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pisode6

作者:Enoyar焰犽
更新时间:2020-04-19 00:29
点击:863
章节字数:4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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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梅爾在幾日前,從店裡的常客那裡收到了畫廊展覽的入場卷。

雖然艾莉梅爾對於音樂以外的藝術作品都不是很了解,但對於她而言,無論是什麼樣的形式,藝術品所表達的便是藝術家所想表達給眾人的話語。

音樂可以透過旋律傳達,繪畫可以透過畫面傳達,舞蹈可以透過肢體動作傳達,雕塑可以透過形體來傳達。即使對一般民眾而言,這些都只不過是娛樂性的欣賞物,但是能感受到藝術家所表達的情感的人而言,這是生命中的微小卻不可缺失的一頁。


只是,這個畫作展覽的入場卷,艾莉梅爾有那麼一點頭疼。

那位客人原本是想和他的妻子一同去參觀的,可是展覽的時間兩人都有事情而去不得。於是,艾莉梅爾就算去了,可還剩下那麼一張入場卷。

她學生時期便沒有特別深交的朋友…就算有,對方也不是那種欣賞藝術的類型。

就在她還在煩惱的時候,店門口的方向傳來門鈴鐺的聲音,艾莉梅爾抬頭望去,在看見來人的姿態,她頓時愣了愣。

貝瑞塔身上穿著不是平常的警官制服,而是淡青色襯衫與米白色長裙,腳上則是黑色小根尖頭鞋。這還是艾莉梅爾第一次看見貝瑞塔穿著私服出現在樂器行裡頭,沒有往常的嚴謹,取而代之的是尋常女性的優雅。


「諾迪,晚上好。」貝瑞塔微笑著,打了招呼。

一時回過神來,艾莉梅爾感覺到自己的臉頰正微微發燙著,暗自輕咳了一聲後,故作鎮定地打招呼:「晚上好。」貝瑞塔看著那雙深淺不一的湛藍雙眸,微微一笑後道:「諾迪,在害羞什麼呢?」

艾莉梅爾皺起眉,低聲說:「請不要捉弄我,喬。」貝瑞塔仍面帶笑容地看著艾莉梅爾:「我沒有捉弄妳呀,艾莉梅爾。」

對方忽然間呼喚了自己的名,艾莉梅爾一剎那恍惚了。

已經…很久沒在聽見有誰喊過自己的名。

她又突然回想起來,當初與貝瑞塔相遇的時候,兩人之間有一點火藥味,如此卻親近的如同朋友一般。這麼一想,艾莉梅爾猶豫片刻後,拿出另外一張入場卷遞給貝瑞塔。

貝瑞塔看見艾莉梅爾拿出一張紙地了過來時,頓了一下,看清楚那張紙上的文字後,便露出笑容:「妳應該要正式一點的邀約才對。」艾莉梅爾看著貝瑞塔,隨後一臉嚴肅的開了口邀約:「能與我一同前往參觀嗎?」

「十分榮幸。」



艾莉梅爾穿著平常的衣物,坐在副駕駛座,偶爾將視線移到正在駕駛的貝瑞塔身上,不禁覺得自己穿得會不會太不正式了點。

「妳喜歡這個畫家?」貝瑞塔在等號誌燈時,開了口詢問。

「可以算喜歡,但是這個入場卷是從一位老顧客那裡收到的。他們今天有事要忙去不了,便將入場捲轉移給我了。」

貝瑞塔的餘光瞥了她一眼,只是微笑著,不再開口。


過了一段時間之後,抵達到畫廊,貝瑞塔先讓艾莉梅爾先下車自己再將車子停去停車場。

下車後,艾莉梅爾先走到畫廊的大門口前,等待貝瑞塔。

就在她等待的時間當中,她觀察到了許多來參觀的民眾都穿著西裝亦或禮服、洋裝。反之,她的服裝看著便顯得十分普通,不過她並不怎麼會去在意他人的目光,也就只是在腦子裡想著。

