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章御医上次递消息过来不过一旬,萧含光早预料到会有此一日,只是未曾想到会如此快。
姬承影一收到消息,本是要打算在杞梁殿做些什么,即刻便与彩儿匆匆忙忙的去了合卺殿。
萧含光正在内殿与暖竹照看冷菊的伤势。
“主子,您说,她何时能醒来啊?奴婢等的好着急。”暖竹仔细握了握冷菊冰冰凉凉的手,心疼得将手又放回被子里,免得她凉,转头看着萧含光,又道:“奴婢听闻大王传您今夜侍寝...”
声音愈来愈小,暖竹不知主子有何打算。
她自是知晓自家主子与黎妃娘娘那档子事,可王命难违,若萧含光今日抗旨,得罪了大王事小,周昌一怒之下牵连了萧氏可就得不偿失了。
“嗯。”萧含光只淡淡地应了一声,并未想与暖竹再言下去,而是安慰她:“你安心吧,章御医医术高明,冷菊伤得重,你一直守着她难免要瞎想,去做些别的事吧,换人来替你,明日冷菊约莫会苏醒过来的。”
暖竹红了面庞,她知道自己关心则乱,却也看不得冷菊这般毫无生机的躺在榻上,便点点头,与萧含光一道出了侧殿。
“主子,您需要奴婢做些什么吗?”想到今夜怕是要起波澜,暖竹握紧了藏在衣袖下的手,她怕冷菊不在,一己之力护不了萧含光。
萧含光轻轻摇了摇头,唇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不用,你守着合卺殿便好。”
她尚未有对策,可周昌的打算,她自然不会应下。
所以当姬承影火急火燎地踏入了内殿,萧含光正坐在窗前悠闲的品茗。
“你啊,”不知为何,看到萧含光这幅模样,姬承影蓦地心静了下来,便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都要火烧眉毛了,居然还有此等闲情逸致,莫不是心中已有了应对之法?”
“他心中所想无外乎两点,男人对女人的征服欲,以及王室对萧氏一族的掌控,刚好,得到了我,这两者皆可得到。”萧含光抿着茶,为姬承影倒上一杯:“你尝尝,这是最近才送来的。”
姬承影见她胸有成竹,将信将疑地接过了茶盏,却还是放置到桌上:“不行,你与我言明你的计策好了,否则,我不安心。”
“承影,”萧含光握着对方的纤手作安慰状:“我办事,你还不知吗?我从未做过无把握之事。即便遇了险,也足够应付的,不然要如何护着你呢?”
她的语气低沉柔和,虽缓慢了些许,却让姬承影听了觉着异常安心,便不再追问下去。不说便不说吧,只要她能安稳过了此劫,她又何须知晓她的法子呢?
萧含光见她终是不再彷徨,才认真的继续说道:“我前晌到乾元殿时,周昌正翻着一本小册子,料想是昨夜搜来的要物,冷菊受伤与此物怕是脱不了干系,我已派了人去查,今夜便能出个结果,你今夜便宿在合卺殿吧。若有人来报,我又不在殿内,你便听一听,究竟是何事。我总觉着,近来这些事,有些莫名其妙的关联。”
“好,那你仔细应付周昌,切莫叫自己吃了亏才好。”姬承影虽已放心,还是要担忧她要与周昌起了冲突吃了暗亏:“周昌阴翳得紧,本无半点君王的光明磊落,不如,带上彩儿去吧,好歹有个照应。”
萧含光轻笑了笑,摇着头道:“你啊,还是不放心,我便带上彩儿去好了,只是你身边没个人伺候也不可,左右暖竹在,有事吩咐她便好。”
两人又商议了一番,直至周辞晗国学下了回到合卺殿,三人一道用了晚膳,暖竹请了章御医复为冷菊诊过脉,乾元殿的一众小厮才来。
天凉,萧含光前往时多着了些衣物,吩咐好一应事务,便到了乾元殿。
周昌已等候多时,他自是要等着的。
萧含光是他唯二要等着的一位女子,他明媒正娶的王后,她身后的势力叫他心动,她的天人之姿亦叫他迷恋,可他忍耐了这些年一直未动,很久了,他未尝有过少年郎般的悸动。看着一身华服远远走近的美人儿,周昌猛然忆起大婚当夜,他喝醉了酒,就此错过了萧含光五年的光景。
周昌头一次生出了懊恼,他能猜想到她的美妙,定是比养在宫中的胭脂水粉让他感到新鲜,思及此,他便更期待今夜即将发生的事。
即便他怀疑萧含光与姬承影关系匪浅,甚至真的是磨镜,他也要先得到她。
因着萧含光是个守礼之人,她与姬承影,定然未跨过最后一步,得到她的人终究还是自己。
周昌嘴角挑起一抹得逞的笑容,落在萧含光眼中显得有些不堪。
这便是大周的君王,妄图通过掌控一个女人来掌控最有权势的家族,呵,原来周室已堕落至此。
兴许待她扶了周辞晗上位,为他改名换姓也无不可。
“臣妾请大王安。”萧含光微曲了身子行礼,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柔媚的感觉,让周昌更是眼前一亮,他从未见过如此与他亲近的萧含光。
他为她的识时务颇感欣慰。
“尔等退下吧,寡人要与王后就寝了。”周昌抬手示意萧含光免礼,嘴上吩咐着:“若无要事,不准来扰。”
伺候在一旁的所有人俱是领命退出门去。
周昌起身往内殿走去,萧含光亦是默默跟在他身后。
“今日寡人宣了御医所的人来诊脉,他们俱言寡人已然痊愈,”觉着气氛有些尴尬,周昌难得缓和着:“晾着你五年,是寡人的过失,今后寡人定好生待你。”
周昌未曾说过此般言语,方一说出,便察觉到了些许违和。
好在萧含光顺势接了他的话:“大王予萧氏恩宠万千,臣妾已感激不尽,不敢有何怨言。”
“宫中,”周昌看了一眼顺从的萧含光,还是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口:“宫中传言你与黎妃,乃是有超乎寻常的姐妹情谊,你可有话要与寡人言明?”
他盯着萧含光的眸子,生怕漏掉一丝情绪,予萧含光诓骗他的机会。
可萧含光到底让他安心下来,她闻言只轻笑了一声便道:“臣妾自幼便按着王室的礼节养着,从未有过姐妹,黎妃的性子正对了臣妾的喜好,便与之走的近了些。宫中流言四起,不过是那些奴才闲下无事可做扯闲话罢了,大王可莫要当真才好,臣妾虽怜惜女子之情,到底是个传统的人,亦是时刻牢记自己身为大周王后的职责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