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竟是眼角渗了些泪珠子,不由分说地想往外掉。
姬承影倾身过去吻了吻她的眼角,神色颇为认真:“我受些苦不打紧,你且顾好自己,我不给你添麻烦,你亦不让我忧心你便是。”
萧含光这才止住哽咽,为姬承影露出一个真切的笑容:“嗯。”
“主子,时辰不早了,您看...”门外传来冷菊的声音:“暖竹想必已回合卺殿了。”
“那我改日再来看你,我会尽快的。”萧含光明白冷菊的意思,飞速在姬承影唇角一吻,脱离她的软玉温香:“你等我,记得按御医的嘱托用药。”
姬承影轻轻点了点头便合上眼。
萧含光又与彩儿吩咐了些事才回合卺殿,待到殿门,已过了三更天。
暖竹站在门口张望了许久,总算是盼到了一行人回来,这才松了口气:“主子,内侍总管那边已打点妥当了,今夜之事保准无人敢泄露半句。”
萧含光见着姬承影稍稍心满意足了些,语气不似一个时辰前那般冷凝,只笑着与暖竹道:“即便有心人入了眼,到底是合卺殿,本宫全然不怕出事的。”
说完扫了扫身后跟着的众人,那些人里正站着周昌暗自安插在合卺殿的小厮。
领头的几人闻言皆是跪倒在地战战兢兢着表忠心:“主子言重了,咱们俱是忠心耿耿的,若是谁敢叛了您,奴才第一个扒了他的皮!”
萧含光无谓的哼了一声,轻蔑着道:“你们无需如此,只看清了局势便好,若是墙头草般倒来晃去,也勿怪本宫心狠。”
“是是。”一众宫人谢了恩,便各自散去。
其中一个有眼色的已看到了暖竹递过去的眼神,便知晓了她的意思。
哪位妃子身边没个周昌安插的人呢?
合宫上下俱是心知肚明,可那棋子反水亦是常有之事,只看他做的是否足够聪明了。
那有眼色的小厮三下五除二的便将周昌安插的暗线寻了出来,次日带到了暖竹面前,暖竹赏了他些值钱的小物件,他便眉开眼笑地再次表了忠心,无比识相的退出房门。
“你且说说?何时进了合卺殿做事?又与大王报了何事?”暖竹平日里俱是笑眯眯又有些许咋呼的模样当下在那被五花大绑的小厮看来,是噩梦的开端,只见暖竹掂量了一下手中执着的木棍,继而道:“若你照实坦白,姑奶奶便饶了你,若你觉着自己骨头硬得紧,便只管咬紧了牙关。”
那小厮一看便是个没骨气的又有些小聪明的,当下眼珠子咕噜一转跪到暖竹的脚下,哭丧着道:“暖竹姑娘饶命啊,小的便是死也不敢叛了王后娘娘啊!只是大王抓到了小的唯一的妹妹,小的是被逼无奈的呀!”
暖竹冷眼看他痛哭流涕的模样,抬脚将他踢开,随之而来的便是落下的木棍敲打身体的声响以及她愈发冷然的声音:“姑奶奶问你话,你何以要哭,想来,你是不打算坦白了?那便挨着吧。”
木棍如暴风骤雨般落在小厮身上,他浑身让绳子绑得严实,只得在地上滚来滚去的躲避暖竹的动作,口中哭喊着,试图引来外面人的注意,只是他忘了,此间是合卺殿,他不过是个小厮,暖竹身为王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想要教训他,简直易如反掌。
约莫一刻钟过去,那小厮终究是扛不住,嗓子亦是喊得哑了,才知晓当下的情形,无人救他,松口道:“暖竹姑娘快别打了,小的愿意交代!”
他只怕说的迟了片刻,那沉重的木棍再次落下来,他已被打的衣衫破旧,到处混了血印子,青青肿肿的皮肉露出来,在那血色的衣衫下分外鲜明。
“哦?想清楚了?那便招吧,姑奶奶先警告你,若你再耍滑头,便不是挨棍子这般简单,我能将你绑来,便可随意寻个由头将你送去刑讯司!”暖竹恐吓了一句:“说吧!”
那小厮听闻刑讯司三字,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身子,连连磕头,诚意无比地道:“暖竹姑娘开恩,切莫将小的送到刑讯司啊!”
“你说是不说?”暖竹已不想与他浪费时间,看了看时辰,天色虽早,到底是训人的事,叫旁的宫人听去了也不便。
“说,说。”那小厮吓得不敢再多费口舌,当下将自己如何来到合卺殿,如何接近萧含光,又如何将萧含光的行踪报周昌之事一一坦白。
说完便又是半个时辰过去,暖竹仔细将他的话记下,着人寻了间废弃的柴房好生看着他,自己去与萧含光汇报了。
“你倒真逮住了一只小耗子啊。”冷菊正在萧含光身边伺候,听完她的话,与萧含光相视一笑:“主子一早便猜到以周昌多疑的性子,定然对主子不放心,除去你我二人,旁人皆不得擅自近身的。”
自冷菊受伤醒来,便换了对周昌的称谓,私底下直呼其名,暖竹还问过她为何这般做,她说自己受伤便是拜其所赐,暖竹一听,当即亦是改了对周昌的称谓。若说此前她们还对周昌报有一丝幻想,此后,这丝幻想便消失的不知踪影了。他那般算计主子,算计萧氏,她二人还想着有朝一日主子若改了对黎妃娘娘的心意,转而心悦某些男子。现下看来,主子才是当真深谋远虑,管他劳什子的男女之情,周昌只爱他的王位才是真。
萧含光将自己写完的一副字帖拿起,与暖竹道:“你这小丫头今日可是立了大功,便把冷菊赐予你当做奖赏如何?”
“主子当真会拿奴婢开玩笑。”暖竹当下便羞红了脸,偷瞄了一眼冷菊,见她平平淡淡浑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的模样,跺了跺脚,薄怒道:“人家可是活生生的人,怎能拿来做奖赏呢!”
冷菊笑了笑,看不出她的心思,意味深长地道:“暖竹,你竟不反抗主子的话,莫不是,当真想要我...”
“你们皆是拿我来戏耍,我不理你们了!”暖竹听罢更是羞到不能自抑,话未说完便跑出了内殿的门:“我去查查此事,你们,你们可莫要再说了!”
待暖竹出去,萧含光才正色道:“你是如何看待此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