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正序的起点⑥
1.
胜利已经近在咫尺。
谢尔斯公爵所谓的东区联合军在六世的军队面前不堪一击，尽管双方的军队大多数都是贵族的卫兵、经过简单训练的平民以及部分迦兰五世时期的退役军人。但是六世这一方有三位经验丰富的将领指挥作战，还有为国王战斗这一大义名分。以及每场战斗开始前，国王军都会按照六世要求的那样，给对方送去劝降的信件，提及谢尔斯终将失败的事实、六世行为的绝对正当性，以及选择投降将不会接受任何惩罚，因为他们也是卡罗王国的国民。
正面战场上的实力差距以及人民心中对国王名号的惯性服从，六世的军队很快扫平了叛乱，抵达谢尔斯公爵的城堡门下。原先守城的贵族军队早已溃败，只剩下谢尔斯从外国雇来的佣兵骑士团还在负隅顽抗。当然他们也清楚被剿灭只是时间问题，他们也不打算为了金钱命丧异国他乡，于是佣兵骑士团反复和国王军进行交涉，希望能就此脱身。但六世亲自抵达战场后，拒绝了一切妥协的请求，下令将这些不属于卡罗王国的外来者全部消灭。
六世坐在帐中，低着头，面前巨大的木桌上铺着绘有谢尔斯城堡周边环境的地图。她身上穿着装饰性的银色盔甲，肩披深红色的绒布披风，头顶戴着镶嵌红宝石的暗金色王冠。六世来到战场后就一直呆在这里，并没有到前线作战，她只需要在最后一刻出现就足够了。
“陛下！”巴尔韦德公爵手下的传令兵在帐篷外喊着，听上去喘得很厉害，“城堡内的佣兵骑士团按照陛下的命令不留俘虏已全部消灭，谢尔斯公爵及其党羽十二人被活捉，等待陛下前往城堡进行审判。”
六世合上眼，深吸一口气，然后转头看向身边的奥德蕾，偌大的帐篷里只有她们两人，“走吧。”
“是，陛下。”
六世起身走出帐篷，抬起头看着不远处冒着些许黑烟的城堡，对奥德蕾说，“北境双堡那里……不，没什么。”
她骑上戴着和她相同款式马匹铠甲的麦色公马，驻扎在营地里的士兵们纷纷单膝跪地，六世扫视一圈后，策马前往谢尔斯城堡。
在城堡中央的花园里，谢尔斯公爵被士兵按跪在地上，巴尔韦德公爵、罗夏公爵和威廉侯爵围在他身边准备和六世一起对他进行裁决。
“谢尔斯。”
“啊，陛下……”谢尔斯的样子和六世上一次见到他时截然不同，仿佛瘦得只剩一副骨架。过去他喜好大吃大喝可是出了名的，“好久不见，您看上去一点也没长高啊。”
六世十分平静，她说着，“现在你的处境让我想到德瑞西，你跟他一意孤行与我及卡罗王国为敌，最终被人按倒，跪在我面前。我不会从中感到任何源自居高临下的愉悦，我对你们只有恨意与失望。”六世抽出腰间的镶嵌金边的白银剑，放在谢尔斯的脖子边上，“你没有忏悔和述说遗言的机会，你的想法、你的思考将不会让任何人知晓，你过去拥有的一切将落于我手，你会以愚蠢的叛徒之姿态为历史唾弃。谢尔斯·塞，我将以维护卡兰王国正统的名义将你处死。”
“那您真是无情，在亚当斯死之前我可是让人好好跟他说话，也听取了他的回应啊。”六世听到已故宫廷总管的名字微微眯起了眼，“虽然您不愿意听我的遗言，但我还是希望能表达一下自己的遗憾。很遗憾，我没能在您把剑放在我脖子上之前找到那个人。原以为在死亡的胁迫下亚当斯会说出什么，但似乎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在说什么？”
“但是……种子已经播下，就算最后收获成果的人不是我，成熟的果子也一定会落下。”谢尔斯把脖子靠到剑上，鲜血顺着剑身滴下，“真想亲眼见到正统的国王登上王位的那一天啊，他会来夺回王位的……他可是王——”六世没有任何前兆，突然双手发力挥动白银剑把谢尔斯的头颅砍下，这个举动吓了旁边的所有人一跳，尤其是那两个按着谢尔斯的士兵，被浓稠的血液溅了一身。
六世把剑丢到地上，对三位将领开口说，“辛苦各位，你们做得很好，我们约好的奖赏都会履行。成为这只职业军队的领袖，保卫卡罗吧。”
“如您所愿，陛下。”三人不敢将内心的疑问抛出，都选择微微低头回应六世。
