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浣月对自己说的明天见后,条件反射的回道:明天见。
俩人的话语完全的落下又被吹入海中,四周是依旧熙熙攘攘的人声,是带着烟火气息的人间在浣月走后的现在,却变得寂寥,或者只是心中寂寥便错怪四周,就像诗人明明自己不得意却非要怪花 怪月,不肯直言自己。
或许人就是这样的矛盾体,明明最爱的是自己,但是却又痛恨自己,不敢面对自己,却不断试探自己。不愿意承认真实的自己,但要要求他人诚实的面对自己不去说谎。
脚步作拍子,虫鸣是主旋律。一曲奏罢也回到了学校。
那么,自己手中的这盒萝卜应该怎么办,装得满满的保鲜盒有着自己的重量,压在梅舜愈之上。
想到自己还没有想好怎么去面对舍友,脚步便慢了下来。
说起来似乎还没有和他们说过有和浣月约好了一起跑步这样的事情。并且说了的话大家一定会问为什么是自己和浣月一起去跑步呢?对啊,为什么是自己呢,如果不是那次的讲座,自己与她之间恐怕老死不会相见,俩个人之间有着不同的社交圈。
灯光无法透过路边茂盛的枝叶,树叶挡住了部分的灯光,曬下部分的光亮倾倒在梅舜愈的脸上,眉间的皱纹早于斑驳光影爬上梅舜愈的面庞。
事情发展成这样说因为自己觉得她吃的太少感到担心,于是希望着她多吃一些不希望她如此单薄,于是便顺势的提出了愿意陪她一起跑步。
说到底发展为现在这样,也是自己主动提出来的啊。
走进宿舍的时间不算晚,周焱还没有回来应该是和朋友还是图书馆看书。姜白在埋头刷剧,刚推开了宿舍的门,赵致薇便与自己对上了双眼。
:你去哪里了现在才回来,刚吃完饭不一会就不见你人了。
预料之中的问句让梅舜愈早已思考过的话语脱口而出。
:这个说来话长,总之我现在和上次为我解梦的老师约好了以后每天都要一起跑步。所以现在才回来。
:那就长话短说,我超想听唉,关于那个唔…叫什么总之是那个小萝莉的事情啊。
姜白带着活力的调皮声音插入了俩人的对话中。
:就是她想要跑步,于是我刚好在旁边。就有了现在到这个约定。
梅舜愈对姜白无奈的吐吐舌。
话中还有着很多可以追问的地方,但赵致薇并不想听这些细节,这些梅舜愈与别人的细节。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啊?
这样去打断,将话题割裂成现在。
:这个的话,是湖边一家饭店的泡菜,我觉得很好吃,我想大家或许也会喜欢便带回来给大家尝尝看。
人的说谎是无意识的,经常的,每一天的,就像梅舜愈的早醒一样是不曾迟到的。
:那我现在可以尝尝看吗?
:当然。
姜白用蓝色的美甲从透明的玻璃盒中捏起一片边缘绿色中间纯白的萝卜薄片放进了嘴中。
这么咀嚼了一会,咽下后甚至煞有其事的咂巴了下嘴巴。故作沉思道
:很好吃哦,酸酸甜甜的。甜味与酸味互相凸现,整个滋味非常棒哦。满分十分我给10分,四风给萝卜,剩下的六分都给你。
小愈真是太好,自己吃完还不忘了我们。呜呜,今天也是为你的大爱流泪的一天呢。
看到姜白一番做作但是有趣的单口相声后,梅舜愈不由得也笑了起来。
笑起来有俩个小酒窝,眼睛眯起来。
有的人笑起来就是天使啊,赵致薇看着这样的梅舜愈思衬着。
将手中的《最好的去告别》合上,伸手关掉台灯。
睡前的时间读一会书是浣月一直以来的习惯,闭上了眼后面对着一片的漆黑,浣月开始盘算起来之后的时间安排,在确认了之后每一周都有空余的时间可以抽出来后,思索着明天去与临终关怀的组织碰面是浣月睡前唯一的念想。
去做临终关怀,去实现自己早就定下的愿望。这个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没有迈出一步的愿望。
临终关怀,也叫做安宁疗法。专门针对患上了绝症,病情发展到无可逆转,必定会踏上死亡没有商量的余地,在医学上失去了被拯救的机会。或是不愿意接受对于癌症的化疗或者手术。选择平静安稳的走完剩下的日子。
现代医学发展太快,人们的经济发展到太快,从治不起病发展成了过度医疗。
