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新篇:Seventeenth

作者:せら
更新时间:2019-07-02 0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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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6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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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venteenth


***

所谓的恋情,大致跟转瞬即逝的夏日花火是同类之物。


“祭典?”


“是啊,今天是开园一周年纪念日,八点之后在摩天轮那边会有很多有趣的活动,神户你要来么?”


对同事们的邀请,换回便装的彩音先是摇摇头,随后又若有所思般点了点头。


……有那么一瞬间,耳边响起了绚丽花火绽放的声响。


携着夏日气息的風轻轻拂过颊边,怔怔地站在人潮涌动的喷泉旁,而唤回心神的则是胸前口袋发出的震动声响。


这个音律是……武侦高?


感到疑惑的彩音打开了手机——【Area:白金台3丁目7,Case Code:S2A·O2·EAW,侦探科2年生·神宫优发出讯息(18:50)】


以暗号隐藏掉部分内容,这是武侦高的联络惯例,同时也是预示事件发生的紧急范围通知邮件。


白金台3丁目7——就在这边么。


状况S2A——是遭到袭击的意思。


02——原则必须交由二年级及以上行动的情况。


EAW——犯人持有防弹装备……专业的么。


武侦界所谓的专业者并非仅仅持有枪械装备的犯罪者,以别层意思来讲……也就是黑道或是从外国来到日本的黑手党之类的危险份子。


将手机网络连上校内的紧急联络BBS的网站,彩音也发现近处短时间内可以赶来的武侦数量微乎其微。换而言之,现在可以行动的武侦,除去当前在这个游乐园里的人外,别无其他。


要去么。


从当前所获得的情报信息判断,这起事件会遭遇的对手绝对不是刚升入武侦高不过三个月的彩音能够应对的。


紧皱眉头的视线从‘侦探科2年生·神宫优’的画面扫过,一时间,眼前浮现出了别样的记忆。


蹭破伤口,沾染着尘土与黑灰的脸庞。


那道悦耳的声音会因刺痛发出刺耳的悲鸣。


神宫前辈会变成那样。


无意识攥紧的指尖陷入掌心,彩音咬唇轻啧——这种时候,如果是衣音前辈的话……


突兀忆起了少女的身影,空无一人的身旁,再腾不出多少余裕的紧急时间中,彩音却也还是紧抓着那唯一的路标不肯放手。


如果是衣音前辈,一定不会这样犹豫不决,一定……会毫无犹豫地前去,并完美解决的吧。


手机的电子时钟再度跳动,望着远处缓缓转动的摩天轮,彩音深深吐了口气,露出难看的苦笑。


“……得去呐。”


不……是不去不行吧……见鬼。



***

“肯定得去啊!”


绕完一整圈的摩天轮尚未落地时,忍不住情绪站起身的绫望着手机屏幕信息大声说道。


“啊啊啊!还没到么,这个东西转一圈的速度也太慢了吧。有这工夫我都肝完一个活动了啊!”


在急不可耐来来回回渡步走着的绫身边,一直安静坐着的羽耶也不禁开口:“状况是S2A·O2·EAW,也就是涉及对方拥有枪械装备、原则上只允许二年级及以上武侦出动的突然袭击。”


“啊是这样,但我刚才在BBS上浏览过了,短时间内能赶到这边的前辈们几乎没有。”皱着眉头的绫将自己的短发挠得一团糟。“也就是说现在这个游乐园里,可以行动的武侦只有我们……还有阿彩了。”


“小彩她?”


意料之外的人选让羽耶微微睁大了眸。


“是啊,刚才碰见过,在做可丽饼的兼职打工。”眼睛跟随视线晃动着,因为对友人会采取的行动选择有责极其的确信度,绫才会显得这样焦急。“阿彩一定会过去,所以我们也……”


“九原同学你……有过把天花板的纹路,或是植物的枝叶看成人脸的经历么。”


话语被打断,对那份突兀提问有些懵的绫随后点头。


“啊?嗯啊,大概有过吧,在丛林里探险的时候。”


“……有么,那就行了。”


以毫无联系的话语回应,姿态安静的羽耶轻轻垂下头。


“九原同学知道么……人类这种生物,不管是从多没有关联的事物中也好,都能找到看似正确的虚幻理论。”


简而言之就是错误、幻觉,说是对不足的情报产生错误判断也可以。


“以自身的知识与想法作为优先考量,只要人类还是这样的生物,也就必然无法做到真正的客观。以这种错误为前提的判断,更是深渊。”


“委员长你在说什么啊?我玩的游戏是多,可名著没读过几本啊?能说点我能听懂的话么?”


