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压迫感令到达妮卡清醒过来。
她第一时间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被辗过一样,浑身酸疼,还有点头晕目眩,好像是运动过度了,又好像是用脑过度了。等到她摇摇晃晃的向前走了几步,才发现眼前是一丁点光都没有的完全漆黑。
达妮卡觉得自己就像是做了一个梦,记忆就断在看见父亲画像的那一瞬间,之后的经历都模模糊糊的,完全想不起来。
但有一样东西她记得非常清楚,就是自己好像被雪柔催眠了,还被动手动脚占了几次便宜,有拍脸,有摸头,有捏脸。这种过于亲密的接触令她觉得有些生气,又莫名的有些微的兴奋。
这些情绪都是针对被占便宜的,被催眠了这件事情她反而不太觉得反感,大概也是因为自己那个时候情绪不稳,被催眠了反而会精神上比较舒服吧,雪柔身上的亲切感大概也会帮上一点忙。
空气里传来了翅膀拍动的声音,同时后方也吹来了一阵怪风,似是翅膀挥动制造出来的风。
达妮卡这才感到了一道灼热的视线正在背后看着自己,不同于之前那个布满眼睛的走廊,父亲的视线是冰冷的、无感情的、理性的,她很小的时候看到过,那视线让她害怕,让她自卑,也让她下意识单方面的眷恋。
但从一开始,祂就没有把自己当成是祂的女儿,似乎自己只是一颗小小的尘埃。然而达妮卡还是心情矛盾的把对方当成是懵懵懂懂的目标,在非常害怕的同时,也极度渴望能获得对方的认同。
这道视线不一样,达妮卡从中感受到了巨大的压迫感。她似是什么很稀奇的细胞样本,正在被一个比自己高位的存在观察,当中甚至还含有恶意。她感到惊慌,也感到畏惧,但这压迫感巨大得让她连逃跑的能力也没有,就像面对着冷漠的父亲那样,只能无助的僵硬地站在那里,敬畏的心情害她连转头看看正在盯着她的东西都做不到。
「闭上眼睛。」
柔柔的嗓音传来,声音像是泡在温水中一般,有一种朦胧美。黑暗中达妮卡感到自己的双手被另一个人握着,是一双女孩子的手,有点湿,又有点凉。达妮卡感受到了熟悉的、属于同类的亲切感,比母亲还要亲,比恋人还要亲。这双手的主人跟她一样,身上一半是那一边的血,另一半是属于人类的血。她们是这个世界上最相似,又完全矛盾的存在。
是雪柔。
「堵住耳朵,不要看,不要听,不要说话。」
达妮卡感到自己的双手被拿起来,温柔的盖在耳朵旁边。她不知道为什么,就听话的闭上眼睛,并把耳朵完全盖住。
雪柔的嗓音变得更加模糊不清,达妮卡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似乎是在黑暗中跟什么人沟通,时不时会有长短不一的停顿,但空气中诡异的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另一方完全没有作声。
过了不久以后,雪柔的嗓音没有再出现。达妮卡有点不知所措,她想睁开眼睛,但又顾忌着雪柔的忠告,最后还是没有偷看。
然后,她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放在了她的头顶上,像是冰凉的爪子,隔着头发在摩擦她的脑袋,并靠近了她的脸庞。达妮卡睫毛轻颤,她有点头皮发麻,同时也感觉到了在自己后方的热度,像是有东西正在空中燃烧着一样。空气中又传来怪风,这次她清楚的感觉到了翅膀就在自己后方拍动,似乎是蝙蝠一样的翅膀。
她僵硬的双手更加用力的把耳朵摀住,热度跟压迫感越来越近,最后停靠在她的脸旁。达妮卡连忙把眼睛闭得更紧,耳朵摀得更实,眉头都皱起来了。头顶上的压力还是没有消失,右边的肩膀上还多了一股压力,对方的另一只爪子似乎就那样搭在她的肩膀上。
达妮卡遵守着雪柔给的忠告,没有理会这些令她感到很有压力的触碰。没多久以后,热度离远了一点,头上的爪子却轻轻的摸了摸,又拍了拍她的头,带着一点类似于安慰受惊小动物的意思,令达妮卡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她瞬间有点好奇的想睁开眼睛,但雪柔的忠告很快又打消了她的这个念头。
