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室内——
顾淑贞跪在木制的地板上,她抽噎着,原本就好看的容貌就算是撇着嘴也是那样地倾国倾城。她哭得梨花带雨,用锦帕在脸上点着泪痕,用求救的眼神时不时瞄着坐在紫檀木椅上的苏贺天。
苏贺天看得心底一阵揪心的痛,谁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这般,是不会心痛的?但自己的身边坐着一个母老虎,只好身不由心,闭着眼撇过头去。见自己的丈夫这般对自己爱莫能助,顾六姨娘哭的更是厉害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在吴主母眼里,却是那样的可恶。
吴梦真苦笑,自己嫁给苏贺天已经五年了,给他诞下了一女二子,三个都是龙中之龙,凤中之凤,才是学问在私塾里都是数一数二的。可,就算生下这般的子女却也得不到苏贺天的宠爱。七日中有那么个四日都是与那顾六姨娘度过的,就算留在了自己的院子,行云雨巫山之乐时,他却也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个狐狸精,明明是自己在他身下,从他口中出来的,却是那个贱人的名字。作为女人,醋意大发,想尽各种办法来整她,可偏偏自己的官人却一心一意地向着她,不分是非。今天落在了她吴梦真的手里,定让顾淑贞吃不了兜着走。
“官人。我……我没有……我给四姐姐请了郎中的……”她本就生得娇小,再加上那娇滴滴的声音里夹着些哭腔,苏贺天的心都被融化了,他真想一脚冲上前,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一句一句地安慰她。他扶额,瞄了一眼吴主母,那一脸的怒气,睁大的眼睛好像要瞪出火一般来。瞬间,苏贺天心底的这个冲动默默地压制了下来。
“你请了郎中?那为何四姑娘还要出去找郎中?”吴主母步步紧逼,今日存心要给这个狐狸精点颜色看看。这句话她是吼出来的。顾六姨娘猛地一下,瞬间失了声,眼底的泪雾又迅速地升了上来,眼角已经哭得红肿起来。
苏贺天见状,带着些恳求的语气,连声道:“主母,先让淑贞起来吧。她本就体弱,跪久了对身子不好。”
听听,听听!这算什么?称自己为主母,居然称那个狐狸精的名字!好啊!这偏袒的意图这么快就露出来啦!
吴主母咬牙切齿道:“官人!现在死的是你的妾室,你的!我本不想管这些!可我是主母,我是!当初我不想把主母印给她,让她来掌权,就是怕啊。如今四姨娘尸骨未寒,你却在这里袒护可能是凶手的她!”吴主母用手指着跪在地板上的顾二姨娘,心中堆积的怒火得到释放,怒气也微微淡了下去,再见苏贺天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心中的火苗瞬间给掐了。
也并非苏贺天维诺,那是他不敢。若不是吴主母的父亲,前朝丞相在圣上面前为他美言几句,愿将自己的丞相之位让给自己的女婿,恐如今他还是个小小的大夫。如若他怎的了吴主母,他的位置恐怕就难保了。也是因为这样,他才时不时去一下吴主母的院子,可心心念念的只有顾六姨娘一人。
见苏贺天无能为力,顾淑贞只好亮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推词。
“妾身是真的不知道四姑娘去寻郎中的这回事儿。那郎中妾身是早就请了的,可后来他居然跑了。定是救不了四姐姐,怕惹火烧身,跑路去了!知道这事时,都是官人回来,寻妾身时告知的。”她抽噎着鼻子,越是说着,眼泪越是不住地往下掉,那锦帕竟湿了一片。她微微仰头,对着苏贺天露出一副可怜的模样。
吴主母刚想反驳,就被苏贺天打断了。
他连忙从椅子上弹跳起来,踱步到顾六姨娘前,伸手想要扶她起来。
顾六姨娘心底一阵欢喜,可戏得做足,她跪坐在地板上,用与那副身子不相符的音量,泣不成声。她偷瞄了吴主母一眼,见她在看自己,迅速地低下头。
她本是在做戏,可苏贺天却以为是吴主母不让她起来。
他心下顿生怒意,将顾六姨娘从地上扶了起来。轻声道:“天色也不早了,快去歇息吧。明早便要到临安,早些养精蓄锐,明日还有很多事要搭理。”
在苏贺天的催促下,她装着情不愿的姿态,出了门。
“梦真。”他轻唤着吴主母的名字,叫的那个柔情似水。吴主母心下一波,脸色微红,应了下来。吴梦真本就生的好看,就算是三个孩子的妈,却也是那样的年轻。
苏贺天走到她的身前,她知道他要干什么,替他宽衣解带,去掉自己身上的衣裳,二人一同到了床上,享受着云雨之乐。他们随着船摇晃着,在烟花炸裂开来的声响中进入了愉悦。
我呆望着天上的烟花,彩色的线条快速上升,“啪”的一声,在天空中散出一朵朵美丽的烟花。
母亲生前是最喜欢烟花的,她说烟花炸裂开来的那一刻很美,虽然短瞬即失,却在人们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那是的母亲,嘴角荡着我难以辨别的微笑,悲楚?欢喜?苦涩?我看不出来,母亲的感情有时候藏地太深,哪怕我想尽办法去参透,可还是无能为力。
我的眼角有些湿润,自从来到这个时代,我变得优柔寡断多了。
老太太走到我的身后,将一件袍子披在了我的肩上。
她搂住我的肩膀,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孩子。我会照顾好你的。”
她只留下了这句话。我没有回答她。她就这样搂着我,我的眼泪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我靠在她的怀里,失声痛哭着。
她如今是我最亲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