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是你饮得多了,萧姐姐生气也说不定啊。”连城笑道:“你还不去追着问问究竟何事?”
姬承影点点头,追了出去。
“你这鬼精灵,又在打什么主意?”连熙宠溺地刮了连城的琼鼻,连城顺势将她的手指握住,软声道:“哥哥且看着便是了。”
萧含光甫进了卧房的门,姬承影便跟着进来。
关上门,姬承影看了看端坐在桌边的萧含光,还未开口,倒叫对方抢了先:“你去的醉仙楼,难不成遇上了熟识之人?”
“不曾的,只我与连城在。”姬承影不知她何以问这个问题,反问道:“莫非我们秘密来源城之事已暴露了?”
“不曾遇上熟识,何故饮那么多酒?便是再香醇的,你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饮了,岂非让人忧心?”萧含光把玩着桌上的茶盏,亦是目光灼灼地盯着稍许局促的姬承影。
她忧心我喝太多酒露了身份,还是忧心我饮酒伤身?这么想着,姬承影问出了口。
萧含光听她发问,回道:“自是忧心你露了身份。”
“呵,我以为你是忧心我伤身。”姬承影嘴角一撇,不屑地道:“若是忧心身份,不劳烦你了,我自会注意。”
“我怎能放心,你那般张扬的性子...”萧含光急道:“你难不成未见着那些男人看你的眼神吗?!”
“男人?”姬承影抬眸,女儿红也罢,醉仙酿也罢,她今日确是饮了不少,亦见识了不少之前闻所未闻之事,此刻,酒意上涌,萧含光又这般与她言语。
她不解道:“关男人何事?”
“你这般模样出去,便是着了男装,亦要引了一群男人来的,你且看看你成何体统!”萧含光愈说愈气。
她是闻到了姬承影身上的酒味甚浓,中间还夹杂了许多脂粉香气,想是去了何种女人多的场所才会这般。她厌恶醉酒之人,周昌是,姬承影亦是。
虽说姬承影尚未醉到不省人事,她也不知为何,竟比大婚当晚周昌醉酒更生气,偏生按捺不住自己的气性,非要与姬承影问清楚与连城到底去了何处!
“体统?我从未将那些放在眼中,你不是不知,又何必拿那些个东西约束我?”姬承影为萧含光的火气感到莫名其妙,语气亦是重了些。
她是饮得多了些,现下头正晕得厉害,没有心力与萧含光争辩,只想舒舒服服地躺下睡一觉,天大的事,等她清醒了再说吧。
萧含光看她恍惚地模样,心里发疼:“我不想让你受这些约束,我只担忧你的安危。”
刘昱知晓了你的身份。冒然与人出去,万一让刘昱察觉,你要被他的狼子野心算计了,该如何呢?我能保得了你一时,却不能永在你身旁护着。
萧含光暗忖着,将快要醉倒的姬承影安放在床榻上,为她盖好了薄被。
姬承影已是呼吸绵长,安然入睡了。
“承影,待你醒了,便告诉我,今日究竟与连城去了何处?”萧含光从姬承影袖口中拿出了红妈妈交于她的小册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喃喃道:“为何要饮如此多,那些脂粉香气又是从何而来呢?”
连熙打量着连城,亦是闻到了异于平日的酒气,常年经商的直觉让她觉着事情不像连城说的那般简单。
眯起双眸,连熙问道:“你方才所说,句句属实?”
“哥哥何以怀疑我?”连城想了想之前说的话,应是毫无破绽,难不成连熙压根不信,只是不好拂了姬承影的面子才让二人先行离去?
或是,萧姐姐亦察觉她二人隐瞒,为防她与姬承影穿口供才假作生气的?
“哥哥对外是以男子身份示人的。”连熙听她这般问,心中已确信她隐瞒了关键,继而道:“这些年虽不说走遍了大江南北,却也见过些世面。”
“我不明白哥哥的话。”连城坐在之前萧含光的位子上,手执黑子,歪着脑袋道:“不如,萧姐姐未完的对弈,我来接替,如何?”
连熙淡然一笑,重执了白子,问道:“你说你去了醉仙楼,姬辰说你们在街上随意走了走,定是逛了不少复业的店铺吧?”
“是,我久不去街上,自是想去的。”连城不知她已落入了连熙的圈套,只应着她的话答,一面又想着如何赢了连熙才算。
她在对弈上从未赢过连熙,故而赢她已成了心中一愿。奈何连城的棋艺是连熙一手教出来的,连熙又如狐狸般狡诈,要赢她谈何容易。
“你们还逛了玉脂坊?”绕来绕去,终于是问到了重点,连熙细细观察着连城的神色,果然,连城眼珠一转便想说是。
连熙才不会给她说谎的机会,抢先道:“我记得我回来那日带了些脂粉于你,你还说,玉脂坊的胭脂用得厌了,怎地又改了主意?”
连城落子的手一顿,抬眸看了看紧盯着自己的连熙,讪讪笑道:“女子心意常变,哥哥并非不知。我想着玉脂坊也该上新了,左右无事闲逛,便进去转了转...”
话音未落,连熙又问:“你虽换了衣裳,我还是能闻到那股浓烈的酒气,与醉仙酿很不相像啊,又或许,你瞒着哥哥何事?”
“我与姬姐姐逛完了玉脂坊,才去的醉仙楼嘛,哥哥为何总觉着我瞒你诓你了?”连城咬紧牙关不承认,连熙当然拿她没办法。
“不瞒你说,”连熙亦落了子,一字一顿道:“你二人回来前,玉脂坊才送了新货来,说是请大小姐试粉。”
“这...”连城哑然,事情竟巧合至此,心下埋怨玉脂坊的人早不来晚不来,偏生会挑时辰,当真坏事。
“你要说玉脂坊的人不识得你这个连府大小姐?我自是不信的。”连熙执了子,脸色又冷下来:“还不如实说你去哪了?”
“我要瞒着哥哥,是因着怕你训斥我...”事到如今,连城只得招认了:“你若答应不训斥我,我便如实说。”
“我只你一个妹妹,怎舍得训你?”连熙循循诱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