对友人的牢骚点了点头,羽耶轻轻站起身,望向绫:“九原同学知道么……当从个体组合成的集体里产生缘分和牵绊之时,悲剧就已经开始了。”


而那个存在必须是在故事序曲就登场的人物。


“啊啊……照目前来看或许是这样没错。比起这个,摩天轮没到地面么?”焦急眺望着地图所指方向的绫明显没有多余心思去仔细解析羽耶的所言所幸,而而这对羽耶来说却并非好事。


虽然只不过是随处可见,又与自身无关,微不足道的难笑故事罢了——不想被卷入、那难以处理,单靠理性逻辑绝对无法做出正确判断的悲伤物语。


只是……即使知晓了那残酷的真实,她依旧什么都做不到。所以至少在那份悲伤侵染全身前,她想阻止眼前之人跌入那样的深渊。


啊啊……真是难以想象的事,为什么自己会变得这样自私呢。


从未有过的异态就这样造访了心头,仿佛被某种魔力牵引着一般,自己和眼前的女孩儿,以及或许正在赶往悲伤之地的那位友人……


“大家都是……自私鬼呢。”


细不可闻的呢喃随着摩天轮的停滞而落地,当栏门打开的那一瞬,羽耶伸出的手与踏步冲出去的绫的衣角交错而过,落了空。



***

“呐,衣音。”


“嗯?怎么了,妈妈?”


“衣音还记得……爸爸和妈妈是怎样的人么。”


某日的午后,将餐具清洗好的女孩儿对待在客厅里玩着数独游戏的你提出了这样的问题。


“没有那样的记忆……但印象中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衣音身旁有一个和妈妈很像的人。”


女孩儿对你的回答一愣,大概是分不清那个‘妈妈’到底是在指谁。


“……但我不喜欢那个人。”你闭起双眼,对脑海那回想不起的模糊身影皱眉。


好像重要,又好像不重要,不……既然记不起,那就代表并没有那么重要吧——基于结果论的你得出了这样的答案。


“妈妈觉得衣音该喜欢那个人么。”


你将决定权交给了面前的女孩儿,但随后又对她露出的困扰神情感到了抱歉。


“衣音不是说,不喜欢那个人么。”轻抚你的脑袋,女孩儿给出的答案依旧是那样模棱两可。“无论如何,我相信那个人一定是爱过衣音的。那个人给予衣音、我所不知道的某样东西、引导衣音成为如今这样温柔的孩子。所以我认为,即使衣音并不喜欢,但从那个人那里得到的、一定成为了衣音专属的特别。”


柔声低语的女孩儿抱着你,湛蓝晴空般的苍瞳泛开水光。


衣音只喜欢妈妈,只有妈妈是衣音的特别,只有妈妈才是……衣音唯一的光。


所以衣音也想成为妈妈的特别……成为妈妈的光。


那时的稚嫩祈愿成为了你唯一的路标,现在回想起来,那段几近空白的时间并不会让你觉得毫无意义。


独一无二的‘特别’——只有和她……只有和女孩儿待在一起,你空空如也的内心才能得到填补。宛如长夜将至时分的黎明,驱散乌云蔽目的天空时也为你点缀上了光芒。


但那却不够……


完全不够……



***

夕阳正从西方的天空落往地平线的尽头,渗过树叶间隙的残光在视线内泼洒满上如血般鲜艳的灼红。


以塔罗牌来说的话,那一定是抽到了第十三张的预示吧。真过分呐,明明应该是抽到第十一张才对的。


你会这样去想么,毕竟刚才过来的路上也有被石子给绊住,简直就像连上帝都在劝阻你的样子。


“………”


四周逐渐安静了下来,唯独回响着的脚步声伴随呼吸不断敲击着神经——嗯,并不是值得夸奖的事,虽然是典型的英雄主义,但结果是否也能如故事结局那样温柔便另当别论。


在微風中缓缓流动的时间、逝去的人们,倾吐出微小的呼吸声时,不禁环顾四周——斜阳落日,残光伴随地平线尽头消失的夕阳掩去了最后一丝明亮,寂静的夜晚缓缓降临,寒意随之窜过脊背。


宛如鬼屋的老旧房屋前摆上了‘施工中,禁止入内’的警示牌。将其忽略过去,将呈半掩状的深色木门推开——


嘎吱……


一阵令人牙酸的声响,视线随之没入无光黑暗,弥漫在空气中发潮腐坏的木材气味也让人不禁皱眉。


以适应环境后的双眸打量周遭情况,跟预想中一样——并不宽敞的走廊设计,用枪交战的话有被跳弹伤及自身的危险可能。并不尽如人意的地形也对预想中的交战情形产生了些许偏差印象。


如若一切尽如判断再好不过,但也并不会因此感到失落。倘若得到的答案并非正确便认定为错误的话,那连举世闻名的夏洛克·福尔摩斯也会变得毫无价值吧?