貝瑞塔提著手提包走了過來後,兩人便並肩走進畫廊裡。


兩人觀賞著被掛在牆垣上的油畫畫作,大多數為風景、建築。有時會停下腳步,仔細欣賞畫作。

逛了一會後,在某處角落,有位男子雙手背在身後,凝望著身前的畫作。

那幅畫是,兩名少年在海邊散步的意境。艾莉梅爾站在男子的身旁,昂頭看著眼前的畫作,而貝瑞塔站在她身後,看著畫作。

突然男子偏過身子,對著兩人微笑並點了頭,兩人同時點了頭。

接著,男子開口說:「有這麼年輕的小姐願意欣賞,真是難得啊。」貝瑞塔面帶禮貌性的笑容,回應:「碰巧從朋友那裡收到入場卷,我們也是第一次來畫廊欣賞。」

「嗯…是啊。現在藝術家,也很難生存了啊。」

「…您是傑克˙米迪克先生,對吧?」艾莉梅爾轉過頭看著男子,開口。

傑克先是怔愣一下,霎那間面帶笑容,回應著:「是的,沒想到妳竟然猜想得到。」艾莉梅爾看著他幾秒,再度開口:「直覺而已。」

貝瑞塔看著那幅畫作,突然歪了頭,疑惑道:「請問,這畫裡的人…是您和您兄弟?」

正當傑克要開口時,有一位身著西裝,胸口夾著一枚銀色名牌的男子走了過來。男子佇立在傑克面前,蹙著眉間,嚴肅的開口說:「米迪克先生,為什麼您說要把這幅畫撤下?」

立刻意識到男子是畫廊負責人後,艾莉梅爾便走到貝瑞塔身旁,正要邁步離開時,傑克的話令艾莉梅爾停下了腳步。

「我也說過好幾次,這幅畫撤下來送到老家去,給家人一個記憶。我知道自己癌症末期了,已經剩沒多少時間,所以才要努力不給自己留下遺憾。」那般堅定的態度,艾莉梅爾回想起許久之前的事情。

——我不想給自己留下遺憾。

——傻孩子,在戰場上逝去的人多得是,妳想要替每個人送信物?這不過是增添妳身體的負擔。


「艾莉梅爾?」

貝瑞塔的聲音,使艾莉梅爾頓時回過神。轉過頭,看著已經與負責人談完畫仍立在畫作前的傑克,隨後微微提高聲音道:「請讓我替您將畫作送到您的兄弟手上。」

傑克轉頭看著艾莉梅爾,貝瑞塔一臉詫異地看著她。傑克偏著頭,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低聲道:「謝謝。」



兩人在參觀完畫展後,貝瑞塔走在艾莉梅爾的身後,看著那道纖瘦的背影。

她走到貝瑞塔的車子旁,轉過身看著貝瑞塔一副有心事的樣子,她也躊躇了好一會,緩緩開口:「喬,妳一直都很想知道寄送給遺孀信物的人是誰,對吧?」

貝瑞塔抬眼望著艾莉梅爾,那道好看的眼眉微乎其微的皺了一下。

艾莉梅爾從背包的側口袋拿出了一枚金屬印章,遞給貝瑞塔。貝瑞塔抬起手,在即將碰觸到印章時微微停了一下,那手竟以極小幅度的顫抖著,隨後拿起那枚金屬印章。

印章上刻著圖像,是手持鐮刀的天使。

雖然貝瑞塔一直總是想去尋找寄送死者信物的人,想去詢問那個人為什麼總是能得知死者死亡的時間?又為什麼想要將死者遺留下來的珍貴物品送還給遺孀?

後者的問題,在貝瑞塔聽見她與傑克對話的時候,便能知曉。可是,她又是怎麼能在警察之前找到死者的所在?

貝瑞塔沒能問出口,但艾莉梅爾像是早就察覺到貝瑞塔想問的問題,伸手將印章拿回的同時細聲的解釋:「我能聽見死者的聲音。小時候就有的,只是在中學的時候才聽得清楚那些聲音。」

「…能聽見,死者的聲音?」艾莉梅爾看見貝瑞塔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無奈的笑了笑。

是了,即便人們信奉主、信奉神,可是又有誰能聽見來自那個世界的聲音?

