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湜坐在教室的角落里看书，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倾泻在她的侧脸上，她的轮廓裹了半圈白边。

长幻觉得她美极了，她甚至找不出词语来形容纪湜的模样带给她的冲击。

“你在读什么书？”

少女微微抬头，瞥了一眼远端的长幻，嘴角的笑意一闪而逝，答道：

“纪德的《窄门》。”

“有意思么？”长幻虽不知为何少女奇怪地笑了一下，依旧下意识地继续话题。

“很有趣。倘若我是阿莉莎的话，我定不会做出和她一样的选择。我会和杰罗姆在一起，让他也喜欢上我热爱的读物，我的兴趣也将会成为他的兴趣。我会成为一位好妻子，与他一同组成一个温馨的家庭，共同抚养我们的孩子，最终幸福得在他怀中或是孩子们的注视下过世。”

纪湜用冷静的语调陈述着自己的观点，合上了书本。

“我不明白你的选择。”长幻耐着性子等着纪湜把她的话说完，而后立即反问。

“你不明白什么？”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把当杰罗姆的妻子作为人生之中最重要的事情。并且按照你的说法，你的生活将围绕着与杰罗姆组成的家庭为轴心。”

长幻顿了顿，继续说了下去。

“那这与寻常人有什么区别？我并不觉得阿莉莎是这样的女性。她是特别的，虽然很像她的母亲，但比她的母亲特殊得多。”

“若长幻是杰罗姆呢？”藏在阳光底下的少女轻巧地抛出了问题，笑盈盈地望着长幻。

“你会希望阿莉莎成为你的妻子在你的怀中故去，还是孤独得无声逝去？”

这个问题果真使长幻语塞，她绞尽脑汁地想着，脸上因为缺氧憋得通红。

过了一会儿，她小声地支支吾吾道：“我要是杰罗姆的话，大抵更希望阿莉莎能在温暖中离开，哪怕我仍是要踏上独自的旅程，也希望她能得到一个更好的结局。若是愿意同我结婚，一起抚养孩子、老去，最后不被分离地送入土中自然是最理想的情况。”

“你看，从杰罗姆的角度，我所说的阿莉莎的选择是万分完美。”

纪湜听到了她预测的话，忍着雀跃，自持冷静地说。

“但我更愿意纪湜说出的话不是这样！这可不像你，你是不一样的！”

发觉无法直接驳倒纪湜后，长幻换了一个策略试图说服她改变心中阿莉莎的选择。

“我确实是想成为不普通的人，”纪湜将书本留在课桌上，一步步逼近长幻，“但我也想成为长幻心里最特别的人。我若是作为阿莉莎会更愿意使杰罗姆高兴，我若是作为纪湜亦更希望你能因我而开心。”

“你希望我成为你心里最特别的人吗？”纪湜特意从俯视角与长幻对视，魄力十足地问。

长幻呆住了，先前因为激动而染上红晕的双颊颜色尚未退散，她咽下口水，喉咙发出咕噜声，而后撇过头，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