六世点点头，转身快步离去，双手紧握成拳。虽然她走得很快，但是比六世高许多的奥德蕾很轻松的跟在她身边，奥德蕾在等待六世的命令，“奥德蕾。”
如她期待的那样，六世开口了，“我在，陛下。”
“去查清楚！”六世狠狠的抓住奥德蕾，怒目圆睁，牙齿咬得发出难听的声响，“谢尔斯的意思你明白吧！”奥德蕾无言，只是点着头，“好……巴尔韦德他们肯定会开始怀疑我的决定，但如果我留谢尔斯一条生路，把他带回去拷问便等同于我害怕他的说辞。”
六世踩着马镫跨上马背，奥德蕾扶着她的腰让六世坐好，“我会坚决的表现态度，让任何听到传言，有所怀疑的人明白我不在意此事，且这一定是谢尔斯的胡言乱语。所以——”六世伸出手，奥德蕾立刻接住，“不要让我害怕，消除我所有的顾虑，我的骑士。”
“如您所愿，陛下。”
六世握住奥德蕾的手，“我从未听闻此事，流淌着迦兰之血的人只有我一人。否则……”六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否则我也不会成为国王，奥德蕾，若谢尔斯所言非虚，你找到了与我一样拥有这血红发色的人。无论他是我的兄长或是弟弟，你都要立刻杀死他。决不能让你以外的人知道他的存在，奥德蕾，这件事我只能交给你。”
“我必将全力以赴，陛下。”奥德蕾双手回握六世，“只有您能端坐于王位。”
2.
六世又做了那个梦。
她已经习惯于见到这个梦境，于是她十分平静，面无表情。淡然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将毒药吞入腹中，从眼角、鼻孔和嘴巴里流出黑色的血液，用颤抖的嘴唇责怪六世。
“我明白的，妈妈。”
通常梦境会在这里结束，但是六世的母亲突然掐住六世的脖子，黑色的血液喷溅到她脸上，“你不明白！”
周遭景色发生剧变，六世发现自己身处城堡的废墟之中，眼前散落着和城堡的碎砖一样多的尸体，他们都穿着平民服饰。六世缓缓站起身，她四处张望，感觉自己喘不上气。接着尸体们接连冒出血液，鲜红的潮水将六世卷走，她挣扎着浮出水面，试图寻找可以帮助她回到陆地的东西。
突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六世奔涌的鲜血中，抬起头看着抓住她的人。那人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只是头发做成了短卷发，和五世一模一样。
“你是……”
抓住六世的人松开手，把六世按入鲜血的狂潮中，六世无法呼吸嘴里满是血液的味道，她剧烈的咳嗽起来，猛地睁开双眼，回到现实。六世的咳嗽无法停息，她坐起身捂着嘴，咳得肺痛，‘那梦中的城堡……是北境双堡的废墟……忘掉它！’六世走下床，坐到椅子上。现在她还在谢尔斯城堡外的修道院里，要明天才启程回寰宫。
她靠着椅背，浑身冒汗，止不住的咳嗽。六世抬起手贴在额头上，烫得她下意识的挪开手，‘居然在这种时候……’六世抹着脸上的汗水，梦中的场景反复在她眼前显现，‘三神在上，驱散我眼前的幻象吧，它们不会成为我的阻碍，不要再让我看到它们。’
六世睁开眼，把被汗水浸湿的刘海撩到后面露出额头，“奥德蕾。”
随着六世的呼唤，房门被奥德蕾推开，“陛下，怎么了？”
“把医生叫来，我身体不舒服。”
“陛下……”奥德蕾快速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六世跟前，不知道该怎么办，双手毫无意义的举着，“您……”
“不用担心，小病而已，明天照常回寰宫。”六世笑了一下，伸手拉了一下奥德蕾的手臂，让她弯下腰和自己平视，“我很满足于你的关心，但是现在去叫来医生对我来说才是最大的帮助。”
“啊，是，陛下。”奥德蕾点点头，立刻转身朝门外走去。
“奥德蕾！”六世叫住她，正巧窗外的乌云散去，月光照在奥德蕾身上，让她感觉有些晃眼没看清六世的表情，“你在北境双堡所做的一切我会永远铭记于心，也会永远怀抱悔意。如果你为我的命令感受到痛苦，一定要告诉我，绝不要独自承受。”
“我明白，谢谢你，陛下。”
3.
