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爷见萧夫人未一口回绝,便咬咬牙,道:“便是我家次子的亲事。”
“孟二少爷的亲事?您是想托夫君与二少爷保媒?”萧夫人不明所以,孟老爷此次前来定非要求娶。
萧氏嫡女萧含光已嫁入王室为后,支系亦未曾听闻哪家的女儿与孟二少爷有瓜葛,若非保媒,何以来求萧瑾?
“不然,”孟老爷郝然道:“老朽来求,是想着侯爷能从萧氏旁支里寻一良女,与我家次子婚配。”
萧含光甫进了前厅的门,便听到孟老爷说出此话,冷笑道:“孟老爷,你来了。”
孟老爷见萧含光驾到,忙从座位上起身,拜倒在地道:“草民请王后娘娘安。”
“本宫方听你说,你想要为你家次子求娶萧氏旁支的女儿,为何?”萧含光问道。
实际上,她心下已有些想法,定是孟老爷察觉了次子与姜三少爷的秘事,才急不可耐地想为儿子说亲。
若是娶了萧氏旁系女,孟二少爷定要为此所累,不敢再与姜三少爷生事,而孟家,自此攀上了萧氏这棵大树。
王氏日渐势微,萧氏却蒸蒸日上,孟氏身居萧城,自当与萧氏打好关系,即便日后王氏倒台,孟氏亦是不惧。
“回娘娘的话,草民确是想为犬子求娶,想托侯爷说项保媒。”孟老爷听萧含光问,诚恳答道:“若此事能成,草民定将厚谢。”
“孟氏足遍天下,为王室锻造兵器,其功不小,何不进京,求王上保媒?”萧含光将球踢给了孟老爷,且待他如何回话。
孟老爷偷瞥了一眼悠然坐在主位上的萧夫人,萧夫人全然失了插话的兴致,只悠哉地看着萧含光吩咐。
思索一番,孟老爷才道:“草民不才,年老体弱,京城远在东地,又闻王上龙体受损,不宜接见,便去了前往京城求赐的打算。”
“你家大少爷尚未婚配,便急着为二少爷求亲,此举甚是不妥。再者,”萧含光斜睨着尚跪着的孟老爷,并未又让他起身的打算,又道:“你这番说词任是谁听罢,皆是不信的。怎么,你当本宫与你一般,俱是老眼昏花了?”
“王后娘娘息怒!”孟老爷见萧含光竟是恼怒起来,只得磕头道:“草民当真是想为次子求娶萧氏旁系女为妻。您前晌便是见了,草民的长子不务正业,荒唐可笑,可次子却是可塑之才,正人君子。为此,草民便想为次子求娶,亦是为了萧氏旁系女着想。”
“如此说来,你是为我萧氏女寻了良人,本宫需得谢你一番?”萧含光坐的端正,平日里的气势全然显现,直震慑地孟老爷不敢抬眼。
萧夫人见此情景,与萧含光笑道:“若孟家次子如孟老爷所言那般,旁系中寻了适婚女嫁了也是好事,知根知底的亲事,想必夫君愿作保的。”
“娘亲说的是。”萧含光应着,微抬了手示意孟老爷起身,又道:“此事,待本宫回宫与爹爹商议妥了,再于你答复。”
那孟老爷觉着有门,便千恩万谢的走了。
“娘亲,你却不知,”萧含光抿了口茶,才道:“那孟二少爷人品尚可,却是个龙阳君。”
萧夫人闻言大惊失色,当即想命人去回绝了孟老爷,却让萧含光拦下。
“他乃是龙阳君,怕那孟老爷是因着此由头,才想着要娶我萧氏女。”萧含光将所料的事宜分析开来,一件件说与萧夫人。
“孟二少爷与姜三少爷俱是同类人,此前姜三少爷已娶了一女子,用以掩饰他乃龙阳君的事,现下孟家亦是想以此遮掩,未免牺牲了我萧氏的女儿。别说爹爹,我第一个不认。”萧含光正色道:“那孟家大少爷不成体统,成日里花天酒地,若儿能将孟二少爷扶上孟家主位,便是将孟家收入麾下,日后定是一大助力。”
“晔儿,你是说,不将旁系女嫁入孟氏,却要扶持孟家二少爷上位?”萧夫人未放过萧含光眼底闪过的狠厉,颤声问道:“你这般行事,何不与你爹爹商议一番再决定?”
萧含光敛下眉,胸有成竹地道:“娘亲安心,爹爹定是同意儿的,此举一是维护了萧氏不受孟氏牵连,二可掌控孟氏,三,可削弱王氏在朝中的势力。末了,将成辞晗上位的助力。”
早前,萧含凌与萧含光言明孟二少爷与姜三少爷之事时,她便有了主意,想通过此二人将孟、姜二族牢牢掌握。
没想到,孟老爷如此急迫,这便送上门来,孟家大少爷又是那般不堪大任的模样,更是平添助力。
“我在家中不便多留,待我回宫,便修书一封递与哥哥,他定会信我助我。”萧含光对王位志在必得,周昌也好,前朝也罢,俱不是她的对手。
萧夫人见她这般,叹道:“晔儿,胸怀大志自是好的,娘亲却只一个念想,咱们萧家兴旺发达便可了。”
“是。”萧含光握住萧夫人的手,温声道:“儿定圆了您的念想,且将威胁萧氏的人全数除去。”
“待辞晗上位之日,便是哥哥定亲之时。儿定会为哥哥说一门绝佳的亲事。”萧含光笑着,让萧夫人极为安心。
姬承影迷迷糊糊睡了半个时辰醒来,偌大卧房里除她以外空无一人,静得让她有些发憷。
是了,晔儿到前厅去了,说是那孟老爷来拜谒,思及前晌孟大少爷的德行,姬承影止不住一阵恶寒。
世家大族对于脸面最为在乎,孟大少爷身为唯一嫡子却那般行事,孟家岂能长久?不知那孟老爷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姬承影尚且不知孟二少爷与姜三少爷之事,左思右想,却想不出个所以然。
索性不想了,姬承影只得放下,百无聊赖地侧过身子观察着萧含光的卧房。
虽说萧含光不喜奢华,萧瑾却执着地为她修葺了这间低调且处处透着奢靡的卧房,便是那小小的焚香铜炉,乍看不过凡品,却是前朝留下的三足形,听闻此间颇有些寓意。
内里燃着的俱是上好的檀香,王宫大内亦不过如此。
闭上眼,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想是萧含光来了,姬承影莫名有些羞赧,只装作未曾醒来的模样。
吱呀一声,门开了,萧含光轻手轻脚地行至榻前,见姬承影气息悠长,尚在眠中,便倾身吻在了她的前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