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回来了。唉。”
妹红推开小屋的门,叹着气说到。
今天输了吗?
我有点明知故问地说着。
“是,在永远亭那边收拾好了。”
我盛饭的手忍不住猛的一抖,发出很突然的“咣啷”一声。
“不用担心的,我是不死的嘛,…额,我好像每次都是这么说…抱歉,我不会安慰人…”
“嗯,没有。今天是烤秋刀鱼哦,妹红。”
“看起来很好吃啊,慧音。”
妹红从后面抱住我。双手环绕着我的脖子。
她身上,是那个女人的气味。哪怕是洗,都洗不掉的,别的女人做了那种事之后的气味。
总之,瞒不住我。
她大概也察觉到我的身体有点发僵。
“永远亭那边的沐浴露气味,果然不适合我吧?”
“平安回来就好。”
“怎么想都很奇怪。为什么那个辉夜她…”
我现在唯独不想听见的、这个女人的名字。接下来,妹红说的很多话,我都没有听见。
“如果有什么事发生了,慧音,你要告诉我。我总觉得,有什么事很不对劲。永远亭这种地方,为什么这么容易就让我走了?还是浑身完好地走出来?”
啊啊,妹红。
我很想回抱她,但是,她身上那个女人的气味,让我无法这样做。
“我再去洗一次。身上这个气味实在是太奇怪了。”
“嗯,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哦。”
幸好,幸好她每一次都会嫌自己身上的气味太甜腻,太不适合自己,然后再去洗一次。
真是太好了。
“慧音。”
她从浴室里探出头来。
“我的睡相是不是很差啊。”
“为什么这样问?”
“我的头发上,好,好像…”
她一副、浑然无知的样子,平时一向有点帅气的她,少有的露出少女特有的羞赧的表情。
“有点什么黏黏的,我在想…是不是我睡着的时候…流口水了,弄到头发上去…这样…”
很讨厌,真的。偏偏是因为这样的事,露出这样的表情。
这样,真的,很讨厌啊。
“妹红。”
“嗯?”
“想知道为什么头发上黏黏的吗?”
我拉开了自己的衣服的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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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我得知辉夜会对妹红做那种事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那天,妹红很久都没有回来。
后来她说她是在永远亭躺了一夜才回来的。
永远亭?那个永远亭?
然后她身上,带着别的女人的气味。
那个女人的。
不,妹红绝对不会这样做的。我很相信她。
我很清楚她和月之公主的打斗,非常有规律。她每次都是很平常的推开门,说又跟永远亭的家伙打了一架,云云。她身上没有什么伤,毕竟她有凤凰之力,几次下来,我不是特别担心她。甚至,每次她都很愉快地跟我讨论打架的时候的细节。
妹红跟我提起过他的父亲的事情,到这一部分为止的历史,我是知道的,但是她已经不属于“地上人”之后的事情,以我的能力,无法得知她的过往。
我没有去束缚他人的习惯,也完全没有过于深挖人的秘密的喜好。
尤其是妹红。
她是特别的,所有人的过往,只要我想知道,可以说都是毫无遮掩一般出现在我的眼前。
但是妹红对于我来说,我只能认识到她的现在。
她是特别的。
而且,我知道妹红对我的感情,并不需要我通过窥探她的过往去确认。
所以平常我能做的,只是在她回来之前,准备好饭食和洗澡的热水。
但是这次,在永远亭那边,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那天晚上,我跟了过去。
妹红一直不让我去竹林。因为满月,我也很少到外面去。
那一晚的竹林里出现的事情,我第一次知道不死族是怎么复活的,第一次知道妹红和她之间的争斗根本不是普通的打斗,而是单纯的厮杀,第一次知道那女人会用妹红还是零碎的躯体和头发…做那种事…
我不可能能忘得掉的。
她为什么会被永琳带走的理由,为什么是从永远亭回来的理由。
我一开始,只是觉得辉夜很过分而已。根本不成人形的妹红…那是何等的羞辱…
当夜是满月。藉由满月的力量,我可以显出原形。
但是后来的事,我不是太记得了。
醒来的时候,是八云家的人在附近。
“你觉得辉夜是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情呢,慧音。”
八云蓝,也就是“那位大人”的式神,一面沉重地问了我这个问题。
之前也说过,就算是白泽,我可以得知的,只是地上发生过的,“记载”过的,或者口述过的历史。
辉夜她们是天上人,而妹红也并非“地上人”的身份了。
她们真正的那些渊源和纠葛,我从蓝的口中,才得知一些。
一个扭曲的公主的故事,一个名臣妾侍的女儿的故事。
我在八云家呆了好几天时间。妹红那边,博丽的巫女帮我捎了口信。毕竟巫女她更偏向人之里,妹红会相信我只是去了爱丽丝的小屋的。
而八云那边,则要求我去接受这件事。
“另外一个女人参与了我心爱的那个女孩的绝大部分时间,而且这个状况,未来还将继续”——的这件事。
“她们两个人目前的状况,已经成了幻想乡平衡的一部分了。辉夜的力量,如果按照你的方式换算,她几乎拥有和地球的存在一样久远的历史。”
“也就是说,如果辉夜公主因为没有妹红而暴走起来,幻想乡会出大事的意思咯?”
