被迫只能居住在移动城市中,丧失了自由。当他读完那本书后,他流泪了。”
“而这就是他的梦想,不是为了自己,他想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变成了这副不适合人居的样子,他想靠自己弄清天灾和源石的来源,在他的心里隐藏着最后的目标,他想消除一切纷争,让世界回到曾经的田园牧歌时代!”
哈。
凛冬想笑。很不巧,她本打算克制住笑意的,但刚好有粉尘飘来,于是她打了个伴随着笑声的喷嚏。
“怎么?”
“只是觉得有点可悲……”
W难得的赞同她:“是的,可悲,真是个可悲的梦想,但少年并不这么想,所以在繁重的课业之外,他顶着其他学生歧视的压力,成立了乌萨斯自救同盟。”
“这么蠢的社团真的有人加入?”
W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是啊,这么蠢的社团怎么会有人加入,但很不巧,还真的有人加入了,虽说不是自愿的。”
“春天的末尾是乌萨斯最有活力的季节,冰封的冬天已经过去,短暂的夏日还未开始,温度和阳光都在正好的范围。在这样的日子里,少年喜欢坐在图书室里翻阅那些讲人类过去荣光的书籍。但那日似乎有些不同,讲人类曾经政体的这节已经从头读了三遍,依旧读不下去,有什么让他心烦意乱,在他重读第四遍之前,他决定还是先找出让他烦躁的原因。这原因非常简单,几乎不需要费任何心神,之前只是被他刻意忽略掉了而已——在图书室外,有人在吵闹。”
“少年起身,图书室就在一楼,他可以清楚的通过窗户看见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十分平常,是这个学校每天都会发生的保留节目。几个乌萨斯少年和一个少女,少女被他们围在中间,乌萨斯少年们笑着,其中一个看上去像是领头的伸出手,在少女屁股上狠狠地抓了一把。少女想反抗,但很快被忠心的跟班们几拳打倒在地。窗户是开着的,少年清晰地听见领头者说:‘卑贱的萨卡兹,我愿意这么对你是你的荣幸——!’”
“‘是谁的荣幸?’”
“领头者听见陌生的声音,正在寻找声源时,身后的跟班却一个接一个倒下了,他回头,只看见少年充满戾气的黑色眸子。”
“从天而降还抱着书的少年,被打倒在地脸上沾着血和眼泪的少女,这就是他们的相遇。”
“嗯……这家伙有点帅。”
凛冬做出自己的评价。W无视她的话,继续讲故事。
“‘为什么?’在图书室里,少女这么问。少年皱着眉头,从包里拿出药水和绷带。这是他的习惯,无论何时都带着急救用品。在少女问问题时,他正忙着清理少女的伤口,无暇他顾。但少女依旧不依不饶。在她第三遍问出为什么后,少年在她胳膊处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这样就处理好了。’”
“‘我是萨卡兹啊!’”
“少女本以为少年会有反应,露出嫌恶的表情或和那群乌萨斯少年一样,将她赶出这里。但少年只是抬头看她一眼,语气平静:‘你的角很好看。’”
“‘你没听懂吗?!我是萨卡兹!是魔族!无论何时都是被歧视的存在,你这么做,难道你也想被……?!’”
“少年沉默地欣赏了一会自己的杰作,紧接着,他抬起头,黑色的眸子直视着少女,随即他伸手摸了摸少女头上那一直被她视作耻辱的种族象征:‘你看,我也有和你一样的角,也许我们能成为朋友。’”
“这是救赎吗?少女以为自己的悲伤和愤怒早已化成坚冰凝固在心中,但直到此刻,在被少年如此对待之后,她突然觉得,原来春风也可以抵达自己的心底。她哭了,号啕大哭,很没形象。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原来这样弱小,无力,被厌弃的自己在某处,也可以有尊严的活着。”
“从那以后,少女加入了乌萨斯自救同盟,她想试着去相信少年。少年接受,他们成了好朋友,在很多个课后,午间,回家路上,少女听着少年描绘他心中美好的未来,点头微笑。因为他,她想试着去接受这个世界,无论是美好还是残酷。”
“所以,在乌萨斯自救同盟成立三年纪念日时,少女将自己最大的秘密珍而重之的告诉了少年。不是萨卡兹,不是乌萨斯,而是她自己。她是感染者。”
“她相信少年会像三年前一样,抚摸着受伤的自己,对她说,我们都一样。”
“少年这次沉默了,虽说还是同样温柔的对待着她。甚至特意给她买了她喜欢的钥匙扣。甚至在她补习完之后送她回家。但这些和平时不同的做法被少女解读为少年不同寻常的温柔。所以到家后,少女迟迟不愿让少年离开,她脸颊绯红,带着对未来的希冀,问他:‘明天哪里见?’”
