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面不过是萧含光的说辞罢了,她担忧的是姬承影的身子若再着凉,怕是不得好的。
“便依你。”姬承影将粳糕拿在手中,笑道:“我知你心意,左不过是担心我。”
“嗯,”萧含光亦笑道:“甜食食过,你身子不适。我们再去前头看看吧。”
“好。”姬承影浅笑着挽住萧含光的手,十指相扣,缓步前行。
忽来一阵微风,吹乱了萧含光额前的发穗,姬承影笑着将发穗拨到一旁,发梢扫过脸颊,弄的萧含光生了痒意。
捉住她的手腕,带着姬承影到了方才卖粳糕的大胡子身后的小巷里。萧含光确认过左右无人来往,一把将姬承影摁到墙边,不顾她的愕然,便倾身吻住她的嘴角。
姬承影急着将手横在两人之间,萧含光已放开她,转身往前,头也不回地道:“便作为对你昨夜的惩处好了。”
姬承影不明所以,却跟上她的脚步。
复又拉上她的手,姬承影才问道:“那般惩处,足以抵消你在我身下的过吗?”
点了点她的鼻尖,萧含光轻笑道:“自是需得美人儿以身相许,当下不过讨些利息罢了。”
“我想着,若你对着旁人如此,我定要嫉妒得疯魔。”姬承影道:“你心中共白首之选,便只得存我一人。”
萧含光笑意不减地在她手心里一滑,心底生出满足地喟叹:“我与你皆属彼此。”
“你昨夜与我说,要与我看遍山川,便从萧城起吧。”姬承影说着,拉起萧含光的柔荑道:“我估摸着前头有些好玩的事物,前去一观如何?”
“事不宜迟。”萧含光点头道:“我带足了银子,你看上了何物,说与我便是。”
姬承影笑着跑到各色小摊前,选了些称心的物件,萧含光便跟在她身后为她付钱。
逛了一圈终是疲累,姬承影停下脚步待萧含光过来,将手上的东西予她看。
“你尽是买些亮眼的东西,”萧含光一一看过她买下的东西,眉眼弯起,笑道:“何以还在街边买了胭脂水粉?”
“那老板与我说,这些胭脂水粉是贵重物件儿,只一盒便要二两银子,我寻思着,若是日后你我皆要受穷,便去卖胭脂水粉,定有许多妇人来光顾。”姬承影得意地说道:“凭着你我的容貌,由不得她们不买。”
“你已是想得那般远了。”萧含光笑她,贵为王后与妃子的二人上街摆摊卖胭脂水粉,传出去岂非让人笑话。
姬承影看她笑自己,便不依了,嘴角一撇,道:“你我便是不施粉黛,亦是周国一等一的美人,那些妇人定会信我的胭脂管用。”
“无论如何我皆是不会让你抛头露面,以色侍人,你且安心。”萧含光将她轻拥在怀,在她耳边轻语道:“银子,我多的是,便是你将王宫上下俱是养着,我亦是出得起。”
“王宫上下不需我,你将我养着便好。”姬承影安稳地伏在她怀中,亦是轻语道:“我要用最贵的胭脂水粉,裁最贵的衣料,请最顶尖儿的绣工为我绣衣裳...”
“娘子之言,为夫唯有遵从。”萧含光唇角微扬,抚着她的发道:“定寻来最稀罕的珍宝为你镶着,你看如何?”
姬承影笑道:“那便说定了,你可要为我寻来,若寻不来,我便不依。”
正说着,一阵闹哄哄的声音响起来。
萧含光抬头看了一眼,应道:“我何时诓你?我瞧着有热闹,左右无事,去看看?”
“嗯。”姬承影亦看见一群人正围着做什么,想来定是很热闹。
人群中站着一位衣着华丽的贵公子,公子身后还跟着几名小厮,公子面前却是跪着一位衣着简朴的姑娘。
姑娘散乱着头发,姬承影一见,便认定她是穷苦人家的姑娘,问了问身旁看热闹的大爷。
大爷道:“方才这位姑娘冲撞了孟大少爷,还弄脏了人家的衣衫,孟大少爷想必不会轻易放过她吧,唉,这姑娘今日是倒了霉。”
“老伯,听您这话,孟大少爷是个难相与的人咯?”萧含光见状问道。
那姑娘还在地上跪着,低泣道:“少爷,小人真不是有意冲撞您的,您这衣衫,容小人带回去洗净了还您吧!”
“你这小丫头,爷这身衣裳刚穿,你竟是个不长眼的,把油洒上去了,若你不陪爷,今日别想跑!”孟大少爷居高临下地傲慢道:“先说好了,爷衣裳十两银子,现下便要,不赔,别怪爷不客气,你看着办吧!”
“十两!”看热闹的百姓皆是惊了,各个说起小话。
“这衣裳顶了寻常人家两年的花销,孟家当真有钱。”
“可怜的姑娘,十两银子,咋赔得起呐!”
“是啊,哪有十两一件儿的衣裳,当真要命。”
......
那姑娘一听,当即泪水涟涟,拉着孟大少爷的下摆道:“少爷!求您开恩,十两银子小的真的没有啊!”
孟大少爷寻思少顷,狞笑道:“爷瞧你有几分姿色,此处离望江阁不远,不如爷将你卖进去做妓,指不定能卖个十两银子,恰好抵了爷的债。”
“光天化日,你便要将良家女子卖入烟花之地,当这萧城没有王法吗?”姬承影看不下去,决定插手此事。
孟大少爷见有人敢管闲事,趾高气扬地问道:“你是哪个?爷瞧你是个美人儿,不会是从望江阁跑出来的吧!”
身后那些家丁小厮闻言俱是一哄而笑。
“不过十两银子,我便替这位姑娘付了。”萧含光不想参和此事,可姬承影已开口了,她自是不得坐视不理,冷道:“我将银子给你,你便与这位姑娘道歉,如何?”
“她敢管爷的闲事,不分清自己的斤两,受辱是她活该!”孟大少爷才不将萧含光放在眼里,要他与女子道歉,颜面何存?
“你如此行事,勿怪我不留情面!”姬承影气极,世上怎会有此等不知廉耻又欺辱女子的男子。
她倒是忘了,周昌约莫与这孟大少爷半斤八两,不遑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