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
「焰，焰——你没事吧。」
像做了场梦，晓美焰回复一点意识后，耳边响圆香带着哭腔的呼唤。强挣扎起眼皮，映入视网膜的自然是那张无比关切的圆溜溜可爱的小脸。
她稍微松口气，只不过是瞬间的失神。吃了那记水炮，没有剧痛，却是透骨的恶寒，大蛇般试图吞噬她。梦魇压身般用不上力气。
看晓美焰终于睁开眼，圆香把她搂在怀里：「焰，你不要紧吧，没事吧，真太好了！」
危机却继续逼近，那蓝色影子——原本生得很好看，却凶神恶煞一样的沙耶加，正步步逼近跌坐地上的两人。而晓美焰，只在圆香温暖的怀抱里，僵硬身体才开始复苏。张口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只颤栗一下。
「冷吗？」
圆香察觉，用怀抱把温暖源源不断输送过来。她暖洋洋说不出舒服。但还是使不出一分力气。她想，能稍微拖一下时间就好了。
沙耶加可没耐心等，大声呵斥圆香走开。圆香不应，只把人抱得更紧。沙耶加看了看圆香，又看看了闭目眼神的晓美焰。越看觉得晓美焰很享受，很得意，一股气真撞脑门。
「还不放手？！」沙耶加剑尖向地上一划，又一条水龙冲天，被指引着狠狠砸在圆香后背上。力量如此之大，两人一起被高压击得翻了几个滚。
「怎样，滋味如何？」看着狼狈的两人，沙耶加冷笑。
「沙耶加，不要这样！唯独不能让你伤害焰！」
「执迷不悟！」又是几股水柱喷出。圆香铁了心要护心上人，把晓美焰压在身下，蜷缩着，挨几下居然能忍耐，吭都不大声。
下面的晓美焰，被自己的小太阳掩在身下，可怕寒意咆哮身边咆哮。虽然不直接冲击自己，震动从柔嫩的小身躯一次次透过来，利爪一样把她的心抓得血淋淋。
「圆香……让……」
她拼命嘶喊，但软弱无力，旁人只能看出她发白的嘴唇抖动了几下。但圆香却听到了。
「焰，你说你不要紧？没有关系？太好了！」
把火热的脸颊贴上晓美焰脸：
「我也没关系，一点都不疼，谁也不能把我和焰分开！」
「少装傻！别挑战我的耐心。再来就是真格的了！」沙耶加手一挥，一排利剑插在两人周围，又冲晓美焰说：「大小姐，装死要到什么时候？平日的趾高气扬呢？没想到你这么娇滴滴，连碰一下都受不了。这么没用就别出来作恶啊，哈哈哈！拿圆香做挡箭牌就认为没事了吗？」
见两人都不作声，火气压倒了一切。
「好，你们就一起死吧！」
手一挥，幻出一排利剑，毫不留情的飞刺过去！
……
眼见利剑将沾身，自己压抑许久愤怒即将了断，横刺里却杀出个人影，比自己的剑还快。手中很长很长的武器，舞动起来却像孩子手中的风车般轻盈……
迎风一招，叮叮当当一阵悦耳的撞击声，击飞了漫天飞剑，也抹除了已经打好底色，呼之欲出的一幅血腥卷轴。
「谁？」沙耶加惊呼出声。
「是我啊！」来人挺直身子，长枪往地上一戳，摆了个帅帅的姿势。
「你……你也是魔法少女？」
看着一身暗红的行头，英姿飒飒的来客，沙耶加并不太吃惊，反而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一切原本就应该这样似的。
「彼此彼此。」红袍少女做了个鬼脸，「可算找到人了！去学校找也不见，你一整天都跑去哪了？这里结界真够怪，废好大力气才冲进来。」
「找我干什么？」
「干什么呢……」
杏子盯着沙耶加那暴露，残酷打斗后破烂不堪的魔法装，胸衣区域更是敞亮，脑子瞬间都变笨了，想了半天接下话茬：
「我一早就把小床修好了，用了好多木料，做得比新的还结识，怎么遥，晃都不会散架了。」
杏子说得手舞足蹈，偷眼观察沙耶加，却没有特别的表情。
「知道了。你要帮谁？不让开吗？」沙耶加问。
圆香也扶着晓美焰坐了起来。托圆香的福，晓美焰终于缓过半口气，又见到那个红色背影，想转机来临，必须要把握好机会。
「杏子……咳咳……」但气力不足，才叫了声就接不下去。
「你们认识？」圆香好奇问。
「你们果然一伙的？！」以沙耶加听来，那声叫得亲切刺耳，让人烦躁，「真是不错的强援，难怪她们有恃无恐。只是没想跳出的是你。上回也是，为了她们袭击我，这就全想通了。佣兵小姐，黑头发是你雇主，对吧？」
「喂喂，你瞎说什么？谁和她们一伙？我和她们都不是很熟。」扭头看了看晓美焰，有点疑惑，「你认识我？这就有点奇怪……算了，等会再细说说。不过你们放心，有我给你们双方调停，一定没事。」
