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昨天放學以後,我們還是去寄信了,而且宮小路她還真的去門牌上寫著『田中』家的信箱盡可能的往裡面塞,看起來活像是被廣告信塞滿的老舊公寓信箱。
接著我們把其他九個額度的信塞到田中學長家附近鄰居的信箱裡。我很不想要順著宮小路的意,但她說如果不這樣幹的話,我的那份她就要我自己想辦法,雖然很對不起田中學長,但是要做出踏到別人家門前還要偷塞信這種像犯罪一樣的事情是對不起我自己。為了不要對不起自己的內心我只好對不起田中學長了,總而言之,信寄完了。
說起來,寄了這麼多信。身為被我汲取運氣的包括宮小路在內的被害者名單還挺多的,這麼說來,現在不就是抽卡的大好時機嗎?
我急忙地打開手機,然後打開抽獎頁面,立刻按下十連抽。
然而,跟我心理預期的大相逕庭,出現了十個一般稀有角色,沒有超級稀有。
不對吧?十人份的好運只能抽到這樣嗎?還是說遊戲公司果然暗改卡池,裡面並沒有甚麼大獎嗎?
我帶著疑惑跟糟糕的心情回到自己家,接著我看到家門前的信箱。
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我伸手去打開信箱,然而,之前發生的慘劇又上演了。過度填塞的信箱迸出的詛咒信又一次直擊我的肚子。
「果然沒錯!好不容易累積起來的運氣,因為有人寄信給我所以好運都被他搶走了!」
隔天的社團課的時間,我跟宮小路發牢騷。
「別抱怨啦,雖然時間可能不長,但妳也有享受他人的好運對吧?」
「是沒錯,但是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如果大家都為了讓自己不要面臨厄運拼命寄信的話,最後大家就會陷入無止盡的厄運漩渦。」
「是啊,招來厄運或是七天後妳媽會慘死都是幌子,妳剛才說的才是這個『詛咒信』異常的本質喔?」
宮小路爬到桌上,接著翹腳。
「運氣這種東西很抽象,但很貼近現實,加上人們的心理作用以及猜疑會使自己相信詛咒,開始真的互相寄送。但這次我們遇到的是真的有能力可以影響運氣的異常,不是無聊的把戲。」
「說了這麼多,所以我們要怎麼解決?這樣的狀況是不是代表只要還有一個人願意轉寄,信造成的影響就不會停下嗎?」
「是哪,不過不用著急。」
接著宮小路開始抓起幾封信開始用信擺撲克牌塔了。
「妳也表現得太不著急了。」
「妳知道,會突然出現在妳家信箱跟社課的信。當然不可能是有人慢慢送來的,那是寄信者投遞去郵筒寄出的狀況。依照我們收信都是這麼大量的狀況,這詛咒信在我們不知情的狀況下已經在這附近散佈了。」
「說起來,我也是之前跟你講的時候才發現家裡有那些詛咒信,看來我的運氣不好從更之前就已經開始了。」
「不,妳的運氣不好是一年級我剛認識妳就是那樣了。總之,因為是投遞到郵政系統的關係,有些寄信者會因為不安定的心情去收件人家裡確認是不是送達了,如果我們可以逆向追蹤,也許可以找到製造詛咒信的施術者,如果可以找到施術者的話,那麼解咒就自然不在話下了。所以你之前有照我的話做,有架攝影機拍嗎?」
「沒有,因為我怕會拍到甚麼不妙的東西所以就沒有拍。」
「果然啊,但是沒有關係,我早就猜到妳就算提供線索也幫不上忙。」
「派不上用場真是對不起喔。」
接著宮小路從抽屜裡拿出了台拍立得相機。
「這是,妳難道想要用念寫能力直接找到犯人嗎?」
「不錯,雖然我沒辦法做到直接拍出犯人的模樣,但還是可以透過念寫得知一些線索。」
接著她把相機平放,打開鏡頭蓋後就一直狠瞪著鏡頭。
就這樣過了一分鐘,注意到的時候,我也跟著屏住呼吸了,我也害怕發出聲音會干擾到她。
念寫,是一種透過人的意念來使得相機照出距離鏡頭差距很遠的地方的照片。好像也能像現在這樣,拍出一些我們需要的資訊照片。當然,這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喀擦!喀擦!喀擦!喀擦!喀擦!」
宮小路沒有碰到相機,但是快門還是啟動了。好幾張照片慢慢的從相機裡面吐出來,宮小路立刻抽出來甩,使照片趕緊顯像。
「好哪,拍出來了。」
照片上有著紫色跟橘色這十分傷眼睛對比顏色幾何圖形擠在一起的樣子,其中幾張照片似乎失敗了,只顯現出宮小路的臉而已。
甚麼嘛,這傢伙不講話的時候是個挺可愛的女孩子不是嗎?