“少年的回答和往常一样,校门口。这样的回答让她彻底安心,她第一次觉得,原来感染者也能获得幸福,而幸福就在他身边。”
呵。
是错觉吗?凛冬好像听见了W不屑的轻笑。
“和少女分别之后,少年径直去了切尔诺伯格警署。”
“在那里,他波澜不惊地向警察报告了少女的一切,关于她是感染者,也是从外国迁来的萨卡兹,他和她的相遇过程,她对于自己价值观的认同,以及她可能喜欢他的事实。”
“在报告的最后,一直玩味的听着少年陈述的警署长官问了他一个问题:‘既然你和她是朋友,那你为什么要主动向我举报?一般人会想着维护朋友吧,还是说你不知道在乌萨斯,感染者会受到怎样的对待?’”
“少年对此的回答很简单:‘我的梦想是消除纷争,重回田园牧歌般的时代,或许您会觉得这梦想过于空洞,不可能实现,但我有自己的行事方法。第一步要谋取足够的影响力和政治资本,我背后有瓦伊凡雇佣军团,但这不足以让我进入乌萨斯的核心,更不能让乌萨斯人信任我。那么,我选择向乌萨斯帝国交上我的投名状。她是我的朋友,那我便选择举报朋友,她是我的恋人,那我便选择举报恋人,她是我的兄弟姐妹,那我便选择举报兄弟姐妹,无论是谁,都一样!’”
“‘不择手段的向目标前进吗……很好,你会成功的。’”
“警署长官安排了三名警察护送少年回家,并交待他们明早跟着他去学校,在校门口直接进行抓捕行动。”
“而此时,少女还躺在床上,做着幸福的幻梦。”
“故事讲完了,如何,冬将军有什么想说的?”
凛冬的目光锁定在少年身上,眼前少年的清秀苍白让她无法想象,他居然拥有这样的意志,不惜将同伴送入地狱,只为换取政治资本实现不可能的梦想。
她无法评判这个人正确与否,也没有兴趣。她只想判断少年的生死,从这无聊的游戏中解放。她发誓在此之后,一定要用斧子砸碎这帮杂碎的脑壳。
但……
凛冬听说过瓦伊凡,这个战场上最顽强坚韧的民族。看这个出血量,换成乌萨斯或菲林必死无疑,但瓦伊凡,凛冬真的无法决断。
那么,仔细思考这个故事看看?
是的,故事也是判断的重要依据。
凛冬静下心来思考,这个故事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其实说到底,就是少年遇到少女,又因为梦想出卖了少女的故事。并不掺杂其他的主线。
主角虽不同,但无论是老师的故事还是少年的,背景舞台都是切尔诺伯格的学校。且无论是“学生”,还是“少女”,都是萨卡兹族族民,并且都是感染者,同时符合这两个条件的人在别的地方或许有,但在切尔诺伯格可不多见,乌萨斯的排外很出名,少有其他民族的人移居这里。
——那么,可以认为“学生”和“少女”是同一人吗?
思考到这里,凛冬抬起头来,问W:“你们整合运动对他的这种行为,是什么态度?”
“喂,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就自顾自问自己的,很失礼啊,冬将军。”
W把玩着少年失去血色的手,用手指摆出“rock”的手势。成功了,W吹了个短促的口哨庆祝。在凛冬火山爆发前最后一秒淡然道:“你在问一个感染者组织的干部,对举报感染者,将感染者送进牢笼和地狱的刽子手,是什么态度?”
