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虽然一个字都没看，但好在后面两天入学分班考还算顺利。姜海本身对A班就没什么执念，觉得在哪儿上课都一样。更何况A班也没那么好考，必须得进年级前两百名才行。她对自己信心不足。

正式开学前一天的下午，年级组在室内体育馆里贴出了分班结果。这一回姜海有了经验，特地没有按时去，而是捱到快五点才出发，那时体育馆里已经没几个人了。

一进门，她就很没出息地从B班的名单开始看，然而一直看到最后都没找到自己在哪儿。这下她沉不住气了，不死心地把那几张纸重新扫了一遍。结果还是没有。

姜海有点崩溃，心想自己好歹也是县里最好的初中出来的，要是玩脱了去了C班，那丢人可就丢大发了。但她不敢看C班名单，只得战战兢兢地去看A班的，没想到居然在最末尾的地方发现了自己的名字。

这是压线了？！

她赶紧去看自己各科的成绩，文科还好，基本都有80来分，理科则惨不忍睹，没一门及格的，于是当即决定回家的路上去书店买几本习题来恶补。

姜海进的是9班，在三个A班里文科最强，所以女生特别多。几天下来，班里的空气总是安静得过分，甚至有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周一早上，语文老师走进教室，发际线后移的脑袋锃光瓦亮，每每看见都能让姜海联想起电灯泡。这大概是她最近几天能找到的唯一乐趣了。

“人都到齐了啊。”电灯泡，啊不，语文老师用手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今天抽查默写。”

姜海的新同桌赵抒把语文课本往抽屉里一丢，愤愤地说：“又默写，天天默写，昨天布置了要背的作业吗？”

“布置了。”姜海点头。

新同桌和她一样，都是踩着分数线进来的。像她俩这种靠着一点天分混日子的人，简直烦透了这种突击测验。

语文老师说完话，教室里便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大家写字时发出的沙沙声。

姜海默完了指定的篇目，右手在桌面上噼里啪啦地转着签字笔，另一只手则摸出了书包里的手机，继续在QQ上给陈雷发消息。

据说这人没去参加高二开学的分班考，于是直接被年级组划到了最烂的理科C班。开学之后出勤率不到百分之六十，险些被强制停课，最后挨了他老爸一顿揍才老实。

“时间差不多了啊。”语文老师拍了拍手，“本子传到组长那里改一下，我得到别班查早自习了，剩下半个小时你们自己安排。”

姜海戳了下前排女生的肩膀，把自己的本子递了出去，然后在课桌上趴下，开始补眠。

9班为了帮助她这种拉低班级平均分的秤砣，特地选了班里的前十五名，让他们每人负责一个小组，平时就给组员们改改作业，讲讲不懂的习题之类的。姜海那组一共四个人，组长正是结训典礼那天上台演讲的新生代表顾羽。

老师走了以后，班里的学生又重新埋下头去，开始自习。

就在这时，教室的门被人“砰”地一声推开了。

“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叫姜海的？”

一个穿着校队训练服的短发女生站在门口，身上很随意地披着一件脏兮兮的校服外套。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胳膊上还有擦伤。

班长程雅珊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同学，现在是早自习的时间，请你遵守纪律，不要打扰大家自习。”

那个女生一听这话，直接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诶？奇了怪了，我不是你们班的你特么也要管？”她一边说，一边往程雅珊那边走，一双剑眉拧得死死的，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

紧接着，她一脚踩在程雅珊的椅子上，白净的大腿从训练短裤下露出来，上面纹着足足有两个巴掌那么大的黑色般若纹身。

程雅珊显然是吓住了，周围的人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叫姜海的，赶紧把她给我喊出来，我有事找她。”女生用指关节敲打着桌面，咚咚咚地仿佛是在催命。

班里的人开始窃窃私语，因为开学还没多久，加上学霸们忙于学习无心社交，大部分人除了坐在自己周围的几个同学以外根本就不认识其他人。

就在气氛降至冰点的时候，坐在程雅珊身边的顾羽忽然把头抬了起来。

“我帮你叫她吧，你先等等。”说着，她放下红笔，拿起刚刚批改完的默写本，朝教室的最后一排走去。

“诶，醒醒。”顾羽拍了拍姜海的脑袋，同时也惊醒了她身边集体补觉的几个人。

姜海揉揉眼睛，有些迷糊地问：“怎么了？”

“有人找你。”顾羽指指身后的方向。

姜海探出脑袋一看，惊得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

“心姐，是你？你……你又上哪儿打架去了？”

“别废话了，你先出来。”女生朝门外偏了偏头，转身出了教室。

姜海正要追过去，却被顾羽拉住了。

“你的默写改完了。”她面不改色，晃了晃手里的练习本，“我先放你桌上。”

姜海点头道谢，三步并作两步跑出了教室。