六世回到寰宫举行了简单的庆功仪式后，便和莱莎确认这段时间宫中发生的大小事务，首当其中的就是那位被找来教导六世如何与女性相处的修女。六世得知对方早已抵达寰宫就让莱莎在晚上的时候带修女来六世的房间。
这天夜晚，六世在卧室里等待阿格蕾丝修女的到来。她有点紧张，在卧室里来回踱步。突然有点后悔答应了莱莎，或许这种事情应该由自己去物色人选，那至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连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虽然有莱莎把关应该没什么问题，但——
卧室的房门被人推开，熟悉的开门声此时却让六世心跳加速。她看向那里，一个穿着黑白色长裙修女服的人站在那。六世盯着对方盘起的金色长发，心里想着的确如莱莎所说，她长得很好看。
“您好，陛下。我是阿格蕾斯，愿群星将你我的道路连成直线。”
“嗯，愿群星将你我的道路连成直线。辛苦你来到寰宫。”六世僵硬的点点头，迟疑片刻，“你需要想吃点什么吗？”
“不用了，陛下。”
“好。”
简短的对话结束后，两人看着对方一言未发。六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觉得有些尴尬。只能苦笑着，开口问阿格蕾斯修女，“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是的，陛下。我能感觉到您心中的迷惘和混乱，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六世一边笑一边摇头，“只要想到我将要和你做的事情，自然是会感到迷茫混乱，不是吗？”
“不，陛下。”阿格蕾斯修女往前走了一步，“您的眼里并没有我。迷惘与混乱更不会是因我而起。相反的，正是它们逼迫你与我见面，不是吗？”
六世收起了笑容，用和刚才截然不同的心情看着阿格蕾斯修女，再次陷入沉默。阿格蕾斯修女继续向前，走到和六世几乎没有距离的地步，说道，“请告诉我您的名字。”
“让娜·迪特里希·迦兰。”
“我只问您的名字，无需说出姓氏。”
“不，我的名字没有任何意义，若不把姓氏说出，我所谓的名字将无法让其他人知道我是谁。姓氏才是我的全部，我不需要名字，世人只要知道我是迦兰六世那我对名字就没有更多要求。”
“您现在应该成为让娜，而不是迦兰六世。”
“这是不可能的。我是国王，并无其它身份。不可能再变回一个名叫让娜的女孩。”
“您错了，陛下，您不需要变成任何人。您就是那个名为让娜的女孩，同时，也是国王。”阿格蕾斯修女伸出手捧着六世的脸颊，“请坐，陛下。”
六世刚要转身走向椅子，就被阿格蕾斯修女拉住，“请坐到床上，陛下。”
六世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紧张感，她点点头，坐到床边，阿格蕾斯修女则站在她面前，伸出手开始一颗一颗的解开六世外套的纽扣，“您改变自己的形象，穿上国王的制服，亦不像过去女性当权者自称女王，而是选用了国王一词。同时，不愿结交男性伴侣，转而想寻找王后。您做的一切都是在向人们心中国王应有的样貌靠拢，对吗？”
“你是在质疑我为巩固王权做出的决断吗？”外套的纽扣已经被全部解开，阿格蕾斯修女开始解六世的围巾和她内衬衣的纽扣。六世没有任何抵触，只是坐着。
“不，陛下。我说的不是国事或是您为了权利做出的选择，而是在问发生在让娜身上的事。请您回答我，您做了那些事对吗？”
“对。”
“那除了塑造而出的国王姿态外，让娜自己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呢？”
