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裡……」
睜開眼之時,我發現自己正站在陌生的地方。
天上閃耀著繁星,銀河劃過了黑夜,月亮從夜晚的主角被取代成了陪襯,時不時的會有流星飛過。
腳下則是一片反映著天空的水面,只要踏一步就會掀起漣漪,我站在這上面卻不會跌入其中。
這應該是不正常的,但我卻打從心底感受不到異樣感,感覺自己像是從出生以來就待在這邊一樣。
視線轉向周圍,在夜空與水面交界的地方閃爍著點點光芒,我的意識被其補捉而沒有注意到身後的來人。
「此方。」
對方的聲音很溫柔且……令人懷念。
懷念得讓我急忙的回頭看過去,心裡湧起的情感正因為對方而高漲。
「此方,妳長得這麼大了呢。」
她與我一樣有著長及膝的藍色長髮,雙眼就像是打磨過的綠寶石一樣柔和且讓人心底舒暢,比我還要白皙的皮膚給人一種病弱感。
我知道她是誰,我也不知道她是誰。
「媽媽……?」
「是喔,是媽媽沒錯喔此方。」
「為、為什麼會……」
我感到困惑,為什麼逝世已久的媽媽出現在這裡,或著說為什麼我會和媽媽一起待在這裡呢?
這樣的疑問隨著媽媽的靠近逐漸消失,與我相仿的身高讓我們能彼此直視彼此的雙眼,在那雙空靈的綠曈之中,我看見了自己的存在。
難以言喻的感情一湧而上,視線模糊不清,眼角已經被淚水佔據。
「媽媽……媽媽……!」
「此方,抱歉這些年讓妳孤單了……」
我與媽媽共度的時間只有出生時的那一小段時間,在那之後記得的回憶便是爸爸哭著為媽媽上香的情景。
理應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的……但心裡卻像是終於找到開口一樣宣洩出了所有感情。
我向媽媽哭訴、向媽媽抱怨自己的孤單。
盡情的撒嬌、盡情的抱緊媽媽,想要把這十七年忍耐的份全部補回來。
我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也許是一天,也許只有一小時。
媽媽用那溫柔的笑容包容了我的一切,直到我感到疲累為止。
「此方真是個愛撒嬌的孩子呢。」
「沒、沒辦法嘛!因為……終於又見到媽媽了……忍不住……」
我躺在媽媽的腿上,讓媽媽給自己摸頭。
媽媽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感嘆著而已。
我向媽媽分享了自己生活中的事情,講到自己成為宅的事情,媽媽並沒有顯得生氣,反而笑著回應。
「呵呵,和小宗一樣呢……」
「嗯?畢竟是爸爸帶我進去的嘛!」
「但是此方要記得,不能變得和爸爸太像喔!」
「看著平常的爸爸,我非常能夠了解。」
我們一起對爸爸評價了一番,媽媽大概也知道爸爸的個性和興趣,所以沒有特別回應我的言下之意。
「不過,此方妳的生活也不太正常喔,每次只要我找到時間去看都是如此呢!」
「誒?!媽媽會來看我們嗎?!」
「嗯,不過重點是此方的生活規律!」
「哇啊啊!對不起對不起!」
我被媽媽斥責了一番,但是心裡卻很開心,因為還能夠被媽媽這樣斥責。
在媽媽細心的叮嚀下,我不禁深刻的感受到爸爸說的那個「溫柔的媽媽」到底是什麼樣子。
越來越覺得和爸爸之間相差太多了……
「媽媽,為什麼妳會喜歡爸爸呢?」
我提出了至今以來只能問爸爸的問題,如今終於能得到真正的答案了。
媽媽看向銀河的彼方,彷彿能透過那一邊看到某種事物一樣,靜靜的沉思一會後開口。
「小宗他啊……是世界上最喜歡我的人了吧。」
媽媽露出了雙手蓋住自己的嘴巴,美麗的綠寶石眼曈展現出了熟悉的神色,我看過那樣的神色。
「全心全意……最愛我的人……」
媽媽的臉泛起了紅暈,她慢慢閉上了自己的雙眼靜靜低喃著。
「所以,我也喜歡他……我得到了他給予的最大的愛,而我則回報自己所能給予的一切。」
不需要想這麼多,被愛了就愛回去吧。媽媽掀開我的瀏海親吻著我的額頭。
「……媽媽,妳已經知道了嗎?」
「我的女兒竟然陷入後宮路線呢!」
「媽、媽媽?!妳怎麼會知道那種……」
「妳的爸爸是我的老公喔!」
爸爸……媽媽真的是我的媽媽喔……
我有些無奈的嘆氣,但又有些溫馨,感覺自己的宅就好像家人的共同點。
稍微……有些釋懷了,對自己的孤單和身為宅的自知。
「此方,不用擔心自己的感情可能是假的,唯一需要擔心的就只有自己愛不愛對方喔。」
「就算女兒變成後宮主角?」
「彼此之間達成協議的話,其他人的視線都不重要。所謂的愛並不會被限制,只有自己願不願意而已。」
所以,不要留下遺憾的,做最符合自己的……最像此方的選擇路線就好了。
我眼前的景象緩慢的被白色覆蓋,媽媽的話彷彿印刻在我的心上一樣,給了我無比的力量。
…………
如果能夠待在那邊的話,我想我是說不出這種話的。
讓女兒明著腳踏三條船,就算大家都有那樣的心,但也著實讓一般人難以接受。
不過那樣的未來在我這樣的旁觀者看來才是美好的。
能夠和自己所喜所愛的對方在一起,能夠和感情緊密的摯友們更加貼近,不管怎麼看都只有幸福吧。
也許會有不少挑戰,但能夠撐過去的話也能得到屬於妳們的那一份獎勵。
不過,像這樣溫柔的世界肯定不會讓她們痛苦的吧。
與冰冷而孤獨的此方不同,溫暖而柔和的彼方就是這樣的世界。
愛與夢想、幸福與快樂,生靈如此歌頌的彼方就是這樣溫柔的。
所以此方就盡情的在彼方的世界,歌頌屬於妳的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