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在你的眼里找到痴情的我自己 。但你的眼睛漆黑无垠,吞噬所有进去的光,无法映照出任何,没有我甚至没有你自己。
:你醒了?好点了吗?感觉头晕吗?
赵致薇的的焦急毫不掩饰的从她连续的问题从流露出。
就像开门后等候在家的大只狗狗一下子扑倒自己,粗重的笔息喷在自己的面上,是不需要思考也能知道的感情。
梅舜愈的偏过头将眼睛从浣月身上收回看向了赵致薇,环视后,看到了她有些凌乱的头发。
让梅舜愈感到奇怪又释然的是自己十分的冷静,或者说是无悲无喜,亦不想言。
内心也全然的没有任何的杂念,只是感到惋惜,惋惜自己没有死去。
但也仅仅只是惋惜罢了,既没有重新盘算下一次自杀的动力,又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就像灵魂已经远去,但是身体还弥留于世。
看到了梅舜愈这样的反应,赵致薇因为她的醒来而启动的心,如同踩了油门一般一路彪高。
在她的视角里所看到的是梅舜愈睁开了眼后木然的看着自己,眼中没有任何的波澜。
:怎么了?头还很晕吗?
看此情形,浣月才终于有了动作。
:我们让她再休息会儿吧。
浣月一边说一边起身伸手拉着赵致薇的衣摆,作势就要向外走。
浣月的眼神坚定是不容商量的确信,打消了赵致薇想要再说些什么的念头。
:我们就在外面而已,有事情的话摁铃护士就会来了。
浣月指了指铃的位置,看着梅舜愈的视线顺着自己的手而看去便满意的点了点头。
虽然早已起来身,但是并没有着急走,而是看着梅舜愈陷入白色枕头中的脸。
居高临下的看着赵致薇,是一种新奇的体验,对于俩人来说都是如此,浣月的眸子有着冷硬的色彩就像美丽但坚硬冰凉的玻璃眼珠。
:饿了吗,吃一点粥可以吗?
虽然希望着她能对自己说好,但是浣月却又少见的不使用任何的技巧只是平常的发问。
毕竟自己并非为神,也不是太阳最多是一个小小的手电,自己的光辉并不能照亮一切,驱开黑暗阴霾。
俩个人就这么僵持着,在空气中拔河。
浣月无可奈何,坚冰也只能融化,眸中的冰化开,还其本来的春水。
万般柔情的看着病床上的梅舜愈,等了许久,秒针不断流动着,才听到了一声 ,好。
浣月立刻就露出了笑,艳如灼灼桃花。
从浣月出声的那一刻就无法插入俩人中的赵致薇看着这样的俩人不知为何忽然想到了动物园里的驯兽师,在动物做出动作前坚硬如铁,在做出动作后又给以食物。
浣月的笑容灿若暖阳。
但赵致薇却觉得身处在北极馆,好冷。
以至于木愣的跟着浣月走出病房,看着眼前那个小小的身影,离得那么近,但又那么远。就像自己终生也无法走到。
她看着,浣月走到了护士台,但没有立刻跟上去,只是远远的停下了脚步。看着浣月微笑的对着一身白衣,发网包住头发又被帽子白色的圆方帽盖住,年纪不大应该是才工作不久的大学生护士说着什么。
浣月双手合十眼睛下垂,可爱的卧蝉也跟着下垂,对着护士拜托着什么。
说话间嘴巴嘟嘟,就算是电影也没有这么传神的撒娇的表演。
浣月的攻势很快就奏效了,看那个护士脸上的笑便可知,不是礼貌费职业性的微笑是开心的心情无法抑制的笑。
赵致薇不禁想,梅舜愈是不是也被这样,被这样蛊惑。
浣月从护士的手中接过了热好的粥,笑容不减的向自己走来。
太过完美了,无论什么地方都没有任何的死角,被浣月温柔的注视着,看着她的温暖的笑,赵致薇却笑不出来。
自己比不上啊……
当这个念头在内心中涌动时,梅舜愈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一直紧紧的握着,握得太紧,指甲深入了肉中,松开时在手心留下了几个小小的红色月牙。
:我们走吧。
浣月把手中的粥举高示意给赵致薇看,并没有立刻放下来只是等着赵致薇答应。
眼前的浣月明明就像一个小孩子而已,还是那种自己的弟弟妹妹般与自己亲近交好的小孩。对于这样的人,无论怎么样都无法真的生气起来啊……