在病人弥留之际用新的器械与器材和药品去延长患者的生命。
但是当生命与密密麻麻的线链接,被氧气面罩束缚,活着的意义也变得扭曲。
说到底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本就是不能说清的。
但如果只是简单的说为追逐快乐,避免痛苦。那么这样痛苦的弥留时刻绝不是人们愿意去选择的。
怎么样才算活着是一个终生的研究命题。
在读大二时期,同班的康维便坚持着每周都抽出时间以临终关怀志愿者的身份存在。
直致毕业也没有中断,班里的其他人毕业后大多选择了从事咨询,仅有他一个人且全职做起了临终关怀。这么多年都没有改做其他,从事临终关怀的事业从选择的那一刻便与赚钱没有了关系。所辛,康维属于家境殷实不需要他赚钱也没关系的家庭。
平日从朋友圈就可以看得出来,他现在的日程安排得非常满,因为整个大环境是供大于求的状态并且从大二到现在已经过去那么多年,此刻的他也算是这个志愿者组织的核心人物了。能够让这样的忙人抽空来见自己,让浣月早早就来到了离志愿者组织所在地不远,走路也只需要10分钟左右的一家咖啡馆等待着了。
在她的桌前是一杯冒着热气的美式,手捧着一本《独自迈向生命的尽头》一页页的细细翻看着。
当边缘视野进入了一个白色格子上衣,黑色裤子的人。浣月便将书签夹入了书内,待人走进时,书已经被浣月放在了一边了。
早早的站起身来,等到康维走进时不需要掩饰的向其伸出了手道
:好久不见,你似乎取得了很多的成就哦~
:哪有哪有,你才是,你的演讲和培训都不知道展开了多少。我听说了哦毕业后你又师承了艾瑞克森。
人的防御机制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东西,若是被人夸奖即使心中暗喜,手足无措的做一些小动作,但是嘴上一定会推辞着这没有什么,或是反过来对夸奖自己的人进行赞赏。
就算明明真的知道别人说的夸辞并不是真的,也会接受部分且高兴。
相反被人所批评时便会激烈的反抗。即使别人说的是对的,但还是会有他人的指责都不是真实的这样的想法。
:你能够来见我,我很开心。让你挪出时间分给我我也非常过意不去的。
:我们之间的关系不需要说这样的话,倒是你现在怎么忽然想到要来做临终关怀,之前有邀请过你,但是似乎和你的时间没有对上就不了了之。 那么现在你的能有多少时间给我呢。
:我想我应该最少每周可以有一次的时间。不过5点之前就要离开。这样可以吗?
浣月的身体前倾,认真的看着康维的眼睛,想要从中看出点什么。
康维双眼并不躲闪身体也未后仰,只是平静的望着她说道
:那你想做什么呢,你是要作为一个普通的志愿者与患者接触,还是为其他的志愿者做一些培训来教导他们怎么去解决患者的焦虑与提供更多温暖呢?
细葱般的手指轻轻捏起黑色的陶瓷杯,微弱的热气蒸腾在浣月的眼前。
杯子遮挡了大半的面部,康维忽的明白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到底说的是什么。
浣月小小的喝了一口,咖啡湿润了她的上唇,在光照下有种莹润的感觉。像是一块果冻,若是轻戳说不定还会duang duang的晃动起来。
浣月让咖啡在口腔中多停留了一会,认真的品鉴着。
说出口的却不是对咖啡评头论足的话。
:我想要更加直接的面对临终的病人,因为对于其他人的培训的话,我想你同门的你绝对可以胜任,毕竟对于你的水平我多少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并且我想要直面这一切,去感受而不是隔离。 当然我并非不愿意将我的知识教导给他人。只要能帮上的地方我都想尽我的一份力量。
:这太好了,你对于怎么接触临终的病人有了解吗?当然,如果是你的话只需要一部分的基础介绍就可以了。 下周你来的时候我会请一位有着丰富经验的志愿者来带着你一起去给予关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