橙插了一句话。
“紫大人在说话呢。”蓝摸了摸橙的头发。
“我以为她们只是,我以为…”
其实我知道的,其实我一直以来,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其实让我更难接受的,是蓬莱山辉夜的行为,根本都不是亵渎就可以说得清的。
所以,下一个满月,站在辉夜面前的,是我。
她下手意外的轻。
“你杀不死我的,这样有什么意思呢?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但毕竟,是我先的。”
“藤原妹红之所以是藤原妹红,都是因为我的原因。包括她的力量的来源,她杀的那只大火鸟。你应该也知道了,从八云那边。”
“你根本就像是操弄人偶一样玩弄着她的人生…不死的身体也好,火焰的力量也好,她记恨你,和你厮杀到世界尽头的事情也好…”
“就算那全部都是错误。现在你能改变什么呢,上白泽慧音?”
“真说不定呢,月之公主。地上的历史,毕竟还是地上的我力所能及的范畴。”
“我恐怕你早就已经试过了。而我们全都没有这个记忆,也不知道被你操纵过的世界到底去哪里了是吧。既然我现在能跟你这样说话,就说明了历史本身就是这样选择的。”
“天快亮了,白泽。”
辉夜叹了口气。
“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十二次满月,就只有你没法占用她的时间里,某几次的晚上她是我的——还得看我的心情。就连这,都让你这么不满意吗?”
已经筋疲力尽的我,没有理会她的挑拨,带着妹红回到人之里去了。
(三)
“啊…”
“妹红,你醒了啊。”
“是白泽的姿态呢,慧音,你怎么了…”
“你睡一阵子吧,妹红,很快…就到家了。”
“都说过了,你不要来满月的竹林了。”
“我一直都很听你的话的。你今天晚了回家,我很担心你又被带到永远亭那边去,所以我才…”
“都看见了吧…别哭,慧音。”
她摸着我的毛发。
“没事的…我只是,会有点累…而已。”
她以为,我看见的只是她被打得七零八落的样子。
“嗯,你快睡吧…”
在家门口,她被我放下来了。
自从有了人之里,我就再也没有在满月的时候,以白泽的姿态出来活动过。
她全身沾满了我的唾液。毕竟是大白泽形态叼在嘴里带回来的。
我恢复了人类的形态。因为力量已经过度使用了,甚至角都没有再显露出来。
顾不上周围到底有没有人了,我抱着她大哭了起来。
妹红。
她并没有醒来,只是沉沉地入睡。她现在根本没有办法抬手,对我紧密的拥抱产生任何一点回应。
我需要她。我从来没有这样需要感受她的存在过。
我将她带到房间里,吻她的嘴唇,触碰她的肌肤,将自己和她紧紧地连结在一起。
我的双腿,夹着她的腿,然后用力地摩擦着自己的小核。
我明白我做的是和辉夜那个女人一样的事情。
然而,我的腰肢却不停地颤抖着,脸上的泪水滴到了妹红的身上。
“妹红…哈啊,哈啊…妹红…”
对不起,妹红。
(四)
“地上人的爱情表现真的是很奇怪啊。”
“!”
是永远亭的人,八意永琳的声音。我还在余韵和悲伤的感情里挣扎的时候,更大的冲击就来了。
“你想做什么。”
我还是光裸着身子,坐在妹红身上的状态。
“我没有要与你为敌的意思。我想你应该不会那么排斥我。这是给妹红的药。就算是她的体质,被弄成那样再组合回来,也是需要好一两天才会恢复的。永远亭的药,倒是可以让她快点醒过来,大概就是三四个时辰的时间。本来是公主打算快点把人给你送回来才配的汤药,不过我还是带来给你吧。”
她摸了摸自己白色的大发辫。跟妹红是一个发色。
“我家任性的公主给你添麻烦了。”
“看起来你倒是个通情达理的随从?”
“其实像是合作伙伴比较多。”
“你们这些蓬莱人…”
永琳的目光,似乎闪烁了一下,我捕捉到了她的这个神态。
她对蓬莱人这个称呼,不知道是不适,还是不习惯。
其实,地上的人也好妖怪也好,确实对蓬莱人,天上人,月之民这些东西知之甚少,很多时候这些称呼都是混用的,对于没有兔子耳朵的那种(在幻想乡里面其实也就那三个人)我们会称为天上人,月球人(魔理沙语)。蓬莱人这个称呼其实并不流行,因为本身就是从传说中来的。而且这三人,也从来不自称蓬莱人,哪怕辉夜说自己姓“蓬莱山”,其他妖怪传说她们有所谓“蓬莱之药”的秘方。有耳朵的就比较简单,普遍称呼“月兔”,比较文绉绉的学者(例如帕秋莉)或者喜欢搞个大新闻的天狗才会口头上说出“月之民”这个词语。
“师匠…再不回去的话…”
一个怯生生的少女声音打断了我想要说的话。
现在房门口出现的,就是月之民了。那双兔耳,再也明显不过。
“要不要给她吃药是你的自由。不过我说的是真话。”
永琳离开前是这样说的。
我没有让妹红服这个汤剂,她确实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才苏醒起来。
那包药草后来带去让红魔馆的魔女看了,确实不是什么毒药,甚至是很难得到的药材。
“永远亭的财力似乎不下红魔馆呢。”女仆小姐在给我们倒茶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
“那个,关于永远亭的事…”
帕秋莉她在别人说话的时候一向是一种漫不经心的样子,但是,这次她似乎对我想说的话产生了兴趣。她眯了一下眼睛,合上书本,转向我的这个方向。她身边那个(身材有点太火辣)的魅魔侍从,也不由得向我这边打量了一下。
“你说吧。”
她伸手托了一下自己的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