这一点,你应该比谁都要清楚吧。


因为那是她给予你的……唯一的‘特别’


收回环顾的视线,像前方的走廊迈步时。


砰——!


神经比任何时候都要敏感地捕捉到了声响与火光。


“……”


轻微的破空声中,蹭过脸颊的热量灼伤了皮肤,将其忽略似得瞥向身后——身后的楼底栏杆悄然破裂,木屑炸碎飞溅。


察觉到了却没有任何躲闪意图,因为明白不会正面击中自己,就像犯人必须在序章就登场,但侦探却不能依靠直觉来解题那样。游戏的开端,是需要筹码来推动进行的。


所以这种有意而为之的‘Close’,你才会接受,对么。


宛如无光湖底般平静的双眸视线在天窗缓缓撒落的白金光辉照耀下,衣音看向出现在楼梯扶手边的身影——


故事中如果出现双胞胎或者一人两役者必须提前告知,否则将会大幅影响‘侦探’的判断。


仅存于模糊记忆中,那似曾相识却又截然不同的身影,对其中一方产生违和感时,对记忆产生质疑是理所当然的事。即便大脑尽忠职守地将那些并不重要的时光拾集到了某一角落,但留给你的也只有再零星不过的碎片。


可在某时某地,那些碎片却又会唤醒那些令你感到咂舌的记忆,就连那早被忘却的感情也会再度变得躁动起来。


这些事,身为‘衣音’的你较任何人都要清楚。


***

“你又一个人在这里呢。”


“………”


“就这么不愿跟来参观的其他人见面么。”


“去被当宠物观赏?”


你的话语总是显得那样刺意,而她却满不在乎地轻轻微笑:“有什么不好么,如果能像那样被看上的话,说不定就能离开这个地方了呢——宛如童话中登场的英雄一样。”


“……………”


英雄呐,那是你最不愿相信的东西吧。但很讽刺不是么——因为你向无法祈祷的上帝祈愿了无数次。


从那天开始便停止了的,你心中的指针。


春季变至盛夏并非有着意义,深秋化作凛冬也不将有任何改变,你的世界中的时间,终究还是太快了。


***

对眼前即说不上熟悉、也称不上陌生的女人身影,你露出了恍惚的神情,早已记不清时日的遥远对话也隐隐在耳畔回响。


“长大了呢。”


深有感触的赞叹口吻,并非对你当时的不告而别感到气愤——没有言语、急不可耐,即便如此思念也没能化作话语。本应告知的答案就那样一直停留心中。


不经不觉,一切就已经是多年以前的事了。


虽说早有预想,但真的像现在这样相顾而视,你却要不明白该摆出些什么表情、说出些什么话。


即便,她似乎还是记忆中的那副模样。


指尖无意识敲击着裙摆,回过神来时,你以仅是自己能够听见的声量。朝她表明了来意——“东京武侦高侦探科二年生·间宫衣音,我将以‘人口贩卖’的罪行逮捕你……远宫糸。”


——所谓长大,究竟是怎样一种感觉呢。


将‘多余’遗落在来时的路边,此刻充斥在心间的只剩淡淡的余烬。


“逮捕呐……所以在衣音看来,我所做的事是‘错误’的么。”


“至少不是‘正确’”维持波澜不惊的语调,衣音正视糸的脸。而这时对方却反问:“但是衣音你应该清楚,重要的童年时光只能在狭小的房间里对着天护板与墙壁是怎样的感受。不同于世间其他孩子的存在,不被任何人所支撑、期待……”那份嗓音逐渐低柔,清晰难忘的记忆比任何话语都要有感染力。“不是每个人都有着向前踏出的勇气,也不是每个人都能邂逅自己的英雄。”


轻柔话语伴随月光撒下寂静,辉光漫过楼梯扶手照亮那张优雅温和的美丽脸庞。


“姐姐她……总是在爱着大家,也让大家必须爱着她。那是一味索取着的、比黑巧克力还要苦涩的东西,我不认为那是爱。”糸张开双臂,咧开嘴角,笑容如花绽放,语气也随之急转直上:“因为爱是不计付出、不较得失的吧!如香料般美味、如鲜血般甘甜、令人甘愿为其付出一切、那样的……才是爱呀!”


