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妹红的相识,是从我调查“竹林里,有一个会放火的妖怪”的传说开始的。
我对它的认知,仅仅到“得知父亲藤原不比等去世”为止,不知道怎么,她的历史,在之后就变得十分模糊起来。
我知道她是曾经是人类,是藤原家的女儿,但是她是怎么变成妖怪的?我一无所知。未知里面,很多时候不能排除“危险”。而很不巧的是,人类和其他没有力量的生物是最脆弱的,也是最不经得起危险的。
会放火的妖怪第一次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是它开始在人类的村落不远的附近徘徊,有一两次我感觉,它从上空很快地通过了。
我十分警惕它的行动。
我跟它的第一次碰面,是在村子后面通往山里的道路上。我察觉到了她的接近,迅速赶往那儿。
“终于要出手了吗,对村子。”
结果出现在我面前的景象,是她毫不在意甚至(我觉得的)有点大摇大摆地在村落的道路上走着的身姿。
“你有什么企图。”
我拦在她前进的方向。
“我知道你。你就是村子里的白泽对吧。”
她看起来有点惊讶,然后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放火妖怪的长相。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孩的样子,除了白得不正常的肤色和在阳光下极其显眼的一头白发,让她显得极不寻常以外
她穿的衣服,我仔细地辨认了一下,是之前进山去采药的宗介的。我十分地警惕起来。
“嗯…抱歉,我不知道我可以用什么方式来普通人类的村落。突然从上空降落下来,肯定会吓到别人。…你对我也很警惕。我觉得还是普通地走过来好了。”
“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接近村子。”
她很仔细地想了想,然后说:“我想要找一份工作。烧水,砍柴,什么都可以。”
“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我需要钱去买一些我想要的东西。但是我没有钱。”
一个妖怪,想要用人类的方式跟人类打交道?太奇怪了。
“你很惊讶的样子呢。”对方笑了笑,挠了挠头。“我也明白的啦,毕竟我是妖怪。好啦,你放心吧,我不会再来了。”
她就返回了竹林里面去了。
但是她说的不会再来,其实不等于“就此远去”,相反,她在离村落不算远的地方住了下来。不得不密切关注了,我想。而她似乎没有十分敏锐的五感,所以我很多时候就算离她很近了,她都没有发觉。
她过着的是完全是人类的生活,挑水,打猎,用竹子做一些简单的家具或者陷阱什么的。
除了一连好几天她穿着的都是宗介的衣服。是不会洗涤吗?我有点奇怪。于是第二天午后我就看见她光着身子从屋里跑出来的样子了。
我差点叫出来,毕竟就算是我也没有看过其他女孩的裸体。
她的做法,太反常识了。
她把衣服带到河边去洗,然后洗了个澡,然后保持着光溜溜的状态活动了半天,直到衣服被烤干为止。
该怎么说呢,她的举动,让躲在草丛边观察她的我产生了相当大的罪恶感。
我像个登徒子一样观察着她——在她裸体的情况下。
一切都是为了掌握她的动向,尽可能多地掌握她的信息。
我咽了下口水,继续看着她的举动。
她在——什么都没穿的状况下,还能小跑起来,说明她真的相当习惯裸体的状态了。
她的身体,是少女的体型,纤长的四肢,柔软美丽的长发。身体的皮肤散发着普通人类没有的一点微微的光。该叫莹白色,还是月白色呢?
