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很小的时候,大概是我8岁的时候,我就拥有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开始自己一个睡觉,每天晚上如此。这种独自的一个人的时光,我持续了很久,直到成年也是如此。
我说过我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所以能拥有自己房间我是很开心的,至少以前是如此认为的,父母也一直夸我懂事。但是,这种懂事的背后,是我每天晚上一个人看着天花板的时候,心里都会觉得很寂寞。有一段时间里,我晚上的时候很想找人聊天说话,可是我直到,这个愿望得等到很久以后,具体是多久我自己都不知道。也许,是安南突然闯进我的生活里之后吧。
安南很吵,但是我却并不讨厌。但那天晚上,在旅馆里,即使安南很早就睡了,而我心里却并没有寂寞的感觉,也许是安南在身旁?看着旁边的人,我总是觉得很安心。然后,又或许是喝了酒,就伴随着这种安心的感觉,我进入睡眠。
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了一个女孩子的人身影,很像安南,可是我却看不清楚她的脸。我努力地想靠近她的时候,努力地想要看清她的时候,却总是非常模糊。但是,那个人,那个身影,却一直停留在我的记忆里,直到永远。
我不知道别人做梦梦到别人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但至少,那个并不是个噩梦,我也并不讨厌。
然后,到了天亮的时候,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睡到了什么时候,只是窗户外面的阳光找到了我的脸上,很刺眼。感觉很少睡的真的舒服过。
我睁开眼睛,像看看时间,但我没有手机,应该说,那个时候有手机的很不是很多,虽然也不少就是了。
猛然之间,我才发现自己的身边是空无一人,“安南?”在一瞬间的发愣之后,我的心扑通地跳了下。
安南不见了,她不在床上,就像三个月前的那个早上一样,突然就消失了,就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安南不会一直停留在某一个地方,所以这是很正常的。这是安南后来亲口告诉我的,我的心里升起了一股失落感,摸了摸脸颊,仿佛昨天被她亲吻的地方还残留着触感。
是自己想太多了吧,安南又不是我的什么人,她去哪里?即便是离开我呢无法去约束她。我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窗外的阳光持续地照射着我的脸,感觉很温暖,脸上,心里却并没有感觉到这股温暖。有人说,心里是一个人最深的地方,也许是这样子吧。
我站起来,这时候浴室的门却动了下,我的心里有种感觉,看过去。安南从浴室里面走了出来,那个脸颊,就像经历了许久的时间一样,突然觉得很熟悉,心里,欣喜若狂。
安南看着我嘻嘻笑着:“起床了吗,我去洗脸而已,本来不想吵醒你的。”
“没……”我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心里火辣辣的,但是,一点都不冷。
安南说:“既然起来了,去洗个脸吧,不然你可能要迟到了。”
迟到?诶?
……
从旅馆里出来是9点多,上课的时间是8点,也就是说我迟到了一个小时。真是醉酒忘事,看来古言说的总是有点道理的。
我把安南留在了旅馆里,倒不如说是安南自己要留下来的。她让我先去上学,自己去退房。
虽然不怎么情愿,说是不怎么情愿是很对的,因为我知道安南退了房之后,也许就不会再待在这里了,也许她又会回去属于她的地方,毕竟她待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我虽然想要挽留她,却不知道要用什么理由来说服她,自己说服我自己。
安南要去哪里,不是很正常的吗?我和安南之间的关系?我自己也不知道,能算是朋友吗?大概吧。但我心里总觉得,就算安南走了,我们总会有再次相遇的时候,这并不是我们的分别。所以,我就要了她的手机号码。
我从小时候第一天上学,直到昨天,都没有迟到过,更别说是旷课什么的了。今天是我第一次的迟到,而且回学校也没有带课本,我的课本都在家里。虽然是这样,我心里却没有任何后悔的念头,倒不如说是挺开心的,心里有种莫名的美滋滋的感觉。
回到学校后,我用早上起来发现生病了就先去了一趟医院的理由跟老师蒙混了过去。我这是撒谎了吧,我小时候也撒谎过。小时候邻居的那个讨厌的男孩偷偷地拔我的头发,疼的我向爷爷去告状。爷爷训斥了那个男孩一顿,但是也让我不要跟爸妈告状,因为爷爷不想邻里之间起什么争执。那个讨厌的邻居的男孩是他们家里的掌心宝,他家里的很都跟宠他,所以我要是告状了他们的家人肯定不会相信我的,或者说只是两根头发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哪知道头发对于女孩子是有多重要的。所以,我没有跟爸妈说起这件事,不知道这算不算撒谎。如果不算的话,那么迟到跟老师撒谎生病大概是我第一次撒谎了。
学校里和平常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依旧是死气沉沉的,或者是在某个角落里有某个小团体在唧唧咋咋地聊着什么话题。我不讨厌这种氛围,但也肯定不会喜欢的,若是几天前的我甚至可能会觉得很枯燥,但今天不一样,我心里却很开心。
一天的时间,就像流水一样过去了。我莫名觉得今天的时间过的一点都不慢,我的同桌问我为什么今天一整天都是笑嘻嘻的,我自己也回答不出来,于是找了个理由敷衍了过去。
放学后,我第一个离开了教室,因为我今天没有带课本呀,所以不用收拾课本,以往都是要收拾课本带回去的,所以很慢。
我心里很急切,我总觉得,安南还没有回去,她可能还在某个地方里,或许还在旅馆里,我说不定还能遇见她。
然后,我走出了教室。在校门口的地方,有十几个人围在一起,大部分都是男孩子,他们唧唧歪歪地不知道在说什么。但是,我一眼就看到了,他们的中心是安南。我欣喜若狂,这也难怪,谁叫安南那么可爱呢,会引人瞩目是很正常的。但是,安南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我走了过去,安南也看到了我,她似乎不喜欢被人围着的感觉,然后推开众人走到我面前,拉着我的手笑了笑说:“我们走吧。”
我和安南一起行走在沿江大道上,我走在水泥道路上,但安南却轻飘飘地在靠江的青石板上,很轻盈,就像一直蝴蝶一样。
我问安南为什么会知道我在这群学校。
安南嘻嘻笑着说,她看到我的校服上写着学校的名字,推测一下放学的时间,就过来了。
我说原来这样,心里很开心,安南原来对我的事情真的上心的。我那时候其实还想问,为什么安南你要过来找我呢?你在白天这段时间里是怎样度过的?在哪里度过呢?你什么时候回去呢?你为什么不回去呢?如此等等的许多问题,但我都没有问出口,因为我被那时候的喜悦给占满了心里。
那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冬天的太阳下的很早,所以早早的,太阳的光芒就已经变成了橘黄色,很柔软,一点都不刺眼,却很温暖,就像是直接地洒在我的心底一样。
我看向安南,她的脸也变成了橘黄色,却还是那么的可爱,她的整个身体都沐浴在这种橘色的氛围里,很柔软,令人无法移开目光。
真的,假如人一辈子有某一瞬间是可以定格的,那么,我一定是希望是此刻。此刻里,我什么都忘记了,眼睛里,只有安南的影子。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