再回头嬉皮笑脸地挤挤眼：「干嘛对我也这么凶巴巴，再怎么说，我们关系总更密切一点吧。」
「别装蒜！这是说你选则与我为敌？」沙耶加气势更加凶猛，周身散发出的热腾腾魔力，龙卷风般形成看不见的漩涡。
「小心，她很疯……状态有点怪……」晓美焰竭尽力气做出警告。
很疯？杏子某种意义上领教过。所以她总有种肯定能摆平事情的感觉。
「沙耶加只是嘴上……」
突然，一道剑光横空出世，落雷一样，轰得人发傻。在场人都觉得眼前明晃晃，眼睛刺痛难睁。阖上眼都挡住不光爆袭击，人要被吞没一样。
什么招？已经接连吃惊过几次的晓美焰这次更大吃一惊。
杏子也难以置信，眼睁睁一刀划过，冰冷沁透全身……
想这就是沙耶加真正心意的回应？大脑一片空白，手也放脱了紧握的长枪，顺势仰面摔了下去。
……
受沙耶加加持过的结界终于开始崩毁，天上洒水，地面喷泉，到处一片混乱，半响方止。
狼狈的撑过闹水，沙耶加已经不见踪影。
「沙耶加走了？？」圆香爬过去看红马尾，「杏……子？是叫杏子吧，你还好吧？」
仔细看，杏子抱头躺在地上，傻乎乎看着天，不知道思索什么。
「你没死呀？」见来人没事，圆香很开心。
「嗯，还好。以为被『胸斩』成两截了呢。」杏子心有余悸，说完也笑了，这次真出了大丑。
想到胸，感觉凉飕飕，见红红的小圆脸正盯着那里看，忙用双臂遮住。
这一剑真斩得真不得了，在胸偏上一点，连内衣都没幸免甚至威力透到后背，成了一个霸气的环状切割，弄得杏子好像被剥了一环的荔枝。圆香才艺展示中那神来一鞭是满是灵巧的竖剪。沙耶加狂野的横斩尽显霸道。不伤皮肉确是它们神奇的共通点。
「焰，不可以偷看哦。」
这时晓美焰也恢复了些许行动力，也好奇爬过来，被圆香及时蒙住了眼。
杏子也趁机解除了变身，换回青色针织外套和短裤。晓美焰一样如法炮制。既然暂时用不着战斗，就不用在穿着魔法装，等下次变身自然就复原了，非常方便。唯独圆香暗自后悔没想办法拍下张写真留念。
「真是的，哪有这么大方，把朋友这么挥泪大赠送，这么切开给人看的。」杏子还有些愤愤不平。
圆香：「哈哈，别在意。沙耶加的朋友也是我们的朋友，大家认识下吧。我是鹿目圆香圆香，她是晓美焰。」
杏子：「佐仓杏子。我知道你，听沙耶加说过你们，也见过几次面，只是你们没有注意。」
又问晓美焰：「你认识我？就像很熟悉我似的？」
圆香也很介意这点：「是啊，是啊，熟得沙耶加都生气了。」
「真的？」杏子喜出望外，不敢置信，「她会为那么点小事就生气？」
「但还是因为你帮我们，她才那么生气。不过应该不会很生气……她对你真不错，那一剑如果是我和焰，一定绘被砍成四截。」
「真的真的？」当局者迷，杏子正陷入不自信的死胡同，圆香一说，新想法思路像新鲜空气一样吹给了快窒息的人。确实，和沙耶加描述晓美焰多阔绰时，她就发过火呢。
「但沙耶加和你们又是怎么回事呢？话说她提起晓美焰就会发火，难道她暗中喜欢你，恼她横刀夺爱？」
「当然不是了，她喜欢的是上条，班上都传开了。」
「是呢。我也知道这件事。不过她好像失恋了。」杏子一直纠结的也是这里，昨晚虽然是想安慰她，但弄得像趁人之危，是明知故犯的让人不耻的渣行为。如果除了上条，自己能排第二「顺位」，是沙耶加第二选择还好。万一她对自己没什么感觉，那实在太尴尬。
「嗯嗯，沙耶加其实蛮大度的。」圆香回忆了一下，「她对上条也不是多上心，听说很大方就让给仁美了。想想也是，上条君孩优势不过是男孩子，认识又早。你比他帅气又体贴，沙耶加当然更喜欢你。」
「哈哈。怎么会。」也许实际上沙耶加的上条恭介的用情没杏子想的那么重，但肯定也没圆香说得那么清淡。但杏子觉得也有道理，有点飘飘然。
「但你和焰到底什么关系，过去你们……」
「没什么啦，以前见过你们但没说过话。」
「不过说来奇怪，我对她稍微有一点亲切感，像老朋友那种。」
「理解，我也是！我和焰一定前世就是恋人，前世的前世和再前世也是，你们是战友。沙耶加其实是超级可爱，超级温柔的孩子，你可一定要专一，别让她伤心。」
「嗯嗯，你不说我也明白。」
「抱歉打断你们。结界要消失，我们换一处再详谈。」
晓美焰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