虽然嘴上说的是让梅舜愈休息一下,但是浣月实际做的事情不过是出门找护士拜托了她用微波炉加热了粥便回到了病房。
中间甚至没有一秒钟的停顿。
:呼呼,粥热好了~
刚刚走到门口浣月就以轻快且调皮的语调吸引了躺在床上的梅舜愈一直看着天花板的目光。
走到了跟前后浣月随手拉过一个长凳坐下,看着梅舜愈的眼睛,在俩人四目相对后,又看向了浣月挂着吊瓶的手。完成了视线的引导便拿开了视线随意道
:你的手不方便,我喂你喝吧。
捧着粥的浣月眼睛亮晶晶的有着多点的高光在闪烁说是群星也不为过。
浣月白皙的手握住鸭黄色的塑料勺时整个手凹出来一个漂亮的形状,大拇指食指中指三指合并捏住了勺柄,小指微微翘起了兰花指 但十分放松并不像可以为之,像大理石的艺术品有着润而白的色,匀停的美。
勺子舀起染上黄澄澄的黄色南瓜粥,又移动到浣月润泽的茄红色的嘴唇前,在一息的位置停住,之前珉成一线的嘴唇变换成一个小小的O形向勺中的粥吹气,吹气时眼睛微闭看起来迷离。
将勺子向梅舜愈的嘴边递去的时刻,上扬了嘴角,语气也染了笑
:怎么,还要我说啊~吗?
眼中尽是调侃的颜色。
梅舜愈也被她逗乐,张开了口,露出排列整齐的贝齿,稍一向前探头便含住了浣月喂的粥。
浣月将粥递至口中之前,梅舜愈都静静的看着浣月,看她舀粥看她吸气而且鼓起的俩腮,如同吹灭生日蛋糕般的双眼迷离。
美好得不真实,如梦似幻。
满满一碗粥不一会儿就吃完,即便浣月动作轻柔,使过程缓慢,但梅舜愈只觉得快。
没有时间去细细体味。
口中还有着粥的味道,南瓜的丝丝甘甜。
梅舜愈只觉得甜。
:下午我还有一些其他推不开的安排,我明天会再来看你。
浣月的眼睛并不从梅舜愈的脸上移开还是那么柔柔的看着。
:好。
万般言语涌上心头临了却又只能堪堪说一字好。
浣月左手之上手腕出的白色纱布那么扎眼,与同样白色的被单与床铺格格不入。
:希望你不要放弃我,最少我是一个心理咨询师,我多少还可以解决一些问题,我希望可以被你需要。
要给需要自杀的人一些留下来的理由,把责任感的安全带重新系紧。
浣月说完起身,但不走,也不再看梅舜愈,只看窗外的景,全是高楼的窗外,规规矩矩的方窗,规规矩矩的楼,千篇一律,钢筋铁骨。
:恩……
听到了想要的答案,浣月才走了出去。只是目光再没回到过梅舜愈的身上。
墨黑的长发,在空中划出一个写意的半圆。
在梅舜愈醒来之前就已经在想,在醒来之后也没有得出答案,赵致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开口又应该提些什么。
自己最为在意的便是梅舜愈的自杀,但这就像是龙的逆鳞,让她不敢触碰。
:学校方面我给你请了假,但不是病假。
故作轻松的说出,自己却不敢看梅舜愈一眼只是低头,手指搅着衣角宣泄压力。
:谢谢你……我很抱歉…
又是抱歉的话语…在听到的时刻赵致薇不禁的咬紧了后槽牙。眉目也染上怒色。
但又顺着呼气泄出。
:没事的,我……
本想说自己会忘记掉之前发生的事情,俩人可以如同没有发生一样继续交往。
但,自己主动去开口述说忘记自己曾经的爱意,就像亲手杀掉了自己。
在长久的停顿后赵致薇还是没有说出。
:那我先回学校了,同学那边我会帮你说的,你可以放心。不用担心,好好休息下吧。
赵致薇走时顺带着拉上了窗帘,隔绝了梅舜愈看向窗外的月亮的视线。拉上了窗帘那么月亮就再看不见,即便一直望着原本的方向。
凡眼不能看穿凡物。
梅舜愈闭上的眼,在听到近在耳边越来越低进步后睁开。来人是一个年级不大的男性青年。
梅舜愈用眼睛望着,等待着对方表明来意。
等来却是一句无头无尾但效果拔群的话。
:浣月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啊。但是真的是天真无邪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