热度跟放在自己身体上的两只爪子都很快就消失了,良久,就连那灼热的视线与压迫感也消失了,达妮卡终于放松了下来。熟悉的女孩子的手摸上了她盖住耳朵的双手,带着她放下了手。
「可以了。」雪柔的声音恢复尖细,听起来带着无穷的疲倦。
达妮卡睁开眼睛,雪柔也打开了强力手电筒。光从雪柔的下方照上来,角度诡异的光照令雪柔的脸看上去有点反人类,加上那披头散发,浑身血污、身上还带着腐肉的模样,令达妮卡吓了一跳。这同时也唤醒了她的嗅觉,腐烂的气味扑鼻而来,达妮卡下意识的便露出了厌恶的表情,「……你没事吧?」
「你说呢?」雪柔反问,她看向达妮卡的眼神带着复杂,甚至还带着一点妈妈看自家蠢小孩的怜悯意味,「我的模样看上去像是没事吗?」
达妮卡瞬间觉得自己蠢爆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雪柔故作轻松的说,达妮卡看到她脖子上多了一块黑色的水晶,正在手电筒的光下闪耀着神秘的紫色光辉,「你刚刚看见你爸爸的画像后发疯了,顺手把我教辅祭跟他弄出来的恶心玩意灭了而已。」
「……这不好笑。」达妮卡伸出手,带点嫌弃的接过雪柔手上的手电筒。雪柔现在对她而言跟一个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殭尸没分别,虽然她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连拿着手电筒的手都还在震动,看来是真的运动过度了,「我可不记得自己这样厉害。」
说完,达妮卡很随意的照了照四周的环境,这里的违和感并没有另一边那么重,还在她能承受的压力范围内。只是她很快就发现了在中间的血池,里面有着极多融化的腐肉,汤汤水水的满得几乎要溢出池子,是一个非常可观的量,没百个受害人是做不到这样的腐尸池的。
腐肉上头还浮着不少人类眼睛,还有一些瞳孔奇怪的眼珠,像是蜥蜴那样圆滚滚的。眼珠之间还有一些像是猪肝一样的肉块,达妮卡勉强认出了那似乎就是布朗吐出来的那些东西。
跟之前看到血污时一样,达妮卡捏着鼻子跌跌撞撞的后退了几步,又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你当然不记得。」雪柔看着她,摇了摇头,她看起来似乎真的很疲倦,没有了平时的虚伪,只剩下比较真实的情感,「你什么都不记得。」
达妮卡想反驳什么,很快就回忆起雪柔催眠了她,还占了她不少便宜这个事实,「……我记起来了,你对我使用邪术了对吧?还在我不清醒期间对我的脸又摸又捏?」
「……净记得一些无聊的事情。」雪柔的语气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恢复成平时的样子,「摸一下又不会死,而且那张也不是你原来的脸。」
气氛在她这句话后突然凝固,达妮卡锐利的视线逼过来,带着滔天的怒意。雪柔稍微有一点后悔,连忙补救,「我说啊,女孩子爱美不是什么错,整过容也不是什么丢人的过去……」
「你这是在侵犯我的隐私!」达妮卡只感觉怒意填满了胸膛,她用力扯起雪柔满是血污的领子,只不过很快又因为手部脱力而被迫放手。达妮卡现在无处发泄感情,逼切的想要抽一口烟,但这里的通风跟之前的通道一样,连呼吸都不太顺畅,不要说抽烟了。
她不顾空气中混浊的腐烂气味,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总算勉强冷静下来。「……出去以后再算账,现在事情算是解决了吗?」
「你想听坏消息还是好消息?」雪柔看起来并无异样,她整理了一下被达妮卡弄乱的衣领,并很高兴达妮卡自己主动转移话题。
「不都是要听的吗?」可能是因为心情非常不爽,达妮卡感到有些许不耐烦,「随便吧,快说。」
「好消息是,这事情的主谋,我教的叛徒辅祭彼得·詹姆斯刚刚已经被『解决』了。」雪柔拍了拍身上的血污,难得的没怎么说废话就坦言了,「坏消息是对方没有说出他背后的人是谁,也不知道对方的目标是什么。我看那个混账手上拿着壁画上的卷轴,似乎他的个人最终目的是想要召唤你的爸爸,但这应该不是幕后那一位最核心的目的。」