「妳真的是超能力者耶.......但拍出來是拍出來了,這些意義不明的圖案能帶我們找到施術者嗎?」
「這上頭顯示的是地圖的路線,有些沒有成功照出來,資訊在我的腦海裡。妳稍微記一下,等等妳就把這邊大多的信都塞去施術者家裡,然後把信塞到他家信箱,我們才能進行下一步。這步驟得要妳來,剛剛進行念寫我累了,需要充分的休息。」
「好,說起來。如果這些憑空出現的信是透過郵政系統寄送的話,那應該會出現在宮小路妳家,如果收件地址填學校的話,那應該不會只出現在這間社團教室吧?」
「不,寄件地址是寫我家沒錯,我家原本有魔法可以保護我不必收到這些詛咒信。但是妳之前直接把信拿到我面前讓我收,在魔法的保護跟厄運的作祟下詛咒信選了折衷的道路,就是直接傳來我在的社團教室。」
「我很抱歉。」
「不會,要抱歉就等我們把幕後黑手痛打一頓以後再來跟我抱歉。寫好啦,在這個地方。」
她遞過來張紙條,上頭標示了出學校校門口後,該往哪走,甚麼時候要轉彎這樣的資訊而已,沒有詳細的地址。
也就是說,在這地方的人,會使用甚麼厲害的魔法嗎?我很害怕自己去,但是宮小路已經做出貢獻了,而我目前除了跟她發牢騷以外甚麼都沒做到甚至還拖她的後腿。
我稍微下定決心,重新審視了紙條上的資訊。
「我說宮小路,這個地方不是昨天才去的田中學長的家嗎?」
「啊?是那個地方嗎?妳怎麼知道?」
「昨天才去過而已,稍微在腦海裡模擬一下街區的地圖走一次就知道了。」
接著短短的五秒內,宮小路的表情迅速的產生變化,從訝異到憋笑,從憋笑到沉住表情。
「那看來,田中學長就是這次事件的主使了,他一定沒有想到這麼快就東窗事發吧。」
我抓起地上一大把信,硬是捲起來使其變成長條,然後用力的打她的頭。
「不要藉機公報私仇啦!如果他真的是主使的話,妳的反應才不會這麼平淡!」
這傢伙,為了整他還特地表演一次念寫。真不知道他們到底結下了甚麼深仇大恨,明明去年的時候宮小路還能跟他有說有笑的。
宮小路稍微揉了揉被我痛擊的地方。
「嘖!好啦,我知道了啦。不管我說誰是兇手妳都不會滿意的對吧?既然這樣的話那就來暴力破解這個詛咒好了。」
「一開始就該這麼做了!趕快解除掉,把日常生活還給大家。」
「別急,破解並不是輕鬆地唸個咒語就能夠破解的,我需要大概一個禮拜的時間,而且在這期間,我需要妳每天都帶個兩三顆地瓜給我。」
「地瓜?為什麼是地瓜?」
「嚴格上來說,只要是芋頭、南瓜、地瓜、馬鈴薯跟樹薯都可以。但是地瓜最方便作為魔法的觸媒,要妳買的話地瓜也比較方便。」
「我從沒聽說過有魔法需要地瓜的。」
「那是因為妳對魔法的認知停留在架空作品作者的幻想裡。」
「好吧,那為什麼非要我買來,妳自己買的不可以嗎?」
「我作為解咒的人,負責出力。妳負責出錢把耗材弄來很過分嗎?」
「這、是不過份可是那樣的量不到一千日圓妳難道就不能自己......」
「妳自己也說是不到一千日圓的東西了還不肯去買啊!想要趕快解咒的話今天就開始著手!現在超市還沒關門,用跑的去買地瓜回來,快去!」
宮小路奮力槌一下桌子,地上跟桌上的信都因此稍微飄起來了。
這幾天,我照著宮小路的指示每天給她地瓜,但我家的信箱還是有持續收到這些詛咒信。