于原地驻足,伴随浮现于眼前的灰尘颗粒一同回荡在空间中的激昂话语震耳欲聋,可你却还是清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是失望么。


急促而又带着些许异样的心跳声,敲碎了心底那最后的奢望。


时间改变了太多太多的人事物,即使那积攒下的记忆渺小如尘,当随風远去时感到怅然若失,也不过是人之常情而已。


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正打算不再浪费口舌时她却朝你伸出了手——


“回来我身边吧,衣音。我说过的——‘不会让你一个人’。所以到我身边来就好,一直很孤单吧。对你来说太过迅速流逝的那些时光,没有关系,我会给你永远的。因为……我是爱着你的呀。”


你还记得过去独自一人躲藏在天台边时她伸出的手,那日展露的笑容是哪里都不曾有过的,属于你的特别。


柔软的漆黑长发在穿堂風间轻轻摇曳,绽放的樱蕾已经开始凋零,而你也早就做出了抉择。


黑色的机械从腰间套口中拔出,指向前方——


“我是武侦,而你是犯罪者。”


走出几步,身影披上了月光的纱,现在你一定是‘她’的模样。厌烦感从心底泉涌而出,充斥满身体每个角落。


你和她已经不是当初的照看者与被照看者的关系,也早已算不上分别多年的友人。


也正因如此,现实才成为了现实。


踏出那一步时便已走往了不同的路,那使你认定从此两人不会再有交集的确信中——她仍是记忆中的模样,即便其他一切都已面目全非。


“是么……是这样的呐。”


糸微微笑了,一个让人足以安心、温柔无比的笑。


你想追问些什么,话语却在注意到她身后的蠢动之物时哽在了喉中。


“果然不能再奢求更多了呐,因为……你已经不是我爱的那个衣音了呀。”糸将手抬起,纤细修长的手指缓缓交错。“但没有关系,我会把你变回那时候的样子,即便……是靠这样的方式。”


咔———!


砰———!


清脆的响指声轻轻响起,同时一旁的大门被猛得踢开——


“衣音前辈!”


别过来……


未能出口的话语淹没于猖狂响起的枪弹声中,腐朽的木质地板如纸片般被悉数粉碎,几乎没有躲避空间的身前,那道身影将你扑倒,两人一齐滚到楼梯的死角处。


夜幕的黑暗无限蔓延着,飞溅的木屑与渣滓使得屋内一片狼藉,唯独她拥住你双肩的手臂力道是那样真切,滚烫温度令你想将她从身前移开——


“呐……为什么要去别人那里呢,明明我是这样地爱你,这样爱着你的啊!衣音!”


开什么玩笑……


“不能去听!不要去回应!”按住企图起身的你,清澈话语在黑暗中回响:“没关系的,我会……保护衣音前辈的。所以……不要去看那个人的脸!不要去听那个人的话!!请只注视着我!!!因为约定好了!我会……我一定……会成为前辈的特别!!!”


抬眸看见的她的面容显得十分滑稽。手臂、肩膀、以及大腿都因中弹而溢出了鲜血,但攀住双肩的力道却让你无法动弹。


终于,不知是子弹用尽,还是准备撤离,总之攻击是停止了。


掀开堆落在身上的木屑,握住从自己肩边脱力滑落的纤腕。


“这是二年生的任务,你闯进来干什么!?”周围的猩红泼墨般晕染了制服,你撕开腰间布料,紧急绑住三处止血点。“维持呼吸,别闭上眼,听得见么,神户彩音!”


“哈……衣音、前辈……”轻微而虚弱的嘶哑声音,让你皱眉“不能让她跑掉……神宫前辈还……”


“优不会有事,别分心好好维持呼吸!”


“嗯啊……会的。不过说起来你在哪里啊衣音前辈……这里太黑了……我……有些看不清……”


澄澈双眸逐渐失去焦距,耳畔尽是一片寂静,彩音却感觉唇边覆上了某种温暖柔软的东西。


就像最喜欢的依米花那样。


难以言喻、但比任何事物都要温柔的味道。


没关系的,衣音前辈,我会保护你的,放心吧。


因为……我们约好了的……


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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