忽然一片寂靜,眨眼之間,艾莉梅爾又開口:「我不是一定要妳相信,但我向來不說謊。」說完,艾莉梅爾便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坐了進去。

貝瑞塔繞到駕駛座的車門旁,拉開車門,跟著坐進去後道:「我也跟妳一起把那幅畫送去吧。」聽到她的話時,艾莉梅爾微微睜大了眼看著貝瑞塔,隨後轉回頭看著前方,淡淡一笑。

「嗯。」


在畫展結束後,貝瑞塔在工作之餘用電腦查了傑克的基本資料。

抱著資料經過她辦公桌的克西森尼,瞥到她的電腦螢幕上的資料,瞞不住好奇的笑問:「喬,原來妳也會看藝術家的小資料啊?」貝瑞塔聞聲,淡然瞄了他一眼,克西森尼微微挑了眉,默默走回到自己的辦公桌。

雖然只是很平靜的看了自己一眼,但總覺到有股寒流迎面而來,可怕、太可怕了。下次絕對不能開她玩笑。克西森尼默默在心裡暗自想著。

「有時間挖我的八卦,你不如早點去約茲卜出門。」貝瑞塔的一句話緩緩飄進自己的耳裡,克西森尼不禁起了雞皮疙瘩。

怎麼又知道我對那個人有好感了!

貝瑞塔戲謔的看著因羞澀而埋頭翻閱資料的克西森尼,輕輕笑了一下。

她絕對不會說,當初去找資訊組尋求幫助時,克西森尼的小眼神看著便是難以說出口的好感,即使口頭上不是很好。


下班之後,貝瑞塔便開車到黑街去接艾莉梅爾,接著開車到傑克的住所。

那時候兩人已經看見傑克的臉色顯得蒼白,而開門的傑克見到是兩人後笑著走進屋內把已經裝箱的畫布交給貝瑞塔,而交付於艾莉梅爾的則是一封信。

緊接著再次開車到路厄斯罕的住宅區,尋到掛有「米迪克」門牌的屋子,貝瑞塔抬手輕輕敲了好幾下,隨後腳步聲緩緩接近,打開門的是比傑克年長數歲的男子。

貝瑞塔將手上的畫作交付給男子,艾莉梅爾才將手中的信封雙手遞向男子:「我們受人所託,將這兩樣物品送來。」男子在接過畫作與信封時,看到信封上的字跡,連忙叫住了正要離開的兩人:「請等一下!我弟弟他…發生了什麼事了嗎?」

貝瑞塔正要開口時,艾莉梅爾輕輕扯了她的衣襬,隨即開口道:「我們只是受人之託前來的。其餘的事情,我們不是很清楚。」語畢,朝男子欠身後,便拉著貝瑞塔離開。



「妳為什麼會想做這樣的事情?」

在回去的路上,貝瑞塔突然開了口。艾莉梅爾右手靠在車窗上,托著頭,望向窗外的細雨,低聲道:「如果人在死去之後,最珍貴的東西卻沒能交給自己所珍視的人手上…不是很可惜嗎?即使是平常人看來的東西,對於他們而言是最珍貴的。」

貝瑞塔悄悄瞄了她一眼,沒有開口說什麼。


回到黑街之後,艾莉梅爾下了車,正要回去時,聽見了身後的開關門聲,轉身過去。貝瑞塔將車子上鎖後,走到艾莉梅爾的身旁:「我送妳回去吧。」

「…黑街的幫派分子並不會對我怎麼樣。」

「總是會有外地人來,不是嗎?」貝瑞塔說完之後,便牽著艾莉梅爾往艾諾迪樂器行走去。

這麼一段路,兩人並沒有繼續對話。

進到到店裡頭後,貝瑞塔轉頭看向艾莉梅爾:「艾莉梅爾,有中提琴嗎?」艾莉梅爾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頭:「有是有,怎麼了?」

「能借我一把嗎?」

而後艾莉梅爾走到店裡深處的小房間裡,過沒多久便拿著一把中提琴與琴弓出來:「雖然已經有十多年了,但保養的很好,音調上面並沒有走音很多。」貝瑞塔一邊聽著她說話,一邊接過中提琴與琴弓。

隨後直接將中提琴架在左肩上,右手拿著琴弓,放在中提琴的琴弦上。輕輕拉了一下,確認音調後,瞥向艾莉梅爾,輕輕笑了起來,拉動琴弓。

一首曲子便在寧靜的店裡迴盪著。

聽著那首曲子,艾莉梅爾有稍微印象,是這個月一位歌手新發表出來的歌。緩緩走到櫃台後,拿起吉他,迅速調音後,聽著中提琴的旋律而跟著撥動琴弦。


輕柔的旋律,傾訴著兩人的情緒。


不,我沒什麼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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