問宮小路她也只會對我說要對她有信心,如果我因為害怕就又去轉寄的話那麼至今她的努力都要徒勞了。
我很想要相信她,但雖然不明顯,神祕學社這邊的詛咒信也是每天都有增加一點。
我很擔心要是真的沒有起作用的話,那麼眾人透過詛咒信累積的厄運如果有人來不及轉寄這些信就遭殃的話,這麼多人份的噩運應該不是媽媽遭遇不測而已,會是在那之上的可怕災難。
總之,宮小路說的,她需要的一個禮拜今天是最後一天了。
我來到神祕學社,把門打開,我很訝異這次非常輕鬆的就能把門打開了,之前堆積在這裡的詛咒信通通都不見了。
「愛媛,妳又進門前不敲門了。」
宮小路坐在那張長辦公桌後,雖然嘴裡在抱怨但她是用得意的表情說的。
「我忘記了,抱歉,說起來,原本堆積在這裡的信怎麼了?」
「喔,我已經成功處理掉了,順利的話我們今後都不用看到這些信了。」
「處理?妳是說妳的地瓜魔法?」
「地瓜魔法?那是什.......喔對,那個用地瓜當作觸媒的魔法成功了。」
「也就是說,現在可以安心了?」
「沒錯,愛媛那會傳染人的超級倒楣變回了普通的超級倒楣。」
「隨便妳怎麼講。」
我翻了個白眼給她
「總之我們現在能夠安心了對吧?」
「是的,可以安心了。要吃烤地瓜嗎?剛烤好沒多久。」
宮小路從桌上的紙袋裡拿出烤地瓜遞過來。
「好啊,我吃。」
我稍微接過,然後讓兩手交替著拿,稍微等表皮涼了點後把因為烤的透徹的地瓜皮撥開。裡頭金黃色的地瓜肉露了出來,散發著陣陣的白煙,這副模樣像是挖開土壤,打開埋在地底的藏寶箱,裡頭閃閃發光的金幣一般。
大口咬下,除了地瓜本身的香氣外,那種樹木的香氣也立刻佔滿了鼻腔。地瓜的纖維彷彿在舌尖上編織出了金色的羽衣。再咬下一口,身體因為襲來的食慾產生了更多的唾液,入口的地瓜這次變成融化的黃金一般,是那麼的滾燙但甜美。
「我說,宮小路。」
「叫我社長,然後,我知道這烤地瓜超好吃。」
「好吃是好吃,但那不是重點!這是我帶來給妳的地瓜吧?」
「是啊。」
「妳不是說妳要用地瓜發動魔法?妳騙我?」
「我沒騙妳啊,我跟妳說的『我需要地瓜』跟『有用地瓜觸發的魔法』都是實話喔?」
「......該不會妳甚麼都沒做,只是想騙我的地瓜然後透過心理作用讓我以為詛咒解除了?」
「沒有,詛咒真的解除了喔?」
稍微感到頭痛了,我用食指稍微按壓自己的太陽穴。
「不要在玩話術了,告訴我妳做了甚麼來阻止詛咒信。」
「喔,這很簡單。妳應該知道詛咒信已經擴散到家長跟校方都知道這事了對吧?」
「是,今天的廣播有提到,禁止我們再繼續轉寄這些詛咒信。」
「依照長輩的角度,這不過是無聊的兒戲,但妳我都知道信帶來的厄運是真有其事的。雖然校方可以用停學退學來遏止學生們繼續轉寄,但這樣不會停止悲劇的發生。」
「我今天中午聽到那個廣播的時候也捏了把冷汗,但妳還是沒有解釋為什麼妳斷言詛咒解除了。」
「喔,妳知道嗎?其實那個詛咒信原本的威力,比我們想的都還要強。只要一兩天不去理它,就會遇上車禍或是遇到強盜用暴力強走妳身上財物這種等級的厄運。」
「但我們遇到的都是些其實很無關痛癢的小倒楣不是嗎?我也很納悶為什麼人們會轉寄到我家的信箱跟這間教室塞得滿滿的?」