达妮卡听见辅祭的名字呆了一下,但很快就释然了。最初在安德森给的那张照片上她就感到了违和,果然就是疑点重重的詹姆斯身上散发出来的,她有点怜悯被骗的沃特同学。
紧接着听到召唤仪式跟她的父亲有关的时候,达妮卡又开始情绪高涨,夹杂着畏惧与终于找到目标的兴奋,令她没有心思听雪柔后半句话。深呼吸了几下,她才问出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那份卷轴还在吗?」
「嗯。」雪柔露出了神秘的笑容,「詹姆斯都被『解决』了,你觉得他手上的卷轴还会在吗?」
「……所以到底在不在?」达妮卡催促着雪柔给她一个完整的答案,她真的受不了这种故弄玄虚。
雪柔微笑着指了指池子里头,达妮卡感到有点不妙,但还是提着心眼把手电筒往上照。找了好一会儿以后,她最后还是找到了那疑似是卷轴的圆柱状物体了,但上面已经沾满了血红色,恐怕捞起来以后也不能再用了。
「很可惜,它似乎是莎草纸,而且已经沾满血水了。」雪柔摊了摊手。达妮卡脸上带着明显的失望,但却又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虽然很想再次见到父亲,但她觉得自己还没有准备好跟真实的父亲再次见面,还是很害怕对方那种像是在看尘埃一样的眼神。
达妮卡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没有发现雪柔脸上一闪而过的得逞神色。
「这池子里的,都是团队的失踪人士?」尽管情绪上的起伏有点大,但达妮卡还是耐着性子进行理性的思考,这某程度上也能帮助她冷静下来,只是现在思考这个行为还是令到她有些头疼,不太能集中精神,「整件事件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最主要的主犯已经被「解决」,但达妮卡总觉得当中还有的疑点不少。她在看见父亲的画像后记忆缺失了一部分,唯一很清楚的就只有雪柔占便宜那短时间的接触,所以她现在还是不太能搞懂其中一些东西。
雪柔看着苦思冥想的达妮卡,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你有想不通的地方?」
「嗯。」达妮卡毫不犹豫的点头,「他在这个两个月里吃的到底是什么?怎么移动?怎么带着受害者一起在失常的时空里移动?」
「食物的话,」雪柔的笑容变得很恶趣味,「这里很多肉啊,不是吗?我想可怜的沃特同学应该连白骨都不剩了吧,毕竟融化时会连骨头也一起融化。」
达妮卡感到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她瞬间觉得自己不应该问雪柔这种问题。
「移动的话,」雪柔气定神闲的说,「你的本能会比我更清楚,而且我们等等也必须靠那种移动方法才能走出这个空间。」
「什么?」现阶段的达妮卡不太能明白雪柔到底在说什么。
「至于其他的,就不要深究了,安德森不是让我们来找古书的吗?现在找到了,我们也该走了。」雪柔说的轻松,她来这里的所有目的都已经达到,这样一来这个鬼地方的确是不必待了。
达妮卡张了张嘴,但雪柔说的很对。寻找古书的目的已经达到,雪柔也已经拿回属于她的东西,失踪的那些团队人士现在就在她们眼前,也确定是已经回天乏术,的确是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好吧。」达妮卡挣扎了一下,虽然她还是很好奇那些还未完全查明的真相,但她也忍受不了这里的环境了,再这样下去她觉得自己是真的会变得暴躁。
两人很快就找回了之前的那个「门」,这时候达妮卡才知道雪柔口中的移动方法,原来就是指时空门,这不禁令她想起了过去那令人不快的事情。去年的开罗事件,被困在陵墓之中的达妮卡就是在百般无奈之下,为了伤重的卡特而自爆身份,当着他的面前开了「门」,让两人顺利逃出。只是卡特在被她救了以后,转头就把她的异常身份上报了米斯卡塔尼克大学。
虽然是可恨的大学用「更好的帮助达妮卡」为诱饵引诱卡特把事件的真相上报,但归根究底其实也还是卡特上报的错。即使他之后道歉,达妮卡觉得自己还是会不能释怀。