我很想就此打断我自己对她的形容。
我不止一次看到她的乳尖。
很好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如此这般的感想。尤其是她在河里清洁自己的身子,水滴从她的胸前滑落,双乳在她的动作间起伏,丰满而健康地微微抖动着的样子,可以说是刻在我的脑海里了。
她的臀部和腰肢是刚刚好的比例。有些比较顽劣的孩子总是嘲笑我的臀部太大——所以她的大小,应该是刚刚好的了吧。我思考着。
同是女性的身体,我却看得有点入迷,甚至可以说研究得津津有味的。
我有点过于好奇了吧,那时候的我红着面想着。其实我也没有在裸体的时候照过镜子,我不知道自己看起来是什么样的。
所以她在我面前活动着的时候,我是觉得十分地新鲜的吧。
她把洗好的衣服放在火上烤,
偶尔,会有小妖怪来她家里拜访。都是些杂七杂八的什么虫子妖怪,夜雀妖怪,有时候甚至会有小妖精。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就把这回事抛在脑后了,她对我的存在是很迟钝,但是她的小妖怪熟人们却不是。
“妹红大人~啊咧?”一只小妖精飞过来,手上捧着个橡子。
“人类村落里面的白泽大人?你为什么躲在草丛里面呢?”她看向我的方向——是我始料未及的事情。
只有善良的人类小孩才能看见小妖精,并不是编造的故事。
小妖精愿意跟她打交道,说明她起码不是特别危险的生物。
但是我来不及思考以上的问题了。
我的观察对象——显然是吓了一大跳的样子,迅速地捂住身体的——重要部位,明明她前一刻在小妖精面前毫不介意地展示着她的身体,
她的反应瞬间激活了我之前小心地压下来的羞耻感。
“我,我不是,——你听我解释…”
连我也陷入了混乱,我还能解释什么!我跟踪她的事情,看她的裸体看了大半天的事情?
“你先转过身去…!”
“啊,抱歉!”我才发现我的眼睛完全没有想要从她身上离开的意思。
过了一会,她穿好了衣服。
“你真的是吓到我了。”
“我很抱歉...”
“我又不是什么会吃人的妖怪…”
“但是,你身上的衣服是从哪里得来的?”
“上一套破了以后,夜雀们给我找的,还算是可以吧?虽然是男装就是了。夜雀们说找一件比较完整的很困难。它们给我的破破烂烂的衣服,缝补起来也很麻烦,而且很快就会坏掉。不过,平常我还是想穿一件比较完整的呢,好看一点。”
啊,原来是这样吗。
“你一副我会吃人的样子。虽然我不知道拥有我身上的衣服的家伙是被什么吃掉的,但是,不是我吃掉的。”
她抱着膝,侧着头,呆呆地看着我的方向。火光下,她赤红的瞳色像是跃动着一样。
“再怎么说,我曾经也是人类吧?人类什么的,不会吃的。”
“所以你去人类的村落,是想要衣服?”
“嗯。”
“不如你先试试我身上的吧?”
“咦…”
我把我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
在人类的村落里,我也是有一些“看起来跟我年龄相仿”的女性朋友的,在我的视觉里面,她们成长得很快,然后她们就会拿自己不再穿的衣服给我。
“一定很适合老师的。虽然是穿过的衣服,不舍得扔掉啊,不穿了,又很浪费。”
她们就让我在她们面前试穿。很正常。我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过害羞什么的,她们就很自然地在我身上摆摆弄弄。
但是她一面惊讶地看着只穿里衣的我。
不是,刚才你自己脱得十分地利落,还到处跑来着,怎么现在就用奇怪的眼光看起我来了!
连我也不自然起来了。
她犹豫了一下,背向我,解下身上的男装。
她身上没有里衣,头发也很长,完全遮住了背部。
当她穿好了以后,下意识要把头发从衣服里捧出来的时候,完全就是普通人类女孩会有的姿态。
“感觉怎么样?”
她不肯转过身来,背对着我说,我的衣服太漂亮、太轻飘飘的了,不适合自己。
“怎么会呢。你转过来我看看。”
“很害羞的,别了吧。”
我走到她的身前。她就两个手抓住自己丰沛的头发,把自己藏在头发后面。
“都说了别看啦。”
“不是很可爱嘛?妹红。”
“你知道我的名字?”
“藤原妹红是吧,我知道哦,毕竟我是白泽。”
“不公平,告诉我你的名字。”
“慧音,上白泽慧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