「因為這詛咒信在一開始的時候,就有一個多管閒事的人幫施術者製作了異常大量的信。」
「甚麼?他還有共犯的嗎?」
「不是共犯,這個人製造了太多的詛咒的信,導致信的力量在透過傳播變強之前,因為太多人收到信了所以力量分散變的很弱。導致七天已經過去很久了,這個社區的母親誰都沒有天人永隔。」
「信的規則並沒有說一個人只能轉寄十份喔。」
接著宮小路甩了下手,那個黑色的詛咒信突然出現在她手上,一下子增多變成十幾個,下下一秒又都不見了。
「就算分散的很弱,但詛咒的效力也還在的吧?」
「是,但是只要那些最後收到詛咒信的人,都有無私奉獻的精神,寧可自己受難,也不要禍害給他人的話,那麼自私自利鑄成的厄運連鎖就能被斬斷了。」
「沒有人會願意吧?除非他是耶穌基督。」
「有啊,這個社區大多數的人都願意自我犧牲喔?雖然他們大多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偉大。」
「......妳做了甚麼,啊!雖然不知道妳是怎麼做的,但是我家信箱跟社課堆滿一堆信是妳幹的對吧?」
「信的規則上也沒有說不能把分散力量變的很弱的,別人收到的信偷過來啊。」
「所以原本極大的噩運在過度分散而且變成這一個禮拜的緩衝下,幾乎沒有造成傷害,而且因為信都在我們這裡了所以沒有人再繼續轉寄了?」
「是啊。」
「甚麼嘛,有心想做的話妳這傢伙不就過分地帥了一把嗎?」
我靠過去,稍微摸了摸宮小路的頭。
但是她立刻扭頭過去背對我。
「甚麼啊?突然展現這噁心的親暱是怎樣?我甚麼都沒做,只是嫌這些黑黑的紙再地上放太久了,所以拿這些去烤地瓜而已。」
「好啦好啦,妳用詛咒信烤的詛咒烤地瓜我下次還要吃。」
「下輩子吧。」
然後宮小路抓起自已的書包離開了,但是她沒有帶走剩下的烤地瓜。
看著空無一人的教室,我才想起來,自己好像對她太苛刻了,如果她一開始就告訴我她想做甚麼的話,雖然會稍微變的倒楣,但是我會願意跟她一起承擔哪。
我突然想到,雖然大多的厄運都是我們兩個承擔了,但是中間宮小路三番兩次想把詛咒信塞給田中學長,這樣子沒問題嗎?
我打開手機,正想要打電話詢問宮小路。結果我看到我朋友傳訊息告訴我,寫詛咒信的人被抓到了,是三年級的田中學長,他受到了長達兩星期的停學處分。
說起來,如果宮小路偷走其他人的信但唯獨漏掉田中學長的話,那麼這段期間還會繼續寫詛咒信的人就只會剩下田中學長而已,宮小路為了栽贓給他中間一度想要塞給他更多詛咒信累積厄運逼他寫。
如果在寫信的人只剩他的話,那校方也只能把他當作兇手。
這麼說來,要是宮小路不要硬是要他背黑鍋的話事情可以更早的結束嗎?
不對,學校到最後肯定會需要給一個人定罪來給家長們一個交代。不如說,田中學長,雖然你收到了來自宮小路的惡意,但要是你願意默默自己承受,不把厄運推給他人的話,今天被定罪的就是硬把信塞給你的宮小路了吧?
我默默雙手合十,為現在可能被師長罵到臭頭的學長節哀。
總之事情告一段落了,我順手打開遊戲,切換到抽獎的頁面。
然而,不出我所料的。
出了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