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我不喜欢黑暗,更不如说是害怕黑暗。
我身处一片黑暗之中,我曾听别人提起过地狱的场景——无尽的黑暗,我感觉到了害怕,手臂上的汗毛根根直立。我的心脏在诉苦,诉说它的害怕,诉说它想要离开黑暗的愿望,可黑暗里无人同情它。人们诉说着它的恶行,杀人、放火,它哪一样没有干过。
肺里的氧气已经所剩无几,鼻尖和嘴唇就像是被人堵塞了一般,肺里传来一阵一阵的肿胀感。
我想要睁开眼睛,看看自己在何方。可重物掩上我的眼,无论我怎样用力,一切都是徒劳的。
身体宛如被扼住了一般,四肢无力,我只有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我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去往上帝那里,可我想,上帝多半会将我拒之门外,甚至是将我丢入万丈深渊,让我去细数自己犯下的无可饶恕的罪过。
我多么希望此时此刻有一个人,拨开压在我眼上的重物,让我见一见明亮的阳光,让我闻一闻新鲜的空气,让我动一动僵硬的身子。可没有人听见我的呼唤。
气息已经完全没有了。
我猛地直起身子,看着熟悉的房间。,我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蹭蹭地冒着冷汗,背部的睡衣已经被我的汗所打湿,粘在我的背上。我惊恐地环绕着四周,轻尘的阳光缓缓地从窗口照射进来,灰色的东西在光束里来回游荡着。那光束好似活了,它伸出千万条手拥抱着我正因恐慌而睁大着的瞳孔。它小声地呼唤着我,拉起我的目光,顺着那条光束看去,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变得暗淡无光,但只有你那双翠绿色的眼睛占据了我的眼睛。
你担忧地看着我,可能是我刚才的举动吓着她了。
“怎么了吗,霍利?”她眉头微皱,轻柔的嗓音从她口中溜出的那一瞬间,身上的难受都似乎被施了魔法般轻飘飘地,顺着那条光束越飘越远。
我摇摇头,尽量不让她担心。可她却是对我最了解不过的人,她怎么会不知道我这是在逞强。
她抬手擦去我额头上的冷汗,温暖的手心传来的丝丝温度让我真想靠在她的手心再沉沉睡去。
“是梦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吗?”我呆滞地盯着她的眼睛,那双眼睛有着一股无形的魅力,让我不断地想要靠近她,去触碰她。我低头靠在她的肩上,虽然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裳,但她的体温还是那样的清晰可辨。我环住她的腰肢,细闻着那淡淡的清香。我用鼻梁蹭蹭她暖暖的皮肤,吐出一口热气,撒娇般地嗯了一声。
只有在她面前我才能表现地这般孩子气,她是我一直一直都渴求不渴得的依靠,可她却选择了做我这个笨孩子的依靠。
她轻轻地抚摸着我散在背上的头发,温柔的嗓音就像是在念一首动情的散文诗般:“又梦到在黑暗里了吗?”
我依旧感受着她的抚摸,贪婪地拥抱着她,嘴里小声地嗯了一声,就好似只是对她说的一般。
“我讨厌黑暗,它就像是在提醒着我,我只剩下我自己了。”我环住她腰的手紧了紧,生怕下一秒她就会随着那无尽的黑暗,消失在我怀中。
“呵。”她轻轻笑出了声,如银铃般悦耳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里,我抬起头,对上她那双闪烁着温柔的眼睛,“明明不是还有我吗?”
十一岁的我已经对心动有所了解了,心底的小麋鹿扬起它那双高傲的鹿角,一个跃步,撞击在我的心坎儿里。心唱起了美妙的歌曲,在我那小巧的身躯里跳着华丽的狐步舞,皮鞋撞击在地面上的声音让我身上的温度不经意之间猛然升高。
她在对我笑,几根发丝粘在她的脸上,焦糖色的卷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落在我的怀里,化作一滩焦糖色的湖泊。阳光照射在她的眼睛上,黑色的瞳孔微微的缩小,倒映着我的模样的眼睛,闪烁着翠绿色的光芒,如果将她的眼睛比做做工精致的宝石,似乎都不在话下。她的眼角微微发红,应该是先前打了一个哈欠的缘故。
看着她微笑,我的心情变得格外的好,老师说开心是会传染的,我想他说得很对。
我抿抿唇,应了一声:“嗯。”
她不满地撅了撅嘴唇,看着我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有些气恼地伸出手。她将食指点在我的嘴角,轻轻向上一耸。她的手指凉凉的,我微微缩了缩脑袋,她反倒被我的这个动作逗笑了:“这样多好看,霍利,你多笑笑嘛!”
她保持着那个动作,我握住她有些发凉的手腕,想要将她的手拿下来,可下一秒我却打消了自己的这个念头。
她想了想,露出一副灿烂的微笑,说到:“但是只能笑给我看,好吗?”她松开了我的嘴角,意犹未尽地还在我的下唇上轻轻一抹,痒痒的感觉从唇尖传出,我下意识地摇了摇下唇,想要止住那令人心烦的感觉。
我握着她手腕的手,向下划着。我捏住她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把玩起来。修长的手指一看就是拉小提琴的,原本柔软的手心却起了小小的茧包,我抚摸着那团硬硬的地方。明明都在拉小提琴,为什么她的手却这样地让人心痛呢?我扶过她的指尖,细小的琴弦将她的手指画出一条鲜红的口子,不过还好,那里已经结疤了。
我微微皱了眉,心底一阵不适。
我抬起她的手,端详着,那洁白的手背宛如中国玉一般,闪烁着灵性的光。她的手很小刚好可以被我用手包住。我看着她指尖的伤口,放在唇前,一一吻了吻。
“还疼吗?”我问着,语气里是自己都为察觉到的温柔。
“不、不疼了!”她惊慌地回答着我,红雾爬上她的脸颊,放大的瞳孔倒映着我的模样,她慌乱地躲藏着我的眼神,先前抚摸我嘴唇的勇气全然皆失。
有什么东西在我心中缓慢点燃,烫脚的热度让我想要靠近她降降温。这个想法赫然从我脑子中蹦出,多么不理智的想法。我面前坐着的可是一颗活生生的小太阳,夜晚都是我抱着她取暖,而不是抱着她降温的啊。可我现在就想被自己的想法牵着鼻子走。
我靠近她,将热气呼在她的脸上,垂下的金色鬓发落在她的脸上,轻轻滑落到她的肩膀上。她咽下一口唾沫,紧张地看着我,见我的气息越来越逼近,她索性死死地闭了眼,红着脸,等待着我的再次靠近。
她的那张粉嫩的小嘴散发着一股无形的魅力,它吸引着我,甚至张扬地面对我的逼近,落下一句:来呀。我的眼神在她的身上游离着,一时之间我对自己的这个动作产生了深深的后悔,如果这里有缝的话,我恨不得马上钻进去。可身体被一个不受大脑控制的东西占据着,它迫使我看着她的脸,让我地眼神缓慢向下,落在那张嫩得掐得出水的嘴巴。
“米歇尔、霍利!都八点三十分了,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她哥哥——韦德地声音传入我的耳朵。
我猛地从床上跳了下来,迅速地抄起放在衣架上的校服,那一连串的动作,看得米歇尔愣在那里,瞪着眼睛,那眼神里就像是在抱怨着什么。过了几秒,她终于反应了过来,缩下床,脱去身上的睡裙,换上了校服。
在韦德的催促声中,我们踩着结实的木制楼梯,“啪嗒啪嗒”地跑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