“或许我现在的性格，展现出来的样貌，就是原本的自我。我并非在努力扮演一个果决的国王，而是所谓的‘让娜’，就是这样一个人。”
阿格蕾斯修女摇摇头，她已经彻底脱去六世身上那套华美的国王装束，露出了六世白皙稚嫩的躯体。她轻轻把六世推倒在床上，舔舐着六世的腹部，手也爬上六世胸口。六世咬紧牙，但很快没忍住发出喘息声。
“或许不是，陛下。”
阿格蕾斯脱去修女服，将六世抱起，两人正面相拥，“无论男女，都会有很多人会被您英明飒爽的国王形象迷倒，见到您第一眼时我就能确定这一点。但是——”阿格蕾斯把手挪动到下方，同时嘴贴上六世的胸口。六世双手牢牢的抱住阿格蕾斯，脸埋在她的肩膀上，轻声但紧促的喘着气，“但是，您面对女性时，我想她们同样会被您‘让娜’的这一面所吸引，这一点我也能确定。”
六世抬起头，身体抖得厉害，然后她半眯着眼睛，看着阿格蕾斯的脸，嘴巴还断断续续的呼气，无法合拢。阿格蕾斯笑了一下，伸长脖子与六世接吻，“陛下。”阿格蕾斯松开嘴，舔了一下六世的嘴唇，“我毫不怀疑您已经精通于交流之话术，您肯定擅长说谎、恐吓、洞察、怀柔，一切您所需要的手段，您早已熟记于心。您也知晓面对不同的人，为了不同的目的可以改变自己的性格，用与常态截然不同的形象与对方交谈。但您不敢尝试用‘让娜’的这一面示人，因为您害怕被人耻笑，害怕他人认为您没有成为国王的资质。”
“事实……正是如此。”六世环抱着阿格蕾斯的脖子，身体微微发抖，“王位岌岌可危，即便是现在……我也还不能有一丝的松懈……我做到如此地步依旧有无数人看轻我……我还很多事不得不做……那是‘让娜’做不到的事。”
“所以，您才更需要有一个迷恋您国王的姿态，又能接受您‘让娜’的样子，而且同样为之倾倒的王后存在。她不仅会是指引您从心灵的折磨中逃脱出来的明灯，也会在诸多困境中给予您莫大的帮助。”
阿格蕾斯伸手扶着六世的腰，把她重新放到床上，并将她翻了个身，让六世面朝下趴在床上。过了一会，六世感到前所未有的快感穿过身体。她不由得弓起腰，双手紧紧抓着床单，连脚指都扣紧，“我相信您的魅力和眼光，以及忠诚于您的部下一定能找到最适合您的王后。这些不需要我的帮忙，我也帮不了您。我现在能做的，只有倾听您的烦恼和给予您这样的触感而已了。”
六世不再压抑自己，她叫喊出声，让把身体交给阿格蕾斯。思绪飘往最初阿格蕾斯说是迷惘和混乱逼迫六世与她见面这句话，六世想着她说的没错，自己正是因为对王位的不安才急于寻找一切方法让他人不要怀疑她的王权，寻找王后也只是其中一环。
“阿格蕾斯——！”
“陛下，我在……”
六世抬起手臂，让阿格蕾斯和她十指相扣，“做你能做的……一切……”
“嗯，我明白了，让娜。”
六世一边喊着阿格蕾斯的名字，一边按照她的意愿改变躺姿，直到她累得叫不出声时才让阿格蕾斯停下。接着她盖上被子，一言不发的看着阿格蕾斯，过了很久，等到呼吸终于平静后，她才开口说到，“阿格蕾斯，你真的只是一个修女吗？”
“是的，陛下。”阿格蕾斯轻轻抚摸着六世的红色长发。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陛下。”阿格蕾斯耐人寻味的笑着，她的表情也逗笑了六世。六世突然起身扑倒了阿格蕾斯，“啊，陛下？”
六世骑在阿格蕾斯的身体上，两手按在她的胸口处，脸上是藏不住的笑容，“阿格蕾斯，你还有很多事瞒着我吧？”
“或许是吧，陛下。”阿格蕾斯也伸出手，放在六世的肩膀上，“但真相需要您自己去寻找，就用您国王的方式。”
“嗯，我会的。但是在那之前。”六世模仿阿格蕾斯的动作，这次轮到她叫唤了一声，“你要先教会我你刚才对我做的一切。”
阿格蕾斯笑着，舔了一下嘴唇，“当然，我的陛下。”
4.