雪柔拿着手电筒,看着达妮卡皱着眉盯着那面石壁10分钟,才别扭的做了一个断断续续的扭曲手势,还不能激活「门」后,忍不住说了一句,「催眠能激发潜能。」
「……你的邪术吗?」达妮卡瞬间回过神来,她不是第一次解这种有锁的「门」,而是因为分神想了跟卡特的事情才花了这么久的时间,「不要,记忆断层体验一次就够了,我不想再被你占便宜。」
想起雪柔知道了她整过容的事情,达妮卡就觉得一阵羞愤。这事情她之前连卡特也没有说过,现在居然偶尔被刚认识的雪柔知道了,实在是令人难以接受。达妮卡有种想灭口的想法,同时也暗暗的决定出去以后一定要跟雪柔好好清算这一笔帐。
「我也不想再催眠了,这太花精神。」雪柔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说起来,我们这也算是任务失败了吧?说不定你会被安德森用来当挡箭牌,平息投资者的愤怒喔。」
「那又怎么样,我之前就想通了,大不了我辞职把波士顿的房子卖了,付了违约金以后再去别的大学求职,从打杂做起也行,总有一天能再次回到这个圈子的。」达妮卡显然也觉得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在被冷冻的那段时期她就想过辞职另谋高就了,但就是因为固定的薪水与那高昂的违约金而最终没有行动。她需要找到召唤父亲的正确仪式,而若果不接触遗迹或是奇怪事件寻找相关资料的话,这目的就永远不会达到。
「是吗?」雪柔语气的尾音稍稍提高了一点,但达妮卡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带点愉快的上扬语调,「那挺好的。」
达妮卡没有回应,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是仍在解锁的达妮卡主动提起了别的东西,「话说,刚刚你叫我不要听不要看的时候是什么情况?」
「你猜?」雪柔闻言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前的黑色水晶。
「算了,反正应该是一些我不想知道的东西。」达妮卡也开始掌握了对付雪柔的方法,就是不要对她所说的内容表露出任何兴趣。
雪柔笑了一声,反而自己主动说出来了,带着以一种强烈的、属于她的风格,「『神使』大人想见你。」
「神使?」听到自己不认识的名词,达妮卡顿了一下。在搞错了几回以后,她终于做出了正确的手势,石壁开始产生扭曲感,证明「门」已经开始运作,「……算了,如果是你们神言教的什么术语的话,就不用跟我说明了。」
雪柔也没有接着说下去,只是在把玩胸前的水晶。
周遭的环境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同样是没有任何预兆,任何感觉,转眼间,两人便消失在石壁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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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妮卡在踏出「门」的一瞬间,就因为「运动过度」跟「精神不济」在拱门顶上昏迷了,后来的事情大致上都是听雪柔说的。
即使主谋消失了,那个地区的时空异常不知道为什么还是维持原状,走不出废墟城市的周边范围。而雪柔用「不能说」的方法把她搬下拱门、跟卡特威廉斯两人会合后,还是找不到布朗跟柯斯特的吉普车,最后只能靠卡特用他半吊子的法术开了直通利雅得的「门」。
达妮卡觉得有点意外,她没有教过卡特如何建造时空门,对方显然是通过不知名的方法获得了这项技能。看来卡特能在一年之内由神秘学的助理教授升上正教授还是有他的道理的,靠的不只是他对超自然现象的疯狂热爱。
