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我们就合住在一起了。我为了减轻她的负担又去打零工，没有再去学校。我不感到可惜，即使和我的朋友分别了。只要没有别人上门，我们的生活就还算过得去，她不会要我的钱，于是我会偷偷交房租，为她准备食物和别的日用品……甚至是避孕用具啦。能帮到她就好。我甚至提议搬到别的地方，好离她的男友远一点，她却摇头，说我一点也不懂。她有时候会在公寓里接待。我要是碰巧在家的话，就只能尽力地堵住耳朵，翻开杂志和小说却根本看不进去一行字。那种被伤害的感觉一直纠缠着我，使我愤怒，使我悲伤。润滑油和腥气让我觉得恶心反胃。我讨厌他们，为什么他们一直在伤害我喜欢的人？我只能躲在被子里哭，什么也做不了。直到她拉开帘子，走过来抚摸我的后背。她不问我为什么哭，她也许知道我喜欢她，却还是说我是个蠢小孩。我朝她哭喊，说我才不是小孩子。她又嘲笑起来，说我离成为女人还远的很，从那天以后她有时间就教我如何化妆，让我穿好看的衣服，甚至告诉我如何避孕……为了保护自己。她和我讲了很多，却从来不告诉我自己的事情。我唯一知道的事情是，她正在积极和检察院联络，想要摆脱自己的男友。律师道森小姐是个好人，她对于此案很有信心，从蒂雅嘴里听到我的消息，告诉我可以联系其他的亲人寻求帮助。于是我联系上了艾玛阿姨。不过我只想和她在一起，她的邀请也在被我一次又一次推迟。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我早些去了，多个人照顾，也许就不会出现意外，艾玛阿姨也不会去世……可是我就是放不下她。”

“不要自责。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也不会离开的。庭审这种撕破脸的场面，需要支持，保护和勇气。你如果不在的话，我想她也不可能迈出关键性的一步，和男友划清界限。”

“不。没有成功。两年内的三次庭审都没有用，道森小姐为了保护她，罗列了他其他的罪名，要他能坐几年牢就坐几年。她告诫过蒂雅不要在这期间继续进行那种工作，可是她没有办法，谁会请她帮工呢？我一不注意她就会去接待客人，我质问她，她说只有收入才会让她有安全感。何况还要她鼓起勇气，当着她男友的面和庭上的所有人陈述他的暴行，她是个习惯沉默的人，这一步对她而言十分艰难，以至于道森小姐为此又气又急……不。没有美好的结果，还是失败了，她的男友顶多关上三年，很快又会减刑和假释。而她也一声不吭地离开了我，去了别的地方。我只希望她不要在继续之前的工作了。我想要联系，却再也找不到她的联系方式。我大哭一场，又发了高烧，还有她的客人在敲门，我从来没有骂过人，却失控地在门里面喊他们全都滚开。我埋怨她，她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一声，为什么不把我也带走，留我一个人孤零零地面对？我确实是没骨气的小孩，她明明就知道，还是选择离开。我度过了毫无感知的一段时日，再次接到艾玛阿姨的来电才下定决心搬过去。但我还是会想念。我恨她，我又爱她。”

“再说下去我要难受了。我也爱你，我不会一声不吭地离开。”

“我知道的。可我一直都是个自私的人，你朝我搭话的时候正在吸烟。我……我就想到了她。你傲气的微笑也是，会让我想到她不屑的样子。甚至是你在谈笑间若有若无展现的痛苦……但你和她不一样，一点也不。我对你的爱没有半点悔意。可我还是很抱歉，为你也爱我而感到抱歉。”泪水又从她脸上滚下来，似乎是坠落的，破碎了的黯淡月亮。我不停摇头，直到她吻我，轻柔，小心翼翼。我说不出任何漂亮话，竟然也一同哭泣。你什么也做不了，就是这样。面对过去的，未来的，还是现在的事，遗憾，死亡，痛苦。不，你什么也做不了。我在医务室说了些让莱斯利伤心的话，出去的时候还看见她坐在走廊里抱着脑袋，崩溃地哭泣。如果她也知道这一点就好了，伤心的人儿是帮不完，也帮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