原来如此,那就说的通了。
凛冬心下了然,如果认定“学生”和“少女”是同一人,即这两个故事之间有联系。现在老师和少年都被整合运动抓住,老师已经死了。按照整合运动对举报者的态度和老师的下场,没道理少年还活着。
更重要的是,老师不过是举报未遂,而少年是实打实的将一直信任着他的少女亲手送进了乌萨斯警署。在知道原委的基础上,无论怎么看,少年受到的惩罚应当比老师更重。
事实似乎也是这样,老师只是被简单一棒打碎了脑袋,而少年的身体已经整个变得苍白,看得出有长时间或大量的放血,这两种不同的处刑方式,也对应着他们罪行的轻重。
还有……
以上不过是推论,在凛冬心中,还有接近决定性的原因。
“我,非常看不起这种靠出卖同伴实现梦想的废物。如果要牺牲为何自己不冲锋在前?这种垃圾成立的幼稚的组织,居然叫什么乌萨斯自救联盟?!”
凛冬蓝色的眼瞳中,有火焰在熊熊燃烧。
“梦想绝不是出卖同伴的借口!像他这样的人,不配活在世上!”
“我可以认为这是你的判断吗?”
W将少年的手放下,懒散地坐在草地上,凛冬能感受到背后真理和古米投来的视线,她坚定而慎重的点头,道:“没错,他死了。”
哈。
又是不屑的嗤声。
“冬将军啊,有句很著名的话,不知你听过没有,谁说的我忘了,大概意思是‘什么都无法舍弃的人,什么也改变不了’。”
“是你杜撰的吧。”
“没听过也不要紧,你只需要明白,现在到了该你舍弃的时候了。”
“什么意思?”
凛冬的手在颤抖。
W又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
“很抱歉,冬将军,他还活着。”
W的左手又出现了红色的弧光。这次和老师那时不同,红色的光芒在少年体内停留了很久,然后在冲出他体内的瞬间,变成了蓝色。
“怎么会……喂,该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脚!”
“之前我已经陈述过绝无这种可能,如果不信,你可以自己过来检查他的呼吸,虽然很微弱就是了。”
是的。
凛冬知道W虽然恶趣味,对待这个游戏却很认真。
那么……少年确实没死?
为什么?
她脑中有模模糊糊的猜想,但当她快想通时,却总有暗色的阴影,不对,不是这样的!那么为什么,为什么?!
“诶,我之前是不是没告诉你猜错的第二种处理方式?”
凛冬抬头,发现W的红眸中多了些什么,她想辨认那是何种情感,是嘲笑?是追忆?是痛苦……还是复仇的快意?
“那么现在我就告诉你吧,冬将军。”
W的语气带着三分居高临下的恶意。
“你猜死了,但他还活着,怎么办呢?对了,正如你所说,这种出卖同伴的废物不配活在世上,所以冬将军,我想了个办法让他去死。”
W的眼底笑意深重,她盯住凛冬,说出了最后的判决:“所以,我准备让你们帮我杀了这个没用的男人,嗯……谁适合呢?”
她的目光越过凛冬,投到真理和古米身上。
“那么,就由那位蓝色的乌萨斯少女来做吧。”
“生活在这个残酷的世上,就要做好随时杀人和被杀的觉悟,你说对吗,冬将军。一直被你保护着,她可不是公主啊。”
看着W戏谑的红瞳,凛冬终于失去了理智,她一步启动,身体像炮弹般弹射出膛。就算没有斧子,也能用这双拳头,再不济还有牙齿,把这个混账撕碎——!
“砰!!”
比凛冬的拳头更快,W瞬间取下自己背上的铳,没有扣扳机,她用这金属铁管结结实实命中了凛冬的腹部。血从凛冬嗓子中涌出,甚至咳出几滴溅到W的脸上。但凛冬没有停下,她对着W的脸,用力挥拳——
“哦~你想做什么呀,冬将军?”
在拳头到达W面部的前一秒,W做了个手势,凛冬听见耳畔传来利器出鞘的声音。
拳头硬生生止住了。
“如果你要动手,我也会动手,我可不是任由旁人冒犯的类型。”
凛冬回头,她看见真理和古米已经被两个整合运动成员死死扼住,两把锃亮的刀在太阳下反射着刺眼的光,此刻正抵着她们的喉咙。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有趣!我喜欢看这样的故事。”
W笑的肆意疯狂,而凛冬此刻只想杀了她,撕碎,咬烂,怎样都好,不,如果只给她一刀太便宜了,要用世上最残酷的刑罚!
“那么,由你来选吧,冬将军,是让真理杀了他,还是我杀了你们所有人?”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