但令她更意外的是,布朗居然在昏迷一个晚上以后还没有醒来。尽管在四人到达利雅得以后她就被送去医院了,但过了这么多天还是处于昏迷状态,完全没有能醒过来的迹象。手臂上的伤口也令利雅得那间小医院的所有医生大为费解,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治理。
如今都要所有人都要回波士顿了,布朗还是在昏迷状态中,只能躺着坐飞机。这令达妮卡不禁对雪柔有一个更深的了解,毕竟布朗可是雪柔用帐篷支撑架打昏的。
等到布朗被安置好了以后,其他人才陆陆续续上机。达妮卡依然是跟雪柔坐在一起,但座位却是跟来利雅得时倒转了,达妮卡坐在窗旁,而雪柔则是坐在走廊旁。
飞机还未起飞,雪柔似乎接到了什么人的电话,正在说着一些达妮卡完全听不懂的外国语。
达妮卡忍不住偷偷的打量雪柔,因为要飞回寒冷的波士顿了,雪柔身上也换了比较御寒的装扮,现在身上穿了一件奶白色的高领毛衣和看上去比较厚的宝蓝色A字长裙。她看着雪柔那看上去很年轻的侧脸以及娇小的身体,莫名其妙的感到了一阵纠结。
达妮卡也是刚刚才知道,原来雪柔已经38岁,跟27岁的她差了整整11年,还是个语言学与心理学双博士。之前说的什么「史丹福教授的硕士学生」都是假的,甚至其实那个史丹福教授才是雪柔的学生。
果然雪柔这个女人就是擅长撒谎,达妮卡现在很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当时想也不想就信了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的话。光是硕士生这个身份就已经很有问题了,她不信安德森会肯把经验不足的硕士生派来调查一个危险的烂摊子。
她最后还是只能把一切都归咎于那奇怪的亲切感,还有雪柔那保养得宜的脸和完全不像老阿姨的说话方式。她现在甚至还怀疑「雪柔·恩格尔」这个名字其实也是假名。
「小达妮卡,把安全带扣好。」雪柔似乎已经讲完电话,细细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自从她自爆年龄以后,总是喜欢把达妮卡当成小孩子,称呼也变成了「小达妮卡」,弄得达妮卡很不自在。
她在下意识的扣好了安全带以后,才愤愤地想到自己不应该这么乖听雪柔的话,但安全带又不能不扣,这就令她倍感无力。
她又不可能叫「小雪柔」……这用英语叫出来足足有四个音,太麻烦了,而且这样叫一个比自己大11岁的人也很羞耻。
「你在想什么?」雪柔看着表情不停在变换的达妮卡笑了笑,「表情这么纠结。」
「……」达妮卡有点无奈,又有点被人截穿心情的尴尬,「……在想你身上怎么这么多秘密。」
「也不是很多。」雪柔又笑了,带着一点暧昧的语气,「你想知道吗?看来你真的对我很有兴趣嘛,小达妮卡。」
达妮卡不知道该说什么,之前在废墟城市里说什么出去以后要算账,但只要看着雪柔张大嘴巴的笑容她都生不来气,最后还是只能保持沉默。
两人之后也没有什么对话,气氛也不算太过尴尬。飞机一路上都很顺利,17个小时很快便过去,利雅得那边所有剩下来活着的人都回到波士顿了。
进入了12月初,波士顿这边终于下雪,从机场内就可以看到,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在走出机场之前,雪柔穿上了厚重的黑色皮大衣,身上终于有了一点成熟女性的味道,不再是在利雅得那时比较少女的形象。但皮大衣的毛毛蹭在她的脸上,让她的脸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加上头上那年轻的侧马尾,令她看上去还是比较年轻可爱的。至少达妮卡总觉得眼前的女性至多30岁,并没有到38那么夸张。
「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了。」她意味深长的跟达妮卡这么说了一句。在达妮卡还未意识到这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她就拿着自己的行李走了,只留下达妮卡一个人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