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顺着我的目光望去,明白了我目光的所在,偷偷的把脚向里缩了缩,我不知道我该怎样去询问她,是将她小心翼翼藏着的东西说出来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沉默。
我不明白她隐藏什么,为什么要隐藏她那伤痕的脚,突然感到一阵愤怒,愤怒为什么不告诉我她那受伤的脚,我生气的忘考虑了其它,一把将她推倒,看着她竟然将那袋牛粪抱在怀里,就这样躺在了草地上,将她隐藏在衣摆下的脚拽出,那双脚又一次让我鼻尖发酸。
我询问她,不,应该说是质问她为什么要藏着自己受伤的脚。
她显然没有从倒下后脚被抽走中回过神来,等我问完话,她呆了几秒,第一反应不是回答我,而是将那双脚藏了回去。
她摇着头说,没有隐藏什么,只是因为身上的衣服太大,遮掩住了。
我气的发笑,想问她,那为什么在问出话后,还要慌张把脚藏回去。可我没有。
我在看她慌张的模样时,心底没了愤怒,只剩下一阵温柔,我弯着腰,轻轻的捧着她的脚,怕不小心的触碰会让她疼痛。
我放缓语调,温和的对她说,不要认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想让我知道你的脚本该不会如此,因为你的药都给了我。
我想告诉她以后你的或喜或悲都要告诉我,可是我只能埋在心底,我明白我这句话的意思,怕我这句话的罪孽会吓到这个人,这个单纯美好的人。
我的生气被她的善良磨灭,脱下她的鞋,我将自己脚底的鞋给她穿上,想用我指尖的温度悄悄的告诉了她我的欢喜,对她的欢喜。
手指传来的触觉并不美好,这个触觉让我心里一阵钝痛,看见那双脚在躲闪,抬头对上她的眼睛,她的眼睑下垂,一直看着自己不安分在画圈的手指,看着她不安分的手指,这让我心里足以开心,这样是不是就是说这个姑娘她也许对我有一点点,一点点的喜欢。
当把鞋套在她的脚后,她还在一直搅着手指,当明白我脱鞋的意思后,立刻想把套在她脚的鞋子给脱掉,我按住她的手,将她想脱下鞋的想法给阻止掉。
她着急的和我说,路上的跪拜是修行,自己不需要鞋子,倒是我要穿鞋,不然脚又要受伤了。
她着急的时候说着汉语,明明口齿不清的讲着话,可我还是听懂了她的话,她不想让我的脚再受伤。
我告诉她,你的修行忘记了疼痛,我也要为我的罪孽还债,佛讲因果,因帮我使你没了药,所以我要让你减轻疼痛,算当我还债吧。
我的话并无理由,也许常人明白这只不过是个说辞,可是这个姑娘当真了,那是因为她的信仰。
虽没了鞋,但我仍很雀跃,那是我第一次替她做些什么事情,将我踏过的鞋穿在她的脚上。
她没再说些什么,将我的鞋穿在脚上,高原上的余晖是金色的,那是高原的佛光,我拿过她怀里的牛粪,拽着她的手跑了起来,我开心的呼喊着,草原上回荡着我的声音,无人听见,无人在乎,只有我和她和那些生灵听得到,只有我们在乎那发自内心开心的呼喊。
要是这2000多公里的路途永不会达到,永远与她跪拜,不在乎信仰,不在乎罪孽,该多好,我们一直在路上,永无尽头,用尽一生再到达大昭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