六世很久没睡得这么深了，一直到早上被莱莎叫醒，她才睁开双眼。
“早上好，陛下。”
“嗯。”六世坐在床上揉着眼睛，一丝不挂，枕边已没有了阿格蕾斯修女的踪影。她走下床，等候已久的侍女们围了上来，开始帮她穿上国王的衣服。
“您昨晚感觉如何？从我在密道里听到的声音来看，您像是很满意。”
六世笑了一下，“嗯，我感觉很不错。还有，你去找奥德蕾，叫她派人去查清楚阿格蕾斯修女的来历，最好不要让阿格蕾斯修女察觉到。”
“怎么了？”莱莎有点紧张，她没发觉阿格蕾斯修女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她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她很好，只是我和她的一个游戏，她让我用国王的方式赢。”
“我明白了，陛下。”莱莎凑到六世身边，喜笑颜开的说着，“陛下，我感觉您状态比之前要好多了。”
“是啊，我想明白了很多事，负担也比过去减轻不少，这让我终于能下定决心。”六世拉了一下袖口，转身看着莱莎，莱莎从她脸上读出了某种觉悟。她站直身子，等候六世开口，“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这是你父亲生前的最后一项工作。他被杀害后我一直不敢让你继续完成此事，并非不信任你的能力，而是我自己无法迈出这一步。”
“我明白，陛下。我从父亲的遗物里已经了解了这件事，一直在等待这一刻，等待您开口命令我。”
“好。时机很快就会成熟，是时候做好准备了。”六世伸出手让莱莎握住，说道，“莱莎·亚历山大。我要你作为迦兰六世的代言人，前往教廷，与教会的教宗会面，说服他来到寰宫。”
“如您所愿，陛下。”
“嗯，当你与教宗见面时一定要沉着冷静，注意言行，从你踏入他视线的那一刻起就要展露出你的自信与决心。与他对峙时保持从容不迫，双眼始终注视着他，绝不游离视线。找到他的弱点，或是迎合，或是强硬，对我们所不能松手的一切绝不让步，对可以妥协的条件表现出落落大方。”六世抚摸着莱莎的脸颊，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耳朵，“我相信你做到，能为我带来胜利。”
莱莎点点头，亲吻六世的手背。
5.
此后，1547年至1550年的这三年中，卡罗王国发生了惊人的剧变。
谢尔斯公爵的部队在国王的军队面前不堪一击，六世身披盔甲亲自在众人面前审判谢尔斯，斩首示众。其余势力纷纷投降，卡罗王国内部的反抗星火被彻底扑灭，实现了版图的统一。与此同时，国内四分之三的贵族丧失实质的权利，成为了纯粹的富豪阶层，四分之一的贵族被六世赐予官位，为国效命。
至此，卡罗王国完成改制，并对外宣称更名为迪特里希-卡罗帝国，迦兰六世成为帝国的皇帝。
而在大陆影响力极强却没有实权的教会与帝国达成协议，教宗迁居至帝国，并在帝国内部分出一片领土归教会所有，教会拥有这片领土的一切权力，实质上的教会国在帝国内部成立。并且在教会和六世合并出资下，一座举世瞩目的大教堂正在此建造，并命名为卡罗大教堂。帝国也成为了第一个公开承认三神教会是唯一国教的国家，教宗也和迦兰六世共同宣布，待到卡罗大教堂的主厅建成之日，便会举行由教宗给六世加冕的仪式。
到那时，六世将成为教会承认的，三神祇选定的掌权人，授予教皇的称谓。
另一边，寰宫的扩建也在这三年中顺利进行，其中也包括一座供居住于寰宫的贵族和王室成员使用的奢华教堂。六世则会在这里主持礼拜，将自己在政权与宗教两方面至高无上的地位渐渐植入人心。
卡罗帝国这样重视三神教会的行为也吸引了大量信徒前往帝国朝圣，即便是仍在建造中的卡罗大教堂也已经足够令他们感到敬畏，更何况教宗本人就居住于此。卡罗帝国大方的开放边境，让朝圣的队伍能顺利进入国内，许多信徒为了见证卡罗大教堂的建成选择定居帝国。这让卡罗帝国的人口突飞猛进式的增长，对帝国方方面面都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
而在这大量入境的人潮里，有一辆载着六位乘客的马车缓缓行驶着，坐在车内的一位名为希尔的女性商人，和她的女伴伊芙琳，正在倾听坐在她们对面，一对同样是结伴而行的女性旅人口中不可思议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